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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君蛊-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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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明海提醒着先将向雎送进房里再去配些解毒的药材,老陈这才稳了慌乱的心神,三人正欲抬向雎回房间时,却听得阮子悭房中传出一低沉黯哑的声音,“将她送到我房里来罢。”
三人一听,正求之不得的事情,当即将向雎抬到了阮子悭的卧榻之上,被压的不能动弹的小银嘶嘶了几声,可无人听得见,它也就再懒得动唇舌,干脆任由向雎的身子压着它的尾巴。
“公子,向姑娘吸了些蛇毒在口中,兴许没吐干净,现在还昏迷不醒着。”竹青以最简短的言语对着内室的阮子悭禀报了番,众人还以为再多等一会儿,没承想阮子悭披袍就踱出了内室,布满血丝的眼眸也未多停留一刻,直直往向雎身上盯去。
老陈虽担心向雎,却也同样担心阮子悭,看他那苍白削瘦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便忙走上前搀扶住了阮子悭,“公子,您要也小心些。”
阮子悭也未坐下,抓起向雎的手腕就细细号起脉来,依往日惯例,阮子悭诊脉不过须臾,此刻却蓦地锁了眉沉思着,向来寡淡的脸上也看不出是何种情绪。
竹青一下子慌了神,眼圈也随之泛了红,“公子,难道向姑娘没救了?”
阮子悭也未理会竹青的不对劲,只淡淡道:“她并没有中毒迹象。”
什么?怔愣在地的三人有些不可置信地俯身探看着向雎,“可她这全身发烫,脸色酡红是怎么回事?”
阮子悭第一次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眼神也几不可察觉地往向雎衣袖上落去。
“公子,那要不要给向姑娘配副药?”竹青还是有些担忧,那老者倒在草窝中的情景历历在目,而向雎也不可能在没有中蛇毒的情况下晕倒。
阮子悭随意地抽出向雎的衣袖在卧榻上摆好,又查看了一下她发烫的脸颊,笃定无疑道:“无事,她或许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姑娘当然无事了,这点蛇毒算什么……”获得自由的小银有些得意忘形地嘶嘶着,阮子悭蓦然眯眸打量了番向雎,黯黑的眸子中涌现着少有的波澜。
“去打些凉水来罢。”阮子悭回身吩咐着明海,纵然没有中毒迹象,也不能任由她这么浑身发烫,若是长时间烧下去对身体也不是件好事。
“不用了,我没事。”双眸还未睁开,向雎就喃喃出了声,仿似刚才的话语她已全部听在耳中。
众人既欣喜又惊诧,只有阮子悭缓缓回身淡淡地瞥着眼前的一幕,向雎揉着发酸的眼睛缓缓爬起身道:“害竹青师兄担心了,我说了蛇毒我已全部吐出,不碍事。”
“那你……”
向雎知晓竹青所指何意,当即下意识地摸了摸发烫的脸颊,迷迷糊糊道:“可能是前几日受凉了,才会全身发烫,公子给我配副祛风寒的药就好了。”
“公子,外面有一白发老者求见,说是来拜谢。”端着凉水进房的明海边说边又往门外瞅了瞅,末了撇嘴嘀咕道,“这老头好怪。”
竹青与向雎自是知晓这老者是谁,可竹青心下好奇的是,他是如何寻到了这医馆。
“老爷爷应该没事了吧。”向雎边说边不受阻拦的奔了出去,她有好些话想要问老者,在其余人面前,这些话自是不能问出口。
阮子悭瞧出了向雎眼神中的激动,也未多过问,只由着她去了,可竹青与老陈却放心不下,也一道奔了出去。
“姑娘,谢谢你救了老朽一命。”穿着麻布衣服的老者对着向雎拱手作了作揖,满是皱纹的脸上依旧泛着中毒时的苍白,可语音却是铿锵有力,“老朽家住荆地,日后若是姑娘……”
老者话还未说完,眼神就已越过向雎落在了缓缓踱出门的削瘦身影之上,整个人不知是怔愣还是惊诧,佝偻的身子竟微颤了颤。
“老爷爷,你怎知我懂蛇语?”向雎故意上前扶了老者,埋头低声问着。
可老者好似没有听到向雎的问话,只侧身绕过她径直朝面色蜡黄的阮子悭走去,“敢问公子贵姓?是何许人氏?”
老者虽逾了宾客之礼,问的有些唐突,阮子悭却也没有怪罪,只淡淡道:“在下姓阮,祖上世代居住在这缃白镇。”
“姓阮?姓阮……”老者捋着胡子不停喃喃着,眼神始终未从阮子悭脸上移开过,一番打量一番探究之后,又有些迟疑地开口道,“阮公子可曾到过荆地?”
此话一出,其余人皆面面相觑,难不成来了一个疯老头?
