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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毕,他的手便探上了她的额。沉默片刻,他撤开手掌欠身站了起来。
角落中传来“哗啦啦”的水声,不及隐探头看个究竟,他便又走回,伸过手,将一快虽粗却柔软的东西放在了她的额上。
清凉的水汽从前额蔓延开来,让隐舒服了许多。
冲田总司坐在了她身旁。黑暗中隐看不清他的姿势,却能看见那双眸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
……
“怎么还不休息?”
戏谑的声线划破寂静之时,隐才猛然发觉她已经傻傻愣愣地盯着他看了半晌了。
“生物钟的原因吧。”
移开视线看着别处,她随口答道,
“大约存在那种吧:白天已经睡了那么多时辰了,晚上就只能睡这么几个时辰——像这样的睡眠时间守恒定律。”
“嗨~嗨~,你说怎样就怎样。”
半开玩笑的声线高扬着,似乎并不想和她逞什么口舌之能,他的答话夹杂了一丝敷衍,
“那就闭上嘴少说两句吧。”
……
后来她似乎又睡着了。
再次醒来时,明亮的阳光直直刺进房内让她不想张开眼。大约是最后没喝到水的原因,喉中干得发毛。
“总司,水……”
迷迷糊糊地蹙了蹙眉,说出话时,隐几乎没有经过大脑思考。
话音未落,她便听到了矮几上传来的器具相撞的声响。不多时,有一个力道揽过她的肩托起了此刻沉重的躯体,一个壮实而有弹性的地方让她的头靠着,一个微凉的器皿贴在了她的唇上。
水依旧是温的,虽已浸入了一些凉气,喝下肚时却没有不适感。
“慢点。”
遵照耳边的声音,隐慢慢饮尽了杯中的水。
杯子被搁在了一旁。
没有如预期中又被塞回被子里,身旁的人仿佛迟疑着什么,很久,当她开始觉得身体有些发冷,突然又有一个力道在她背上施了施力,就将她按入了另一个世界。
——隐是这么觉得的。
脸颊边很暖很软,鼻尖萦绕着……无法用语言表达的气味。
这种感觉很好,大脑昏沉之际,她也不想去思考现如今究竟是什么情况。
……
“咳,咳咳……”
她靠着的地方倏忽开始剧烈地颤抖。
“怎……”
背后的力道猛地增大,她感觉自己的后脑被死死摁着动弹不得,脸颊的振动让她说不出话来,只能一动不动地听着耳边剧烈的咳嗽声被强压着减弱,再慢慢消失。
冲田总司的手力立即松了下来,她听到粗重的喘气声在耳边来来回回地飘荡着。
“总司君!”
突然便清醒了过来,隐一下起身坐到他身旁。他的身体吃力地上下起伏着,褐发无力地垂在两鬓,虽然看不见他的表情,但光凭这些,她已然可以想象出那种难受与痛苦,
“总司,池田屋过后你到底……”
“感冒而已!”
喘着气如此说着,冲田总司强拖出的强音中夹杂了浓浓的疲惫,
“你的烧……”
“隐我正常得很,体温高是昨天烤鱼的时候不小心把头栽在架子上被烫热的!头疼也是昨天不小心被门夹的!”
急急忙忙大声打断了他的话,隐倒了杯水喂他喝下。
这个男人,在她身边守了整整一晚。
明明自己还拖着有问题的身体,却这样不眠不休地彻夜照顾着她。
搁下水杯,隐拿起挂在一旁的自己的羽织搭在冲田总司的肩上。她第一次认认真真打量着眼前的人,在他的眉宇间,却全然找不到她印象中的“潇洒”“戏谑”云云,只看见了深深的疲惫和……虚弱。
想起方才听到的咳嗽声,就感到浓重的罪恶感涌上头顶,硬生生撕扯着大脑。
“听着总司君,这只是隐我的自言自语,所以你只能听,没有选择或者回答的权利。”
故意无视了他瞬变的眼神,她慢慢道,
“隐我有时候脑子就跟搭错筋了一样迟钝得要死,只会考虑自己。这种时候你没必要有‘她生病了所以要好好照顾好她’这种想法,就算不照顾也没关系,隐我是主角,有不死光环的。”
浅野隐起身背对向她,缓缓道:
“今天……拜托你好好在屯所休息。”
“隐……”
“咚咚咚……”
没有理会他,猜测出了敲门人的身份,隐直接拉开房门,张口便道,
“月岛,情报站的事情先放一边,今天跟我出去找郎中治病。”
“啊?”
