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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二十一:安定山
走过大将军府门时,门口守卫的目光便有些阴冷,也不知由于常年戍守边关而自然有的阴冷杀气,还是由于……不屑。
“若是一般守卫,看到我这当今太子,只怕早就诚惶诚恐了吧,也唯有舅父带出的兵……或许是受了舅父的影响,对我才这般眼神吧。”看到那目光,阿瑾也唯有无奈的干笑几声,其中透漏出来的更是一种无奈。
“老夫在此已经等你一个时辰了。”
阿瑾才走进正堂,安定山的声音便已经传来了。
整个正堂不似一般寻常人家中的布置,大将军府的正堂墙壁之上赫然挂着刀剑各一柄,刀剑交错,虽是静静地挂在正堂墙上,却好似传出刀剑撞击传出的金属声……这是刀剑上斑斑锈迹传出的杀气,是一种真实的错觉。墙壁之下便是一张椅子,正堂中唯一的一把椅子!正堂两侧摆放的是兵镧,兵镧之中无数刀枪剑戟也尽是使用过的痕迹,虽不像墙上的那刀剑一般有了锈迹,但也没有崭新武器的那种棱角生硬之感。虽然这这正堂中没有一丝植物盆景,看不出什么季节变化,但这正堂中传出的另类的寒意却是远比如今秋季自然所有的寒意强烈的多。
安定山坐在那椅子上,旁边桌上放着一杯茶……不……不是茶!虽是茶杯,但那茶杯中盛的哪是茶?完全是殷红色的!嗅着空气中淡淡的腥味,阿瑾几乎瞬间便明白了……那杯中的,是血。
似乎是察觉到了阿瑾的目光,安定山斜眼看了看杯中血,轻笑一声,“不比你在皇宫安稳,我在边关习惯喝牛羊血了。”
见得眼前之人说话,阿瑾这才细眼看去,自幼生长在皇宫,这舅父更是常年戍守边关,说起来,阿瑾这才是第二次看到安定山,之前那次是在城墙上,但由于夜色的缘故,看的并不清楚。
此时的安定山已经脱去了盔甲,如今已是深秋,秋风吹在身上有些寒意,但是安定山此时身上只是穿着宽松的灰褐色长袍,似乎这秋季的寒意在他眼中根本不算什么。虽是穿着灰褐色的长袍,但将人显得更加沧桑了;由于有些距离,看不清楚,但还是隐约可以看出安定山手背上的些许疤痕;由于常年驻守西方,脸上呈现一种特殊的黑;头发看上去有些灰白,但配合那脸上的刚毅,却让人感觉不到衰败,相反的,那灰白的头发却给人一种力量感。
两只眼睛眯着,嘴角微动,“传闻那黄谦与你几乎是寸步不离,为何今天只有你一个人来?那黄谦呢?”说罢,右手便是拿起侧桌上的茶杯喝下些杯中的血。
虽是没有滴落下来,但那血却是顺着嘴角微微流下一些,将下巴的胡子都沾到了一起。只是看安定山的模样似乎一点都不在乎。
阿瑾深吸一口气,作揖,“说起来,今日算是阿瑾第一次见到舅父,舅父是阿瑾为数不多的亲人了,那黄先生虽说是阿瑾恩师,但比起舅父来,始终是个外人,带他来……不好!”
“好一句外人呐!”安定山一拍手,看似轻轻的一拍,但是传出的声音经过正堂墙壁的反射却是显得极大。
阿瑾听得那声音甚至有些愣了:那双手到底有多大的力量?
“谢瑾,如今看到你,我终于知道为何你父皇暗害你母亲之后,你还能无动于衷这么多年了!不愧是谢家的人呐!”安定山猛地将手边的茶杯掀翻,茶杯摔在地上,瓷杯顿时碎裂,杯中的血四溅,溅了一地……甚至站在一丈外的阿瑾身上也沾染了不少。
那血溅在阿瑾身上,蟒袍之上绣着的龙首沾染着血迹,远远看上去当真有些狰狞。
“教导你近十年的恩师在你眼中竟然只是个外人,你母亲在你九岁的时候便过世了,想来你现在连你母亲是什么样子都记不起了吧!”
安定山这话完全是吼出来的,茶杯摔在地上,四射出去的碎片击打在地面上发出似是刀剑出鞘的尖锐声。安定山睚眦欲裂,“莫以为你是太子我就不敢杀你!杀了你,这天下还能由谢王爷的儿子来继承!”
