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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为什么不答应他的求婚,反倒使出浑身解数,只为了让他暂时忘了求婚这事呢?难道她不想嫁给他吗?不,她想嫁,非常的想,哪怕只能做他一天的新娘,她也甘愿。
不过一想到自己的身份,想到安家那群吸血鬼,她如何能答应?可想而知,安家是绝对不会放过这个可以狮子大开口的机会,如果只是一次也就罢了,只怕到时候他们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压榨他。
不行,她绝对不能让这事发生,必须想个一劳永逸的办法,不能再让商家人为了她,而不断的遭受安家贪得无厌的迫害。
她好恨,真的好恨自己身上流有安家那自私自利又卑劣的血液,可是恨有什么用?事实就是事实,就算她想赖也赖不掉;想斩也斩……不……断?斩不断?真的斩不断吗?不,只要与他断绝父女关系——安旖玲眼中忽然燃起希望,只要让他亲口说出要与她断绝父女关系的话,那么—切问题不至都解决了吗?
没错!
一旦想出解决的办法,各种如何促使办法成功的点子立刻纷至沓来的在她脑中转动着,不一会儿,只见她晶亮的瞳眸中出现一股坚定不移的决心。
她想,她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开车在车厂附近兜了好几圈,就是没见到他要找的身影,商颢禹焦躁的用力捶打了一下面前的方向盘。
该死的,她到底跑到哪儿去了?没有回车厂、没有回家,在这附近又完全找不到人。
阿大说,她人那么大了不会走丢,其他人也都这么附和着,但是就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他的心会这么焦虑不安,好像有什么事就要发生一样。
不,他不能胡思乱想,没事的。
将车暂停在路边,他再次拨电话回车厂询问,也许,她已经回去了也说不定——他这样告诉自己,但没有,得到的答案依然是没有!
她到底去哪儿了?!难道就不会打通电话给他?
她一定没事的,商颢禹,我警告你,最好别再胡思乱想,她没事的,绝对不会有事!
打上方向灯将车驶回车道,他打算在附近多绕几圈,也许就能找到她也说不定。
抱着希望,他继续在家里、车厂及其附近来回寻找伊人芳踪。
黑幕低垂,华灯初上,夜正式降临。
第九章
一串巨响,犹如一整桌的酒瓶与酒杯被人扫落地板,在安氏大宅客厅中响了起来。
“你有胆再说一次。”安城复怒不可遏的瞪着安旖玲,冷峻的对她命令。
“我怀孕了。”安旖玲毫不畏惧的正视着他。
“你有胆再说一次!”
“我怀——”
才开口,眼前的人影迅速一闪,一个有如雷霆万钧的巴掌瞬间打在她脸上,也打断了她未完的话,让她站不稳的跌倒在地上。
“有种你再说一次!”安城复怒发冲冠的吼道。
安旖玲伸手轻触痛到发麻,甚至感觉不到触感的脸颊,她抬起头看着眼前的男人,再转头看向其他一脸等着看好戏的人——安氏夫人、安氏姐妹以及狗仗人势的佣人们,她的唇角不由自主的勾勒出一抹浅浅的冷笑。
“我怀孕了,即使你要我说一百次也一样。”她将视线拉回,直视着眼前从未对她尽过一天父亲责任的男人。
“谁的?”安城复用力的拽起她的手臂。
“你为什么不去问你那两个宝贝女儿呢?”强忍着手臂上传来的痛楚,安旖玲将视线转向正看戏看得入迷的姐妹。
“问我们,我们怎么会知道你到底跑去哪里勾搭野男人?”安洁丽一呆,顿时叫道。
而安洁美却在一愣之后,慢慢露出一种不安的神情。
“我……对了,琴琳说要打电话给我,我回房间去等电话。”说完便要转身离去。
“洁美!”
