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心乱如麻,萧暄发现自己在得知这个噩耗後,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听着陆明琛的话,他胡乱的点了点头,低声嗯了一句。
失去视觉之後,其余的感官却越发敏锐了起来,陆明琛脚步一顿,更加清楚地听见了不远处传来的声响,他的视线转向那处,道:「那边有人过来了。」
萧暄强压下心底如同沸水一样的情绪,顺着陆明琛的方向看了过去,他看到了领头的人,
正是跟在陆明琛身边多年的心腹。
萧暄难看到极点的脸色一瞬间好转了许多,「二哥!是我们的人!」
陆明琛嗯了一声,对他道:「阿暄,我看不见的事情,绝不能让人发现。」他顿了一下,「一会儿回到营地,你不用扶着我,跟在我身边提醒我就好了。」
萧暄一怔,转眼看着神色沉静青年,低低地应了一声,心头酸涩。连受伤中毒都不能显露出半分,二哥,这个太子你也当的太辛苦了。
那对人马似乎是看见了他们,加快了速度,很快来到了萧暄和陆明琛的面前。
「殿下,属下罪该万死。」那心腹来到陆明琛的面前,见他和萧暄均身上均是血迹斑斑,
骇得肝胆欲裂,连忙跪下请罪。
「回去领罚。」陆明琛淡淡道,无论对方是被幕後之人用了什麽计谋引走,可犯错了就是
犯错,惩罚的方式可以酌情考虑,其余的却没有半点可以商量的余地。
「是。」心腹跟随陆明琛好几年,也明白他的行事风格,因此也不多说,低头应了下来。
「我和萧暄进入密林後发生了什麽事情?父皇现在是什麽反应?」陆明琛问道,他可以想像到此刻营地的混乱,太子失踪,又被追杀,绝对是件惊天大事。
「回殿下,我们一行人失去你的踪迹後,立即禀报了圣上。」想起帝王发怒时,身上散发的威势,他仍旧心有余悸,顿了顿,才继续道:「圣上龙颜大怒,对所有人都下了禁令,派出大半羽林军来寻。」
陆明琛颔了下首。
心腹抬起头,看向陆明琛,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殿下,你可曾受伤?」
「不过小伤,无须在意。」听到心腹的声音,陆明琛本想说话,但又想到对方身後的人极有可能掺入了他人的眼线,不想泄露什麽,便淡声回答道。
心腹一开口,就忽然明白过来这里并非谈话的地方,暗骂自己关心则乱,又重新低下了头。
「都起来,乘着雨还没有来,天黑前赶回去。」陆明琛说道,他听到了马喘气的声音。他中毒在身,不知情况如何,现在虽只是双目失明,但不知接下来毒素会不会转移,再发生些什麽。
总之在这个时候,是绝对不适宜再长途跋涉。
只是陆明琛现在的情况又绝对不适合骑马。
萧暄心思通达,很快明白了陆明琛的顾虑。
「二哥,我们一匹马。」尽量压低了自己的音量,萧暄对陆明琛说道:「就说是我受伤了。」
陆明琛面色苍白毫无血色,而萧暄面上则是血迹斑斑,浑身狼狈,任是都说自己受伤了,也不会有一个人怀疑。
心腹在前方带路,萧暄和陆明琛两人一匹马,返回了营地。
刚一落脚,永元帝便立即传唤了萧暄和陆明琛前去。
为了不叫他人看出端倪,就如同两人刚才所商量的一样,萧暄提醒,陆明琛则避开路上的障碍物。
