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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青舒像是听了笑话一般,忽然仰头大笑,继而低下头,带着几分鄙薄看着她道:“你为什么会不习惯?这一切,难道不是拜嬷嬷你所赐吗?”
花嬷嬷大惊失色,跌坐在地上说不出半句话,怔怔的看着赵青舒,良久无语。
“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害她,可我知道……一定是你。”赵青舒说完,头也不回的滚着轮椅走了。
帝都的春天似乎特别的冷,而西山法华寺的香火却一如既往的热。青染跟着孔氏和柴家三姐妹来到法华寺上香。琅嬛梅苑的梅花已经谢尽,枯枝上已有了嫩芽,花开花落,帝都的一个冬天,在柴将军和逸王的一场恋爱之后,又归结于春的平静。
青染有些心不在焉的看着过往的景物,这些天她为了找那位给糖水店老板娘儿子治好腿的大夫,几乎已经走遍了帝都的各个郊外。
马车在山道上辘辘前行,忽然间一阵颠簸,几个人在车厢中摇晃了几下。车夫扯着缰绳道:“二夫人恕罪,刚才忽然冲出一条狗来,差点惊了马。”
青染满腹心事的坐着,她拉开帘子,看见马车的后头,一条黑白相间的小狗夹着尾巴往前跑。青染忽然从马车上站了起来道:“车夫,快停车!”
自从柴倩把青染的身世告诉了柴老太君,柴家对青染都很礼遇,孔氏忙让车夫将马车停了下来。青染连忙跳下车,对着孔氏和众位小姐道:“二夫人,你们先回去,不必等我,我办完了事情,自然会回去。”
柴家如今被皇帝戒严,这样出门的机会本就不易,孔氏生怕有什么闪失,只得先行回府。
青染追着那一条小狗,一口气跑了两三里路,因为她清楚的记得,去年年底时和柴倩来这里的时候,这一条小花狗是瘸着一条腿的。
果然,小花狗来到一处大宅之外。青染阖上眸子,这里真的能隐隐听见法华寺的钟声。小狗挠着大门,汪汪叫了几声。不一会儿大宅的门果然开了。里头出来一个十三四岁的黑衣男孩,蹲在门口,丢了两根肉骨头出来,揉了揉小花狗的头顶道:“说了别回来了,这里又不是你家。”
青染一惊,喊出身来:“承影,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大宅的门轻轻一闪,青染只觉得眼前一花,哪里还有那人的身影。可等她回过身来的时候,一柄剑已经架在她的脖颈上。
“青染姐姐,去里面。”承影皱着眉头看着她,显然很为难。
青染知道他只听赵青舒一人的命令,便点了点头,随他一同入内。
影壁之后是一个硕大的院子,左右放着几十个大扁,里面放着各色的草药。而前面一排五件的正房廊下,赵青池正坐在那里,唉声叹气的看着天空,见了来人,急忙大声喊道:“青染姐姐,快放我出去,我大哥不知道发了什么风,把我关在这里,我快闷死了。”
青染有些不可置信的伸出手,几乎要触到赵青池的脸颊,她忽然顿了顿开口道:“你大哥为什么会把你关在这里?”
“我大哥原本把我关在幽昙大师的禅房,后来幽昙大师又把我弄到了这里。到底还要多久才能出去,你……你快告诉我!”
青染的心里忽然间变的很乱,她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她也不知道到底怎么说,才能……把最近发生的这些事情说明白。
忽然间,门外的大门开了,赵青舒的轮椅绕过影壁,缓缓滑到众人的面前,开口道:“我来说。”
金銮殿上,赵青舒端然而坐,御赐亲王朝服华美贵气,穿在他的身上相得益彰,他脸上带着惯有的淡泊清冷的神色,仿佛对方才那几个人的指认完全不放在心上,窃窃私语仍在耳边,赵青舒低头拢了拢袖子,沉默不言。
那边御史台的何大人继续道:“皇上若是不信,臣可以呈上一物,乃是逸王和射月皇子哈姆达所立盟约,昨夜有匿名人士,偷偷将这盟约放在臣的书房,此乃黄天厚德,要让臣扳倒阴险小人!”御史台本就是谏臣,说起话来头头是道,且从不把人放在眼里,这何大人又素来有何大胆的称号,自上任之后,倒的确也扳倒几个与他不合的大臣。
赵青舒就这样看着他,把那封盟约呈到赵明辰的面前,白纸黑字,两人亲笔签名,兼又盖过私章,真的不能再真的盟约,此时就在赵明辰的眼前。
“逸王,这是否是你所为?”赵明辰双手颤抖,他企图从赵青舒的脸上看到一丝愤怒,甚至是一丝悔恨,很可惜,赵青舒的脸上却还只如以往一样,一片淡然。
“这盟约是真的,儿臣和哈姆达确实有过这么一个约定,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御史大人会知道这回事呢?难道是御史大人也和射月皇子勾结了,所以他才会对你提起此事?”赵青舒不紧不慢的开口,脸上一如既往的淡漠,忽然他顿了顿,抬眸看向一旁的赵青铭,冷冷道:“还是,这些都是厉王殿下告诉你的?”
