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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师兄说会在后面跟着保护她,他就要连夜出谷去寻她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一程白雪开谢洛阳花
即便是知道有师兄的保护崇宁不会有事,他也仍是担心了好几天,直到完好无伤的小姑娘出现在他面前。惊惶褪去随之涌上的便是滔天怒火,所以才罚了崇宁在暗室跪着。可他心里清楚,他之所以这么发作并不是生气,而是后怕。
他怕这胆大包天的小姑娘当真出什么意外,这般假设当真是连想都不敢想,只是假想了这么几个字便已是一身冷汗,甚至连稳稳站着都不能了。所以他得让崇宁长长记性,总有一日他会先她而去,而她无论所嫁何人都必然没有他这般无条件地纵容她,那么当他无法再做她的倚靠时,她该如何?
可是当真罚她跪着思过时他又觉得不舍,看不得从小捧在手心里连一句重话都不舍得说的小姑娘哭着跪在那儿,只好躲去了外边。谁又想竟会遇上她…来月事。
想到方才小姑娘一脸凄凄惶惶地问他“师父,我会不会死啊?”就觉得好笑,可是又满心爱怜,她大部分时间都是跟在他身边,也不知道长公主有没有寻了机会与她说清楚这些女儿家的事,不过看起来即便是说了这丫头也没有听进去,要不怎么会问他会不会死呢。
真是个笨丫头。有他在,又怎么会让她有事呢。
谌墨伸手细细拂过睡梦中人的精致眉眼,不禁叹了口气,喜欢这么个笨丫头来做什么也不知道,成天的给他惹祸,娇气得不得了,脾气又倔,甚至到最后…还会与他人共白首。
可还是忍不住要疼她,原本就打算孤独一生的人,现下却多了这么个小姑娘来闹腾,即便总是给他惹出些乱七八糟的事来,也觉得满足得不得了,虽然日后无法共白头,也有这么多时光可回首。
感慨间小姑娘醒了过来,见到榻边的他第一句话竟是:“师父,阿浣知道错了。”
谌墨原以为她醒来要发发脾气的,却没想到这么乖巧懂事,一颗心本就软得透透了的更加舍不得再训责她,于是嗯了一声问她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崇宁看她师父虽然不再板着脸,可还是不怎么高兴的样子,于是怯怯地问:“师父…你还生气吗?”
谌墨将锦被拉过她肩头盖得严严实实,严肃地看着她:“这次就这么算了,若是再有下次,你也别回暗月谷了,我就当没有你这么个徒弟。”
崇宁赶紧点头表示知道了:“阿浣再也不会这般了。”目光真挚神情诚恳完全不像在家中时那一副梗着脖子的欠揍模样。
谌墨这才松了眉头,问她有没有觉着哪里不舒服,崇宁呆呆地摇头,而后又想起来什么似的赶紧补道:“肚子不舒服,有点儿疼。”
这个问题…谌墨对上小姑娘疑惑又清澈的目光,有些狼狈地转开视线,咳了两声道:“这没什么大碍…这几日好好休息,嗯,不可碰着凉水,不许吃冰凉的东西…”原想叮嘱更多的谌墨猛然发现自己这样实在像是唠唠叨叨的老妪,于是停了下来,想想又补了一句:“有什么不舒服要告诉师父。”
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点点头,其实她觉着自个儿什么事都没有,但是师父这么认真,她还是要好好听话的。
因为她最喜欢师父啦,所以一定要乖乖听师父的。
作者有话要说:
☆、谁娥眉轻敛,袖舞流年
自此之后小姑娘当真努力收敛,出谷之后为着上回干的出格荒唐事还特意跑去了东宫向快要成婚的太子和准太子妃诚诚恳恳地赔礼道歉。
回府了也乖巧至极地给父亲跪着敬茶,起誓以后再也不为非作歹,不是,是再也不胡闹了。
卫国公被这个女儿折腾了好多年突然见她这么乖巧有些惊诧,赶忙接过茶让她起来。末了还在私下里问爱妻,阿浣这个样子是不是发了什么癔症?惹了长公主一个白眼才讪讪道:“阿浣这般挺好的挺好的,这才像个要及笄的大姑娘样子。”
再过一年小姑娘就要及笄了。
崇宁是盼着快点儿及笄的,然后她就能嫁给师父啦。以前师父总是避而不谈大概是不喜欢她那么爱闯祸,像她现在这么乖这么听话,师父一定会愿意娶她的,毕竟师父那么疼她对她那么好。
可是谌墨却完全不像她一样的期盼,反倒是想着她慢一些再慢一些及笄才好。
崇宁十四岁这年开春不久,君成与梧桐终于成婚了,凤冠霞帔的新娘子被她夫君紧紧牵着手,一步一步走上玉阶,当着宗亲百官的面饮下合卺酒,虽然隔得远看不真切可还是让小姑娘着实羡慕了一番。
大概崇宁的羡慕太明显了,连少根筋的四皇子都看出来了:“阿浣,你还能嫁出去吗?”上回含春楼的事虽说并未传开,但不少世族大家还是有所耳闻,让许多本来意欲上卫国公府提亲的世家子弟有些犹豫。
崇宁丝毫不在意:“当然嫁得出去,我还要嫁给我师父呢!”看毓成那副将信将疑的样子崇宁气不过又补上一句:“我师父比你好看一百倍!”
