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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留多久?”
他一怔看了她一眼,在她身畔坐下半倚着她,低沉的声音传来:“你,不想见着我。”小心翼翼,像个害怕做错事的孩子。
“不,我在想如果你留的时间久,我明天给你买些衣服。”
“看情况,一个人在这边,还习惯吗?” “嗯。”
“那就好。” “逸凌,你很累吗?” “有点。”
“快洗洗睡吧,我的床分你一半。” “嗯。”
趁着杨逸凌去洗澡的空挡,周蔓找了找没有找到第二张被子;又不想去打扰服务员,想了想对从浴室出来的杨逸凌:“逸凌,将就一下;我找不到被子。”
杨逸凌耸耸肩擦干头发,等她睡下以后熄了灯,悄悄钻进被子里把她纳进怀里紧紧抱着、脸庞埋在她的肩窝里;明明醒着却不吭声,快一年的相处使周蔓熟知身后男人的个性,他坚毅、稳重,像一座大山给人无时无刻的依靠;哪像此刻,特像个稚气未脱的孩子,黏着她;一定有什么发生了?
她转过身伏着他的胸膛:“说吧,是不是北京那里发生了什么事?”
杨逸凌紧了紧手臂,抬头把下巴搁在她的发旋上:“卓晨的老婆上个星期生了,不足月,是个女婴。”
“哦,母女平安吗?”
“依颖还好,已经回家卓晨在照顾着;不过女婴还在医院保温箱住着,现在还没出来,医生说难保不会出问题。”
“嘿,你在为卓晨夫妻担心?”
“你拍完这部戏回去以后,我带你去看看他们。”
“好,别担心,会好的。” “嗯,睡吧,明天你还要赶戏。” “嗯。”
夜深了,窗外的皎洁月色如流水般透过玻璃倾泻而入,在幽暗的空间里、在地板上无声翻滚着;怀里的人儿已经熟睡了,呼吸低微、悠长;他却毫无睡意,静静凝视着她的睡容,整理着这段日子的心路历程。
当他决定让这份悸动在心底放任自流之际,才晓得这份悸动背后的力量宛如潮水般汹涌足以淹死他、也颠覆了他从前对爱情的定义。
他就像瞬间回到青春期、那个初试恋爱的毛头小子,怀着患得患失的心情去爱着倾慕的女生;即疯狂无畏,又忐忑不安;想捉紧她,又怕吓到他,更怕失去她。
那天在妇产科的手术室门外,看着卓晨因为杜依颖迟迟没有出来,急得像个盲头苍蝇一直乱撞,焦急等待;他突然感到一种无法名状的恐惧,害怕有一天她也会一样使他担心;不安无法宣泄、一直压抑着,终于今天忍不住抛下工作搭飞机来广州。
他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见她,不过,见到她的喜悦,与此刻紧拥着她的踏实感;渐渐替代了不安。
次日清晨,周蔓要出门的时刻他还在睡,侧身卷曲成虾米状放松、悠然,卸下所有伪装;周蔓一边整理背包,一边叮咛:“逸凌,我和剧组的人借了套衣服给你;他和你一般高应该适合的,我放这里,你记得穿;还有,如果你觉得闷可以去越秀公园走走,很近,广州的地标就在那儿。”
被吵醒的他眯着眼盯着她在眼前晃来晃去,等她说完突然勾勾手指;怎么了?
周蔓没弄懂他的意思,听话的俯下身;床上的男人忽然撑起上半身就着奇怪的姿势在她唇上轻啄了一下:“路上小心!”
又倒回去继续睡,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可怜的周蔓吓得同手同脚出门,站在走廊上大口呼吸以平复狂跳的心脏。
饰演年轻时期的“黄天佑”的赖修昊和助手从她身边经过,调侃道:“碧儿,发烧了,脸这么红?”
助手听后连忙问:“要紧吗?要不要去看医生?”演员的情况关系到整个团队的进度,不得不提防。
“没关系。”
回到片场推入拍摄,拍完那场“跟踪”戏后中场休息,周蔓回到场边让助手补妆、玩手机,才看到杨逸凌发来的微信:“碧儿,我先回北京;你自己小心。”
她看看时间才十点,拨通了他的电话,嘟了两声后:“喂?”
“逸凌,你现在就走?” “嗯,公司还有事要处理。”
“额,既然忙就别来嘛。”她侧着脸让发型师方便弄头发,脸上的失望他无法知晓。
“想你了,你想我留下?”
