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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姐,你怎么可以这样!”甜甜抗议,诧异于卫大哥居然屈服在姐姐的淫威之下。
“你还敢说!”菟丝转向她,一手扠腰,一手指着她的鼻子道:“一会儿回家,你要怎么跟老爸说?”
捡回猫、狗还可以在家中放个几天,等伤好了再放牠们走。
但这次是个人耶,还是个活生生、货真价实的大男人,能带回家去养伤吗?
“这……我……”甜甜一时语塞。
“这是哪里?我……”
突来的声音拉回了三个人的注意力,那个被谈论着的人物,不知何时已醒了过来。
甜甜第一个反应过来,咚咚咚地跑到诊疗床边。
“你醒啦?你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家里有什么人?要不要我帮忙找他们过来?”甜甜脸上绽着甜美的笑,一开口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既然人醒了,事情就好办了。
“我……”韩軦的头很痛,脑中一片空白。
他隐约记得眼前这张在他昏倒前曾见过的脸,其余的全都不记得了。
“你……”甜甜看着他,张着嘴,眨眨眼。
“我不记得了。”
真是晴天霹雳的一句话,当场劈傻了在场的另外两女一男。
第二章
小山樱多了一位男学徒,这可是两天来,饕客们最热衷的话题。
他让许多男饕客既羡慕又妒嫉。羡慕他可跟着邬老爹学习手艺,妒嫉他可以跟邬家的三姐妹一同生活。
其实,只要是小山樱的常客都知晓,邬老爹从不收学徒,尤其在老婆樱子过世之后,他独自一人带大三个女儿。
或许是怕朝夕相处之下,学徒可能会和女儿们产生情愫,所以就干脆不收学徒,只将做面包的功夫和技巧传给自家女儿。
一早天方亮,韩軦就起身。
两日来,他后脑的伤口已好了许多,至于记忆,他发觉并非全然遗忘,至少他记得一些琐碎的片段。
譬如,他记得甜甜的脸,而且还意外的清晰。
还有她在垃圾桶旁搀起他,拖背着他在暗巷中狂奔的片段:他坐在宽大的房车里,与前方的驾驶对话,不过,他记不得驾驶的面孔;至于豪华的办公室、恭谨弯腰的人群、庭院深深的豪宅……这许许多多的片段,他目前还无法串联在一起。
不过他相信,也许再过几日,他就能完全恢复记忆。
但一想到这儿,韩軦竟又有点不舍。
他想起了邬老爹的话——
看在甜甜的面子上,我就收留你,不过只要你的记忆t恢复,就得马上离开。
这两日来,他更仔细地观察着他的救命恩人。
邬甜甜,人如其名,不仅有着甜美可人的外表,心地更是善良得没话说。
韩軦发觉自己对她竟有着莫名的依恋,他喜欢她细细的眉、黑白分明的大眼、笑时淡淡的酒窝、圆润水漾的红唇,还有每日出门上课时牛仔裤搭着T恤的清丽模样。
下了楼,不意外的,他在厨房里见到了早起的甜甜。
邬家的早餐通常都是由她负责。
“早安,大个头。”一见到韩軦现身,甜甜毫不吝啬的给了他一记灿烂的笑容。
大个头是她私自帮他取的称呼,在他想起姓名以前,总不能像喊猫狗似的叫他喵喵或汪汪吧!
