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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说过,我要英雄造时势……这就是我长孙长击造的时势!”
嘭……嘭……嘭……
皇城上空无数烟花绽放,鲜红的烟火闪耀着刺眼的光芒,彻底撕裂黯淡的苍穹;数以百万计的烟火鲜红如血,映红了整个天际;此刻,甚至连东方渐渐升起的太阳也不能与此争辉,仿佛此时天地间最耀眼的便是那些烟火。
伴随着那烟火,皇城中传出低鸣的号角声;号角声悠长,似从皇城深处传出,却好像穿破了一切阻碍,直接传到皇城之外……甚至整个上庸似乎都能听到这悠长的号角声。
黑色的上庸城、黑红二色的上庸皇城本就给人一种莫名的压抑感,即便是这大喜的时候,也是传出这令人压抑的号角声;伴随着凛冽的寒风,一种强烈的孤寂似乎深深地刻入灵魂,一方面让人感到一种无比的寒意,另一方面也让人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渺小感——天地浩大,人,终究太过于渺小了。
“勇正,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你为何穿成这样?”
崇文帝一早便来了勇正王府,作为勇正的皇兄,正值勇正大喜的日子,崇文帝只是穿着黑纹裘袄,带着几个随从;其他到来之人也是一身便装,只是……大家都能着便装,长孙长击身为新郎如何能那般随意:只是穿着平日出门的棱纹黑裘。
崇文帝这话一出,众人纷纷侧目,无论从哪方面说,在今天这日子,长孙长击穿的这般随意总归是不好的。
“皇兄这话可就错了。”长孙长击一笑,这笑在那黑裘的衬托下更是显得诡异,“臣弟今天可是要娶四位的,只能在此滞留少许时间;若是穿的太正式,被诸位拉着陪酒,可就耽搁入洞房的时辰了。”
“四位?”崇文帝眉头一皱,苍白的脸上闪过一丝异样,还不待长孙长击开口,便猜出了,“难道是你从一平带来的那是三位青楼女子?”
崇文帝这话一出来,在场不少人都呼出声来,“这怎么可以!”
“如此定会招来战事!”
唏嘘声阵起,除却与长孙长击关系亲近之人,其他人都是一边倒的反对。
看向众人的摇头反对,长孙长击脸色不变,反而看向了长孙无忌。
只见长孙无忌眯着眼睛,尽管没有多说什么,但是脸上的阴寒却是掩饰不了的,“按照规矩一步步来吧,只是不知皇弟将置那崔姑娘于什么位置?”
眼见长孙无忌面色阴寒,长孙长击却是哈哈大笑,“皇兄有所不知,那三位青楼女子正是臣弟丰收节夜观摩花魁之选的时候,问那谢瑾要来的!”又抬头看向众大臣,“那谢瑾送我三位美人,我若是置这三位美人于一旁,岂非辜负了肃文皇帝的美意?”
“勇正此话有些牵强。”第一个说话的却是尉迟丞相,在这寒冬之时,虽是苍老体弱,却依旧前来参加长孙长击的大婚,拄着拐杖,每走一步都是颤颤巍巍,“就算是肃文帝赠给你的,但你如何能在今天这个本该迎娶崔凝莲的时候纳了她们!”
尉迟丞相的声音中明显带着怒意,浑身颤抖,显然气急,还想再说什么,却被长孙无忌止住了,“既然皇弟想这么做,自然有不能道出的原有的,若是皇弟执意如此,为兄也不反对。”长孙无忌看向房外天际,又看向长孙长击,“你打算给那崔姑娘什么名分?那三位姑娘又是什么名分?”
“皇兄为何这般?这番话倒不像是我沉荒国人说出来的话。”长孙长击摇摇头,又看向众人,“名分是什么?我沉荒何时开始重视这种东西了?莫不成出使一平数月,这一平的风俗都传到我沉荒来了?”
“我沉荒自然是不在乎的,但是那四位姑娘都是一平国人……她们在乎。”
“崔凝莲自然是王妃了……其他,都算是侧夫人吧。”
“按理说,亲王最多只能有两名侧夫人,你竟然一下子立三个……虽是于理不合,但如今情况特殊,便应允了吧。”说罢,长孙无忌看向门外,“带新娘进来吧。”
看到长孙无忌的反应,长孙长击脸色一变,呼吸陡然一怔,深深呼吸,声音低沉,完全听不出任何喜悦的成分,“接新娘进来。”
听到崇文帝这么说,尉迟丞相还想或说,但看到长孙无忌的目光,却是不开口了;众人见崇文帝和尉迟丞相皆是闭口,也不再阻止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三十五:婚夜孤人
“夫人还请在此等候,王爷稍后便会来的。”
待左右仆人全部退下之后,又等了足足数个时辰也不见人进来,周围也慢慢变黑,不多时,仆人已经进来添灯。
喊住一个仆人,试探着问道,“王爷……还没来吗?”