漂亮的四皇子最恨别人鄙夷他的美貌了!开口反击道:“你师父有我这么风流倜傥吗!你师父有我这么温柔体贴吗!”
先前主祭的国师大人恰巧退下来路过他们这边,听得这话目不斜视地回了一句:“何止是有,简直是将殿下从永安钟楼顶上甩到我国师府地窖里了。”
永安钟楼是杞梁京都最高的钟楼,一般有什么大事才有礼官将永安钟敲响,悠悠钟声能响彻整个京城,譬如今日太子大婚就有礼官在天光破晓之际爬上钟楼敲响永安钟。
至于国师府的地窖,众所周知国师经常喜欢搞一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他府中的地窖简直是…深不可测。
被狠狠羞辱了的四皇子伸出手指颤抖地指着国师挺拔远去的背影,半晌说不出话来。
好在崇宁还顾及他的颜面,并没有笑得太过分,可是四皇子是什么人,京都一霸!哪里容得下自己被这般鄙夷!
“你师父他、有、我、这、般、年、轻、吗!”四皇子咬牙切齿道。
崇宁老老实实地摇头:“母亲昨日同我说,以后嫁人就要像梧桐姐姐嫁给君成表哥一样,夫君沉稳一些的才好,那些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就算了。”
四皇子一颗少年心被他嫡亲姑母的这番话捅了个扎实;嘤嘤嘤地去问他的知己,北郡王世子祁远。
作者有话要说:
☆、叹风华一瞬 涤荡浮尘
“阿远,本殿看起来真的那么不沉稳么!!!”
祁远很惊异四皇子今日竟这般有自知之明,但仍斟酌着字句小心道:“殿下这…并非不沉稳…这只是…”思来想去也没想到合适的辞措,毓成的目光逐渐哀怨起来,祁远便尴尬干笑两声:“殿下这般英武不凡,何必在意什么沉稳不沉稳。”
四皇子听了这话一想,对呀,本殿如此风流倜傥又温柔体贴,还英武不凡,要那劳什子沉稳做什么!于是十分赞赏地拍拍祁远的肩:“没错,阿远你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
祁远本就尴尬,接到郡主丢来的戏谑眼神就更尴尬了,可是对上四皇子那亮亮的星星眼又不好推脱,只得干笑应到:“殿下过奖,殿下过奖。”
崇宁本想再嘲笑毓成一番的,但是想到自己要做一个不再惹事让师父喜欢的温柔姑娘,只得硬生生忍了下来。
直到去回谷见了师父才肆无忌惮地表达了一番她对四皇子的嘲笑。
谌墨看着眼前笑得欢畅的小姑娘,无奈地摇摇头:“阿浣,四皇子怎么说也是你的兄长,不可如此。”
崇宁憋了好几天了才不肯停下,嘴里还振振有词:“不管,谁让他说师父了,就要笑他!”
那是她最心心念念的人,旁人莫说嘲笑,就是连质疑也不许。
谌墨轻轻刮了刮她的小鼻子:“你哦,都是大姑娘了,怎么还和个小娃娃似的。”
崇宁听到这话简直心花怒放:“师父也觉得阿浣是个大姑娘啦?”那是不是可以娶我啦!
谌墨看着已经长到及他肩高的小姑娘,认真点头:“是啊,我们阿浣可是个漂亮的大姑娘了。”
“那是不是可以嫁人啦!”崇宁双目闪闪地看着她师父。
她师父也很上道地点头:“那是自然,待你及笄,师父一定给你挑一个如意郎君。”
“……”小姑娘被兜头浇下的一大盆冷水淋了个彻头彻尾,师父你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啊喂,但是想想兴许是沉稳的人都比较容易害羞所以不爱说真话,像太子表哥那样。所以大度的小姑娘很快又释怀接话:“阿浣要嫁给像师父这样的人。”
喏,这样委婉总行吧,师父总不会害羞吧,总知道自己想嫁给他吧。
谌墨的道行可比喜怒皆形于色的小姑娘高多了:“嗯,为师知道了,到时候会给你挑一个好的。”
崇宁张张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师父分明是装傻!一甩袖子不开心地就自个儿练暗器去了,临出门时还不忘重重地哼了一声给她师父听。
又不高兴了。谌墨看着小姑娘远去的背影无奈又甜蜜地摇摇头,这么咋咋呼呼哪里像长大了的样子呀。
可没过多久小姑娘又蹬蹬蹬地跑来了,手里还捧着件衣服,十分豪气地往谌墨手里一塞:“师父你快看,阿浣给你做的衣服!”