“嗯,本想和你到广州塔坐跳楼机,下次吧。”
很快,有关“杜丽萍”年轻时代在广州生活的戏份算是完毕,经由情节和时间的过度要转战上海;循例到达的那天晚上她都向杨逸凌报备,电话那头的男人静静听着,偶尔传来翻书的声音;让她想起刚到杨家的那顿宵夜,匆匆说几句就准备挂了;但杨逸凌却不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好吧,她只能继续和他聊;渐渐地变成自说自话,再后来躺在床上睡着;等第二天醒来,手里还握着手机;她点开看见通话结束时间是今天凌晨一点,她睡着很久以后;这个男人做起事来就不要命,她在心里诽谤道。
第二天,周蔓重新投入拍摄,按着剧本走“杜丽萍”会带着母亲和失去家人的“黄天佑”混在群众演员装成的 “难民“堆里涌进上海,在上海的英法公共租界里度过7年时光,周蔓的戏份占了两年,戏份简单主讲一些平静、琐碎的生活。
拍那场“难民”戏时导演为了逼真,封锁了一条街,街道的两旁尽是那个时代留下的外国建筑,看起来特有味道。
为了突出硝烟弥漫的效果,导演在拍摄时在场外弄起黑黑的浓烟飘散在场景里有点呛鼻;周蔓和赖修昊扶着饰演“李倩蓉”的老演员混在人堆里先前直走,身边的群演争先恐后使场面很混乱,却是导演想要的的;老演员不小心摔倒,周蔓第一反应便去扶,谁知老演员不领情瞪她一眼,自己故作艰难的爬起来把手搭在他和她肩上继续走。
拍完后,周蔓坐在角落一直想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
想来想去忽然意识到那时导演没有喊停,摄影机一直对着他们;老演员是在示意她,想把动作融进戏里;如此一来,她这个初出茅庐的新人对老一辈的敬业更多了份钦佩。
一周后,周蔓的戏份到了最后一天;是一场哭戏,说的是“杜丽萍”日夜苦等远在前线的丈夫的书信,却等来死亡的噩耗;因绝望而昏倒,醒来后抱着书信失声痛哭。
周蔓一次就过,很流畅;和大家翻看视频的时候,被赞表情自然、真情流露像是真的在等待某人;她笑了笑,没有说出来她从前便是经历着这种无望的等待。
人总是健忘的,林氏夫妇和杨逸凌的悉心照料使她差点遗忘曾苦苦坚持的事;拍摄时情绪与气氛的感染,勾起相似的回忆、想起那个人。
他曾许诺会回到她的身边,但一走便是二十年;了无音讯,像是从这个世界消失了一般;这个诺言从前未能兑现,如今更无兑现的可能,可悲、可气。
作者有话要说:
☆、过去
两日后,她告别剧组的众人回到北京,去了趟老宅探望两位老人,再回家;沈姨还是如初来时的不温不火,但眼神和动作里没有了戒备和恐惧,待她如自己的孩子,这让她有些高兴。
晚上,杨逸凌回家看见她有些愕然,责备她没有通知他;周蔓就当没听见,他也没辙。
次日回到公司,她所在那期培训班已经完毕,那时班里的几个苗子早已脱颖而出成为公司的新人、成为她的师姐;亦然让她混在新一批新生里补上遗落的功课;或许是拍戏让她更快乐、或许她在模特方面的确没有天分,亦然和林振庭便开始想着让她转型。
周末,杨逸凌带着她到卓家看望初愈的杜依颖,正好碰上两人准备去往医院看宝宝,便一起同行;一路上,杨逸凌和卓晨在前面开车,她和杜依颖坐在后座聊天;天南地北什么都说,从工作到生活,渐渐说起生产的事。
那天,杜依颖半夜便开始腹痛,推进手术室几个小时抱抱还是没有出来的意思;使她的主治医生很是着急,害怕孩子在子宫里闷太久会出问题;直到女婴的响亮啼哭声响彻整个手术室,大家才松口气,而她就像重活一下,更懂得作为母亲的幸苦。
到了医院,得知宝宝已经从保温箱出来,转到育婴室;护士把她抱出来给四人看,她很可爱、很漂亮,静静的睡着任由他们逗弄,转换着试抱;而后,卓晨和杜依颖到医生处询问抱抱的情况,杨逸凌牵着她站在育婴室外透过巨大的玻璃窗往里面张望。
育婴室里很安静,小床上的宝宝形态各异;有的津津有味吮着手指、有的好好睡着,还有的留意到外面的他们,手舞足蹈想表达点什么;他们都是父母的宝贝、是未来的希望。
周蔓想福利院的孩子和近期愈演愈烈的“弃/婴/岛事件”,不禁疑惑,那他们呢难道他们就不是了吗?
