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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墟来客反问他:“不知道您想要什么,归墟已消失,我拿不出五百黑白珍珠。”
龙神往前探了一下,手指落在归墟来客的双目之间,沿着鼻梁往下滑,滑过嘴唇,落到喉咙处。
龙神说道:“我要这里。”
他的小舅舅终于会做神,眼睛随着龙神的指尖转动。小舅舅心里想,宴老板太喜欢对别人动手动脚了,这一点真是不可爱。
☆、玉容散
香阁妖粉使用指南
第十八章
归墟来客微微仰起头,漂亮的脖子袒露在龙神指尖下,她听到龙神说:“我要归墟黑鲛一生之中唯一的一首无字歌。”
归墟来客毫不犹豫:“那就依您。”
龙神抬起归墟黑鲛的下巴:“归墟之中多美人,可你吃掉的这副皮囊配不上归墟鲛人的妖娆多姿。”
龙神说完,收回手,往后一靠,想要把手臂搭在小舅舅的胳膊上。小舅舅往旁边躲了躲,龙神的手臂落了个空,于是转头去看他的小舅舅。
他的小舅舅表情浅浅淡淡的,可龙神就是能感觉出小舅舅是有点不高兴了。
俞秀山躲开龙神,走到归墟来客面前,轻声询问:“你要一杯茶水吗?”
归墟来客摇头:“不需要。”
俞秀山坚决的说:“你需要的。”
归墟来客抬头看他。
俞秀山倒了一杯茶水给她,他双手端过去,恭恭敬敬的放到归墟来客的面前:“我很难过,为你,为你的故事,我想一定也有很多的人会为你难过,所以,这杯茶,希望你在走前路的时候,能够想起来。”
这是一杯茶。
但是俞秀山希望这位归墟黑鲛能够在将来想起这杯茶来。
他送完茶,退回到龙神的身边。
龙神伸手又去摸他小舅舅的手臂。
龙神的手指刚刚搭在俞秀山的胳膊上,小舅舅就啪的一下给他打下去。
挺疼的。龙神揉揉自己的手指头,锲而不舍的去搭小舅舅的胳膊。
小舅舅坚持不懈的把龙神的手指头打下去。
龙神突然笑起来,他揪住小舅舅有点胖的脸蛋,有点使劲,小舅舅不得不朝着龙神倾下身,龙神呼了口气:“一会儿回去,小舅舅要脱得精光,我给小舅舅擦点玉容散。”他故意停了停:“小舅舅的腿摸起来,令我心痒。”
俞秀山原本不觉得龙神这些话有什么,可这几日不知道怎么了,他看见乌白朝着这边看过来,忙把龙神的手扒拉开,脸色不敢变,语气里带着点气急败坏:“痒死你算了。”
他说完,朝着边上跳开一步,再也不去看龙神得意的笑。
打情骂俏。乌白把手里的算盘晃了晃,这生意还做不做了。龙神的爱好确实不在做生意上,无论过去多久,依然专注于风流多情不动摇。
乌白算盘一晃,对归墟来客说:“您请。”
归墟来客的喉咙清了一下:“那我就开始了。”
俞秀山看到她的手放在茶水旁边,摸了一下杯沿,又离开。他心中想,她没有喝我的茶。
龙神听到归墟来客的喉咙清了一下,笑意收起来看向她。
归墟来客张开口。
没有字的歌声飘荡而起。
俞秀山脑中一空,轰的觉得自己沉入进海水中,深蓝色的海水中是透亮的,慢慢的淹没他,然而这海水并不令他感觉到害怕,伴随着无字的歌声,俞秀山看到了辽阔的归墟。
辽阔的归墟在海底。
辽阔漂亮的归墟被深绿色的藻荇包围,藻荇随着海水飘动,时不时会有归墟的美人拨开藻荇,露出半张迷人的笑脸,沿着藻荇前行,就能看到用贝壳和珍珠搭建起来的古怪的建筑,蓝鲸穿梭其中,归墟的美人躺在鲸背上,交颈而眠。
俞秀山看到自己长出了巨大的鱼尾,站在藻荇之中,他看到一个金发蓝目的归墟黑鲛缓缓的转过头,朝着他一笑,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
顷刻间,归墟的一切都成了沙,绿色的藻荇成了沙,藻荇中藏着的美人成了沙贝壳珍珠的古怪建筑成了沙,漂浮在海水中无字歌戛然而止。
俞秀山觉得自己突然破水而出,他大口吸了一口气。
他的头上放着一只手,俞秀山发现自己靠在龙神的肩膀上。龙神轻轻的拍着他小舅舅的头:“不哭了,不哭了,虽然小舅舅哭起来,我见犹怜,但要是在床上被我弄哭就更好了。”
小舅舅哭的正伤心,听见后一句,已经气得哭不出来了。他擦了一把脸,认真的说:“我好像看到了归墟,那是归墟吗?”