何御史的唇瓣抽动了一下,偷偷瞄了一眼赵青铭道:“没有,臣和厉王殿下并没有多少交情。”
赵青舒清淡一笑,继续道:“何御史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他忽然抬起头,眸中的冷厉一闪而过:“父皇,他们没有儿臣勾结射月的人证,可儿臣却有厉王勾结射月的人证。”赵青舒扭头,看了一眼赵青铭,缓缓道:“当日柴倩助吕琰逃婚,吕琰被人劫回京城,丢在厉王府的后门,劫车的人就是射月皇子哈姆达。”
赵青舒顿了顿,又看了眼一旁低头不语的吕丞相,继续道:“丞相大人应该知道这件事情,难道令公子没有跟你说起,把他劫回来的是什么人吗?”
吕丞相摸了摸额际的细汗,拱手道:“小儿确实未曾提起,为什么会出现在厉王家的后院。”
整个大殿又掀起一阵窃窃私语,众人不由将目光转向了轮椅上的赵青舒,他端然而坐,一脸肃容,却似乎有一种不怒而威的气势,震慑全场。
赵青舒冷冷一笑,视线转向厉王道:“此乃其一。其二,厉王在得知我和哈姆达结盟之后,企图害死柴将军,命人将柴将军骗至玉龙山。试问,若不是你和哈姆达勾结,为何我的每一步部署,你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当初哈日朗请我们三人一同游山玩水,又为何只有你一人推脱在外?”
“这……”赵青铭被赵青舒步步逼问,一时无语,只能开口辩解道:“父皇,你听见了吗?他亲口承认与哈姆达勾结,如此卖国求荣,残害手足之人,父皇为什么要对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呢?”赵青铭单膝跪地,低着头倔强道:“父皇,我也是你的皇儿,为什么你眼中永远都只有这个瘸子,为什么你从来都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他抬起头看了一眼赵明辰,眼里的怒火渐渐放大。
赵明辰一怔,面对厉王的控诉,他似乎无从辩解,就在这时候,金銮殿外,忽然传来一个尖哑的嗓音,高唱道:“福王殿下觐见……”
赵青铭一愣,脸上神色陡然转暗,额际汗珠如雨下,伏跪的身子微微颤抖起来。
赵青池穿着一身银白色四角金龙长袍,一个月不见脸上还长出几两肉来,见了赵明辰,屈膝跪拜之后,脸上露出怯懦之色。
他抬头看了眼赵青舒,这才小声道:“求父皇饶了儿臣,儿臣也只是想为国出力,二皇兄勾结射月皇子,罪状难求。大皇兄说只有这样才能逼迫二皇兄兵行险招,儿臣刚刚去过承乾宫见过母妃了,母妃已经承认,确实是二皇兄告诉她大皇兄勾结犬戎一事,母妃因为儿臣的死嫉恨大皇兄,所以……所以命人从大皇兄的府中偷出了这纸盟约,父皇能不能看在母妃爱子心切的份上,饶恕母妃这一次。”
朝堂上众臣窃窃私语,对这突如其来的反转似乎有些难以适应,吕丞相乃众臣之首,见情势急转,纷纷见风使舵。
“如此看来,臣等确实错怪了逸王,既然福王殿下安然无恙,那此时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早日打败射月,将那群蛮夷赶出大周境内,重振我大周国威,立储一事,尚不急在一时。”
“吕丞相,你……”厉王气急,指着吕丞相的脸道:“你说过你会支持我当太子你,你……”
吕丞相轻咳了一下嗓子,一片赤诚道:“今时不同往日,既然福王殿下没有死,那立储之事,还言之过早,况且皇上正值盛年,还有四位皇子尚且年少。”
何御史刚刚义正言辞,此时也不甘落后,一脸正义凛然道:“厉王殿下的做法确实引人怀疑,臣以为皇上因彻查此事。”
一直未发言的老太傅傅东楼道:“以老臣之见,只怕柴将军被参通敌一案,也有蹊跷,如今哈日朗已死,哈姆达独大,若是厉王殿下真的与哈姆达有勾结,只怕其中缘由尚且要慢慢查实。”
众臣纷纷附和:“臣等附议。”
赵青舒垂下眼眸,不去看赵明辰的脸色,清亮的眸光中闪过一丝决然,朗声道:“皇上,柴家世代忠良,柴将军驻守边关二十载,儿臣恳请查实柴家通敌一案。”