“荆地乃西北苦寒之地,在下自小受不了寒冷,便也没去过。”阮子悭倒也没着恼,只是尽显医者的儒雅之气回答着老者不着边际的问题。
“荆地的王?”小银吓得眼珠子差点瞪了出来,“姑娘,这老头竟然想到了荆地的王!”
向雎正蹙眉思索着眼前的形势,却倏地被小银的一声嘶喊给吓了一跳。虽说向雎久住云山谷,但有些事情她还是知道的,此天下除了皇族便是各诸侯均分三地——荆地、滕地、韩地,此三地虽说已休战十数年,但仍旧矛盾冲突不断。
想起韩地,向雎便蓦地攥紧了拳头,若不是十五年前的那场荆韩交战,她父亲便不会死去,她母亲也不会被棺埋八年,她也不会自出生起就在黑暗的坟墓里,一切的一切均归咎于韩地那群卑鄙的小人……
“老朽再冒昧问一句,不知公子可否听说过荆地阮氏一族?”老者见阮子悭的面容愈发冷淡,便想着再试探一番。
被老者话语揪回心绪的向雎忙转眸隐了欲流而下的泪滴,脸颊的酡红也在不知不觉中渐渐消退了下去。
“在下倒是听说过荆地阮氏皇族,只是不知您为何要如此问?”阮子悭瞥着台阶下的老者不咸不淡地回问道。
“噢,那没什么……”老者兀自蹙眉摇了摇头,转过身时依旧不可置信地又回望了阮子悭一眼,“我只是想起了一个人,你跟那个人很像,很像……”
“天下相像之人何其多,您怕是想多了。”阮子悭咬牙摁着肚腹,转身回房时顺口接着回了老者的呢喃。
竹青与老陈听了老者一通莫名其妙的问话,顿时消了对老人的敬意,便冷淡着声音作了个请的姿势,“您还是请回吧,公子已回房休息不便于再待客。”
老者竟捋着胡子撇嘴干笑了两声,待行至向雎身前时老者忽的拍了拍向雎的肩膀,“老朽家在荆地,日后你必会来荆地的,到时老朽再报姑娘的一命之恩。”
依旧是铿锵有力的声音,向雎怎么听也觉得是这人说给阮子悭听,便闷声嗯着,“那你怎知……”
向雎还要问,却听老者在她头顶压低了声音道:“你的身体并不能消解所有的蛇毒,日后还是小心些。”
诶?待向雎回味过话语的意思时,看似佝偻的老者早已向街角拐去,只留一麻布灰袍的背影。
“姑娘,那老头好像知道你的事情,他想到了你母亲!”小银见向雎愣怔着不动,便兀自缠上了手腕,以期她能回过神,可向雎却甚是凄凉地摇了摇头,“日后,怕真要荆地去找他了。”
挪着沉重的步子回自己房间是时,向雎不免又多瞅了两眼阮子悭紧闭的房门,只觉心底一阵空落,熟悉的医馆又变得陌生起来。
是荆地吗?向雎自嘲般地冷哼了声,看来每个人都有言不由衷的秘密。
作者有话要说:

☆、活蛊

向雎回到自己房里躺了整整一下午才渐觉身体恢复了常温,望着窗外渐黑的天色,向雎只觉自己的小脑袋又昏昏沉沉地抽痛起来。
心底埋藏无数事情的人注定要承受常人无法想象的苦痛,向雎想着阮子悭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不然他不会整日一副疏离于俗世的寡淡模样。
“你说公子是荆地人吗?”理不清思绪的向雎将小银从袖筒里提溜了出来,嘴上虽喃喃地问着,可向雎却满心不想知道答案,瞥了眼打着弯的小银后又将它塞回了袖口里。
感觉被无视的小银哧溜滑到了向雎肩头,昂首嘶嘶道:“不管是不是荆地人,姑娘此生又不会去荆地,还是不要多想的好!”