一件衣服也不知做了多久,价值千金的冰绸给小姑娘毁了不知多少,才终于做出这么一件能入得眼的。
谌墨很给满脸期待又有些羞涩的小姑娘面子,细细抚了抚丝滑冰绸上精致的鸳鸯藤,夸赞道:“我们阿浣真厉害。”
崇宁微仰着小脸冲他笑:“那师父快试试。”然后就眼巴巴地等着看她师父脱衣服。
谌墨轻敲了她额头一下:“一点儿也没有女儿家的矜持,哪有你这么等着看男人换衣裳的,嗯?”
崇宁一点儿都不羞愧地点头:“有啊,这不是就站在师父面前吗?”
作者有话要说:
☆、原来时光已翩然轻擦
谌墨被他的小徒弟这么理直气壮的话给噎到了:“笨阿浣,以后不能这样了,知不知道?”在他面前这样也就罢了,在外面这样那岂不是要吃亏。
冰雪聪明的小姑娘龇牙咧嘴的:“师父你居然说阿浣笨!”说着就要跳到谌墨背上咬他。
大概是最近吃太多了身子不如以往轻盈,还没等她跳起来就被谌墨按住了肩,顺便被捏了腰间的软肉,崇宁是极怕痒的,被这么捏了一下忍不住大笑起来,还可怜兮兮地求饶:“师父师父,阿浣错了,哈哈,师父说什么就是什么!”谌墨这才放过她。
刚嬉闹过的小少女,双颊晕红,眼睛亮晶晶的可开心的样子,谌墨忍不住伸手给她捋好乱了的发,神情柔软得简直像是夹着浅浅桃花香的春风一样,看得本就心怀不轨的小姑娘一颗心跟揣了一只小兔子似的蹦啊蹦,觉得更开心了。
和崇宁纯粹的开心不同,谌墨虽然也觉得愉悦却在这其中参杂了说不清出的惆怅,大概是因为小姑娘快要及笄,能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少的缘故,谌墨心里矛盾煎熬更甚,他既想把崇宁留在身边,与他共伴一生,毕竟这人世孤独,只有这个小姑娘是他这么多年唯一的色彩,哪里舍得轻易就松手。
可他又担心,担心崇宁的喜欢并不是他的这种喜欢,不过是对他的依赖和撒娇,将她留在了身边以后小姑娘再遇见真正让她倾心的人,他又该如何?
既然如此,还不如现在就一心为她谋划,细心为她寻一个能让她满意的如意郎君,与她一般的年纪,旭日年华,热烈而完满。
至于他,他原本就是孤单一人,能多得有崇宁相伴的这些年本就是上天厚赐了,往后只需要静静在她身后做她的倚靠,守得她一世安宁,便已足矣。
他捏捏小姑娘的脸颊:“阿浣,快及笄了想要什么礼物么?”
崇宁认真思索半晌,还是没想出来她有什么缺的,其实很想和师父说:“师父你把你自个儿送给阿浣吧?”但是想了想觉着还是应该做一个矜持的姑娘,便摇摇头:“没什么缺的,唔,那到时候师父来看阿浣的及笄礼吗?”
谌墨点头:“自然是要去的。”
“那师父穿着阿浣做的衣服去好不好!”崇宁抱着他的胳膊晃,开心地要求。
“好。”谌墨对于她提的要求自然都是只有答应的。
待到崇宁及笄礼,恰是临近中秋,天气晴好。卫国公与长公主的独女,排场自是铺得极大。为她簪发的主宾是皇后娘娘,就连刚出了月子的太子妃也率了一众命妇前来观礼。
明堂之上,向来嬉笑欢脱的小姑娘也难得严肃正经了一回,着了繁复的华服,一步步走上织锦铺陈的玉阶。
长公主亲手给崇宁挽起长发,层层叠做高髻,看着女儿不觉眼中带了晶莹。盛装华服的皇后娘娘款款步下高座,将御赐的累丝镶宝金凤钗插入崇宁的发髻,又以十二颗南珠缀起的月牙环束起她齐眉发缕。在礼官念颂声中,跪拜祖先,跪拜父母,礼毕之后起身徐徐回转,在这满堂华彩之下,全场寂静无声,日光投映下少女的身影绰约婀娜,动人心神。
崇宁迎着众人目光,独立于这华光流彩之中,心无旁骛地只将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