赵青舒的手指微微颤抖,按住胸口的金手指,屈指紧握,薄唇微抿,眸中里一片清明。
赵明辰脸上露出一丝赞许,起身扬手,显出无限威严,开口道:“传朕旨意,厉王即日起割除一切职位,于厉王府闭门思过,不得再干预朝政,柴雄通敌一案,交由三司会审,不得有误。”
紫禁城上空的乌云渐渐散去,承影推着赵青舒的轮椅,从汉白玉的宫道上缓缓下行,赵青舒回眸,朝着宛城的方向看过去,紧抿的唇微微颤抖着,眉宇微皱,脸上却是从未有过的凛然之色。
你为我阵前拼杀佑我江山,我必当为你阵后洗冤还柴家一个清白公道。
☆、第六十一章
轮椅滚过洗刷一新的汉白玉阶梯,顺着空旷的宫道一路前行,这看似只有几百丈的距离,却是很多世人一生所追求的长度。赵青舒忽然抬了抬手,承影松开控住轮椅,车轮停在汉白玉阑干一侧。赵青舒从轮椅上站起来,向着远处眺望,一阵风忽然从他的身侧吹过,刮的他身上的衣服猎猎作响。赵青舒往前挪了一步,长指紧握着手下的阑干。
“大皇兄留步。”少女清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不知是否是赵青舒的错觉,总觉得这声音掩盖之下,有着以往不同的情愫。他涩然一笑,他们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外壳,一旦觉得外面危险,就毫不犹豫的缩回去。沈灼可以喊他逸王殿下,赵青墨也会从大哥哥,喊回大皇兄。皇家的情感甚是奇怪,连赵青舒也道不明白,为什么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称呼,就可以把亲情推隔的那么远。
“青墨想让本王怎样留步?”她故意疏远,他又岂能不遂了她的意思。
赵青舒转身瞧了她一眼,按住轮椅的扶手,向往常一样,端坐在上头,温润如玉的面容上,并没有一丝一毫多余的表情。宽阔而冗长的宫道上只有三个孤零零的身影。承影适时的离去,赵青墨走上来,伸手握住了赵青舒的轮椅。
少女的脸上露出从未有过的哀伤,握着轮椅的手微微颤抖,她低下头,向来有着明媚笑容的脸颊上划过两道泪痕,纤瘦的肩膀微微颤抖着,带着赵青舒身下的轮椅也轻轻抖动:“我一直以为,哥哥就应该是母妃亲生的,母妃对你那么好,好过我和三皇兄,我那么傻,我还总是为了这些事情吃醋,我以为只有哥哥是亲生的,我和三皇兄都不是……”
赵青墨终于泣不成声,她松开轮椅,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脸上的妆容花了,长裙铺洒在地上,随风卷着地上的尘土。
赵青舒伸手抚过她的头顶,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她虽然以不是从前小女孩的打扮,但他却亦如以前慈爱的兄长那般。过了良久,赵青舒才开口道:“承乾宫,我以后不会去。”
赵青墨止住哭,红肿的双眸像小兔子一样大睁,怯怯的看着赵青舒道:“大皇兄会放过我母妃吗?”她的眸中有太多的期盼,可这每一份期盼就像一把刀子,在赵青舒的心口划过。
会放过她吗?似乎还从来没思考过这个问题,他只是那么一心的想弄清楚真相,而弄清真相之后的事,似乎还不曾考虑过。
赵青舒低下头,双手策动轮椅,空旷的宫道里想起轮椅咕噜噜的声音,他忽然顿了顿,背对着赵青墨道:“无论如何,你和青池都是我的好弟弟,好妹妹。”
赵青墨站起来,目送那一缕孤绝的背影离去,轻咬着薄唇,眼泪又一次落下。
碧空如洗,胭脂巷游人如织。来燕桥上站着一个亭亭玉立的姑娘,薄施粉黛,全身打扮的很素雅,站在桥上就宛如一道鲜亮的风景线,引得游人频频回头。
骑着马的纨绔从桥下经过,起哄一样的吹着口哨。青染朝着一旁马上的人微微一笑,开口道:“吕少爷,我家小姐说,等她得胜归来,请你在澄河上喝花酒。”
马上的人立马牵着马快速离开,脸上紧张的神色油然可见,后面跟着几个公子哥道:“这就是柴将军的丫头?你小子真他妈的笨蛋,就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