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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了心的崇宁兴致颇好,张口就问出了这几日在心底打的小算盘:“那阿浣长大以后可不可以嫁给师父啊?”这话把谌墨噎了个实实在在,刚入口的温烫碧螺春直呛进喉间,费力咳嗽了半晌,小丫头还是一脸期待地望着他,谌墨只好避重就轻:“阿浣这才几岁便想到嫁人了么?”
崇宁很认真地想了想:“因为师父对阿浣很好啊。”
谌墨笑着抚过她的发,也是,这般年纪怎么可能还有别的心思呢。只是日后遇到比他更好的人这丫头怕是头也不回就不要他这个师父了。
回了暗月谷两三日后,崇宁正在临帖,抬头却见她师父拎着个小笼子进来,落座在碎玉圆桌边,向她招手:“阿浣过来。”
好奇心起的崇宁当即丢下羊毫跑向他,定睛看向他手中的小笼子。笼内是一只褐色团子一般的小犬,蓬松卷曲的绒毛泛出油亮的光芒,乌溜溜的黑眼珠水水润润,怎么看怎么讨喜。被小姑娘看了半晌,小奶狗似乎有些害羞,转身躲进笼子角落,将毛茸茸的屁股墩留给崇宁。
原来师父说可以养小狗不是哄着她玩儿的啊,得偿所愿的小姑娘高兴得不得了,抱着谌墨的手臂摇啊摇:“师父对阿浣最好了!”
谌墨将笼子打开拎出小奶狗放在桌上,崇宁迫不及待就给抱在怀里,看得谌墨一阵皱眉:“阿浣快放下来,仔细它咬着你。”“才不会,它和阿浣一样乖。”小姑娘辩驳的同时还不忘夸夸自己,说完了却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好像…她把自己和小奶狗比在一起了?
谌墨见她如此喜欢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让她平日里小心着些,末了让她给狗狗取个名字。小姑娘睁着大眼睛冥思苦想了好久,问谌墨:“我可以叫它默默吗?”
话音刚落,她师父脸上的笑容就僵了:“不行。换一个。”
崇宁有些失望:“那就叫它团子好了。”一边说一边用指尖戳了戳它的小脑袋,小团子一边躲避一边哼哼唧唧,看上去可怜又可爱。
自从养了小团子,崇宁本就欢脱的性子就更加欢脱起来。隔三差五的就带着团子在院子里跑来跑去,时不时还抱着团子去书房里找师父玩儿,以至于谌墨的好几本书上都落下了小巧的梅花脚印。偏生谌墨又拿崇宁半点法子也没有,一说要把团子给关起来长长记性小姑娘就开始抽抽噎噎地哭,一哭谌墨就没辙了,只好说下次将团子看得牢一些不要再犯了。
于是崇宁又天天带着团子往外跑,生怕这小东西又弄脏了师父的书被抓去关起来。可眼下已是盛夏时节,暑气深重,崇宁这么天天在外边跟团子疯闹,谌墨又担心她中暑,只得时不时将她喊进屋里喝些解暑的茶,拿冰水浸过的帕子给她擦擦脸。天气一热小姑娘更不愿意吃饭,冰镇酸梅汤倒是一气儿能喝下两碗,看得谌墨直皱眉,这些东西喝多了怎么好。看着崇宁近日有些瘦下去的双颊,满目忧虑的谌墨只好一边吩咐下去让厨房将菜肴做得再清淡爽口些,一边更加小心温柔地哄着小姑娘吃饭。奶爹当得着实不易。
所幸盛夏逐渐过去,崇宁胃口也开始好了些,不再什么都吃不下,让谌墨很是欣慰。其间来谷中看望过崇宁的国师大人曾摸着下巴啧啧道:“小丫头要是再这么挑嘴儿下去我那师弟怕也是要清减下来了。”
暮夏时分,崇宁的小院里飘着淡淡的木樨香气,小姑娘坐在临窗的乌金木桌前,小小的身子挺直了腰板,看上去颇有几□□姿如松的意味,手里握着一管羊毫笔,屏气凝神地在雪浪纸上写着大字。她原本习的是楷书,不过谌墨惯用隶书,小姑娘看过觉着师父的字甚是好看,比起世人称赞鸿儒的父亲也毫不逊色。于是巴巴的拿了谌墨的几幅字回来临摹,临近午膳时分仍坐在案前,勤奋得很。
