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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咱们的约定只有一曲。”料到北燕皇帝要说什么,安宁立即开口,趁着他还没有提出来,率先拒绝。
按照私心里,她是不愿为北燕皇帝弹琴的,这一曲只为了能够替苍翟要得一个条件,值得!
北燕皇帝的脸色明显沉了下去,失落之情溢于言表,但他却依旧不甘心,“你若再弹一曲,朕便允诺你另外一个要求。”
安宁摇了摇头,“属下别无他求。”
淡淡的语气让北燕皇帝脸色更是难看,别无他求?
“朕……”北燕皇帝再次开口,试图用更大的诱惑来引诱这个小侍卫,只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苍翟冷声打断。
“她不是你的乐师。皇上若是没有什么事情,我们便告辞了。”苍翟不愿在这里多待,宁儿已经信守承诺,给北燕皇帝弹了一曲,但也只能是这一曲而已,别的就休想再多了。
北燕皇帝眉心深锁,知道苍翟的坚决,看来,自己是真的只能听这一曲了,不过,目光落在那焦尾琴上,眸中的深邃让人探不见底,见苍翟带着那小侍卫已经快要走出了御书房的大门,北燕皇帝终究是开口,唤住了,“慢着!”
苍翟和安宁顿住脚步,但却没有转身。
随即,北燕皇帝的声音再次传来,“那焦尾琴你带走吧!你娘喜欢的东西,她怕也应该希望由你保管的,在她的心里,你总是比朕要重要许多。”
苍翟身体一怔,在娘的心里,他总是比他要重要许多么?真的是这样么?原来这个男人也根本不明白娘亲的心,那时他小,他还不懂,不过,自从遇到了宁儿,他明白了,娘亲那眼中的眷恋是代表着什么,是为了谁而绽放。
心中浮出一丝怒意,“你确实不配拥有娘亲的东西。”
苍翟说罢,便转身大步走到焦尾琴旁,将它拿在手中,大步走出了御书房。
御书房内,北燕皇帝身体一阵虚软,整个身体瘫软在软椅上,“不配拥有,朕何时才能配啊!”
“贵妃娘娘的祭日筹备的怎样了?”北燕皇帝闭上眼,很久之后,才淡淡的开口,此时的他,身上的气势全数敛去,就好似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男人罢了。
“回皇上,已经着手在准备了,可是,奴才去请示章皇后,章皇后却说,已经死了的人,没有必要太过隆重。”管事太监小心翼翼的开口。
话刚落,便听得啪的一声,桌子上的茶杯被硬生生的扫落在地上,应声而裂,管事太监立即跪在地上,诚惶诚恐,“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啊……”
“混账,谁让你去请示她了?”北燕皇帝满目凌厉,如一只怒意勃发的狮子,分外骇人。
“这……皇后……皇后是后宫之主……”管事太监身体颤抖着,心中大叫不好,惹怒了皇上,便是他也要吃不了兜着走的啊,可是,后宫之事请示皇后,这是一直以来的规矩啊,他只是按规矩办事罢了。
“后宫之主?你是谁的奴才?谁才是你的主子?”北燕皇帝厉喝出声。
“皇上,皇上是奴才的主子,奴才知错,奴才……”管事太监满心的自责,这五年来,贵妃娘娘的忌日,皇上一直没有提起,他还以为,皇上已经不那么在意贵妃娘娘了,所以才请示了一下章皇后。
“够了,这件事情,就不用你办了,自己去领五十大板。”北燕皇帝冷声道,丝毫没有因为这个太监伺候了自己几十年,而有所心软。