这话一出,阿瑾彻底的呆住了!早些时候和黄先生的对话瞬间便回响在耳边——
“若是不会答应,方才在城下他也不会射出那一箭了!若不是心中对你抱着万一的希望,以他的个性,哪管你是什么太子,只怕早就将你一箭射杀了。”
“先生这话可就错了。他之所以没杀我,只怕正是由于我的身份吧。若是不在乎我的身份,不在乎这一平江山到底能不能安稳,只怕当初他便反了吧。”
“老夫不欲与你多解释,你我孰对孰错,今日午时你拜访安定山自有结论。老夫这么多年只怕还没有看错过什么人。”
……
‘先生当真慧眼……虽是第一次看见舅父,却一眼便看出舅父想些什么!’
回响起来,阿瑾只觉得腿都有些发软,身子更是忍不住的有些颤抖,“舅父说这话说的可就让侄儿心中惶恐了。”虽是说话都感觉有些费力,但还是坚持着说了出来,“侄儿这些年可一直挂念着母后,八年前,当阿瑾得知母后是如何被李平萱所害后,便用了同样的方法杀了李平萱,阿瑾自认这杀母之仇已经报了。”
“哦?”听到阿瑾的话,原本暴怒的安定山竟是一瞬间恢复了冷静,虽是如此,但手中却是握着不知从何处抽出的一把长剑,直指阿瑾的头,“外界传闻,你母亲是病死的,但我得来的消息却是中毒而亡!至于那李平萱,我虽是没有得到什么详尽的消息,但绝对不简单。”
阿瑾听到这话,胸膛瞬间起伏的厉害,呼吸陡然加快,“母后最喜欢的用的香料被李平萱掉包,其中掺杂了升律散!母后宫中常年用的都是那种香料,长此以往,体内必然积累了许多……虽然升律散有安神的功效,但与迎春花花粉混合却会变为毒药!”
“是了。”安定山闻言一怔,放下手中的剑,看向地面,喃喃低语,“你母亲最喜欢的便是那迎春花。”又抬头看看阿瑾,脸上还挂着不相信的表情,但还是问道,“那你是如何杀了李平萱的?”
“毒!”阿瑾抬起头,直视安定山的眼睛,似乎第一次这么毫无畏惧的看着安定山的眼睛,“李平萱是安黎人!按照安黎习惯,必然要吃酵紫糕的!侄儿便在她宫中盆栽中撒了些符令花种子!”
安定山看向阿瑾的眼睛,其中透漏出的恨意根本不是能掩饰出来的,那种恨意,似乎连自己都比不上,“那又如何?符令花与酵紫糕又有什么关系?”
“当然没什么关系!”阿瑾双拳握紧,胸膛起伏,“可若呼吸了符令花的花粉,吃了酵紫糕之后沐浴了呢?”阿瑾一笑,“沐浴之后全身血液便流动的更快,如此加上符令花和酵紫糕的效果,便会让人昏睡!”
“昏睡?”
“没错,不仅仅是昏睡了,甚至是嗜睡!”阿瑾脸上露出一丝狰狞,“嗜睡便让人感觉是气血不足……连宫中的御医都被骗过去了,气血不足,自然是要补气养血的……这样,开出来的方子中便少不了一味药材——人参!那李平萱原以为喝了一碗参汤能好些,不想正是那一碗参汤要了她的命!一碗参汤喝下去,当晚,她便中毒而死!相比于母后死的那么痛苦,她死的可就痛快多了,一丝挣扎都没有,直接窒息而死!”
“喝下参汤之后中毒,这毒让喉咙肿大,堵住了气管甚至于不能呼吸……你仅仅是撒了些符令花的种子!”想通之后,安定山甚至都忍不住退后一步,“李平萱是八年前死的,也就是说……你当时不过十二岁!”绕是杀人无数的安定山心中都是忍不住有些颤抖,“你当时仅仅不过十二岁,如何能想到这些!你……完全不像外界说的那般生性怯懦!”
“杀母之仇不共戴天。”阿瑾全身仍是有些颤抖,“无论是谁杀了母后,我定要他死!”
安定山后退,坐在椅子上,看向阿瑾的目光中第一次多了些凝重,“不愧是我安家的人,小小年纪便有如此心肠……也没丢谢家的脸,心计……这般恐怖!此等计谋,怕是这天下都没几人能想得出来吧?符令花?随处可见,那种子极小,且极容易粘在身上,即便事后有人查到那符令花的,也没人能想到是你做的吧。”
“那药性来的快,去的也快,第二天清晨御医也只能查出李平萱是因为窒息而死,但是身上却没有查出任何痕迹……侥幸,八年了,还没有人发现是我做的。符令花是我一平特有的花,安黎怕是还没有人因为这符令花而死吧,她李平萱算是第一个。”
“好、好、好!”面对阿瑾,安定山也只能拍手道,“若非亲耳听到,怕是别人无论如何都琢磨不透这李平萱到底是怎么死的!”安定山猛地站起,手中长剑猛地一甩——
狰!