还没来得及跨出一步,安城复严厉的声音便如同长鞭般向她挥来,吓得她瞬间僵硬如石的动也不敢动。
“你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安城复轻缓的说。
安洁美轻轻颤抖着,缓慢地转回身子面对父亲,却畏缩的不敢开口。
“洁丽,你说!”安城复转向二女儿。
“我?可是我什么都不知道呀。”安洁丽眨了眨眼,满脸茫然。
“两个月前,你们为什么会这么好心的帮助我,让我搬出去住?”安旖玲假好心的提醒她。
“你是说你肚子里的孩子是那工人的?”一语惊醒梦中人,安洁丽瞠目大叫。
“工人?”安城复眯起眼。
注意到父亲脸上骇人的神情,安洁丽后知后觉的伸手捂住嘴巴,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你把话说清楚!”安城复吼道。
“我……我……”安洁丽吓得缩到母亲身后,吞吞吐吐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将求救的目光投向姐姐安洁美。
安洁美依然闭紧嘴巴,她还在想办法如何圆谎。只要再给她一点点时间,再一点点就——
“修车厂的工人。”安旖玲开口替她们回答。
安城复在一瞬间将目光移回她脸上,用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她,接着又迅速的看向回另外两个女儿。
“她说的是真的?一个修车厂的工人?”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迸出声,“自始至终,你们都知道这件事?”
在父亲严厉的目光注视下,安洁美和安洁丽同时瑟缩了一下。
“她们当然知道,因为就是她们亲手将我送给那名修车工人的。”
“亲——手?”安城复将令人不寒而栗的声音拉得长长的。
“没错,的确是她们俩亲手将我送给那修车厂工人的,因为她们不肯付五十万给人家,便将我卖给了对方。”安旖玲不加油添醋,完全照实说。
“安旖玲,你不要血口喷人,谁将你卖给人了?”安洁丽忍不住叫道。
“你敢发誓不是因为你们不肯付那五十万,对方才会要我以身体还给他?”
“那……那是你自己不肯付……”
“我不肯付?笑死人了!”安旖玲打断她的话,“除了有个房间住之外,你们有人曾给过我一毛钱吗?这几年下来我没饿死在这里就已经算是奇迹了,你们要我从哪里生出五十万来付给人家?
“没钱就用身体还,对方都已经把话说得一清二楚了,你们还舍不得那五十万,将我推了出去。是我血口喷人吗?”
她冷哼一声,“你们敢说这一切都与你们无关?不是你们命令我将车停在那里,才得罪他们的吗?不是你们存心要我难过,连区区五十万都不愿意付吗?不是你们异口同声的对他们说:”当然是她留下,我们走‘的话?不是你们帮我说谎,欺骗爸爸我因为作研究要搬到学校宿舍五个月,其实是搬到对方家里,去做五个月的……“安旖玲顿了一下,看着她们俩缓缓地说出最后那两个字,”妓女?“
“洁美、洁丽,真有这回事?”安城复震惊的瞪着两个女儿。
“爸,你别听她乱说,其实这件事——”
“我说的都是事实,不信的话,只要打通电话到学校去问问,看看校内究竟有没有什么五个月的研究会就知道了。”安旖玲截去她的话说。
“妈……”安洁美不知所措的拉着母亲的衣袖。
“安旖玲,你给我闭嘴!”安夫人为女儿出头,愤怒的朝她吼道。
“就算我现在闭嘴,也改变不了事实——我已经不是个处女,还有,我、怀、孕、了。”安旖玲说完顿了一顿,唇边勾勒出一抹不怀好意的冷笑,“不知道这事若让我未婚夫家的人知道的话,他们会有什么反应?”
“你敢?”安城复用力扭转她手臂,脸色极为难看的警告她。
“我不敢。”忍着手臂上传来的剧痛,安旖玲充满挑衅的回视他,“不过只怕到时纸包不住火,等我肚子大起来……”
“把孩子拿掉!”
安旖玲睁大了眼,没想到——不,不是没想到,而是——
“对,只要把孩子拿掉就好了,因为即使是第一次发生关系就有了,到现在也不过两个月的时间而已。”安洁美立刻接声说。
“没错,姐说的对。”安洁丽随即附和。
“我有朋友知道哪里有密医专门帮人堕胎,只要打通电话随时都可以过去。”安夫人也出了声。
“哈哈……”安旖玲再也忍不住的大笑出声,他们果然是一家人,一样的自私自利,一样的黑心!