如果是,为什么总有人抛弃他们?是少不经事,还是不负责任。
两个小时后,卓晨和杜依颖和两人集合,说宝宝很健康;从医院出来彼此分道扬镳,杨逸凌开车从停车场驶上公路,一直沉默着;而她也无心说话,把视线投向车窗外看着飞速掠过的景物,拘束、闷热的空间里异常安静、诡异。
“碧儿?”
不过了多久,耳边忽然传来低沉的呼唤使她打个寒颤,这声音和平常的杨逸凌很不一样;回头看见他目不转睛看着前面的路况,仿佛那声呼唤只是她的错觉:“嗯?什么事?”
“你有过疑问,为什么我管你的父母叫爸妈,但姓杨不姓林吗”
她点点头,是有想过但也没什么特别便一直没问,它总会有自己的原因;不出声让他说下去。
“我是个孤儿,10岁前都住在南方某座城市的福利院里;直到10岁那年被你的爸妈领养,他们或许一开始并不在乎我跟谁姓,给我最好的生活物质、最好的教育,只是为了将来我帮他们承继公司,不至于落入外人手。”
“逸凌,我看得出爸妈是爱你的。”周蔓提醒他,正好遇上红灯,杨逸凌停车回头看着她:“我知道,所以我一直用力所能及的方式报答他们。”
红灯后,启动汽车转个弯继续往前开;周蔓问:“逸凌,你小时候住的福利院在哪里?”
“问来干嘛?” “如果你愿意,我陪你回去看看。”
“我忘了。”
的确是忘了,当年刚到林家面对突变的环境和她的欺负,他曾害怕过,刚开始的一段日子夜夜躲在被子里痛哭,想回到福利院、思念着一个很重要的人;渐渐渐的,随着年月的过去,他懂得生存才是最重要的,不再自怨自艾;而是快速成长。
时间是可以改变一个人的,不管是他自愿或非自愿。
二十年过去了,他自愿地符合所有人的期望,变成林振庭的事业承继人——“韵律”的总监、御用摄影,每天围绕在身边的人形形色色;也应养父母的要求与“她”结婚,久而久之他已经能坦然面对“她”的莫名指控、羞辱,做到视而不见、充耳不闻。
同样的,他在不知不觉间渐渐遗忘了福利院发生的一切,再也想不起那个人是谁;这是他的非自愿。
当汽车停进一个陌生的停车场,下车望见高耸的摩天轮,周蔓才发觉杨逸凌带她去游乐园,到处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
“逸凌,我们来这干嘛?”周蔓疑惑着,不会是他想起不堪的童年,想来给自己补偿补偿?
“补偿你啊。”
杨逸凌向远处拍着长队的跳楼机努努嘴,她一怔明白他在暗示什么;但看着正快速上下升降的刺激项目和伴随而来的阵阵尖叫声,不禁胆怯:“别,我说说而已,别当真。”
杨逸凌看着她畏畏缩缩的样子,突然玩心大起:“我想去。”
“那你自己去,我在这里等你。” “我希望你陪。”
“不。”
杨逸凌拿她没辙,环视一下四周瞄见不远处的鬼屋:“碧儿,信不信我把你丢进去,自己回家。”
周蔓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一个激灵,这个男人吃准了她怕这个:“你疯了!”
“一、二、三”说着就拖着她往鬼屋走,你没听错,是拖着,情形就如每个早晨邻居带着家里不爱出门的小狗散步一般,引来不少路人侧目。
片刻,她也敌不过他的力气撒手说:“好了,我陪你;但是我坚决不进那里。”
杨逸凌笑笑伸手像给猫顺毛似的摸摸她的头发,被她厌恶的躲开快步向前,一脸不情愿;谁知,一天下来她玩得不亦乐乎,跳楼机、大摆锤、过山车等一样也不纳下;尖叫着、欢呼着,也不管杨逸凌看她时的玩味眼神。
等玩过蹦极从游乐园出来时,整个人就像散架似的;上车坐在副驾驶上一动不动,不知不觉便靠着车窗睡着,随着汽车驶在颠簸的路面上,有一下没一下轻碰击着玻璃。
之后的几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