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一句话,他说得很淡,但听在陈嵩的耳里,无疑是一记青天霹雳!
陈嵩登时后退两步,瞪大眼睛,生怕自己听错了,再问:“凌老爷,您……您刚才说什么?”
凌平章一脸忧心忡忡,“我说,陈公子,你才高八斗、家世显赫,恐怕我家美萱高攀不上。”
陈嵩大叫:“凌老爷,您这……说的这是什么话?不瞒您说,我与美萱情投意合,今日正是来求亲的!”
一听这话,凌平章登时站了起来,绕屋走了几步,嘴里如同嚼着一颗黄连,有苦说不出。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能不能叫美萱出来,我想和她说话?”
凌平章叹口气,“美萱已经名花有主了,人家早你一步,聘礼也已经下了,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他扭头对一名家丁道:“送客。”挥袖就欲离去。
陈嵩怎肯甘心,执住凌平章的手臂,吼道:“是谁下的聘礼?美萱不会同意的,我要当面问她!”
凌平章口气不悦,“陈公子,你怎么这么不识礼数?女儿的婚嫁本当听从父母之命,我刚才已经说过,我准备把她许给别人,你还是另找良妻吧。”
陈嵩一时只觉得全身怒血偾发,却又有一股冰寒之气自心底涌起,整个人无法再保持平静,咆道:“不!我此生只爱美萱一人,我不允许任何人夺走她!”
“放肆!”凌平章一挥袍袖,吼道:“这里是凌府,不得你无礼!来人哪,把他给我轰出去!”
这时,数名侍卫闯进来一拥而上,推推扯扯的就把陈嵩往门外赶。
陈嵩的双颊早已一片湿润,豆大的泪珠正源源不绝地从眼角冒出来,一个劲儿的高声嚷叫:“我要见美萱!我要见美萱!她是爱我的!”
这一声声凄厉的叫嚷直如一把尖刀刺入凌平章的心,他忍不住扭头看了陈嵩一眼,一阵悲怆深深侵袭着他,诸多事件涌上心头,顿时使得他的眼眸显出难以遏止的沉痛与悲哀。
砰!大门一合,陈嵩被一把推出去,在地上跌了一跤。
他艰难的爬起来,用手搥门,但里面的人却置若罔闻,直到他的手红肿,虚脱无力的伏在门上。
时间一点一滴的飞逝过去,已是黄昏时候。
小三子早已烧完香回到客栈,在房内等得心乱如麻。这么晚了,公子怎么还不回来?一点消息也没有!
房门突然被推开,小三子惊得从椅子上弹跳起来,急忙扫向大门。
只见陈嵩头发蓬乱,衣裳褴褛,背后是红红的夕阳,映得他的脸一片通红。
小三子惊得赶紧上前扶住陈嵩,叫道:“公子,你……你和谁打架了?”
“我没和人打架。”陈嵩揉揉仍隐隐作痛的额角。
小三子把陈嵩扶进房内,他就像喝了酒,呆呆地坐在椅子上,眼神也是空洞洞的。
小三子斟了一杯茶,“公子,喝口水吧。”
陈嵩端起茶碗凑近嘴,只听得碗碟互相碰击,发出一阵叮叮之声。谁知道他的手一时无力竟接不住,砰的一声,一下子把茶杯给摔得粉碎,茶水也溅到陈嵩的衣裳。
小三子连忙取来干布巾替他擦拭干净,然后将地上的碎片清理干净,忍不住问道:“公子,难道是人家不答应,你就和他们打起来了?”
陈嵩苦笑,“打架?我能和亲家打架吗?”
小三子着急地道:“公子,那到底是怎么了?”
陈嵩摇了摇头,“到底是怎么了?谁能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了?我一进凌府,就和前天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不但侍卫不让我进门,凌老爷对我也没有好脸色;才一天时间,他就把女儿许配给别人,我不依,他们就把我轰出去!”
“怎么会这样?”
陈嵩一把揪住小三子的衣领,“你说,世事无常,这变数也太快了吧!”
小三子被他扯得呼吸困难,忙叫:“公子,快,你先松手啊!”
陈嵩松了手,胸口因为激动而上下起伏。
小三子喘了几口气,“我早就说过,这门亲事成不了的,偏偏你又不听;现在可好,不但如意钻花没拿到,连亲事也丢了。这次回去,怎么向老夫人交代?”
陈嵩态度强硬,“不,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就不信美萱会背叛我!”
小三子奉劝道:“公子,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就算凌小姐对公子有意,也不能违抗父命啊!”