归墟来客的歌声已经停止。
俞秀山看不到,可是乌白看到无字的歌声缠绕在龙神的手指间,层层叠绕。
龙神将指间的歌声一拉一扯,归墟来客的歌声就成了一个看不见的簪,龙神的手一动,将簪插在自己的发间。
俞秀山又忍不住无声的抽泣了一声,辽阔的归墟在他面前化成沙的场景着实太震撼。俞秀山看着归墟来客,曾经归墟就在她的面前这样化成了沙。
他轻声说:“归墟真美,你也很美。”
归墟来客猛然抬起头看向俞秀山。
俞秀山将桌上的那杯茶端起来,一饮而尽:“对不起。”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代替谁说对不起。可俞秀山就是想说一句对不起。
归墟来客笑起来,她笑着摇摇头。
龙神将装着玉容散的雕花贝壳放到桌上:“她不会再说话了,归墟黑鲛的无字之歌一生只会唱一次,唱完之后,就再也无法说话歌唱。”
归墟来客拿起雕花贝壳朝着宴谙点点头,朝着门走去,在她踏出门的那一刻,听到龙神说:“念在故人之情,香阁免费赠送无根之水。”
乌白把算盘挂在腰间,将香阁的门关上。
龙神坐在椅子上,长腿搭在桌子上,轻轻的拍了拍手。
一门之隔的外面,下起雨来。不是磅礴的大雨,倒真像是秋日里缠缠绵绵,剪不断,带着凉意的秋雨来。
这雨只下了不到半刻,就停止了。
乌白将门关紧,立刻变成了一只猫,把脖子上的算盘一甩,就要从窗户跳出去。
宴谙瞟了一眼窗户,乌白立刻把前脚搭在窗户上不动了。宴谙说到:“乌云踏雪不甚吉祥,在午夜子时出门,更是不吉利,到哪儿都会有命案发生,乌白你这是打算半夜去杀人吗?”
乌白回头:“不,不,我就是想去看个热闹,您不是知道吗,归墟黑鲛食人之时,必定要完成一个人的心愿,我就是想去看个热闹。”乌白的眼睛在夜里闪光:“难道您不想知道,她吃掉的人留下了什么心愿吗,一定很好玩。”
归墟化为沙,归墟的美人也都化为了沙,而现在这个归墟黑鲛要去完成人类留给她的愿望。乌白只要想起来,就会想笑,这大概是归墟黑鲛太过善良的后果。
乌白说完话,等了一会儿,没有听到龙神的回答,它把这当成了默许,从香阁的窗户翻了出去,不远不近的跟随在归墟来客的身后。
龙神看着乌云踏雪从窗户翻了出去。乌云踏雪又有别称,别名小阎王。
身形虽小,但性格暴戾,狠辣,无情,可敌猛虎。所到之处,必有伤亡。
龙神顺手擦擦他小舅舅脸上的眼泪:“乌白去看笑话了。”
俞秀山问他:“怎么会是笑话?”化成沙的归墟在他的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太过震撼,不敢忘。
龙神尝了尝手指上小舅舅的泪水:“在乌白眼中归墟黑鲛大概就是笑话,归墟黑鲛一生只吃人一次,鲛人的歌声向来美妙,渔民都相传海妖的歌声迷惑人心,每年之中,死在海妖歌声中的渔民一定不计其数,但归墟黑鲛的无字之歌是用来救人的。”
跟一生只吃一次人一样,无字之歌也只能唱一次,一旦唱完,归墟黑鲛就再也不会唱歌了。无字之歌能够救活刚刚死在大海之中的渔民,龙神常年游荡在大海之中,曾经见到过一首无字之歌就活过一船死在风浪中的渔民。
翻掉的船,死掉的人,从海上重新归来,人类中有很多这样的传说。
人总是相信是海神保佑。
却不知道是迷惑人心的海妖救了他们的性命。
乌云踏雪这种小阎王觉得归墟黑鲛这种妖怪就是个笑话,它们吃人,它们却救人,它们杀人,它们却完成人的遗愿,它们心地善良,却样貌丑陋,它们被人视为食人的海妖,却变得美艳。
俞秀山想起归墟来客问的那一句,人和妖到底是什么样的呢?