“王爷正在议事,具体奴婢就不知道了。”
仆人答得惶恐,眼看仆人的模样,自知无论再问什么也得不到什么答案了,凝莲暗叹一声,“好了,你先下去吧。”
“奴婢告退。”
至此,才掀开盖在头上的喜帕,打量周围的环境。
如同之前在上庸见到的房屋一样……即便是这婚房,基调也是那阴沉的黑色。看看窗外,太阳虽然还没有全部落下,但也到了日暮时分,想来距离彻底落下也不远了。
房内还有阵阵香料的香味,有些淡雅。烛火散发出昏黄的光芒,照亮房间,整个房间竟有种暮暮黄昏的光晕,那昏黄的光让人看了不由得便平添了几分伤感。
低头看看自己身上那火红的嫁衣,如今竟是有种深红如血,红的发黑的错觉。似乎有些害怕,“有人吗?”
房门应声而开,进来两个婢女,“夫人,有什么吩咐?”
听得仆人说到‘夫人’两个字的时候,凝莲一怔,似乎连呼吸都忘记了,待到婢女又问了一次才反应过来,“房间不够亮,再添几盏灯。”
两名仆人相对一视:这房间中分明已经点了数十盏灯,若论光亮,丝毫不比白天差多少,但还是很快回复,“是。”
不多一会,那两名仆人各自捧着一方烛台进来,“夫人还有什么吩咐吗?”
“没有了。”房中虽是多了两盏烛台,可丝毫没有感觉亮了多少,但也不想再麻烦那两个婢女,“没事了,你们先下去吧。”
“是。”
两名婢女告退之后,凝莲才从床上站起,方一站起,腰部便传来酸痛感,这感觉来的突然,甚至让凝莲有些不适应,双手连连揉捏了好一会才慢慢恢复过来。
“以往坐在琴边一弹就是几个时辰也没有这种感觉,为何这才坐了一会便感觉这么难受?”又抬头看向周围,一片安静,安静的有些可怕,“我……真的做好准备了吗?”
之前还没有感觉,可刚才听到仆人称呼自己为夫人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根本就没做好成为长孙长击王妃的准备……当初自己答应嫁到上庸来,完全是绝望啊。
就这么一愣,再回过神来,窗外已经黑夜。
“今天不是……长孙长击怎么没有来?”不知怎的,想到这里,心里竟是有些庆幸。
走到床边看向外面:整个世界都是安静的,除了屋中烛火散出的光芒,窗外稀疏的星光……就再也没有任何光光亮。借着星光——
“这里竟然还有梅花!”
虽是经历了昨夜的大雪,但大雪没有掩住枝头的无数梅花,红色的冬梅在星光下显得更是美丽,淡淡的幽香传出,更让人感到胸中一震。
“上庸怎么会有梅花的?”一路到上庸,见识了沉荒的天气,尤其是过了新平,到上庸的路上,沿途多见云杉、柏树林……可以说,在一平常见的草木在上庸是难得一见的,唯有在某些灌木丛中才能稀稀疏疏的看到一些彩色。
若是往日在一平见到这红梅白雪,根本就不会有什么兴奋的表情,可如今在沉荒……
“白雪赖红梅,相扶嘲东风……”思及此处,目光一黯,“白……红……”
再看看窗外的白雪红梅,不知怎的,竟是凭空添了几分悲哀,一瞬间,目光似乎都恍惚了一些:眼前勇正王府竟是变成辅国王府的花园,那红梅白雪也变成红白二色的彼岸花。
寒风吹过脸颊,本不畏寒的双眼竟是不知觉的落下两滴泪来。
正在此时,门外却是传来长孙长击的声音,“夫人可歇下了?”
不待仆人回答,门已经被推开了。
门一推开,一阵风雪便吹了进来,伴着寒风,披风飘飘,发出瑟瑟的声音,“你还没……”话没说完,看到凝莲眼角带着的泪花,紧忙关上门,走上前,“你在想……谢彦南?”
声音平淡,平淡的有些不真实。
看向长孙长击,那清秀的脸上的漠然让人有些害怕:这就是将成为的丈夫的人?明知道自己在想着别人却完全不在乎……自己在他心中可有一点分量吗?