向雎挥手拍着小银撅了撅嘴,却忽然听到背后一阵敲门声传来,“向姑娘,该吃晚饭了。”
又是竹青那温和略带腼腆的声音,向雎忙趿拉着鞋子去开了门,迎眸却见竹青端着饭盘立在了门槛外,“向姑娘,你还是趁热在屋里吃吧,就不要去饭堂了。”
“这……”向雎有些犹豫,她还是头一遭如此被人照顾着,若是不去饭堂,她只怕自己失了礼数,竹青仿似猜到她心中所想般,忙轻声补充道,“是公子让我给你送来的,你不必拘谨,吃完早些休息吧。”
向雎端着热腾腾的饭目送着竹青离去后又侧眸瞅了瞅阮子悭的房间,心中五味杂陈。
因着白日的事情,向雎也无甚胃口,随意喝了几口粥后复又躺回到了床上,可纵使外界再怎么静谧,辗转反侧的向雎依旧无法入眠。
心事重重的向雎最后索性起了床,从衣柜里掏出冬日的棉袍,取了针线盒缝补起来。在黑暗里缝衣服,让旁人想来是绝不可能的事情,但在向雎却是再平常不过的事。
一针一线,细密的针脚,向雎仔仔细细地缝着,半刻钟下来整个人竟比白日还精神。缝完这件缝那件,向雎仿似迷失在了飞针走线中,可整个人却又好似在等待一件事情的发生,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等待着什么。
时至午夜,小银实在看不过去了,就想将向雎怀中的衣服拖走,孰料向雎抬眸望了望窗外,而后从容地套了衣袍就往外走去。
当小银缩进向雎的袖口再往外瞧时,便见向雎已立在了阮子悭的房门外,而房内那压制在喉咙底下的□□声几乎微不可察觉,若是不细听,当真听不出。
“姑娘,你……”
小银还未嘶嘶完,向雎已轻轻推开门踱了进去,行至屏风处时,向雎缓缓停下了脚步,略略整了整衣袍后,才绕过屏风站在离床侧两步开外处。
阮子悭或许疼过了头,对于黑暗中的瘦弱身影并没有在意,整个人依旧深眉紧锁的躺卧在床上。
“公子,你是荆地人吗?”向雎伸了伸手却又缩回了袖口里,心中本能的反应遏制着她跨前一步去查看床上的人。
阮子悭咬牙忍了会儿痛楚,方睁开眼侧眸打量着向雎,虽看不清面容,他却也极力地眯眸望着,良久才无力地摇了摇头。
向雎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确认些什么,但见堂堂一个大男人被病痛折磨到了如此境况,心下也有些不忍,抿嘴思虑了番,终还是迈出了脚步。
待她跪坐在床侧俯身望去时,只见阮子悭早已紧咬牙关侧过了头,蜡黄的脸色,豆大的汗珠,惨白的双唇,骨节分明的手指紧紧攥着,仿若下一刻就会有勾魂者将他勾走。
向雎缓缓凑近阮子悭试图能更清楚的查探他病痛的来源,岂料阮子悭瞬间睁开了双眼,深邃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近在咫尺的小脸,向雎慌乱之际忙探手盖住了阮子悭的双眸,却没意识到自己的脸还贴在近处。
阮子悭也无力气再说些什么,只由着她这样将冰凉的小手覆在双眼处,可刚消停一会儿,那噬骨般的剧痛又再次汹涌袭来,咬得牙齿咯咯作响的阮子悭紧握拳头闷哼着。
向雎觉出了阮子悭的异样,刚想要问的清楚些,却倏地感觉到手掌下的睫毛微颤地停了下来,心底大呼不妙的向雎猛地抓住了阮子悭的臂膀,可无论她怎么用力,床上的人儿竟再无一丝动静。
阮子悭已疼晕过去。
“怎么会这么这样?”喃喃自语的向雎仍不放弃地拍着阮子悭的脸颊,以期盼他能快速醒过来,袖口里的小银也不知嗅到了什么,哧溜钻进被褥里就围着阮子悭绕了一圈,最后停在阮子悭的肚腹处嘶声狂喊着向雎。
心下慌乱的向雎猛地掀开了被褥,放眼只见单薄的中衣下似有一团东西在鼓过来鼓过去,一阵寒意袭上心头的向雎蹙了蹙眉,双手也不由自主地向那团鼓动的东西上覆去。
隔着单薄的中衣,向雎不仅能清晰地感觉到阮子悭身上的温热,也能清晰地感觉到那团活物在他的肚腹中不受控制地横冲直撞着。
向雎小心翼翼地探着手指在阮子悭的肚腹上顺着那团活物来回游走,鼓动的气势缓缓弱下去后,向雎的脸色也越来越阴沉,她猜的没错,这本质就是生蛇蛊,这蛊应该在他体内种了许多年,已发物成形,不然绝不会把他折磨到如斯境地!
向雎此刻只恨自己没跟母亲学更多的巫蛊之术,现在只能堪堪地看着眼前的人受罪,越想越内疚的向雎不禁加大了手上的力道,重重地揉着那团活物,说来也怪,本正猖獗的蛊毒刹那间仿若灭了气势,微鼓了几鼓就消融了下去。
匪夷所思之际,向雎不敢置信地掀起中衣细细地查看起阮子悭的肚腹来,光洁无瑕的肌肤上哪有什么活物鼓动的痕迹,再次下手摸去只是光滑的触感,早没了刚才的胆战心惊。
“姑娘,你都已经把公子看光了!”杵在床内侧的小银探头吐着信子,极度地兴奋,“快!趁着公子没醒,赶紧摸个遍!”
回神的向雎忙抽回手瞪了眼小银,“不改色性!自己回屋待着去!”
“那你呢?”小银边问边流着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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