管事太监一听五十大板,脸都绿了,但却依旧什么都不敢多说,忙不迭的领命离开,他知道,五十大板,或许都是皇上对自己开恩了。
凤府。
已经三日之后的早上。
凤皇后自从那日回到凤府之后,就一直住在这里,她是在等,等着凤老爷子走出他的房门。
“娘娘,孤城少爷来了。”凤皇后的贴身侍女从门外进来,恭敬的回禀道。
凤皇后一听孤城少爷,眼睛倏地一亮,“快,快让他进来。”
贴身侍女子立即退了下去,仅仅是片刻,门口便出现了一个英伟高大的男子,一袭白衣,面如冠玉,一表人才。
凤皇后看到男子,立即起身,脸上绽放出一抹笑容,“孤城,你可终于回来了。”
“姑姑,孤城不过是离开昌都数日,听闻姑姑回了家,便立即来向姑姑请安了,姑姑,孤城今日一进府,便感觉气氛甚是怪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凤孤城的声音,有着北燕男人的豪爽,但豪爽之中,亦是夹杂着几分温和,眉宇之间,俊挺英朗,这是一个如阳光一般的男子。
凤孤城,凤家二老爷凤裕的大儿子,凤家老爷子在北燕的两个儿子中,凤翔虽然是老大,却素来不羁,就连娶妻生子,都比老二凤裕要晚一些,这就是为什么,凤家二老爷所生的凤孤城,倒是要比凤翔的女儿凤倾城要大个几岁了。
凤孤城,就是凤倾城的堂哥。
在凤家,男女的地位是平等的,凤孤城丝毫没有因为他是男儿身,而在凤老爷子那里得到比凤倾城更多的关怀。
“哎,发生了什么事?也亏得你才会来?你没听见外面的那些传言吗?”凤皇后一提起这件事情,眉心就紧皱着,怎么也舒展不开来,经过了那日凤倾城游街示众的事情,凤家的脸,算是彻底的被凤倾城给丢光了。
“传言?有什么传言吗?孤城回来得匆忙,倒是没有怎么去注意。”凤孤城皱眉,疑惑的道,担心眼底却隐隐闪着异样的光芒。
“还不是你那堂妹,倾城这一次是闯了大祸了,对了,你去看你爷爷了吗?”凤皇后看向凤孤城。
“还没,孤城正打算看了姑姑,再去看爷爷。”凤孤城说道,倏地凝眉,隐约之中,多了几分焦急,“是爷爷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怎么没人和我说?”
“你别急,你爷爷没事,也对,你便是去看你爷爷,怕也是见不到人的,这些天,你爷爷一个人在房里,竟谁也不见,就连倾城……”正是因为凤老爷子不露面,凤皇后才一直在这里等着,那凤倾城自从那日游街示众之后,回了府,便一直在凤老爷子的门前跪着,足足跪了三天三夜,此刻怕还跪着呢。
“倾城她怎么了?”凤孤城敛眉,试探的开口。
凤皇后的脸色却更是难看,似乎不愿多提起这件事情,要知道,她丢脸,不仅仅是丢了凤家的脸,还丢了她凤皇后的脸啊!
冷冷的看了一眼凤孤城,“去你爷爷门口看看就知道了,你那堂妹这一次……哎,还真不知道,你爷爷会怎么罚她!”
凤孤城没有多留,告辞了凤皇后,便立即出门,朝着凤老爷子的院子走去,不过,在他出了凤皇后院子门的时候,那眼底却是有一抹异样的光芒在跳跃着。
他没听过外面的传言么?传得那般沸沸扬扬了,他便是不想知道,也知道了啊!
游街示众?我是贱人……想想凤倾城当时的模样,他都觉得十分的雀跃,二人自小一起长大,这堂兄妹的关系在外人看来,是哥哥疼爱妹妹,妹妹尊敬哥哥,但是实际上,二人的关系一直都是竞争对立着的。
他不过是出了一趟门,帮爹爹去处理产业上的事情,却没有料到,回来之后,凤倾城竟然给了他这么一份大礼,还真是不错啊!
凤孤城心中雀跃着,他知道,爷爷疼凤倾城多过自己,可自己对凤家的付出不比凤倾城少,凭什么凤倾城的地位就该高过他?
