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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不,二哥,老大的练功房等你。”罗澄止住他。
季淳风顿住脚步,眼眸微凝,练功房?他对着罗澄点了下头,换了个方向,步履比方才的速度沉了一些,慢了一些,又好像仍旧是原来那样。
罗澄怔怔看着季淳风的背影,感觉他有点儿不一样了,可是他又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不一样。今天的他,好像显得特别的阴沉。他摇摇头,丁越父子逃跑了,换了谁都觉得心情不爽,尤其那对父子是由季淳风煞费苦心送进去的。他们这一跑路,付出心血最多的他心里一定是十分的气愤。
这一厢,季淳风刚推门走进练功房,就感觉到一股疾风迎面而来,他侧身闪过,抬臂挡住向他头部袭来的铁拳。
黑暗的练功房,里面只有正中央一点灯孤零零亮着,发出惨淡的光芒,将里面照射的更加朦胧。从各个角度袭来的拳、腿接连不断,拳肉相撞,发出结结实实的闷声。
叶秉兆招招狠辣,一点不留余地。季淳风凝神而立,全力应对那袭来的招式。
“我们兄弟好久没来一场了,今天不妨先打个痛苦。”叶秉兆从黑暗中现身,朦胧的光线将他的表情衬得越加隐秘。季淳风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听他冰冷的声音,他眉梢动了动,应道:“好。”
身上的西服衬衣都甩开,他只着一件白色短袖T恤,手臂喷起的肌肉将T恤的袖口都撑得鼓鼓的。
两人面对面而立,差不多的身高,挺直有力,像是矗立着的两座铁塔,冷硬地没有一丝感情。谁都没有先出招,只是用毫无温度的眼对视着,空气中的灰尘粒子悠扬飘荡,在光束下显得分明,夹在两人之中的间隙中,须臾,那灰尘粒子就受着空气波动而乱了起来,洋洋洒洒,纷纷落落。
两个人的速度越加快了起来,看不清是谁先踢了腿,是谁先动了拳。只听到“哼哈”呼喊,干脆利落,紧接着是身体某个部位被击中的声音,拳拳打到用力,一招一式都见真章。
约摸半个多小时以后,季淳风手捂着腹部,半偻着腰,喘气看向半握着拳擦拭唇角的叶秉兆。
“你的身手还是那么好。”他扯着唇角笑了下,被击中的脸颊肌肉疼痛,他抬手揉了揉,吐掉嘴里的血腥味。
“彼此彼此,你也没有退步。”叶秉兆懒懒松开绑在手上的绷紧带,随手一扔,坐在一旁的休息椅上。
一场畅快淋漓的对打,两个人身上都汗湿,汗水落在地板上,在寂静的练功房中,能听得见“嗒”一声响。
“怎么,心情有好点儿了吗?”季淳风半侧过头,看着叶秉兆。丁越父子逃走,他们的苦心经营毁于一旦,难怪叶秉兆心情掉到谷底,急于抒发。
“你以为我是因为他们父子二人才心情不好?”叶秉兆同样侧头看向他,两人的目光接触,他的眼十分的幽沉,透着一点沉痛。撑在膝盖上的手捏成拳,手背上的筋络瞬间变得分明,像是一条条趴着的长长蚯蚓一样。
“不是吗?”季淳分侧着的角度更斜了一下,目光中露出疑惑。他们从五岁时就相识,跟叶秉兆之间的默契也不是一天两天养成,他的心思,他绝大部分都知晓。
“哼”,叶秉兆冷笑了下,这次他反而没有直接回答季淳风的问话,“刚才,我在你看不见的角度向你出招,你有什么感觉?”
季淳风眼眸微动,脸色滞了下:“当然是很不爽,你从来都不屑于暗算别人的。这次怎么一反常态了?”