陈嵩摇头,“不!美萱一向很有主见,凌老爷恐怕还管不了她。这件事情一定还有更大的内幕,这种阻力,是美萱也不敢违抗的!我一定要弄清楚事实真相!”
小三子突然一拍脑门,“这件事变化得也太快了吧,难道是凌家又在考验公子吗?”
“不!”陈嵩立刻否决,“两人之间的爱情,一要靠缘分,二要靠感觉,三还要靠信任。只要自己把人字写正,不贪不奢,自尊自爱,骗情术很容易被识破,何须设下什么圈套来试验?我与美萱心心相印,如果他们家还有意考验我是否有真情,那就表示他们不信任我。一段没有信任的爱情能幸福吗?能长久吗?”
小三子深叹一口气。
“看来,凌府是真的遇到什么变故了,公子打算怎么做?”
陈嵩霍地站起来,一双凌厉的眸子冷冷地射向他,“我准备今夜潜入凌府,当面质问美萱,如果她真的不喜欢我,我二话不说,绝不再纠缠她!但如果是人为的阻挠,我也绝不轻言放弃!”
这番慷慨之言,掷地有声,连小三子也不禁听得呆了。爱情的力量果然威力无比,只见陈嵩全身都进发出一股巨大的力量,甘愿为倾心所爱的人奉献一切,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海枯石烂,痴心不变,直到地老天荒!
陈嵩本就习武,这时盘膝在床上,缓缓运功调息了一阵,觉得身上燥得发热,便喝了一杯水,不禁出了一身大汗,上半身一片黏湿,非常难受。
刚好房内贮有大半缸清水,他便干脆褪下衣服,坐在缸中,打着赤膊,洗抹了身体一遍。
浸在冷水里很舒适,也令人更加清醒,脑子里不禁浮现凌美萱的倩影。
那是一道令人不能忘怀的美丽身影。
前夜的鱼水之欢历历在眼前,那秀长的黑发,美妙修长的胴体,明眸、皓齿、玉颜、朱唇,再衬以她特立独行的性格,更使得她显露出一种亮洁出尘,驾乎于一般少女之上的绰约气质。
他闭上眼睛,在脑海里深深的回忆与她相处的点点滴滴。
“美萱!”陈嵩长长吁了一口气,嘴里反复呼唤着,内心却积压着一层难以排遣的痛苦。
他就这样泡在缸里,静静等待着时间的流逝、时机的到来。
此时已是深夜,寒星满天,凌府的高墙外埋伏着一个人,此人正是陈嵩,他身穿黑色的夜行衣,静静等待梆子打响。
当!
一更了!他该行动了。
陈嵩绕到阴暗的、月光照不到的一处墙角,拿起随身携带的虎钢爪,往高墙上一抛,听见锵的一声,他拉了拉绳子,心想还算牢固。
陈嵩就如同壁虎一样地爬上去,无声无息,当真是神不知鬼不觉,爬了十数步,恰好是八角形的两个转角处,那里的砖缝更多,更易于攀援。
不到一刻钟,他就攀上墙头,身体紧紧低伏着,窥探着凌府内的动静。
月光如水般泻下,凌府庭院深深,足有二、三十座建筑,大白天闯进去都会摸不清方向,更何况是夜晚。
只是,今天不知怎么了,宅内外侍卫格外森严,出入的人都不能走大门,只能由两旁侧门进出。
宅内的灯火也黯淡不少,真给人一种侯门一入深如海,不知身在何处的感觉。
偏偏陈嵩的记忆力本就惊人,虽然看不清楚道路,但豁出去的信念足以把他指引向心上人的闺房。
沙沙沙……陈嵩悄悄沿着小径前进着,突然,脚下被藤草一绊,砰的一声跌倒在地。
“什么声音?”巡夜的一群侍卫举着灯笼,脚步杂乱的跑向声音来源处。
陈嵩大惊,急忙将身体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侍卫们将灯笼四处晃了晃。
陈嵩身上的冷汗已将衣裳浸湿,被寒风一吹,便哆嗦了一下,发出牙齿打颤的声音。
“咦?那里有动静。”侍卫们朝着陈嵩的方向走来。
陈嵩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这时,一只猫头鹰倏地从草丛中飞出,啪啪啪展着翅膀飞上枝头。
“唉,虚惊一场。”巡夜的侍卫们相视而笑,提着灯笼走开了。
陈嵩心中大呼:佛祖保佑!
