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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崇宁一道进来的谌墨看着眼前相拥的母女二人,也不出声,只微笑看着。所幸长公主并未因为女儿而疏忽了礼数,待谌墨入座便与他寒暄起来。
“小女向来顽劣,这些日子怕是给谷主添了不少麻烦。”
“公主言重了,阿浣活泼可人,谌某甚是喜欢,何来麻烦一说。”谌墨看着在母亲怀里冲他挤眉弄眼的小丫头,心中暗暗失笑。
长公主看着眼前沉稳俊朗的少年,心想有道是“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说的大概就是谌墨这般温润如玉的人。想到国师大人说与她听的什么用一个阵法杀了三十二个江湖人士的,多半是他胡诌的吧。
寒暄半晌,谌墨起身告辞:“小阿浣这几日多陪陪公主,师父就住在国师府中,若是想见我也可以过来国师府。”
崇宁乖乖应了,目送着管家送谌墨出府,直至连背影也看不见了才喜滋滋地转过头问她母亲:“母亲,我师父长得比太子哥哥还好看吧。”
长公主戳了戳她的额头,嗔道:“小丫头片子还学会想着这些了。”心底却也盛赞谌墨一番,不卑不亢,沉稳有礼,若愿为杞梁出力定是栋梁之才。
没有了崇宁在身边,谌墨也不再坐马车,打马进城,在鲜红如血的夕阳落霞里从城中招摇而过;烈烈晚风将如墨长发吹起,眸色深深中盛着天边落霞的光,正当年少,就这么成了上京城万千少女的春闺梦里人。
前几日便有传信给杜君衡,是以此刻国师大人正亲自在门口张望着等着谌墨的身影出现。好容易等到了策马而来意气风发的师弟,笑吟吟的迎上前:“怎么没把阿浣也带来?”
谌墨勒住缰绳下了马:“将她送回卫国府了。一路车马劳顿,让她好好歇歇。”
国师大人凑上前与谌墨并肩而行,笑着问:“师弟觉得我这国师府看着可还入眼?”
谌墨当真停下来细细环视一番,雕梁画栋,看着却又觉得舒适雅致,富贵含而不露,清雅现于表面,着实还入眼,便朝他师兄点点头:“比起暗月谷虽俗气了些,不过也还入眼。”
杜君衡嗤一声,真想一掌拍上他师弟胸口:“当年本就该是你来做这什么劳什子的国师,我是替你受过。分明最擅长算卦推演的是你,师父却偏偏指了我来。”
“如今你这如鱼得水的模样看着很是滋润,皇上对你也很是器重,可见这当国师也并非没有半分好处的。”谌墨戏谑地看着尊崇的国师大人,眼神意味深深。
“比如?”杜君衡被他师弟意味深长的眼神盯得有些发毛。
“比如啊…”谌墨收起戏谑笑意,语气如常掩盖了其中本就不易察觉的羡慕,“比如你比我早识得阿浣数年。”说完也不看杜君衡的反应,叫了随侍的管家带他去备好的住处。
杜君衡知道谌墨向来喜静,便给他打扫整理了府中一座隔出来的独栋小楼,府中到处都是国师辛苦种下的奇花异草,藏书阁里还有他这些年搜罗来的孤本古籍,也不至于让暗月谷主无聊了去。
不过英明神武的国师大人想了想,有崇宁这个小丫头,师弟大概也不需要这些东西。只求小丫头安生些,不要砸了他的国师府就好。
不安生的小姑娘好好休息了一晚,次日便随母亲进宫去谒见皇后与太后。
太后寿康宫的主事女官恭敬地告诉她们太后此刻正在佛堂理经,不许人扰,怕是得多等候片刻。崇宁有些失望的扁扁嘴,恰好此刻皇后也来寿康宫中请安,省去了她再去椒房殿的麻烦。
皇后一如往日华丽端庄,崇宁笑嘻嘻地黏上去喊姑母,哄得皇后甚是开怀。
帘幕重重后却传来太后戏谑的语调:“小阿浣离京这几月,果然只记得皇后,将我这一把老骨头忘得彻底。”
崇宁转过头果见太后出来,看起来仍旧精神矍铄,欢脱地跑上前去喊外祖母。太后只有她一个嫡亲的外孙女,自然偏疼得紧,牵着她的手仔细问她这几个月过得如何,可有吃苦。
“阿浣没有吃苦,师父对阿浣可好了。”然后小丫头又开始喋喋不休地炫耀自己师父是如何的天人之姿,脾气是如何如何的好,末了还不忘提一句“我师父星宿演卦的本事可无人能及呢。”只把谌墨说得是天上有地上无的谪仙一般,听得太后与皇后笑得止不住,连长公主也连连笑着摇头。
坐着寒暄了这么久,皇后示意一旁的女官将阿浣带下去偏殿玩耍,她今日来请安不只是为了请安,还是为了太子的婚事来的。这些事小丫头在一旁听了总归不合适,还是去偏殿带着好些。
崇宁也乖觉,由着女官领去了偏殿。皇后看着她的背影有一丝惆怅:“唉,可惜阿浣年纪着实太小了些。”虽然已经千挑细选了几名世族大家的嫡女,却总也及不上崇宁来得合她心意,倒是有个平西将军嫡女顾梧桐,可惜也是年纪太小,不由得叹了口气有些遗憾。
长公主只笑笑,也不接话。
皇后令人将几幅画像展开在太后与长公主面前,画像看着倒是个个都温婉可人,太后看着觉得很是不错,又问皇后:“太子如何想着?”