“早安。”韩軦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就像失忆前,他总是习惯喜怒哀乐不形于色。
“你肚子饿了吗?我今天有做松饼,是巧克力口味的。”
甜甜由烤箱前晃了过来,站在他的面前,她显得娇小,身高只达他的胸口。
于是甜甜又退开一步,要与他说话其实挺麻烦,每回都得仰着头。
“我不喜欢吃甜食。”对于这点,不管有没有失忆,他倒是很坚持。
“那,烧饼油条加稀饭,怎么样?”最近她刚学会做一些中式小点,今早就做了些。
“嗯。”韩軦点点头,没再多说话。
“那,你快点吃吧,一会儿老爸起来后,铁定要叫你去揉面了。”甜甜说着,折回烤箱旁,拿起一份烤得火候恰当的烧饼,配上一旁刚炸好的油条,顺手又盛了碗粥,很快地回到餐桌旁。
韩軦看着她将餐点小心翼翼地放到他的面前。
“你们一家都是好人。”至少对于一个失忆的陌生人而言,肯收留他,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事。
“嘘,你这句话别说得太早。”拉着他,甜甜要他在椅子上坐下。
很奇怪地,以往她虽和善可亲,却从不主动与人有肢体上的碰触,对于这个大个头却是例外,她喜欢接近他、想要亲近他,甚至偶尔会看着他的双眼看到闪神。
“为什么?”他很难把他们一家人看作是有目的的,因为他们在他的面前所展现出的,是再自然不过的态度。
甜甜拉开一旁的椅子,也坐了下来。
她尽量压低嗓音,小声地说:“你再多住一些时日,就会发觉,二姐其实不像外表看起来是个病恹恹的林黛玉,她的个性可悍了,尤其很会算计人。
说到大姐,你别被她的职业给骗了,她没有想象中那么精明,否则不会每次都被她的死对头要得气呼呼的。
至于老爸,三不五时摆着张臭脸,但心肠最软的却是他,你知道嘛,他是一家之主,总得摆个样子,让我们推崇。“
一古脑儿的,她说了一堆,不仅毫无戒心,彷佛还将他当成了自家人。
韩軦拿起餐盘里的烧饼油条,静静地吃着,不觉厌烦地听着她述说着家人的一切,有欢乐的、有出糗的、有哀伤的,还有偶尔的斗嘴……
这一刻,韩軦心中溢满了陌生的情愫,对于这样一个温馨的家庭,他竟有说不出的羡慕。
“好了,丫头,你再说下去,我们家的秘密都要被你给说光了。”
没有听见任何脚步声,当声音凌空落下时,邬老爹已来到两人身后。
转过头来看见是他,甜甜吓了一大跳。“老爸,你要吓死人喔!”
韩軦则是面无表情地继续吃着早餐。
“不吓吓你,万一你把家里的秘密全说光了怎么办?”邬老爹抬起手来,疼爱地揉乱了甜甜的一头长发。
甜甜好不容易逃出了他作怪的手掌,对他扮了个鬼脸。“今天有松饼,还有……”
“我跟他一样就好。”甜甜话没说完,邬老爹的手已直接指向韩軦的餐点。
“烧饼油条加稀饭?”老爸今天怪怪的,他不是一向习惯在早餐吃点甜食吗?
邬老爹用力点了下头,还调皮地对着女儿眨了下眼。
甜甜再度对他扮鬼脸,算是回敬他,才转身去帮他端来早餐。
“老爸,你们慢慢吃,我得上楼去准备准备,今天一大早就有课。”甜甜说着,转身走出厨房,直接踏着楼梯上楼去。
在这一刻,韩軦终于抬起头来,他的视线追随着她的身影,直到她完全消失在楼梯转角处。
而这一幕,当然全数落在邬老爹的眼中。
做面包的厨房内——
韩軦很确定自己从未做过这样的工作,但他的学习能力很强,两三天下来,和面、揉面对他来说,已是驾轻就熟的事。
邬老爹倚着半启的窗抽烟,等到抽完一根烟,捻熄后洗个手,才回到韩軦的身边。
“大个头,我看你工作时挺勤劳的。”
三个女儿中,他最宠的是甜甜,因为甜甜长得最像他死去的老婆樱子。
何况,甜甜也是三个女儿中最单纯的,对于人,她几乎是不设防,所以邬家的每个人都格外的保护她。
韩軦停下了手边的工作,抬起头来。
鄢老爹走过去扛了袋面粉回来。“虽然你因为受伤而丧失记忆,但我看得出来,你应该是不简单的人物。”
他邬老爹一生虽没风风光光、大起大落过,但见过的人可不少。
几乎在甜甜将人给带回家的那一刻,他就能断定眼前的这个家伙铁定是个不简单的人物。
他天庭饱满、眉浓眼锐、挺鼻薄唇,光由堂堂相貌来看,就可断定是个严谨不苟的人。
这样一个男人在黑夜的暗巷中受伤,恐怕不是巧合,而是遭人设计遇险。
韩軦顿了下,然后没说话,又低下头来继续手边的工作。
“我看得出,你的话不多。”邬老爹将面粉倒入和面器里,加入了一桶冰水和鲜奶。“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突然恢复记忆,但请你记得我之前说过的话。”
韩軦又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昂起头来看着邬老爹。
“你一旦恢复了记忆,就请你马上离开。”邬老爹叹了口气。
过了许久,两人只是对看,直到韩軦收回目光,再度继续着手上揉面的动作,他终于开了口:
“为什么?”