长剑直接穿透地上的石板,竟是没入数寸。剑身剧烈的摇晃,似要摆脱地面的束缚一般。
“纵然不知你所说到底是真是假,但这说法我接受了!这法子,是那黄谦教你的吗?”
“尽是侄儿一人策划,黄先生对此一无所知。”
“说,你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安定山走到阿瑾面前,脸上第一次不见了威严,稍稍流露出一丝温情,“你为你娘报了仇,舅父自然也是要有所表示的。”
舅父……阿瑾听到安定山说出这两个字便明白了,自己劝说舅父可以说没有什么阻力了!
阿瑾立刻跪下,“侄儿此来不为其他,只求舅父助侄儿登上帝位!”
“你……”安定山眼睛猛地睁大,甚至忍不住退后一步,再看向阿瑾眼中已经有些殷红,“陛下只有你一个子嗣,你为何着急?只需再等个一两年,那帝位必然是你的!你何必冒着被后人谩骂且失败的风险如此着急的要登上那个位子!”
“侄儿敢问,舅父对父皇所为如何看待!”阿瑾抬头,“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可是父皇一味只知和亲!二十一年前散南平原一战,舅父歼灭沉荒一万重骑,那时沉荒与安黎胶着,当时舅父手握两万轻骑,若是一鼓作气,现在的沉荒怕有一半疆土是我一平的了!舅父,你镇守天水十二年可有战事?不过是镇守、镇守、再镇守!舅父如今更是年老,侄儿敢问,除却当年散南平原一战,舅父可曾经历其他大战?舅父!您空有凌云之志,可父皇没有!”
阿瑾伸手指向门外……那是皇宫的方向!
“如今父皇让谢彦南迎娶安黎吉安公主、更让崔尚书之女远嫁沉荒以联合沉荒……侄儿敢问,舅父对父皇这和亲的做法真的满意吗!舅父对父皇真的满意吗!”
安定山后退两步,虽是穿着宽松长袍,但仍是看得出胸口的起伏,安定山猛地抬头……眼睛有些殷红,甚至是炽热!
“十二年前得知谢天泽废你娘亲另立新后我便有了不好的预感,次年得知静枫死讯,若不是担心沉荒,早就率兵反了!”眼见看向皇城的方向,口中却是厉声,“你想怎么做!”
“今日未时,黄先生将亲自前来,到时会与舅父说明。”阿瑾站起,“阿瑾之事,还望舅父不要对黄先生透露分毫。毕竟……这逼宫之事还要有人来背负这个骂名。”
“好!”安定山拔起地上的长剑,“你倒是兼并了谢家的狡猾与安家的狠辣!”
作者有话要说:
☆、二十二:风起长安
不过辰时,离京的两支队伍便已在长安门外了。
相比于之前,此次前来的人更多了一些,崔尚书、谢王爷一家便是全来了,似乎是感伤于彦南和凝莲的离开,相比于谢王爷、崔尚书的平静,林香寒和林梦云哭的就有些厉害了,尤其是林香寒,甚至让永昌帝都感觉有些失了体统。最后,还是在永昌帝和谢王爷一齐的劝诫下,林香寒才止住了,但是那眼睛却红肿的让人感觉有些不真实。
彦南走的诀别,似乎没有丝毫牵挂,拜过父母之后,告辞永昌帝后,一行百余人便直接走了。虽是身上重伤,但仍是跨上白马,第一个走的。走的太快了,似乎这清明门、这长安、这一平就没有什么值得他留恋的一般,直至背影消失,也没有回头一次。
彦南走远了,直到看不到彦南的背影,凝莲才拜别永昌帝及父母。相比于彦南的队伍,长孙长击的队伍就显得有些大了,足足数百人。
凝莲走了,自从坐进了马车,便没有掀开轿帘,但是坐进马车之前,那红肿的眼睛又如何掩饰得了?
“我知道你心里的苦。”谢王爷看着车队远去的影子,脸上露出一丝疲惫,但还是轻抚身边的林香寒的后背,“彦南是男子,此行去安黎主要还是递交国书,迎娶吉安公主之后还是要回一平的,此去最多不过数月……只是凝莲……诶……”说罢,谢王爷好长叹一口气,眼睛更是忍不住的看向崔尚书。
崔尚书也是看向谢王爷,眼中也是露出掩饰不了的疲惫。只是送走了凝莲,前后不过半个时辰的时间,崔尚书显得更加衰老了,还是林梦云搀扶住崔尚书才没有摔倒的。凝莲走时崔尚书虽然没有过多的表示,但是显然,崔尚书也是很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