谌墨在饭厅等她半晌不见人影,也不着侍女通传,自己悠然信步到小姑娘院中来。觉得自己近来颇有些长进的崇宁见他来,放下手中的笔,小步跑至跟前,乖巧又带些得意地冲他笑:“师父师父,你快来看阿浣临的字。可有长进?”谌墨皱皱眉,作势要捏她的脸:“临字临得饭也不吃了?”小姑娘轻巧躲过,双手拖着谌墨往案前去:“待会儿就吃,师父先看看嘛。”谌墨拗不过她,取过桌上的雪浪纸,小丫头近日练的是自己的名字。顾崇宁三个字写得虽说圆润流畅古朴大方,但到底是年纪小且才开始练隶书未久,看起来有些滞涩,有些处着墨也不大均。不过也看得出是有些功底的,小小年纪能这般已是不易。放下纸,见到崇宁满是期待的目光,嘴角牵出个得意的笑,大概是觉得在师父面前这样明晃晃的得意有些不妥,又费老大劲把那深深笑意压回去。
清澈水眸里亮晶晶的希冀映在那张白白净净的小脸上,谌墨收在眼中没有错漏半分,甚是温柔地把她抱到桌上坐着,神色温柔宠溺道:“写得很不错,阿浣真厉害。”向来都懒散没什么长进现今突然被夸奖了的小姑娘更加得意了,这回可是止都止不住了。大概是觉得这样太明目张胆有些不好意思,便有些无赖地把脸埋到谌墨怀里去蹭啊蹭,将师父的前襟都蹭得有些乱了,两只白嫩嫩的小手揪着师父的外袍,笑得有些傻傻的。最后还是被谌墨轻轻扯了脸颊从怀里揪出来才罢休,脸上傻傻的笑还未撤去,谌墨看她这样也忍不住笑着嗔骂她一句:“宝气。”说罢抱起小姑娘,腾出一只手给她理了理蹭得有些凌乱的发,一边往饭厅走。用膳时的崇宁许是今日被夸了所以分外乖巧,就连谌墨夹给她平日一点儿也不喜欢吃的青菜都吃得干干净净,让谌墨神色中颇有些赞许意味。
崇宁向来是有些食困的,用完午膳没多久清清亮亮的眼睛就像猫儿一样慵懒的透着迷蒙了。贴身侍候的婢女本要上前抱她回房,崇宁却拽着谌墨外袍耍赖一般只要他抱。谌墨无法,只好挥退了侍女,抱崇宁回房里小憩,小小的女孩儿近来几个月身量似是又长了些,隐约瞧得出日后的窈窕婀娜。撒娇耍赖的小姑娘趴在师父肩头闻着淡淡迦南香睡了过去,谌墨轻柔地将她放在床上,看着被崇宁拽着的外袍衣角哭笑不得,却又不舍得扰了她好眠,便只好静静坐在床边陪着她。伸手轻轻拨开她额前的发,仔细看着,崇宁一日日的长大,眉眼间虽仍是稚气浓浓却也透出了精致。
小姑娘近日越发黏他,撒娇耍赖的模样却又让他分外受用,总觉得娇纵崇宁是理所应当,这般乖巧欢脱的人儿,怎能舍得她受半分禁锢与斥责呢。
从香甜午睡中醒过来的崇宁睁眼看见的就是谌墨一手执卷坐在榻边,而自己手中还拽着师父的外袍衣角,却是一点儿也不羞愧,一骨碌爬起来扑到师父怀里去:“师父!”
谌墨被她这么突然一撞差点没稳住倒在榻上,放下书卷一把抓了怀里的小姑娘揉她睡得红彤彤的脸:“咋咋呼呼的,像个什么样子。”崇宁挣不开反而更往他怀里钻,耍赖的样子和小团子一模一样。
向来正经的谌墨被她闹得不行:“好了好了,别闹了。头发都乱了。”
小姑娘这才消停下来,乌发确实乱了,索性一把扯下束发的缎带:“师父给人家绾发。”
谌墨将她抱到膝上坐好,以手代梳轻柔地给她理顺头发。小姑娘像只猫儿一样,乖顺温驯的模样让谌墨觉得更加喜爱。
用缎带将头发绑好,谌墨亲了亲崇宁的额角,将她放下来:“娇气包。”嘴角却笑意温柔,牵过她的手往书房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一生能几回共看 月色轻悄
书房里鎏金瑞兽吐着袅袅暗香。
崇宁乖乖地赖在师父膝上,自个儿抱着本书认真看着,时不时还问谌墨几句,什么是月离于毕,什么又是荧惑守心。谌墨被她扰得也看不进书,索性拿过小姑娘手里的古籍,一句句给她解释。崇宁听得甚是入神,不时还点点头,看得谌墨好笑:“阿浣今晚跟为师去观星楼吧。”
“好的呀。”香香软软的小姑娘从谌墨的膝上跳下来,噔噔噔地跑向一旁的书柜,踮着脚翻出上回看的那本星宿图鉴,冲谌墨得意地笑:“我要看这个。”
谌墨都由着她去,只要她喜欢就好。就算崇宁往后什么也没学会,懵懂迷蒙,那也无妨,总归还有他守她一世安乐。
夏末的傍晚晴好,微风不燥。谌墨端坐在观星楼顶的亭中,听见急躁的脚步声,转眼就看见崇宁跑上来,三步并作两步扑在他身上。
他伸手接着欢脱的小姑娘,捏捏她的鼻子:“姑娘家怎的这般毛躁。”说着抱着笑嘻嘻不以为意的小姑娘坐在膝上。
