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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妃一巴掌甩在了我脸上,她质问道:“阜北箫,你算什么东西,你一句抱歉,让我儿子为你出生入死!你知道每日死在那战场上的有多少人,你又知道多少死人成了白骨都分不出是谁家的儿子?你阜家老的、少的,都想着一句话定人生死,是不是太看不起人了,哀家可不是当年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傻子。”
骄傲惯了的太妃,竟是红了眼眶。
她知道,李渊一此番出去九死一生,他虽是一代战将,却熬不过李淳风一心要他死的,将在外,皇帝有心扯后腿,就是有几百条命都不够死的。一个儿子心惊胆战养那么大,好好谋划,能荣华富贵一生,忽然为了个仇人家的女儿要一脚踏错,一早死了,太妃理当恨我。
我偏头,狠狠心,不愿吭声。我想,我爹在天之灵,对这般模样的我,当又一次失望透顶。
唐远离的屋子里响声很大,不小会儿,下人扶着面色惨白之人出来,走到我面前的十几步路都走得他血气上涌,耗尽全部气力般。终于,在我面前站定,他看着我,他也知道如今他再说走无用,只叫了我一声:“北箫……”
这一声压得我心口疼。
我受过多少伤,唐远离就为我挡过多少刀,我在鬼门关徘徊过多少次,唐远离就为我一只脚踩进鬼门关过多少次。
他凝声道:“北箫,别后悔。”
“母妃?”这边的动静该一早压下的,闹上一闹却是连李谦安都赶了过来,小孩儿素来能收敛情绪,我也瞧不出此时那神情的所以然来。
渊王府虽大,消息还是像风一样传了开来,我不过偏头看李谦安,明妃、瑞妃和清乐公主全赶来了。
院子里一下子热闹得厉害,连带着各院主子的下人们,乌拉拉地挤满了人。明妃、瑞妃还好,毕竟我身份在那摆着,清乐公主直接脸黑成了锅底,若不是有护卫拦着,定是要上来甩我几个嘴巴子。
这一大家子,李渊一有个万一,也就散了。有些人生死,牵一发而动全身,有些人,一卷草席,也就是一生。
太妃冷冷扫了一圈赶过来的人,沉声道:“挤在这儿成什么样子,都回了自己院里,老实呆着。”
说完,横了我一眼,让良辰扶着回去。她也是气不过,才过来与我争个长短。她是太妃,我是王妃,李渊一不在,我们两个不能自己先对上。
“我这一进宫,就不能为王爷准备践行宴了,晚膳怕只能劳烦太妃。虽宫里皇上会备宴,可自己府里,自家人,到底是不同。”
我叫住太妃笑着说了。
太妃回眼看我,神情莫测,却是回道:“哀家还不至于老到一顿践行宴都准备不好。”
我笑着点头示意,然后吩咐凉风替我换身进宫的行头,让冬野去将我进宫的腰牌取来。
唐远离拦住我去路,硬撑着虚弱的身子道:“我陪你去。”
“李淳风应承我的不多。”我故作轻松,打趣道,“再搭你一个进去,我可救不不出来。”
行至唐远离身侧,我不动声色放慢了步子,压低音量含糊着道:“唐远离,你有个闪失,我身边再无可信之人。”
我让凉风随我一道进宫。见着李淳风,才知与李渊一正巧错开,他已经先出了宫。
李淳风吩咐张公公给我赐座,笑颜温润换了盏龙井绿茶上来,亲自帮我倒了,递给我道:“来得正巧,这煮茶的水是才命底下人从北边高山雪顶上挖下的雪水,还没藏进冰窖,有些清冽味道,甚是好喝。你尝尝可喜欢,走时让小张子送些雪水过去,上回的茶可喝完了?”
“皇上,唐远离在我那儿。”我没有接他递过来的茶,懒得寒暄,干脆直接开口。
李淳风愣神,须臾恢复了笑颜道:“是吗?怎没一道进宫,算来朕亦是很久不曾见过他了。”
他脸上无一丝一毫的破绽,温和如玉,我到底不如他。
“皇上,我的命可还有些用处?”我不想再这般纠缠不清,“皇上当初让我嫁进渊王府也是为了制肘渊王,我向皇上以命作保,在我有生之年,渊王绝不会威胁皇上的皇位。”
“这话说的。”
李淳风还是一派温和模样,即便是做出不赞同我适才之言,那点蹙眉也是温和的,好似无害般。
示了弱,总要拿点强出来,否则李淳风不会买账的,这点我自问太了解,继续道:“朝中如皇上和左以清所言,并无出众的武将,有水战经验的更是挑不出一个来,而东南边陲的海国却是兵马富强。皇上从前说过,内乱可以有,必先攘外。皇上可有比渊王更适合的出征之选?”