“你在笑什么?”安洁丽怒道。
“我在笑你们果然是一家人,心全都是黑的。”
“你——”安夫人恼羞成怒的往前踏出一步。
“夫人,去打电话,找到那密医跟他说,我们立刻过去。”安城复决绝地说。
“你们以为打掉我肚子里的孩子就能瞒天过海吗?我已经不是处女——”
“处女膜再造一个,根本就用不了多少钱。”安洁美冷笑的打断她的话,终于夺回优势了。
“商家人不会这么笨的,你们真以为能将他们玩弄于股掌之间?我不会嫁给商颢禹的,即使你们拿掉我腹中的孩子,再造个处女膜给我,我也不会嫁给他。”她终于将今天回来此地的目的说了出来。
“由不得你不嫁!”安城复发狠的说,他还想靠她好好的大捞一笔。
“有本事你就把我毒哑,把我的手砍断,否则我会老实的将?这一切告诉商家人。”她抬高下巴,话声未落,一记打得她头昏目眩的巴掌又迎面而来,叫她跌坐在地板上。
“贱人!”
除了脸颊上的剧痛,安旖玲感到唇边似乎也隐隐抽痛着,伸手轻触,只见触目惊心的血已沾满她的手指。她抬头,第一次以充满恨意的眼神看向这个她叫唤“爸爸”的男人。
“除非你有本事把我打死,否则你休想我会嫁到商家,称了你对商氏企业的野心。”
“你……”
“城复,那医生说好,我们可以立刻过去。”安夫人扬声说。
“走!”闻言,安城复使劲一拉,将安旖玲一把从地板上拉了起来,“堕完胎之后,我再来教训你!”他撂下狠话。
“你们跟我一起去,免得这小贱人趁机跑了。”他朝两个女儿命令着,接过老婆手中的住址后,便快步的拽着面无血色的安旖玲往外走去。
他绝对不会让任何人破坏他的计划的,绝对不会!
昏暗不明的小巷中回荡着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
安旖玲不断往前跑,她气喘吁吁,双脚因先前两次的跌倒而传来一阵阵剧痛,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能停,一停下来便会被迫上。
她没有时间回头,也不知道他们是否仍对她紧追不舍,不管如何,她知道自己是绝对、绝对不能被他们抓回去,因为只要一被抓回去,架上了手术台,她那怀孕的谎言自然不攻而破。
她根本就没有怀孕,之所以会骗他们,全都是想激爸——不,她再也不会喊那个自私自利、冷血卑劣的男人一声爸了,他根本就没有资格,从来都没有!
她会说这样的谎纯粹只是为了激怒那男人,让他失去理智的说出与她断绝父女关系的话来,没想到结果却成了这样。
怎么办?现在到底该怎么办?
其实,她一点也不在乎自己的谎言被揭穿,或者被他们抓回去,甚至虐待她到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境地。可是现在她与“修车厂工人”的事既已公开,难保那男人不会找上修车厂,到时商颢禹的身份还藏得住吗?
怎么办?她根本就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原本是为了阻止商家因她再受迫害,没想到情况反而更糟。
如果那男人知道与她在一起的男人,就是他巴不得要她嫁的商颢禹的话,那商颢禹原本想出面与安家解除婚约的计划岂不胎死腹中,因为那男人绝对不会放过这逼婚的好机会!
唉!她后悔了,她为什么不先与他商量一下,就自作聪明的行动?
他会怪她、恨她吧,甚至说不定会以为她与安家那群黑心人同是一丘之貉,之所以接近他,根本就是为了要设下这圈套。
怎么办?她到底该怎么办?还能回到他那里吗?如果他知道这件事,还愿意接受她、爱她、相信她吗?泪水不知何时溃堤,在她脸上留下一道又一道像是永远干涸不了的泪河,她的脚步也在不知不觉间慢了下来,由狂奔到快走,由快走到几乎像抹游魂般的飘移。
追兵没有追上来,大概知道她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说不定更会因此跑到车厂去兴师问罪一番,趁机再向车厂勒索一笔钱。哈!她到底做了什么蠢事?要将商氏、商颢禹害到什么程度才甘心?难道她的出生只是为了成就安家人的野心?如果真是如此,她宁愿自己不存活在这个世上,宁愿——
“砰!”
突闻一声轰然巨响,疑似枪鸣的声音,安旖玲随即循声转头看去,只闻另一声巨响乍然又起,接着似乎还有别的枪鸣声,但她已听得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