只是嘴上说得轻松,这下脚起来却是极为不易的。陆明琛有几次险些被路上不起眼的凸起而绊倒。让在旁看着,却又不能伸手去扶他的萧暄看得心焦不已,恨不得以身替代。
陆明琛除却面色难看了一些,但表情却是无波无澜,因此这一路上在前面领路的内侍觉得奇怪,不过也没有往其他方面去想,把萧暄和陆明琛两人引到了永元帝所在的帐篷前。
「父皇。」陆明琛进了营帐,还未行礼,就被快步上前的永元帝扶住了,他神色紧张的看着陆明琛,语气中尽是担忧,「琛儿,你怎麽样?有没有伤到哪里?」
连平日里的称呼都已丢在了身後,可见永元帝在陆明琛失踪之後的心焦。
见到陆明琛,知道最糟糕的後果已经不会发生,心神一松,陆明琛凭借功力高深压制在体内的毒素彷佛在这一刻都尽数涌了上来。
「父皇……我……」他停顿住,偏了偏头,吐出一口铁锈色的血,那股原本如同烈火灼烧般滚烫的痛楚又再次在胸膛中浮了起来。
永元帝的面色大变,看到地上暗红的血迹目呲尽裂。
他身边的皇后看到自己的儿子呕血,眼中的忧色全部化作了惊骇欲绝。推开永元帝,自己伸手揽住摇摇欲坠的儿子,往日里从容不复存在,开口的断断续续,声音都在发抖。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麽。
「琛儿,琛儿……」
「来人!来人!快把所有太医都传到这里来!」这话一出,他心中沉了下来。不,不能这样说出来,太子出事绝不能就这麽泄露出来,不仅会让底下的人心思浮动,还会打草惊蛇。
「奉我口谕,就说九皇子中了毒,把陈太医他们给我叫来。」他压住心中的混乱,对站在前面的刘进福说道。
刘进福现在也是骇的惶恐不安,听到永元帝的命令,愣了一下,直到永元帝瞪了他一眼才反应过来,强作镇定,撩开帘子,往外跑去。
皇后看着陆明琛困倦不已的神色,整个脑子一片空白,声音透了分尖利,「琛儿!萧琛!你睁开眼……千万别闭上!」
陆明琛的薄唇泛青,俊脸惨白,整个人都失去了人气,犹如一张单薄的纸片,风一吹就能消散似的。
萧暄看得通体发寒,他的脑中忽而出现了那个雷雨夜,他的养母也是煞白着一张脸,彷佛一个纸片人般。
他看着,总觉得似乎外面呼啸而过的北风一吹,就能将她带离自己的身边。後来……後来她果真离开了。
现在又是这样吗?他所爱的人都逃脱不了这种命运。生母是,养母是,现在连关心自己,照看自己长大的亲哥哥也是如此……难道真如萧越当日讥讽他口中所言,他命犯煞星,这辈子注定孤苦无依。
萧暄怔怔地看着自己的二哥,眼前一片模糊。他抬手去擦,发现自己手中湿润的痕迹,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落泪了。
自养母离世後,他许久都没有流过泪,久到他甚至开始渐渐地忘记了这是种什麽样的感觉。
苦,果然一如既往的苦到了骨子里。
「二哥。」他攥住陆明琛的手,那冰冷的触感彷佛浸入了他的心肺,将他冻得肝胆俱寒,牙齿打颤,「你醒醒,睁开眼睛!二哥,你要找的人还没有找到……你不能睡!」陆明琛并没有瞒着萧暄,因此萧暄知道他在找一个人,已经找了很久。
陆明琛已是疲乏得不行,却被耳边嘈杂的声音吵得不得安生。於迷迷糊糊间听到萧暄的话,他原先朦胧的意识清醒了几分。
不甘心,怎麽能甘心。
轮回两世,他好不容易有了心爱之人的下落。
怎麽能就这样放弃!他还不想死!