“因为我最近就是被人在这么暗算着。”叶秉兆脸色表现的不甚在乎,可是盯着季淳风表情的眼却没有一点松动,“淳风,你知道的,我最恨别人背地里暗算我,所以,如果被我发现有人这么做了,我一定不会轻饶过他,不管他是什么人。”
他的声音沉重,透着压迫,十分的威严。
“那是自然,谁都不喜欢被人算计。”季淳风接话,“不过,在我们这种圈子里,不是成天跟‘暗算’这两个字打着交道吗?你越是想要避开,却越是避开不了。”他眉眼淡了起来,用轻巧的话回答。
“你在回避我的话,淳风。”叶秉兆眼瞬息一闪,变得凌厉如鹰,“我的意思是自…己…人。”他一字一字从齿缝里吐出来。
“老大,你什么意思,你是在怀疑我?”季淳风脸色变了变,十分的沉肃。他顿了顿,眼睛直视叶秉兆,过了一会儿,在叶秉兆毫不放松的眼神下,他透着坚硬的眼又缓和了一点儿。
“是,是我放走了丁越父子。”他低下头,承认自己的作为,然后他抬眸,脸色没有一点后悔跟愧疚。“可是,我只能这么做。”他站起身,捡起地上沾了灰的西服,从里面掏出一张内存卡来。
“这是丁越收集的我们冥夜十多年来的交易记录。他的手上有这个,如果不是我,他会再去找克伦斯,或者警方,再或者是其他任何一个黑帮,不管是哪一方,对于我们冥夜,都是灭顶之灾。”
“他们父子是我费尽心思弄进去的,我只恨当时没有让法庭直接将他们宣判为死刑,又怎么会想着要将他们在救出来?”他一下收紧拳头,眼睛里透出憎恨,“我敢肯定,在丁越入狱之前,他是没有得到这张内存卡的,但是,就在前不久,他给我透露了这个消息。”
“这张内存卡,如果他只将它交给警方,我们冥夜会遭受什么样的结果,我想不用我多说了。可是,丁越没有那么做,因为他知道就算他交给警方,警方也只会酌情考虑,只给他一个人减刑,也就算说,这张卡只能保住他一个人的命。”
“而那只老狐狸,想要充分的利用这张卡,同时保住他跟他儿子的命以及自由。克伦斯是一个选择,但那是中策。他已经跟克伦斯合作过,克伦斯是如何对他的,他已经深刻了解,所以,他不会再轻易相信他。”
“而我们,才是上策。他知道冥夜对你我的重要性,所以,他才将赌注押在了我的身上。我,是亲手将他送进监狱的人。以他的报复心,只会来找我去救他。因为一来他想看我这个亲手将他送进监狱的人是经历怎样的痛苦不甘愿将他又放出来,二来,他是想分化我们。这等一石二鸟的计划才是他的上上之策,而他,赌赢了我。”
。。
☆、第一百六十五章
叶秉兆眯起眼看着眼前这个跟他多年的男人,半晌没有言语,只是静默的盯着他瞧,像是要将他看穿。
季淳风两指捏着小小的一张卡,接受叶秉兆的审视。
终于,叶秉兆缓缓站起身,对着他道:“不管如何,你放走了丁越父子是事实。这件事,目前是你知我知,还有丁越父子。淳风,你去南非一阵子吧。在冥夜其他人未知晓之前,你去那边跟一下钻石矿的进展,也出去躲一阵子。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将来再有这种事情发生,我希望你能跟我商量一下。”
他走了两步,经过季淳风的身边,手微动,已经拿走他手中的内存卡。
“嗒嗒”的脚步声在空旷的练功房内分外清晰,那声声沉重的脚步声像是踏在季淳风的心头。他半侧过头,看着叶秉兆的身影,眸色深沉。
这一关是过了吗?
曲指握成拳,他还能感觉到自己屏息凝神听叶秉兆决断时的紧张,心被吊起时的惶惶,还有背脊上顺流而下的冷汗。
“过几天会有台风来袭,黎妍在岛上,我想那一天是个重要的日子,淳风,你是决定在台风来之前离开,还是之后离开,我都随你。”叶秉兆在手触及门把时,忽然停了下来,未回头,他的声音淡漠,撂下话以后,他才扭动门把。
门开的刹那,外面的光线挤入门缝,在黑暗的内室里留下一条明亮的一线天。顷刻之后,门阖上,练功房又恢复了原来的幽暗。
季淳风眼睁睁看着那扇门开启又阖上,最后独留他在一室的昏暗中。他的眼眸微动,只是一瞬之间,又是蒙上了一层灰暗,脸上重现坚决。
他已经迈出了那一步,命运的轮子便是已经向前。他放弃最爱,舍弃兄弟之情,同门之义,只为完成他父亲的遗愿,所以,他只有一句抱歉
叶秉兆走出练功房,外面阳光普照,太阳已经升起到了正中央。炎炎暑气终于过去了,有了秋的气息,吹拂在脸颊上的风有了一点儿凉意。他的眼同样是深邃的,转头,他看着那扇紧闭的门,默默看着。
淳风,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能打开心门,我还是会把你当成是兄弟,一切,就当成是没有发生过
“嗨,叶,原来你在这里。”塞西莉亚笑嘻嘻地出现在叶秉兆的面前。
叶秉兆身穿黑色皮裤,上衣是立领的黑色风衣,敞开的衣襟中可以看见他里面穿着的白色棉质衬衣,像是动作电影中的男主角一样帅气逼人。额前碎发在风中微动,眼眸冷如寒星,笔挺的鼻,薄润的唇,刀削的脸庞,整个儿的完美线条像是来自神袛之作,没有一笔是失败的。此时的他长风玉立站在阳光下,一眼就可以被人看见。
塞西莉亚一大早就已经在别墅里到处寻这个男人。事实上,她每天做的事情就是如此。作为女客的她,一点不嫌自己是外人,逢人就会问“叶在哪儿?”“叶在做什么?”一点不改她花痴的本色。
“真帅,比我哥哥还冷酷。”她以叶秉兆为中心点,绕着他转了一圈,从正面到左侧到后脑勺到右侧,最后回到正面,跟叶秉兆对视,眼里满是爱意。
叶秉兆对于她的这种行为眼睛都不眨,直接将她当成了空气,迈了长腿就要往前走。塞西莉亚忽然上前一把勾住他的手臂:“叶,你要去哪儿,方便带上我吗?”