崇宁刚沐浴过,身上还带着淡淡药香,长发绞得半干,只用一根银丝绦束着,发尾还有些潮潮的,扫在手背上略有些凉。谌墨由着小姑娘拽着他一只手掰着玩儿,自己拨了拨她半干的乌发:“怎么没绾起来?”崇宁头也没抬,声音软软糯糯:“啊,我让她们别给我弄的,待会儿不是要回去歇着了么,绾起来了还得拆,多麻烦。”
谌墨听了失笑道:“你个小懒丫头。”崇宁听了不乐意,凑上去嗷唔一口咬在谌墨肩上。暮夏衣衫还单薄,可是小姑娘劲不大,咬在肩上也丝毫不疼,可谌墨还是皱了眉,扶好崇宁,一手圈着她一手腾上来捏她脸:“长脾气了,师父说一句都说不得了,嗯?”小姑娘敛了眉眼,带几分委屈哼哼唧唧地说:“阿浣又不懒。”再这么下去怕是要哭,真是说不得了,谌墨亲亲她头顶的发旋儿,温声叮嘱:“下回不能再这样了,衣裳脏。”
崇宁听了点点头,神色也亮起来,冲着他撒娇:“阿浣最听话了。”说完抬眼往远处看,暮色四合,天色渐暗,明明灭灭的星子现了出来,在还未全暗下去的深蓝色天幕上熠熠闪亮,看着别有一番情怀。小姑娘伸手指着给她师父看,一脸兴奋:“师父,这样好看。”
谌墨拉下她的手,还没开口说话,崇宁就想到什么似的扯着他的袖子说:“师父,我想起来前几日学的诗经。”
“嗯?哪一句?”难得小丫头还能想到诗经。
“绸缪束薪;三星在天。”崇宁大声念出来,得意洋洋的抬头看谌墨,白净的小脸上满满的期待,就差直接和谌墨说快夸我啊。
崇宁的眼睛本就生得极好,和小鹿眼睛似的,水润润的又透着懵懂看着就让人疼爱,此刻映了烛光更显流光溢彩,还透着几分黠慧和期待,看得谌墨有些晃了神,低下头去轻轻在小丫头的眼睛上亲了亲,语气轻柔地说:“嗯,阿浣记性真好。”
绸缪束薪,三星在天。今夕何夕,见此良人。
时过不久到了中秋,这样的节庆崇宁自然是要回去的,上京也特特来了信,说是太后和长公主甚是想念郡主,也是盼着她早日回去。四皇子也像模像样地随着长辈给小表妹捎了一封信,在含蓄的表达了对她的想念之后极尽所能地和她炫耀了一番大宛进贡来的宝马如何威风,他从皇兄那里磨来一匹小马驹,小则小矣,已可看出日后如何不凡。皇后看他喜爱得紧,就传了原先教太子的骑射师父来给他上课,如今马术已有小成。盼着表妹回去瞻仰他的俊秀英姿。
崇宁平静地读完毓成的信,很是嫌弃地丢到了一边,嘟囔了一句:“字写得这么丑还好意思拿出来丢人,哼。”转头又和小团子玩作一堆。团子伸出粉粉的舌头舔她手心,痒痒的引得崇宁笑起来,又伸手去揉它的肚子,团子舒服得哼哼唧唧地蹭她手臂,小模样和她平日对着谌墨撒娇时像了个十成十。
这时候连边上侍候的婢女都笑起来了:“怪不得都说谁养的东西就像谁呢,看团子这模样可不是像足了小郡主。”
崇宁听了很认真地把团子抱起来和自己面对面,两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互相看着,团子的眼睛看起来湿漉漉分外可怜懵懂,看得崇宁恨不得亲上去。
正这么看着,谌墨就进来了,崇宁放下团子欢快地跑过去:“师父,母亲捎了信来。”话里洋溢的喜悦满得都要滴出来了。谌墨却没有像往常一样抱起她,而是让侍女打水上来给冒失的小姑娘净手,机灵的婢女已经把团子放进小笼子里拎走了,众人皆知谷主对这些猫儿狗儿的不怎么喜欢。
崇宁洗干净了两只小爪子,欢喜地在她师父边上蹭着:“母亲来了信让我回去庆中秋呢,师父也一起么?”谌墨看她分外高兴,心情也好:“嗯,自是要去的。”师兄也催着自己去国师府与孤苦伶仃的他共度佳节。崇宁见他应了,更加欢喜,便又打起了主意:“师父,毓成哥哥也捎了信来。”谌墨看她一脸讨好的样子就知道这小丫头又要开始闹腾了:“四皇子说什么了?”嘴上说很嫌弃实则在心里羡慕得不得了的小姑娘见师父这么问了更加讨好地说:“大宛进贡了一批骏马,他已经开始学马术了。”眼里的艳羡和渴求昭然若揭。谌墨捏捏她的小脸,这丫头想到一出是一出:“回头为师去给你挑一匹温顺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