“母后您也知道,那孩子的心思一向不在这些儿女情长上,前几日送了画像去他宫中,全都被送了回来,说是由长辈定夺。”
太后笑笑,接过女官递上的雨前龙井抿了一口:“既是如此,便按你的意思吧,这几个哀家看了都是好孩子,还得是你这个做婆婆的挑。”
皇后恭谨地应了声是,给太子选定了吏部尚书的女儿为太子妃,自然也是顾氏族人。其实这个事本就是走个过场,太子妃的位置总该是给顾氏留着的,还能落了旁人手里去?
太后提起德妃有孕之事,说惦念她身子骨弱,晨昏定省便省了吧,只每月初一十五来寿康宫谒见即可。皇后笑着应了:“母后说得是,这宫中子息单薄了些,臣妾自会提点内务府与太医院,让德妃好生将养。”
太子妃的事情有了定论,加之前些日子太医院专司为德妃请脉的林医正传来的消息是此胎脉象倒像是个帝姬,更是让她少了顾虑。
正说话间,女官来报四皇子刚下了学,此刻正在殿外候着要给皇祖母请安。
“难得这孩子有这片心,日日下了学都来哀家这请安。”太后赞许的点点头,“快带他进来,正巧他姑母也在。”说完转头又让人快将正在偏殿玩耍的崇宁也带过来。
四皇子进来见到母后与姑母都在,有些意外,不过很快收敛起来,毕恭毕敬地给三位长辈请了安。太后将他拉到身边坐下:“今日都学了些什么?”
“回皇祖母,今日太傅教了《史记》,孙儿觉得很有意思。”四皇子比崇宁长了四岁,现年不过十二岁,回了祖母的话又眼神晶亮地望向长公主:“姑母,听说阿浣回京了,可是真的?”
长公主素日便对中宫所出的两个皇子有些偏疼,时时带崇宁进宫与他们玩在一起,感情比旁人来得深厚许多,见他神情期盼地问到自家女儿也是高兴的:“是真的…”话音未落小姑娘欢脱的声音就传来了:“毓成哥哥!”
四皇子见到崇宁也甚是开心,跳下坐榻迎上前去:“阿浣,你可回来了。这些日子都没人陪我玩儿。”
太子政务繁忙不可叨扰,剩下几个皇子公主出身低微,也与他玩儿不到一块儿,以前还有两个表妹一块儿胡闹,可是两年前梧桐表妹随着平西将军去了南方,如今崇宁也被送去了暗月谷,身边就只剩下伴读,可这伴读又不似他一般毫无顾忌,闯了祸还有太后撑腰什么也不怕。是以这些日子里四皇子殿下很是寂寞。
“我告诉你,前些日子皇兄送了我一只小狗,才两三个月,特别可爱。下回你再进宫时去我那儿,我抱给你玩儿。”
有了四皇子的这句话,崇宁临出宫时还惦记着那只小狗:“毓成哥哥你记得下次要抱给我玩儿啊。”叮嘱了好几次才跟着母亲上了马车。
进宫里见了皇后与太后领了许多赏赐兴致甚好的小姑娘出了宫第一件事便是来国师府找谌墨。
长公主在厅堂与国师闲话,崇宁不耐听这些便偷偷跑出来,唤了一个路过的婢女带她去找谌墨。
找师父的小姑娘在国师府的后院里找到了她心心念念的师父。
谌墨坐在茂密的紫藤花架前品茶看书,一阵风过,花瓣细细碎碎的飘洒起来,在这其中眉目清俊的男子,眸色深深,长发如墨,着了一袭白绸衣袍,如谪仙一般,分外好看。
除却君身三重雪,天下谁人配白衣。
小小的女孩子绾了可爱讨喜的双丫髻,着了鹅黄的衣衫,衬得肤色似雪,眼神清澈,站在离他十步之遥的地方,看得愣了神。谌墨一抬头看见了呆愣的她,笑得极是温柔向她招手,宠溺地唤她:
“阿浣。”
崇宁的一双大眼睛目光流转,想到听墙角时隐约听到姑姑给太子哥哥选了太子妃的事,心里想着以后要是母亲也给她择一门亲事,让她嫁给从未谋面的男人可要怎么办?还是跟着师父好,毕竟师父这么厉害又这么和善,最重要的是,师父长得如此好看!