“我……”面对长孙长击的质疑,凝莲一时间竟是说不出话来……不是说不出,而是不好说:大婚之日,却想着另一个男人……这有违从小受到的礼数,有违妇道!
看出凝莲眼中的惊恐,长孙长击也不在意,随意走到榻前,静静坐下。
看到长孙长击坐到榻上,凝莲也只得静静的走上前,“夫……夫君……”
听出凝莲话中的纠结,长孙长击摆手打断凝莲的话,“你不必担心,我长孙长击怎么说都是一国亲王,还不至于强迫一个女人。”看出凝莲脸上的惊愕,继续道,“我知道你喜欢那谢彦南,当日在船上我就知道了……你,终究是不善于隐藏。今日我本来也不打算来,可顾虑到……时辰,我想还是过来一下。你也别多想什么,我坐坐便走。”
声音虽然平淡,却不容拒绝,凝莲只能呆呆的看着长孙长击;长孙长击只是静坐着,看着窗外的夜色。
时间过得出奇的慢……尤其是这尴尬的局面,此刻的安静甚至让凝莲不知该将手放在那里,一副的局促。
“好了。”长孙长击站起,“我出去吧,我不管你,只是……你注意你的身份,你毕竟是王妃,明早还要与我一同……觐见崇文帝。”
说罢,长孙长击便走出房门。
“终于出来了?”方一走出房间,江先生便开口了,“我还以为你打算不出来了呢。”
“怎么可能?”抬头看着星空,“我岂是那种会沉溺于温柔乡的人,更何况……”转头看向屋内,“她也不是自愿的。”
“怎么?”看到长孙长击的模样,有些差异,“你可从未对哪个女人这般啊。”
“这般?你说的是哪般?”
向前走着,江先生也是跟着,“你对女人可是从来不懂什么怜香惜玉的,我还以为你对女人只会说一个字呢。”
“那是一般人。”冬风的呼啸声平添几分寒意,“你知道我是怎么长大的,宫中的尔虞我诈让我不相信任何人,我见过的所有女人都是工于心计的……像崔凝莲这么单纯且简单的女子……我是第一次见到吧……第一次……”
“第一次听你这种口气说话,我还真是有些不习惯。”江先生头都没抬,只是一味的看着眼前的路,“既然你认同崔凝莲,为何不……”
“简单也好,单纯也罢。再怎么说,我之所以会娶他,是因为长孙无忌的缘故。”
“长孙无忌……”提到长孙无忌,江先生终于是抬头看向了长孙长击,“你当真这么恨你的那位哥哥吗?”
“我说过,从小到大,他总是在算计我!而且都算中了!那种感觉你知道吗?”深深呼了一口气,带着一丝怒意,“所以……不管那崔凝莲如何,我都不会如了长孙无忌的意的!他可以控制世事的发展,但是他不能控制我爱的是谁,有他这层关系,对着崔凝莲,我只能做到这一步了。我是绝对不会对着崔凝莲有什么感觉了。”说着,长孙长击指着自己的胸口,“毕竟,这心可是我自己的,是受我自己控制的。离了我……这心,也就死了。”
门房关闭的声音在夜中湮灭,来时和走时如此的相似,呆呆的看着那关闭的房门甚至让人有种错觉。
“走了……”看着房门,听着窗外传来的呼啸声,心底竟是有种庆幸,但隐约有种失落,“我……终究是什么都做不好啊。”
披上裘衣,走出门。
“夫人。”
看出门外守卫的倦意与寒意,“你们都退下吧,别守着了。”
左右守卫相互一视,“夫人,职责所在,卑职不敢。”
凝莲也看出两人的为难,也不多说。只是步伐刚刚跨出一步,侍卫却是开口了,“夫人要到哪里?”
凝莲一笑,“我出去随便走走,怎么?有问题吗?”
今日本是王妃与王爷大婚的日子,可是王爷只是来了一会便走了……这不免让人多想些什么,只是却依旧恭敬道,“夫人一个人外出不安全,还是我等跟随吧。”
凝莲自知拒绝不了,便也不再多说,任由身后的侍卫跟着,仍当做一个人,走了。
不过一个花园,但周围都是一样的环境,不过走了一圈,便失去了方向,“回去怎么走?”
身后的侍卫急忙引路,“这边。”
“咦。”耳边却是传来鸟声,顺着声音望去,那殿檐下赫然有一个燕巢!声音就是从燕巢中传出的,“上庸这么冷的天气怎么会有燕子?”
“上庸冬天采暖多是采用炉壁和火墙,房屋的整个墙壁都是热的。或许这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