小舅舅说到:“我看见她的眼睛中的神情,她不喜欢我,也一定不喜欢这个世间所有的人,我还是希望她能做个好妖。”所以他给她倒了一杯茶。
但是看到化成沙的归墟之后,龙神想起来,小舅舅自己把茶一饮而尽了。
龙神拍了一下小舅舅的头,然后将小舅舅一把扛了起来,放在肩头:“记得小舅舅曾问我是不是一个好妖,那小舅舅认为归墟海鲛是不是好妖呢?”
龙神扛起小舅舅,拍拍小舅舅的屁股:“地上路滑,我送小舅舅一程。”顺便赞美道:“小舅舅的屁股弹性不错,一会儿抹药的时候,一定要让小舅舅哭出来,刚刚发现,小舅舅哭起来也是很好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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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容散
香阁妖粉使用指南
第十九章
小舅舅摊得像个死尸一样,龙神给他擦完玉容散,小舅舅洗完腿,盘腿坐着盯着龙神看。
小舅舅腿上用了几次玉容散,黑锈一般的颜色已经褪去,现在是少年人健康的白色。
小舅舅的眼睛一眨不眨,看着龙神老脸一红:“你看我干什么?”
小舅舅回他:“看你玩够了没有。”
龙神不明所以:“玩什么?”
小舅舅靠在被子上伸了个腰:“就是处处要向我显示一下你是个妖怪这种把戏。”小舅舅认真的和他讨价还价:“我觉得在家里住着的时候,你像一个人类一样很好相处,我现在觉得和你相处的有点困难,我们能不能试着和普通人类一样的相处一下。”
小舅舅真诚的朝着龙神伸出手:“你觉得我们好好相处怎么样,你试着把自己当做一个普通的人和我好好相处一下?”
小舅舅的眼神如此真诚,清澈,龙神自我反思了一下。
他住在陶娘这里,确实是跟住在俞家的时候不一样的。在俞家居住的时候,他的一举一动受到人类规矩的限制,现在妖怪的本性暴露的更多一些。
龙神的犹豫被俞秀山看在眼中。小舅舅没有因为龙神的犹豫让步:“我并不是说妖怪有什么不好,是因为我不能像妖一样和你去相处,我就是一个普通的人呀。”
小舅舅说到:“我们原来相处的也很高兴啊,朋友不是应该相互妥协一些的吗?”
朋友要相互妥协一些。龙神想到,他现在和小舅舅是朋友了,所以要相互妥协一些。
这是一种新奇的相处方法。他未曾向任何的妖怪或者人类妥协过,陶娘没有,百迦罗也未曾,连无数个老情人都没有过。
龙神一直都是一个自由随性的妖怪。
龙神点点头:“好,那就听小舅舅的。”
小舅舅今天终于高兴了,连龙神在香阁打他屁股的举动都原谅了。小舅舅打了个哈欠钻进被窝里,看见那只大白猫从门口走进去,在角落里躺下。
小舅舅一会儿就睡着了,刚下了一场不大的秋雨,但一场秋雨一阵凉,盖着薄被有点冷,小舅舅朝着宴谙这边靠过来。宴谙把自己的被子盖到俞秀山的被子上,顺便给俞秀山掖了掖被角,表现的像个人一样。
然后宴谙十分不像人的从床上走下去,拎起那只大白猫从窗户扔出去:“去找乌白,告诉他明天早上要做饭,不要回来太晚。”
大白猫叫都不敢叫一声,四肢着地沿着小路去寻找乌白。
乌白跟在归墟来客的身后,无根之水配上香阁的玉容散,不大的一会儿功夫,归墟黑鲛的肌肤就变得白嫩起来,黑色的鱼尾变幻成了一双腿。
跟郑新儿一模一样。
归墟黑鲛跃入水中,捞出一身湿淋淋的衣服。穿着那身湿淋淋的衣服,归墟黑鲛朝着万珍的家走过去。
万珍正守着火炉煎药,小炉慢火,炉子上的药罐咕嘟咕嘟的冒着泡。药是有效的,几幅药下去,病怏怏的书呆子好了不少,能下床走路了,明天或者后天,就能回到镇上。
万珍这么想着,心中的滋味却千奇百怪,说不上快意,说不上高兴,说不上难过,这本该就是她的,她本该就是这样的。
万父万母此刻都不在家,此时,被她推进水中的郑新儿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万父万母就去找村长商量商量。
傍晚出门,到现在还没回来。
这都已经半夜,万珍干脆把药熬出来,明早热一热就能喝,还有就是半夜的时候她才能拿出从香阁拿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