李淳风提壶倒了杯茶,端了茶杯,轻抿着,动作放得很慢,好似台子上的折子戏般好看。
“朝中武将也要多出去积累些经验才是,否则总也纸上谈兵,一个国家,总不能仅仅靠一个将军。”
“是。”
我点头,折中道,“此番出征,皇上不妨派两名副将辅佐渊王。”
一为制肘,一为积攒经验。这话李淳风能意会,全是对李淳风有利的,他当是会应下。
李淳风呵呵轻笑出声,端了的茶杯挡在唇前,他笑得一向浅,一个茶杯将笑容挡了个严实,只闻其声不见其容的笑,叫人觉得胆寒。良久,笑够了,他叹息着道:“南箫啊,这般谋略,渊王可如何能答应。”
仿佛真是为难不已。
“皇上请放心,渊王会答应的。”李淳风已经松口,我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当即起身告退。
一直退出宫殿,我才转身要走,李淳风忽的朗声道:“朕准渊王爷三日后出发,城门上朕设宴为大军践行,提前恭贺凯旋。”
总不会是要我再说一句谢皇上吧?
我顿下步子,方便凉风帮我披上披风,才是八月中旬,夜里却是凉得很快了。没等到李淳风的下一句话,我也就示意凉风离宫。
渊王府。
隔得老远,就见着李渊一站在府门外头,靠在门柱上,听着脚步声,抬眼见是我,立即几步过来,蹙着眉道:“你去见李淳风?”
“恩。”我点了点头,往府里走。
李渊一落在了后头,见我没要等他的意思,才几步追上来,一步跨到我前头道:“我不高兴了。”
“王爷三日后出征,今儿太妃备了践行的晚宴,要开席了。接下来三日王爷当要阅兵,怕是不能在府上吃上践行宴了。”
我扫了他一眼道,“王爷先先回屋歇歇,我去太妃那儿瞧瞧,好歹是王妃,执掌渊王府的,这些个总要学起来。”
李渊一这人有时总好哄得厉害,一句我是王妃,他也就不再逼问我去宫中找李淳风之事,点了点头就回了。
我转道去寻了太妃,施了礼道:“回太妃,皇上给王爷指了两员副将,说是积累些上战场的经验,莫老是纸上谈兵,最好的也能挣些战功。”
李渊一领兵,一向有自己的兵马,李淳风愿意搁两个副将下去就是妥协,不会在此番出征中做手脚,但前提是李渊一为他养出两个副将来。这话我不能与李渊一说,他本就芥蒂我与李淳风接触,由着太妃开口,是为最好。
“恩。”
太妃从始自终都是闭着眼听着,我说完了也只应了一声,懒懒道,“既都回了,就开席吧……唐远离要是能撑着,也让他入席吧。”
“谢太妃。”
我起了身,默默退出去。
此番派给李渊一的就他手下的七万大军,旁的多半点,李淳风也不会给,毕竟七万兵马捏在李渊一手里,李淳风都不安生。那两个副将就光溜溜地进了李渊一的军中,当着虚职,至于暗里有无人马护着,怎会是没有。
自己的兵马,一直练着,所谓阅兵,也就是过去瞧瞧,说点出征前的话,也就罢了,李渊一与那七万大军是一道生死过的,无需那些有的没的花头。
于是,李淳风给的三日备军,只去了半日,剩下的两日半全在府上歇着了。自也就成了在我前前后后晃荡。
打仗最怕粮草供应不济,李淳风虽松了口,可我已不信他,这几日忙着点算渊王府的资产,看着能不能暗里藏了批粮草起来,随时调动以备不时之需。那些个府里的用度还有李良手下的营生账本全都摆到了书房桌案上,我忙着瞧,实在有些眼晕了。
可还有个不识相的在眼前转悠。
“南箫,看完账本可还有事要做?”这话李渊一今儿个已经问了不下十几次,扰人烦闷。
我提笔算了算府上此番能腾出的银两,得了个总的节余。迅速思量一番,思及李良有个铺子的账本还要晚些才能送来,前头的账本也瞧得差不多了,也就随口回道:“无事。”
李渊一得了话,安静出去。好一会又回来,在旁陪着我算账,抢了冬野的活计,帮我扇风,见我搁下笔,挑眉问道:“好了?”
