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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衡之在一旁看得又想笑又心疼,他拉着谢眺出了办公室,谢眺手里还紧紧攥着转考证,像捏了个珍贵的宝物似的。
“紧张吗?”
谢眺愣愣地看着齐衡之,先是猛地摇摇头,又点了点头,像个仓鼠似的。
齐衡之噗嗤一笑,把他搂在怀里,箍着:“带你去吃个年糕,好不好。”
齐衡之带着去的是学校边上的一家小店,还没到饭店,已经有不少学生在排队了,齐衡之没明目张胆地牵他的手,却把他护在怀里,熟练地点了菜。
店里飘着令人垂涎的炸鸡味,极为诱人,谢眺站在齐衡之怀里感觉肚子里的馋虫都被勾出来了,鼻子上的小动作也颇多,滑稽的动着:“香吧。”
谢眺抬头看齐衡之,猛地点头。
齐衡之心里更软乎“这家店打我读书的时候就开在这里了,学校里的学生都喜欢,你来点份炸鸡加年糕就能吃得很饱很香,以后啊,犯了馋就可以来这里吃,知道吗?”
谢眺点点头,齐衡之又说:“学校边上有个小超市,走几百米还有个大超市,等你入学了,我带你去买需要的东西,周边交通什么都很方便,还有…”
齐衡之像带着孩子的父母一样,无微不至地跟谢眺介绍起学校周边的设施来,谢眺心中微动,:“你,相信我能考上?”
“相信。”
语气很坚定。
谢眺低下头,他脸红了。
排了一会队,韩式炸年糕,加炸鸡。真的超级棒,谢眺那颗扑通跳的心都被美食安抚了一般,不知道怎么的,他也很期待起接下来会来的新生活了。
接下来的几日齐衡之忙着给雅麟准备了怀孕的礼物,让齐锦之带着一起去了南城。
先前因为学业,缺席订婚宴和婚礼的齐锦之终于赶上了闺蜜的人生节点,开开心心打包行李去陪方雅麟了。
送走小姑奶奶,齐衡之又安排着去洛城祭祖的事情,谢眺一直窝在家里复习功课,他作息也比较好,不像别的考生一样临考通宵,猛踩油门。
齐衡之却仍觉得谢眺紧绷,而其实他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
谢眺考完试的后一周,是谢眺父母亲的忌日。这一年谢眺会陪着他去洛城老宅,祭拜逝世多年的父母。
还剩三天的那个晚上,齐衡之搂着谢眺睡觉,床头点一盏夜灯,他问谢眺,:“紧张吗。”
谢眺还是那样,万事先摇头,齐衡之看了他一会,他才老老实实地答:“怕。”
闻言齐衡之就噗嗤笑了:“怕什么。”
“怕考不上。”
“你都准备了大半年了,怕什么。”
谢眺也说不出自己怕什么,他说不出话,就想往齐衡之怀里钻。齐衡之顺势抱住他,像给一只小猫顺毛一样摸他的背:“要不明天你出去逛逛吧,别憋坏了。等后天轻轻松松去考场就好了。”
“我没什么想去的。”
“让刘哥跟你,去吃吃东西,逛逛街,放松一下,考前崩太紧不好的。”谢眺支吾了一会,在齐衡之怀里舒服地被抚摸着,想了一会才道:“那我去趟书店吧,看看上次看的那本书有没有出续集。”
“好。”齐衡之哪有不答应的道理,他亲了亲谢眺的耳朵尖,那块小小的地方渐渐地红了,齐衡之又去亲谢眺的脸,谢眺的身体,过了一会,夜灯也暗灭了。
南城,齐锦之绕着方雅麟转了三圈,端详着姐妹的空气孕肚,笑眯眯地陪着方雅麟一起养胎。
年少时她们一起逛街,一起收男孩子的情书,一起讲姐妹的八卦,转眼也会要有第一个宝宝了。
方雅麟在孩子上身的第一个月开始迅速进入母亲状态,闲聊之间对着远远守护的周承挤眉弄眼,朝齐锦之看了好几眼,暗示明示都有了,齐锦之都笑着糊弄过去。
直惹得方雅麟呵呵直笑。
养胎时美中略有一点不足的是,方雅麟第一次孕检出结果时,医生问她有没有心脏病史。
“您的心脏检查指标偏高。一般这种情况会出现在高龄产妇中,也不排除家族病史遗传的可能性,建议您确认一下家族病史的情况,我们再会诊判断后续如何预防。”
方雅麟想起自己的妈妈,一时神色黯淡,跟老公简单打完电话之后,方雅麟安排家里的医生调出妈妈的所有医疗记录。
档案回传时,方雅麟盯着手机看了半天,慢慢地,下意识捂住了尚平坦的小腹,一种凄厉的灰白爬上了她的脸。
档案少了一部分!