被突如其来的情况雷地一愣,月岛大西呆呆地将里面的情况巡视了半晌,才恍然反应过来,
“哦,是。”
“等我十分钟。”
听到应答,扔出了这么一句,隐便阖上房门走入了里室。
情报站……么?
这是冲田总司第一次听到隐说出与她的工作相关的词。他们之间的交流虽较之其他人多了不少,却永远避重就轻只小心地聊一些有的没的。隐正在做什么,他向来一概不知,偶尔问问也得不到正经的回答。
这次,是她一时大意说漏嘴了么?
听着里屋发出的声响,他不由苦涩地扬了扬嘴角。
无论回答是无意还是有意,都只能让人伤感罢了。
……
>>>
清晨的街道上还没有多少人,许多店铺依然闭着门,只有绿叶在微风中抖动着。幸亏蝉起得早,那不知疲倦的叫嚷声使得大街没有那么冷清得可怕。
戴着眼镜的少年背着个小包规规正正地站在一棵大树下,树后是一个医馆,从那半敞开的门望去,可见一个女人侧坐在内。她梳着最简易的发髻、穿着最简单的和服,举手投足虽不至风情万种,却也可用大方得体来形容。
哦,各位看官不用怀疑,月岛大西虽做了十几年的处男,却也没有沦落到利用低存在感偷窥的地步,医馆中的女子自然便是他的上司。
你问整日穿着男装耍酷的女主怎么突然有心思穿起了女装?
这种问题其实仔细想想就能明白,所谓的“女人”在幕末时期虽然地位低下,却也是最易使人放松戒心的一类人。在京城这个不知哪里便会钻出个某个藩的间谍的地方,以女子的身份出现自然最为明智。
——至少这是隐做出的判断。
“唉,不是我说啊,听说现在御门又在打仗,街上也是乱七八糟,居然让姑娘你一个女儿家独自出来寻医……也实在是太无情了!”
中年男子一边在各种药材间忙碌着,一边絮絮叨叨地为客人打抱不平,他的话顿了顿,又加上了一个小尾巴,
“姑娘还是快找个男人嫁了的好……哦哦,忘记说了,在下也还未娶妻,不如……”
“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女子弯着眉眼斯文地喝了口茶。
“诶,那姑娘你是……”
他还未说完,女子又慢条斯理地接着说了起来:
“不过啊,我可不是那种随随便便就嫁人的轻浮女人。母上小时候告诉过我,女人要是嫁人,就要嫁一个爱我胜过我爱他十倍的男人。”
“那这要求还真是高呢,姑娘你要小心嫁不出……等等话题完全偏了喂!”
崩溃地咆哮了一句,中年男人长长叹了口气,继而利落地将手中的药材包好放到了隐面前的桌面上,
“喏,这是你要的药。这药的冲力很强,每天服用三次,大约三四天就能退烧。”
“多谢。”
“但是——”
将药收好,隐抬起头看向眼前板着脸突然严肃起来的医者,眨了眨眼示意她正听着。
那人眯起眼仔细打量了她一会儿,又回身望了望身后储备药材的地方,沉默了好一会儿,以一种分外认真的口吻,慢慢道: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姑娘你这次病得不轻,作为大夫,我建议你还是用温和点的方子慢慢调养。”
“感谢你的建议。但我有必须快点好起来的理由。”
站起身微微鞠了一躬,浅野隐朝他扬了扬嘴角,
“家里有人最近咳嗽得厉害,作为女人,我得照顾他才是。”
“咳嗽得厉害?”
“没错,我认识他好几年了,没见过他生什么病,现在突然咳成那样真是很担心。”
“哦哦,这样啊。”
眼前的人说着,沉吟了半秒,
“咳血么?”
隐偏头想了想:
“好像暂时还没有。”
“食欲怎样?”
“这个,最近似乎……”
“有发低烧或者冒冷汗的症状么?”
“……”
总司平常有冒冷汗么?她没有注意过。
总司在发低烧么?她从来没关注过。
隐有些恍惚,蹙起眉咬了咬下唇。
——并不是她不想答,是根本答不出来。
“胸壁是否有刺痛,有没有呼吸困难?”
“……”
不知道,她完全不知道。
眼前的医者话音突止,一只手漫不经心地敲打着桌面,沉默了许久,拖着低音慢慢问道:
“……他是姑娘的心上人?”
你干嘛这么执着于我有没有心上人——?
