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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与昼-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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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不能算男性文学吧?算非女性文学?这非女性文学算是中性文学?毫无道理。”    
    “那些讨论女性文学的人并没有男性文学的概念。”路国庆插话道。    
    “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两种艺术,男性的艺术;女性的艺术。男性创作的就是男性的艺术,女性创作的就是女性的艺术。如果一个作者的性特征确定的话——阴阳人、中性人、性变态咱们不管——他心目中的整个世界,莫不带有他性色彩的观照。举例说吧,男性作家描写女性人物,无不在用男性的目光在看,包括用男性的感觉在感觉他笔下的女性人物,渗透着对异性观察的色彩。而男性作家描写男性人物时,又表现出对待同性的特点,不是流露着自我欣赏,就是潜含着同性间的生硬感。季炜,路国庆,你们承认不承认?不管你们自觉不自觉,这是深刻的事实。    
    “反之呢,你们女性作家也是这样。皇莺、顾小莉,你们二位女作家可以谈谈,你们描写男性人物时,是不是都带有对异性的特殊态度啊?”秦飞越把目光转向皇莺和小莉。    
    “不一定,我对我描写的一些男性人物就挺反感的。”皇莺在镜片后面眨着眼否认道。    
    “可是,你应该承认,那种反感也是对异性才有的,与同性间的反感完全不一样。”    
    “我没感到有什么不一样。”    
    “那你的艺术自省力就太差了,要不就是太不诚实了。你仔细想想,你对你笔下的男性人物反感的话,这种反感明显含有性的色彩。什么意思呢,你一想到他的身体,想到他身体的某一部分,你别脸红不好意思,或者想象到要和他拥抱接吻的话,你先别张嘴反驳,这不一定是一种很自觉的想象,而是隐约潜含在意识中的,你就觉得不能接受。这就是你对这个男人的反感,与你对女性的反感,也就是同性的反感,是完全不一样的。    
    “至于你写到你爱的男性人物,就像你在《G调苦恼》中的夏天冰,你的性反应、性心理的参与就更明显了。你写着写着还会生出许多柔情呢。”    
    皇莺脸微微红了,忿忿地说:“我没有。”    
    “你刚才的表情说明你没有否认。你不坦率,矫情。顾小莉,你说呢? ”秦飞越把目光转向小莉。    
    “我?”小莉笑了笑,“我觉得你说得对。”    
    “你写到自己喜欢的男性人物时,有什么心理活动啊?”    
    “我挺爱他的。”小莉说。    
    众人笑了,注意力都集中向这个大方活泼的姑娘。    
    “那写到你反感的男性呢?”    
    “我有时想让他滚开,我不想闻他的气味儿,老觉得一个胖男人在用剃刀刮他的秃顶。”    
    “OK。”秦飞越一下站起来,“这就是艺术家的感觉,艺术家的语言,太妙了。”他兴奋地在屋里走了两步,然后问道,“你对异性最强烈的否定感情是什么?”    
    “是厌恶。”    
    “你对同性最强烈的否定感情呢?”    
    “嗯……是嫉妒。”


下卷:第五部分同性间否定感情是嫉妒

    “太诚实了。同性间最强烈的否定感情是嫉妒,这是个最普通又是最深刻的真理。人们不敢承认这一点,唯恐显得自己卑下。你敢于承认这一点是伟大的,我崇拜你。”秦飞越戏剧性地夸张着向小莉伸出手。    
    小莉一时不知他要干什么,秦飞越拉着她站起来,举起她的手走到客厅中间。“我宣布:顾小莉将是我的哲学——艺术月会最受欢迎的会员。”    
    人们鼓掌。    
    “再提一个问题:异性间最强烈的肯定性感情是什么?”秦飞越又问。    
    “当然是爱。”小莉回答。    
    “那么,眼前的这些男性,”秦飞越环指四周,“有没有你厌恶的,有没有你爱的?”    