不久,他找到一条小径,正是通向凌美萱的闺房的捷径,心中大喜,赶紧飞奔而去。
只见幽静的前院中花木扶疏,房中灯火尚未熄灭。
陈嵩暗忖:这么晚了,美萱怎么还没睡?难道她知道我今夜要来,正候着我吗?
杨柳岸依旧晓风吹拂,一轮弦月如钩,占据着入秋清冷的夜空。
幽暗的湖面荡漾着微波,月影静静的沉入水底,朦胧得一如善睐的明眸。
陈嵩捡起一个石子,扬手一扔,啪的一声,正好打在窗棂上。
惊起闺中人,凌美萱推开二楼的窗户,轻叫道:“谁在外面?”
陈嵩从石壁后探出身。
凌美萱乍见他,心头猛跳,倏地转过身,一阵冷风由敞开的窗户袭了进来,使得她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陈嵩仰首轻叫:“美萱,为什么要躲着我?让我进来,好吗?”
凌美萱的贴身婢女平儿也醒了,见是陈嵩,大吃一惊,问道:“小姐,开门吗?”
过了片刻,凌美萱用衣袖擦干脸上的泪痕,转身回望着陈嵩,大叹一口气,“让他进来吧。”
平儿便走去开门。
当两人面对面时,陈嵩忍不住一把拥住她。
她略微挣扎一下,却如小猫一样温顺的伏在他的胸膛前,两行泪水陡地由眼眶里滑落而出,心中满是说不出的羞窘、伤感、落寞、委屈。
平儿急忙退出房外,轻掩上门。
陈嵩用小指勾去她脸上的泪水,“我知道你受了委屈,我知道你是爱我的。不要哭,慢慢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你不该来的,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凌美萱一把推开他,坐在椅子上,伸出一只纤纤的手端起茶,呷了一口,茶早已冰凉,她的心似乎更加冰凉。
陈嵩拼命摇头,“我不知道这一天内发生了什么事情,如果你坚持不说,我不会逼你的:但,你只要说一声你不爱我,我马上就会走,再也不来骚扰你!”说到最后一句话时,他的声音已经带着哽咽。
这句话有如一把利刃深深刺进凌美萱的心坎,忍不住仰起头,深深地望着他。
一阵风吹过来,虚掩的两扇窗户,蓦地敞开,发出砰的一声巨响,房里的灯火顿时熄灭,四周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黑暗中的两个人就这么对视着,虽然谁也看不见谁,但他们都能感觉到对方的存在,甚至都能听到对方那颗跳动的心。
凌美萱幽幽的一叹,取出火石,点燃蜡烛。
也许是两人心有灵犀,抑或是那种奇妙的心灵感应吧。红光一照,两人居然一起飞红脸蛋,就在四只眸子互相注视的一剎那,彼此都甚为窘迫。
须臾,陈嵩已经恢复如常。“对不起,我来得太冒失了,但是,我怎么也放心不下你……”
凌美萱强自镇定地点点头,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我可以坐下来吗?”
凌美萱静静地看着他,翦水双瞳充斥着眷恋与不舍,强颜欢笑道:“这……当然可以。”
“谢谢!”一边说着,陈嵩就随便在一张椅子坐下来。不知道为什么,两人说起话,竟变得这么客气了?
凌美萱眸子微转,幽幽地道:“其实,你今天晚上来,也是没有结果的。昨天,知府大人的公子陆川帮来向我爹求亲。”
陈嵩大吃一惊,“陆川帮?就是那天黄鹤楼赏游时碰到的花花大少!这样的无赖,你爹怎能把你许配给他!”
凌美萱淡笑,“知府大人是何等人物,我爹怎能拒绝?陈公子,我们之间注定是有缘无分的了……”
陈嵩猛然一搥桌子,五官抽动,“不行!陆川帮是个禽兽,我绝不能眼睁睁的把你送入火坑!”他一把拉住凌美萱的手,“当我初次遇见你时,我就深深被你独特的思想所吸引。你说,女人们很苦,不仅受到情感的拘禁,还有伦理的的束缚;你说,女儿家天生便是怯弱的一方,不能反抗,只能屈从,受的是三从四德的教育,彷佛女子无才便是德,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就构成女人的一生。生活是乏味、是空虚的,似乎女人只是繁衍的工具、男人的附属品。你当时说得这么好,为什么现在遇到困难,你却不能勇敢地挑战呢?”
凌美萱的脸色一下子苍白得如同石灰,强忍着泪水,紧咬着下唇,“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