当然,这句话并没有出口,因为那越发沉重的低音接着发出的旋律先一步吸去了隐的注意——
“我是不懂什么爱情啊坚贞啊什么的,作为大夫,我建议姑娘观察一阵为好。咳嗽,如果还伴着我刚才说的几个症状,那那个人,极可能患了那个病。”
“那个病?”
“姑娘不知道么?那是很有名的不治之症了。”
男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斜了斜眸,面上的表情越发凝重了起来,他沉默了少顷,一字一顿道,
“就是那个可怕的病症,它的名字是——”
“……”
TBC
①这里涉及到死神的编制:《死神》中静灵庭一共有十三个番队,每个番队各司其职,其中四番队负责医疗,队舍内有专用的病房和医生,凡是生病或受伤了的死神通通由那里负责。
这样的话顺便提一下隐所在的五番队(不看也行因为没什么影响),五番队是现世救助队,也就是说如果有死神在现世遇到了危险向静灵庭请求救援,庭内批准后出动的就是五番队成员,这也是隐会穿越的背景之一。
②姓+席位,各位应该看懂了吧。在下已经提到过多次,浅野隐是五番队第五席。
③死神的生命有几百年甚至几千年。
作者有话要说:PS:题目中“生来”和本性的“本”有语义重复,那是作者为了凑字数才这么写的。
PS的PS:听说孩子们这两天陆续开学了,所以作者勉强大发慈悲发了这一段给乃们送终。要是有此福利还不回复的话,作者桑会哭的真的会哭的哟~~
、存在感强不意味着容易记
从医馆出来时,一些小摊小贩已开始了打酱油的征程。不再似大清早那般寂寥无人,大街上有了悉悉索索的说话声,烦人蝉声也终于不那么肆无忌惮。
看见装着一副大家闺秀样捧着药、迈着小步缓缓走出的女子后,月岛大西立即便迎了上去。
“你好了么浅……”
话至此突然意识到了不妥,他闭上嘴憋着气想了一会儿,改口道,
“小姐,接下来怎么办?回去么?”
“嗯,你先回去吧。”
女人优雅端庄地接过小包,一抬手将其挎在了自己的肩上,
“去看看总司君……总司有没有在休息,注意别被发现。”
“诶?”
“我先去你昨天乱七八糟划出的地点看看。”
“‘乱七八糟’是什么意思——?!”
不受控制地咆哮了起来,月岛大西两手握拳、小学生状分外愤怒地争辩道,
“我也有用心调查啊——!太失礼了吧喂!”
浅野隐瞥了他一眼,不为所动。
他只能长叹一口气,推一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迟疑了几秒,又恢复平常的温顺口气小心翼翼道:
“那个,虽然不合时宜,但是,小姐你不休息行么?工作的事情完全可以暂时……”
“不,你误会了。”
似是清楚他即将出口的话,女人先一步开了口,婉柔的声线带着些许漫不经心,
“如果这么早就回去,他会怀疑的。”
月岛大西一愣。
当他不解地抬起头时,就看见一身简装的女子偏着头,飞远的目光不知在看何处——
“刚才也有想过以‘只是小病,大夫几下就处理好了’这种理由搪塞,但是……”
浅野隐不记得自己发烧以来说了多少不该说的话、用了多少本不该用的词,却几乎确信,通过那一宿,冲田总司对她如今病况的了解或许更胜于她自己。
——这种说辞,估计瞒不住吧。
那么,既然大夫说这次病得不轻,她便干脆晚些回去,到时只要说“那郎中啰里罗嗦麻烦得要死”,再把那些药拿出来,应该就能蒙混过去。
她的目的有二。最重要的,让他放下心,不再那样拖着病体照顾她;至于另一个……
“这样也好根据总司的行为决定隐我是否该遵守约定,否则就亏了嘛。”
话锋一转、声调一扬,浅野隐回过身扬起嘴角堆起一个恶质笑容,
“快回去帮我看着他,要是因为大西同学你一时大意让隐我吃亏的话……”
——“隐我就先砸了你的本体,然后将附带品装进麻袋打成猪头扔下臭水沟!①”
“……”
抽着嘴角后退一步,看着漆黑漆黑的气体从女子背后蹦跶着升腾而起,月岛大西只觉得全身发冷战栗不已。
>>>
浅野隐口中所谓的“约定”,确切点说,其实是她和冲田总司做的一个交易。
至于她为何不直白地将真相说出口反以“约定”一词暗度陈仓偷换概念,作者桑认为……嗯,大概是因为“交易”什么的过于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