    “目前还都没有发现。”小莉笑着说道。    
    人们大笑,拍手。    
    这时,李向南迈进了客厅,他和站在客厅中心的小莉目光相遇了。    
    章生荣夫妇俩还在满身泥土尘灰地忙碌。厨房是盖起来了,可墙上的泥灰缝还要刮,门窗还要钉,地面砖还要墁平,满院的碎砖烂泥要收拾打扫,厨房内的上上下下要安排,要垒个砖头桌子,要把炉子搬过来,要找地方放碗橱,……剩下的活儿都得自己干,忙到半夜也不一定能忙完。呆会儿还要赶着做晚饭,暖瓶里的开水也用完了,厨房还要接过线来装个电灯。厨房还没安纱窗,玻璃更是没影,门打算用烂木板钉个框子,再钉上油毡凑合。到底应该怎么感谢一下刚才帮忙的邻居们,俩人也还没主意。夫妇俩灰头土脸的像两个大蚂蚁,没头没脑地忙碌着,干着一样,看着几样,想着不知多少样,手乱脚乱心也乱。做丈夫的又想起学生作业还没判完,做妻子的又考虑着抓空去街上买点儿菜,今晚路国庆还不知道在不在这儿吃饭;院里的水龙头和水池让自己家弄得满是稀泥,得赶紧收拾,要不,邻居们打水洗菜多不方便;这边的碎砖烂泥要往外运,还得赶紧去借平车……头上是汗,身上是汗,汗透湿了衣服,手上是泥,脚上是泥,满身都是泥。他们围着厨房转着,大杂院围着他们转着。满眼是砖头、木片、泥浆、碎油毡……    
    院门旁边的檐角下,悬着一个褐灰色的马蜂窝。    
    小莉成了中心人物,人们听她讲着自己的体验。是从男性、女性观察生活的不同心理色彩谈起的。她讲得很兴奋。李向南进来了——他只是对秦飞越、小莉笑了笑,就在李文敏身旁坐下了——并没有使她的注意力转移,只是增加了她的兴奋。    
    她讲的是自己少年时的故事,又好像是她编造的故事。    
    她在田野的小路上追一只蝴蝶,两边是草地,是一畦畦黄艳艳的油菜花,是缓缓漫上远方的山坡。因为过一个水洼,一只鞋子陷进了烂泥,拔不出来了。她想哭,才哭了一声,就甩甩手不哭了。周围是静静的旷野,没有一个大人。她咬了咬牙,一用力脚拔出来了,鞋留在泥里。她一生气,把另一只鞋也脱下来往远处一扔,一条白色的抛物线,白球鞋落在青草地上,像只小白兔跳了跳。她赤着脚往前走,真舒服。可脚又被石头扎破了。鲜红的血滴在了嫩绿的草地上。    
    一个叫方平的小男孩手举着一只小航模飞机跑来,放下飞机,用手绢包好她的脚,然后把她的两只鞋都找来了,拿到小溪里洗净了,给她穿上了。她和他手牵着手在田野上跑,耳边是绿色的风,黄色的风,蓝色的风。他们搂着在一个麦草垛的洞里睡着了。睡着之前,两个人一人说了一句话。方平说,他想飞到天上。她说,她想划船,仰面躺在一个晃晃悠悠的小船上,看着天。    
    几年过去了,上初中时他们又相遇了。方平长高了,嘴唇上面有了黑黑的茸毛。他们谁也不好意思讲幼年时的事儿,相互间倒有了一丝与别人间没有的拘谨。她嫌他太嫩气。她在他面前走过时故意用力甩着手。她看见他,总觉得像闻见一股生豆芽味儿。他穿衣服太整洁,她不喜欢。他耳朵那么大,她不喜欢。他说话声音那么斯文,她不喜欢。他冬天穿那么厚,那么怕冷,她不喜欢。    
    就在初中二年级,他骑自行车被汽车撞死了。    
    她哭了,两天吃不下饭,她去找他的父母要了一张他的照片。    
    上高一时,她在班里喜欢上了一个男生,那个男生学习不好,各方面条件都不好。他不知道她为什么喜欢他。她一开始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喜欢他,后来,她明白了:他长得像方平。后来这个像方平的男同学调到南方去了。    
    我以后没再见过他?    