“想些什么呢阿浣?”谌墨放下手中的书,起身牵了发愣的小姑娘让她回神。
崇宁张开手要抱,谌墨有些无奈地刮了刮她的小鼻子:“怎么和奶娃娃一样。”一边说着一边却抱起了小姑娘,坐回了花架下。
见色起意了的小姑娘被师父抱在怀里心情甚是愉悦,喋喋不休地就开始讲述起自己进宫的见闻。提到四皇子时尤为兴奋,还把幼时胡闹的事情都说出来与谌墨听。
谌墨微微眯了眼,抱着崇宁的手紧了些,心里盘算着,嗯,待回了谷里该教教小丫头男女大防了。
崇宁提到四皇子就顺便也提到了那只还未谋面却让她惦记上了的小狗,小孩子对这些猫儿狗儿的总是亲近,语气里不自觉就透出了对四皇子能养小狗的艳羡。谌墨听了崇宁的语气轻易就猜到她的心思:“阿浣也想养一只么?”听了师父这句话,怀里的小姑娘登时双眸明亮,语气欢快:“可以养吗?”
“可以。”谌墨拈过一块奶糕喂崇宁,心情好得不得了的小姑娘“嗷唔”一口咬下,谌墨又赶忙给她倒了杯茶:“慢些吃,仔细噎着,怎么还跟个三岁娃儿似的。”崇宁一听,连忙咽下最后一口,拢了袖子在师父膝上坐好,顷刻间颇有大家闺秀的温良娴雅。谌墨被这小妮子逗得忍不住笑出声,下巴磨蹭着她的头顶,柔软的头发磨得他的心都软得如水一般。
“师父,昨夜父亲叫我去书房考问我课业来着。”崇宁忽然想起昨日被父亲笑了的事情来,忿忿地与谌墨提起。“哦?卫国公如何笑你?”谌墨看小姑娘愤愤不平的样子颇好笑,捏捏她的鼻子:“说来与为师听听。”
卫国公昨日询问过崇宁课业,无奈又好笑地说:“我虽不是博通古今却也好歹有些本事,你母亲也算是饱读了诗书,你师父更是名满杞梁,怎么到了你这儿竟这般模样?”
于是好面子的小姑娘不高兴了,今天忿忿地就跟她那名满杞梁的师父抱怨了,可是她师父却笑得更厉害,小姑娘就更不高兴了,越想越委屈,揪着谌墨的袖子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谌墨见他的小姑娘这幅光景赶忙止住笑,轻咳几声安抚她:“你年纪还小,卫国公这般说的话算不得数的。为师保证,我们阿浣日后定然是惊才绝艳,名满杞梁。”
数年后这话成了真,长乐郡主顾崇宁确是名满杞梁了,连带着抢婚的暗月谷主一块儿,名声大噪了一番。
崇宁这才缓了神色,却还是哼哼唧唧地也不肯坐好,小手圈着谌墨的脖子说要吃团圆酥。谌墨却不允:“快要用晚膳了还吃这些个东西,待会儿又不肯好好吃饭。”
话才说完便有侍女来传话说长公主正在找小郡主要回府了,谌墨将小丫头放下来,牵着她:“走,为师送你回长公主身边。”娇懒的小丫头却不肯自己走,伸手要谌墨抱,双眸盈盈望着他,谌墨心底叹息一声,弯下腰抱起小姑娘:“下回再这般懒,罚你抄《诗经》了。”崇宁浑然不怕,小手卷着谌墨的头发玩儿,笑嘻嘻地说:“师父才不舍得这样罚阿浣。”
这话说得谌墨一噎,却无可反驳,他确实不舍得。
作者有话要说:
☆、星光酿一杯 愿天荒地老
在京城待了□□日,谌墨便带着崇宁回暗月谷去了,临行前小姑娘感受到母亲的不舍也有些难过,一路上兴致不高,窝在谌墨身边像只可怜兮兮的小动物。少了小姑娘的聒噪谌墨也觉得不习惯,将她抱到膝上哄:“阿浣怎么了呢,又不是不回来了。”
小姑娘这才抬头看他,湿漉漉的眸子看起来令人分外怜惜:“那以后师父还会陪阿浣回京城吗?”
“会的。”谌墨笑得温润,让又想常回家又怕师父不要自己的崇宁安了心。
安了心的崇宁兴致颇好,张口就问出了这几日在心底打的小算盘:“那阿浣长大以后可不可以嫁给师父啊?”这话把谌墨噎了个实实在在,刚入口的温烫碧螺春直呛进喉间,费力咳嗽了半晌,小丫头还是一脸期待地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