肖小婉的忌日方雅麟记得清清楚楚,可档案上母亲临死前两周内的记录和她记忆中的治疗完全对不上,比如好几次的急救,记录都被抹得一干二净。
齐锦之被方雅麟安排到度假村玩几天的时候还有点摸不清头脑,方雅麟牵过她的手,小小声说了句“爸爸的病情…。”方雅麟就懂了。
方长亭的心脏多年来都有问题,坐轮椅也是因为心脏的拖累导致下肢浮肿无力,这阵子该是换季,毛病闹起来,家里人忙于照顾。
她脑子转了几下,爽利地上了车,由周承陪着,一路往方雅麟安排的度假村去睡懒觉去了。
方雅麟坐上了自家车子,脸上的微笑面具瞬间卸下。
阴霾重新覆上她的脸,车子驶入方家宅院,家中无人,方父去了定期体检,今天一天都不会在家,方雅麟屏退家里仆人,直奔了父亲的卧室。
方家医院里肖小婉所有的就医记录,方长亭的书房中有一部分母亲当时的检查单。
肖小婉走得苦,病入骨髓,先是突发的脑溢血,阻断了脑部的神经血液,神志不清地卧床卧了半年,走的时候只剩一把骨头,那时候方雅麟还小,她只能哭得抽抽搭搭喘不上气地问她的爸爸。
方长亭的书房在二楼,昏暗之中,方雅麟翻找书架,心跳越来越快。暮色黄昏中,她终于找到了一个盒子。
第52章 父亲
阿莫塔菲。
方雅麟的视线触及这四个字,如直视烈日,被烧灼得闭上眼睛。
这种药剂用于心脏病治疗切实有效,可超量就会引起不良反应,久而久之中枢神经损坏…。那时候妈妈昏迷中泛着青紫的脸一瞬间化作惊雷,劈中方雅麟的心尖。
方雅麟跌坐在地。
头脑闪过无数的念头,妈妈的病例,爸爸的书房,幼年时期父母亲的恩爱甜蜜,和握在手上的病历本上,“阿莫塔菲”四个字。
好一阵她才从泪水中看清,书架底,薄薄的灰尘覆盖下,有一道微微的缝隙。
那是命运递给方雅麟的潘多拉宝盒,打开它,人世间遍布妖魔,不打开,方雅麟压抑不住心中狂乱的跳动。
她按着一个秘密。
按着她妈妈的死因,一个沾着血的秘密,站在命运的分叉点,方雅麟怀揣双份的心跳,她将手覆上了自己的腹部,推开了书架。
一阵阴冷的微风慢慢向她覆来,
面前是长长的旋转楼梯,往下走,方雅麟拿着手机做照明,步履缓慢,狭窄的空间内没有灯光,压得她胸闷,终于踏到实处,灯火自动亮起,方雅麟渐渐看清这个“密室”的情况。
那是一个巨大的书房,房内无窗,灯光暖黄幽深,三面墙壁是正面的书架,角落放置书桌,背后一面墙贴满了牛皮纸。
而唯一没有暑假的那面墙,是一个大型水族箱,占了整面墙壁,幽幽泛着蓝光。
巨大的“鱼”飘浮在水中,静谧,安逸。
方雅麟朝着鱼缸走去,她的目光全然被水中的海藻和那修长的鱼吸引。
漫长的十几秒过后,方雅麟终于看清那水中的“鱼”。
“啊啊啊!!!!!!!”
方雅麟呆立原地。
她全身的血液凝固了,
不要直视美杜莎的眼睛,你会变成石像。
方雅麟直视了这那片幽蓝水光,她变成了石像,可记忆深处那些早已经被她隐藏深埋的话语一瞬间破开了她的神经。
“她就那么好!值得你抛妻弃子?”