    见到过。你们愿意听我说吗?是真事儿。可我记不太清了,又好像是梦中的事儿,可能是幻觉吧,或者是我将要写的一段故事。    
    我坐火车去四川,连阴暴雨,铁桥被泥石流冲坏了,火车头和前几截车厢栽了进去,我坐的这一截很险,停在铁桥折断处。好像还在震动,还在滑动,车厢里一片惊慌混乱。我的头撞在椅背上,晕乎乎的。一个小伙子把我抱出了车窗,又抱着我沿着摇摇晃晃的铁桥在一片混乱中走,我觉得自己像躺在一只颠簸的小船上,模模糊糊看见大地在摇晃,周围的山在旋转。后来,风浪平静了,到了岸上,是一个隧道。很黑,但有一盏很亮的灯。我这才认出来了:这小伙子正是那个像方平的同学。    
    后来,我觉得他就是方平。再后来我就记不清了。    
    再再后来?我总是想起小时候和他手拉手在田野上跑,总想起他帮我找来鞋,还有(目光憧憬地一笑),总想到我们俩躺在麦垛里说的话,他想飞上天,我想仰面躺在小船上……


下卷:第五部分恶人是他做,善人还是他做

    “说破天”回到家,还是不停地说。她个儿矮,丈夫个儿很高,她说话多是仰着脸:“瞅这大杂院,一天到晚跟唱戏的一样,穷热闹。郎德大这小子,恶人是他做,善人还是他做。要充好汉,又拉着别人一块儿受罪。你直愣愣戳在那儿干啥?死过魂儿去了?还不把你那身脏皮扒下来。满身泥汗,还要我请怎么着?家里有我这么个人力洗衣机,又省电又省钱的,还不满意?别换这件儿破背心儿了。你不嫌寒碜我还嫌呢。放你妈的狗屁。什么叫破的穿着舒服?我可不是那号娘们儿,只许爷们吃喝,不许爷们儿穿戴,我不怕你去勾搭女人——你敢。给你钱,拿着。不知道干什么?今儿你出力了,自个儿打半斤白干儿去,自个儿犒劳自个儿,呆会儿我给你炸盘花生米。怎么着,满意吗?你到哪儿找我这么个不要工钱的保姆?不光是不要工钱,而且是自带工资。又当保姆,又当洗衣机,又陪你睡觉,又给你养孩子,还得当你妈,从头到脚的管你,操你祖宗八辈的心。以后你敢对我有个三心二意,我就剥了你的皮……”    
    哲学——艺术月会超脱现实,层次递进,进入了“艺术的返璞归真与人性”。彩色电视屏幕上映出了青年摄影家祁剑锋与路国庆共同拍摄的录像:《溯源》。祁剑锋还亲自为它配了乐。    
    一幅幅画面在音乐的配合下以形象的语言开始了描述。    
    摩天大楼,喷气式大型客机在机场起飞,快节奏的音乐,高速公路,流水般急驰的汽车流,钢铁厂高炉耸立,烟云滚滚,夜晚霓虹闪烁的喧闹城市,光怪陆离的游乐场,旋转的彩船,人山人海,疯狂的现代舞曲,五颜六色的灯光,无数扭动的男女,速度越来越快,人影模糊不清了,只看见飞快扭动的彩色曲线,扭动的曲线化成一台古怪的机械,许多轮子在飞速旋转,无数直线、折线、曲线形的钢丝在扭动,最现代的艺术,又化出一幅幅现代派的图画,一座座现代化的建筑,像蚌壳的剧场,像几何图形的宾馆,像化工厂一样管道纵横的文化中心,迪斯科节奏的冰上舞蹈,摇滚歌星与狂热的观众,美国最新科幻电影的镜头,星球大战,机器人与人类的战争,宇宙飞船,耀眼的闪电,浩渺的太空,毫无逻辑衔接的镜头。然后,这一切出现过的镜头以更快的速度飞快叠印出来,压得你喘不过气来……满耳是尖刺的噪音,满眼是缭乱的“噪色”,空气中似乎都是呛人的污染,人类被自己制造的喧嚣压迫得透不过气来,神经简直忍受不了啦,要撕抓自己的头了,荧屏上的画面终于容纳不下了,一片耀眼的白光,疯狂的世界爆炸了,白光弥漫着,久久地响着震耳的爆炸声。    
    白光渐渐黯下去。无声的寂静。    
    世界似乎被炸成几十块模糊的星云,一团团闪着绰绰亮点,在浩渺宇宙中慢慢旋转着,分离着,最后都消逝了,完全的黑暗。寂静至极的一瞬。    
    黑暗中透出模糊的亮度来。混沌之中一个圆球慢慢发着黯淡的红光,一点点显露出来,混沌缓缓澄清,圆球变成宁静的蓝色。    
    它沉静地旋转着,露出地球的面貌。    
    它安详纯洁,似乎在静静地微笑着。响起宇宙抒情低缓的曲子。令人感到遥远渺茫、浩广纯净。心被感动了,潮湿地滴出青色透明的水汁。人人感觉到生命在几十亿年前空灵的、若有若无的序曲,那是来自浩渺宇宙深处的声音。需要仔细谛听。你随着它飞到宇宙中。你广大而虚无。你的身体内容纳着稀薄的银河系,容纳着各个星系。广大虚无浩渺苍凉中,又有一点热力凝聚起来。感到自己心口的温度。    
    蓝色的地球旋转着,越来越近,越来越大。    
    起伏的山脉。褐色的,黄色的,黑色的,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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