然而这毒性之前被陆明琛强压下来,此时爆发出来,犹如排山倒海,并非光有意识就能够强撑住的。
陆明琛终究抵挡不过这汹涌而来的倦意,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意识模糊间,他听见了一道严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陛下以崇朝几代国运为引,铸造这轮回之阵。如若失败,便是朝代覆灭,与之前种种所得一并付诸东流。」
他又听到了另一道平静的声音,没有半分的惊讶与迟疑。
「朕知道了。」
犹如潮水一般的记忆朝着陆明琛翻涌而来。
他终於知道,原来那道声音不是别人,正是来自於他自己。
#####
春猎於太子遇刺,九皇子为救太子身负重伤的事情下落下帷幕。
浩浩汤汤的队伍重返京城,却不似离开之前那样轻松愉快。
短短几日之间发生的事情,犹如为这场春猎蒙上了一层阴翳,叫人心生寒意。
皇城,大兴宫内。
「混账东西!朕要你们何用!」永元帝愤怒的扫平桌上的一切,神色阴鸷地盯着桌下的跪在地上的几位太医,「如果治不好太子,你们今晚也不必走出这里了。」
「陛下恕罪。」彭的一声,那是桌上的茶壶茶杯跌落地上粉碎的声音。
几个太医被这声音吓得一个激灵,低着头,跪在地上,却一句话也不敢吭声。
「朕不想听到这些话!」永元帝冰冷的视线落在他们的身上,「太子活,你们便活,太子死,还留着你们几个做什麽。」
太医们神色惶恐,悄悄地抬起眼,面面相觑,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最後有人咬了咬牙,抬起了头。
「陛下,臣等有一法。」宋太医犹豫了片刻,在永元帝迫人的逼视下还是说了出来,「开一剂猛药,以毒攻毒。」
永元帝冷冷地问道:「若是不成,後果如何?」
宋太医闻言只觉满嘴苦涩,心道就是因为後果严重,我们这些人才不敢用这个法子啊。
「若是不成……」他讷讷着,半晌也说不出那个字眼。
永元帝看得心烦,太子所中的毒极深,已经昏迷了整整三日。如果还不做决定,那便是一个死字。用了那剂药,起码还有一线生机。
身为帝王,最忌优柔寡断,当断不断。
沉默半晌,永元帝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马上去给太子开药。」他冷静地说道。
宋太医愣了一下,狠狠地点下了头,「臣领命。」
太子情况危急,不宜耽搁,太医们於殿中讨论了几声,便立即离开这座宫殿。
永元帝看着满地的狼藉,心中烦躁不已。他退了几步,坐在了身後的椅子上,揉了揉太阳穴,心神俱疲,只觉得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就叫他老了十岁有余。
琛儿,父皇因为爱惜重视你,才在你小小年纪时就将你立为了太子。可如今想来,也许不该这麽做。
他失魂落魄的想道,直到一个黑色的身影悄然无声的落到了他的面前。
「可是查到了?」永元帝收回了自己心神,沉声问道。
那人行了一礼,低低压着头的样子叫人看不清他究竟长相如何。不过作为一个不需要拥有名字,只为皇帝服务的暗卫首领,他的相貌也无需叫人在意。
「回陛下。」他伏地向永元帝禀报,恭敬地说道:「细节之处臣等还未全部查清,不过已有几分眉目。此事乃是温妃主导,其他几位娘娘推波助澜。」
温妃?没有想到那个容貌秀美,说话柔声细气,竟然有这等心机。
那个初见到他会娇羞低头的女子恐怕已经不复存在了吧,永元帝闭了闭眼。
「继续查,不要放过半分细节,朕要知道所有的事情。」他重新睁开双眼,沉着一双浓眉,神色凌厉,语气中透着一股狠意,「朕倒要看看这後宫之中,究竟有多少装着菩萨心肠,暗地里却狼心狗肺的魑魅魍魉。」
暗卫首领应了一声诺,无声无息的消失了在宫殿之中。
永元帝阖目在椅子上坐了半晌,只是无论如何却还是静不下心来。
「来人。」他站起身,外面听到动静的内侍立马脚步轻巧的走进了门。
「去永宁宫。」
他可以在这里等待消息,可是只要一想到太医刚才说的话便心神不宁,怎麽也等不下去。
天色已暗,夜幕低垂,长宁宫中灯火通明。
永元帝到时,太医已经熬好了药。
正端着碗,往陆明琛的嘴里送着那碗黑漆漆,散发着浓重苦味的药汁。
萧暄站在一边,皱着眉,目光一动不动地看着床榻上面无人色的陆明琛。
太子中毒昏迷不醒,为了不让这件事情泄露出去,永元帝便把中毒的人说成了萧暄,并把他安排到了永宁宫。
至於外面行走,露过几次面的太子,不过是永元帝让暗卫易容而成。对知情的人,他更是下了死令,若是泄露半分,全家抄斩。
好不容易将碗里的药汁尽数喂给了太子,太医擦了擦额头不知何时冒出来的汗珠,心中悄悄松了一口气。
总算是不吐了。
如果这药还吐出,就算是大罗金仙也救不了太子,到时候他这把老骨头就真的要和这位殿下一同陪葬了。
药刚入口不久,陆明琛便吐了。
太医面色一变,汗水又涔涔地落了下来。
「陈太医!这究竟是怎麽回事!」永元帝看着自己的儿子呕出大片大片的血液,心惊肉跳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