“我的父亲,哥哥帮了你一路上去,肖家给了你多少,卸磨杀驴你也得等我死了,我告诉你方长亭。”
那年方雅麟六岁,午睡醒来,往常都会在身边。
“藏着她的东西你安着什么心?你到底在想什么。”
那是方雅麟第一次忍住了自己的眼泪,这个早慧的孩子,已经隐约猜到父母亲恩恩爱爱,相敬如宾的背后,有着某些她不能知道不该知道的秘密。
往后的时光中,她再少遇到父母吵架的情形,记忆也渐渐淡化,可母亲说过的这些话,在此时统统清晰地回到她的脑子里。
包括她母亲那次离奇的病倒。记得是齐家阿姨叔叔到访,父母亲接待了他们,婴祺喜欢小孩子,对方雅麟极其温柔,开开心心地陪她玩了好几天。
然后是一连串的变故。
先是齐家叔叔阿姨的失踪,小小的一个孩子是偷偷听到父母亲打电话才知道这个惨事,“车祸,烧伤,死”这样的词,一个小女孩很少听见,她的眼眶迅速就染上了泪,更是惧怕。
死是什么,死会带走叔叔阿姨吗,死会让她的玩伴没有爸爸妈妈,死会随着大火大雨一样恐怖吗?
父亲那时候刚好碰上工作忙碌,只有母亲抱着她,在暴风雨敲打窗户的雨夜里,陪在她身边,哄着她入睡。
那时候的方雅麟也许已经足够敏感,风雨最盛的夜晚,她梦到了大火,暴雨,狂风,和渐渐化成碎片的妈妈,她的妈妈穿着白裙子,眼角还流着眼泪,可已经化进了风里。
可那场雨过后,妈妈就病了。
爸爸牵过她的手,把他交给一个阿姨,阿姨带着她,过了 大半个月,也许是两个月,方雅麟再见到妈妈的时候,妈妈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脸上是那种弄脏了的布娃娃的颜色,那时候的方雅麟该哭,嚎啕大哭,可一种孩子的直觉只让她落下了眼泪,却没有发狂失控,她全身冰冷,眼泪像泉涌落下。
像一个冷静的布娃娃,在某种压强之下,为免窒息,强撑着一口气。
她害怕,自己哭了,也会变成妈妈这样。
那时候妈妈的喉咙里发出来了浑浊声响,敲进了方雅麟的心里。
她现在好像听懂了那些音节。妈妈在说:“雅雅,快跑!”
“雅雅。”
那是方长亭的声音。近在咫尺,不是梦境,温和疼爱。
他的父亲出现在了他的身后:“你都看到了。”
幼年的记忆虽然懵懂,此刻攥着这薄薄的体检单,那些模糊的影像却渐渐清晰。
透过泪水,方雅麟颤抖着发出了声音:“我的妈妈,是你害的,对吗?”
逆光中,方雅麟仰视着这个塑造她给她生命的父亲。这个高大的男人,毫无病态的男人,缓慢地点了头:“是”
“齐叔叔小祺阿姨,也是你害的,对吗。”
“是”
方雅麟眯起眼睛,剧痛之间,仿佛脑海里那些散落的片段统统都串在了一起。
“你有一本笔记本,谁都碰不得,小时候我撕碎了一个角,你都打我,妈妈来劝,你还打了她,那本子,难道…。”
“妈妈死后,每年…六七月的之后你都会消失,回来后你都会消沉,闷闷不乐,我以为你是去拜祭妈妈…。。”
“那是小祺阿姨的忌日!是你亲手弄死了她,却假惺惺地缅怀,你有你爱的人,那我的妈妈呢?”
方长亭沉默着。
“ 好,只有一个婴祺是你的心尖肉,其他的,妈妈,我,方家,都是渣滓是吗?“
“方长亭!你未免太过分了!”
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肖小婉讽刺的一生,自己的存在,方长亭的冷酷。
口舌是剑,传人剖心之痛。
方长亭转身坐到那把椅子上,仍是稳如泰山:“小婉是高门贵女。嫁给我,是委屈了她。你说得对,方家这十数年,借了肖家的势,不说平步青云,也是更进一步了。”
“我和你的母亲在伊登公学遇见,那时候她是个天真浪漫的少女,而彼时我恋慕婴祺,与小婉只是朋友。”
他陷入回忆之中。“会变成今天这样,也要谢谢你母亲的捉弄。”
方长亭几十年积蕴的儒雅,让他的声音像柔软的泉水一样温文,但他说的话,却像修罗的利刃,直接刺向了心脏
“雅雅,你真的要追寻真相的话,我告诉你真相。”
“婴祺和齐修敏都是我杀的。”
方雅麟闻言双腿一滑,跌坐在地。
“雅麟,小婉也是帮凶。”
当年,婴祺发现自己怀有身孕之后本应该提前一天赶回北都,不知道是不是女人也是有劣根性的,她们总是不愿意,哪怕一点都不愿意接受自己比不上另一个女人。阴差阳错的,台风天到来之前,小婉留下了婴祺两人,也让我有了更多的时间。”
“小婉太聪明了,她跟踪了我,找到了我,也看到了我折磨他们的地方,看到了齐修敏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