叶秉兆眼角扫她一眼:“你的跟踪游戏可以结束了。”
塞西莉亚脸紧了一下,随即笑得开花一样:“叶,你在说什么呀。我这哪里是跟踪,我只是想要随时随地看到你而已。”她脚尖一动,绕到叶秉兆的面前,撩了一下她酒红色的长发,将自己半露的胸抵在叶秉兆的身躯上,手摸上他的脸,“叶,我比夏瑾要漂亮多了,身材也比她好,她都不在你的身边,你怎么就不肯看我一眼呢?”
她的碧绿眼眸睁得大大的,脸上露出沮丧,眼底都浮上一层蒙蒙水雾。“叶,我自愿留在这儿,做你跟我们焰门合作的友好象征,你就没有一点儿感动吗?”
叶秉兆一下拍开她的手,径直绕过她,对她的做戏不为所动。“你省省吧。首先,跟夏瑾,你没得比,其次,你所谓的爱不过是跟踪我的借口。这种不单纯的爱意,我也要当真吗?”
塞西莉亚拧了下眉,手摸摸自己的胸,叶秉兆包裹在衣服下紧绷结实的肌肉的感觉还停留在那上面,真实可惜啊,他对她没有半分感觉看着他挺直的背影一步步远离,她狠狠跺了一下脚追上去。这一次,她的脸上没有了谄媚,完全是原形毕露。“你从一开始就看穿我了?”
“哼,御景湾的每个角落你都已经走遍,能去的,不能去的,你都仗着自己的身份跟借口,强行闯入。不错,用找我的理由确实要比偷偷摸摸地将这里每寸土地都走遍要来的方便的多。啊,台风就要来了,如果你还找不到那个关押白茉莉的地方,那么此行,你完全就是浪费时间,对吗?”
塞西莉亚此时的花痴造型已经一扫而光,倒是目光里的赞赏不假。“不愧是我看上的男人,聪明的脑子,敏锐的直觉,犀利的眼光。哎,我真遗憾,你为什么看上的是夏瑾那种平庸的女人。叶,你真的不考虑我吗,我才是最适合你的女人。我们都有完美的样貌,顶级的头脑,生下的后代也是最强,这样的组合才最适合在一起呀,我真为你感到可惜。”
她的眼里露出遗憾,伸出食指摇了下。叹了一口气,她才道:“既然你看穿我了,那么你介意告诉我白茉莉在哪里吗?”
“塞西莉亚,别忘了你们的诚意。”直到这个时候,叶秉兆才拿正眼看她。“你是你们焰门放在这里的人质,是抵押。如果我将白茉莉交给你,那我不是亏本了?别忘了,现在的我还是一个成功的商人。”
塞西莉亚莞尔撇撇嘴:“到底是不是亏本还要另说呢。”她忽然露出媚笑,一手搭上叶秉兆的肩膀,凑到他的面前,对着他吹了一口气,you惑着他。“如果你愿意跟我结婚,你就不亏本了啊,我会以半个焰门作为陪嫁,你们中国人不是讲究这个吗?”
叶秉兆扫下她搭在肩膀上的手,手指掸了两下,像是弹走灰尘一样。“我已经足够富有,不稀罕你的那点陪嫁。”嘴角微微一勾,他继续往前直走。
“哼,叶,你为你的夏守身,可是,你觉得你的夏能挺住吗?我哥哥对她可是势在必得哦。”
叶秉兆的脚步一顿,回过头,眼眸里瞬间卷起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