我恩了一声,算做回应,正待扭一扭有些僵硬的脖颈,孰料当即身子临空,被他抱了起来,账册就摊在桌案上来不及整理。
李渊一正色道:“王妃既是无事,那就帮本王办些事。”
待我被压在床上,我只想敲晕了他为好,堂堂男儿,不思进取也便罢了,整日想着春风几度,也不怕纵欲过度,有损身子。这空下的两日半与军中将领多商议些对敌之策,有个万无一失才是。
可我实在折腾不过他,平日里他的身手就好出我太多,何况在床上,红纬帐暖之际。要说与他听的话,全被他夺过去,吞进嘴里。
作者有话要说:再次怀疑自己智商,今天无数次路过电脑店,愣是没想起来买鼠标,回到家开电脑才想起来,然后苦逼的鼠标党,为了赶榜单,愣是码了那么多字,真是顽强的我啊~~~
☆、念卿天涯(一)
被折腾的狠了,我醒来,凉风道是李渊一已走了半日有余。昨儿,李渊一说不愿我去那城门上送行,他怕不舍得走。
我起了身,在屋里用了膳,去院子里走走消食,顺道带上唐远离熟悉下府里各处,免得被有心之人设计了,引出些不必要的误会。
冬野从外头跑回来,一脸的得了什么□□之色,生怕谁不知道的模样。见着我忙疾步而来,屈膝施礼道:“见过王妃。”
我示意人起了,她起身之际眉眼一转,又对着唐远离稍稍俯身致意道,“见过唐公子。”
唐远离粗陋惯了,也不在乎这些,随意点头。
冬野过来与凉风一道扶着我去凉亭里坐坐,挡挡日头,小扇还随身带着,正好取出来扇风,一双乌溜的眼就那么眼巴巴地看着我。
我轻抿着笑,偏是不开口。
冬野候了好一会儿见着我的模样,当即反应过来,嗔道:“王妃,您又看我笑话了。”
这些时日里,体己相待,冬野本性终是起了些,能察言观色,见着我心神不错,偶能胆子大上几分。不过,前头的责罚还是落了印迹,也不会如起初那般仗着自己死府里老人,插科打诨失了分寸。
我摇头问道:“何事这般咋咋呼呼的?”
冬野顿时神秘兮兮地道:“王妃,您可不知道,今儿给王爷送行,自是好大场面,可这帝都要传的定不会是这事,毕竟每回王爷出征,也就这些个场面,也不能撑破了天去。今儿个可有不同了,我在人群里瞧热闹,都见着几个说书先生眼底冒光呢。”
这话从她嘴里出来,总添了点街头巷尾奇闻异事的味道。
“话说,皇上在城门上以酒犒赏三军后,王爷策马走在前头,还不待大军随后跟上,笙歌姑娘冲了出去。”
说着话,顿了下,瞟了我一眼。
我丢了个似笑非笑的眼神过去,冬野像是受了惊吓般,赶紧站得笔挺,正色肃容轻哼几声,装作毫无异状。
唐远离瞧着好笑,轻声闷笑起来。
冬野有些尴尬,讪笑一声道:“笙歌姑娘好胆色,冲出去,正是王爷扬鞭之际,要是那鞭子落下去,估计笙歌姑娘要给马蹄踩成肉泥,幸而王爷身手了得,当时就避了开。”
“闹这般一出,王爷脸色实在不好看,吼了笙歌姑娘,问她做什么。”
“那笙歌姑娘也是个胆肥的,未语泪先流啊,好一个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冬野简直是恨不能将难得学的几个词全套上道,“笙歌姑娘在城门外头官道上公然拦马,苦求要与王爷一道前往战场,说愿为奴为婢,洗衣做饭,如何都行,只求王爷能带上她。”
“王爷只一个字:滚。”
冬野哈哈大笑起来,又忘了礼数,不知道的还以为笙歌是如何得罪了她。
正笑着,前头清乐公主怒气冲冲而来。
清乐公主可不好相与,她身影一出现,愣是让冬野得意的笑声硬生生全卡在了喉咙里,被憋的厉害,实在滑稽。
俨然是藏了一窝的火气,清乐公主噔噔地行至我面前,扬手就要一巴掌甩过来,被唐远离扣住了抬起的手。她本想冲着我来的话全对上了唐远离,一双描画精细的眉高高地挑着,盛气凌人道:“放肆,竟敢对本公主动手,当真是吃了狗胆不成?放手!”
唐远离沉下面色,松开手,人还挡在我前头,故意掸了掸手,好似沾上什么脏东西。
清乐公主的脸顿时变得铁青。随即冲院子里的下人们吼道:“都眼瞎了吗?愣着做什么,把这个刁民给本公主拿下。”
实在不得已,柊叶只得出头上前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