突来的一问,让邬老爹愣了下。“因为我不希望甜甜将太多的心思放在你的身上。”
言下之意是,如果他真是个大人物,那么邬家是高攀不起。
何况,甜甜是个很单纯的好女孩,不适合在勾心斗角的环境下生存。
“为什么?”韩軦还是重复着同一句话,声音听来平静但具威严。
“甜甜是个很单纯善良的人,不适合和你在一起。”邬老爹关掉和面机器的开关,室内突然安静了下来。
韩軦低下头来,继续揉着桌上的面团。“很多事,没有天生适不适合。”
“那么,我会现在就把你赶走。”守着女儿长大,合老爹当然不愿见到女儿受伤。
“给我一个原因和理由。”韩軦抬起头来,眸光炯炯。
“因为我不会给你伤害我女儿的机会。”
“你如何断定我会伤害她?”韩軦的声音仍旧平静。
“因为你丧失记忆。”邬老爹说着,走过去拿奶油。
“我看不出有何关系。”韩軦将揉好的面团放到一边,继续着另一个揉面的工作。
“就因为你忘了你的过去,你能肯定的告诉我,你没结婚?没妻子?或者是没有未婚妻?没有女朋友?”
为了保护女儿,邬老爹可以狠心的阻断所有可能会伤害到女儿的机会。
韩軦沉默了。
确实,他是不能,因为他几乎忘了所有的记忆。
过了许久,久到邬老爹以为他们已结束了这个话题,他突然又开口:
“如果我恢复了记忆,确定了没有你所说的那些关系,那么,我能和甜甜交往吗?”他的眸光是认真的。
邬老爹看着他,沉默了。
“能吗?”韩軦再度逼问。
“到时候再说。”这样的回答连他自己都觉得矛盾。毕竟他说过,一旦韩軦恢复记忆,就得马上离开。
“老爹,我知道你宠爱甜甜。”韩軦又低下头来继续手上的工作。
邬老爹没说话,嘴里咕哝了声。
“如果我决定要和甜甜在一起,那么我会像老爹宠她一样的宠着她。”仍旧没抬起头来,但韩軦的语调是坚定的。
邬老爹顿了下,目光拉到他的身上,久久不移。
又到了甜甜去喂流浪猫、狗的时间。
提着餐盒才踏出门口一步,邬菟丝的声音随后飙了过来——
“站住!你又要去喂那些野猫、野狗啦?”
甜甜停下脚步转回身来,一身雪白的邬菟丝刚好跨步来到她身后。
“二姐,你知道……”甜甜皱起脸,摆出一副乞求的模样。
“停!”菟丝阻断了她的话,双眼直勾勾地睨着她。“别跟我说什么好听话,如果继续让你去喂那些野猫、野狗,搞不好哪一天,你连恐龙都能捡回家来!”
“二姐……”甜甜气得跺脚。
“不准。”菟丝说着,闪身就要抢过她手上的餐盒。
甜甜不依的退开一大步,却差点撞到低头走进来的邬可颂。
“你们两个僵在这儿干嘛?”弯着腰,可颂脱掉脚上的鞋。
见到救星出现,甜甜躲到可颂的身后。“大姐,二姐要抢我的餐盒。”
可颂将鞋子放到鞋柜里,拿出拖鞋套上。“老二,你没事干嘛抢老三的餐盒?”
“老大,你不知道,甜甜她又要去喂那些猫猫狗狗了。”菟丝双手抆腰,摆出一副三娘教子的模样。
看了她一眼,可颂又转身看了甜甜一下。“让她去吧!”
这个妹妹从小心地就善良,不是一两天能改得过来的。
“这……”菟丝拧着眉,换她气得跺脚。
甜甜对她吐吐舌头,扮了个鬼脸。
“好了、好了,老二,你再这样没事就哇啦哇啦大叫,小心提早变成母夜叉。”睨着她,邬可颂上前,将她扠腰的手拉下。
菟丝气得转身就往屋里走。
“老二,叫大个头下来,让他陪着甜甜一起去。”有个男人会安全些,至少在那样的暗巷里。
“好呀、好呀,我顺便带他去卫大哥那里换药。”甜甜突然想起。
邬菟丝一个脚步没踩稳,差点由楼梯上跌下来。
“雪特,别在我面前提起他!”
“老二,你讲脏话。”邬可颂笑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