心中高兴,步子也变得轻快,凤家的府邸非常的大,凤老爷子素来深入检出,他所住的院子,在整个凤府最深的地方,终于,那院子出现在了凤孤城的眼中,院子的门扉是紧闭着的,凤孤城到了门口,推门而入,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在院中跪着的那一抹身影。
那身影似乎是跪了许久,显得异常的虚弱,凤孤城一步一步的朝着那身影走近,在她的身后停下。
“你来看我笑话的吗?”凤倾城的声音带着不甘,不用看,她也知道身后站着的人是谁,她的这个堂哥,她连他身上的味道都记得清清楚楚,就连脚步声也认得出来,在他一进门的那一刻,凤倾城就已经知道了来人是谁。
凤孤城,他竟然回来了,哼,还真是赶巧了,自己出了这样的事情,他急着回来,怕是专程来看笑话的吧。
凤孤城挑眉,踱步到凤倾城的面前,俯视着自己的堂妹,怜惜的道,“倾城,堂哥怎会看你的笑话?听说你跪了三天三夜了,爷爷还没出来见你么?这样下去,你的身子可如何受得住啊?”
“用不着你假好心。”凤倾城紧咬着牙,她的身子便是再受不住,也不希望凤孤城来这里假惺惺的借关心之名,行羞辱之实。
假好心么?凤孤城扯了扯嘴角,他就是假好心又如何?凤倾城平日里十分的小心翼翼,便是他想抓她的把柄都是一件难事,却没有想到,这一次,她栽得如此彻底,眸光微敛,凤孤城满怀兴趣的道,“北燕的人都知道,凤家大小姐凤倾城的琴技超群,无人能及,现在看来,怕不是这样了吧,听说,那只是一个普通的小侍卫?倾城啊,原来你连一个小侍卫都不如啊!”
提到凤孤城提到那小侍卫,凤倾城的脸色更是难看至极,那本就虚弱苍白的脸上,隐隐因为愤怒而胀红着,小侍卫?都是那小侍卫害的!
“怎么?那小侍卫真的有那么大的本事,堂哥我倒是很想见识见识,能够让你凤家大小姐如此嫉恨,又沦为笑柄的人,到底有什么本事,不仅如此,我倒还想和他交流一下经验,呵呵……”凤孤城笑道,虽然看着阳光,但实际上也是一个毒舌的主,什么得饶人处且饶人,这些都不在他的字典里,他只知道,该幸灾乐祸的时候,就幸灾乐祸,切莫要眼睁睁的失了机会。
“你……”凤倾城额上的青筋都暴跳了起来,看着凤孤城脸上那得意的看好戏的笑容,心中一紧,猛地一口鲜血喷洒而出,刺目的鲜红,分外妖异。
这倒是让凤孤城傻了眼,就连他也没有想到,经过自己的这一刺激,凤倾城竟然气得吐血,不过,他的心中却没有丝毫怜悯,敛眉道,“倾城,堂哥扶你去休息一会儿如何?”
凤倾城紧咬着牙,恶狠狠的瞪着凤孤城,“滚,你给我滚!”
“倾城,我可是关心你,你别不识好歹。”凤孤城眼中划过一丝不悦。
“关心?”凤倾城轻笑道,凤孤城会关心她?她又如何能不知道凤孤城的心思?
正此时,那一扇紧闭了三天三夜的门吱嘎一声,终于被打开了,门口,七旬老者负手而立,一袭青衫,头发连同胡须都已经花白,不过,那身形却依旧硬朗,精神矍铄,锐利的目光一扫凤倾城和凤孤城二人,便是这淡淡的一眼,二人眼中立即多了一丝敬畏。
“爷爷。”
“爷爷。”
二人唤道,凤倾城依旧跪在地上,而凤孤城也是倏地跪地,没了方才对凤倾城的幸灾乐祸,态度尤为严肃,似乎在那双老练且锐利的眼神之下,什么都无所遁形。
二人皆是低垂着头,心惊胆战,凤老爷子却没有开口,就站在门口,看着二人,看了许久,就连凤孤城的额上都开始冒出丝丝冷汗。
终于不知道过了多久,凤老爷子终于淡淡的开口,“孤城你的事情可办妥了?”
“回爷爷的话,孙儿已经办妥了。办妥之后,孙儿才回来的。”凤孤城小心翼翼的回答,不敢有丝毫怠慢,他此次离开昌都,是去解决另外一座城市中产业中所出现的问题,去了好些天,终于是将事情给办妥。
这次回来,他是有信心得到爷爷的嘉奖的。
只是,他的话刚落,却感受到凤老爷子的气势越发的凌厉的起来,凤老爷子竟冷哼一声,“办妥了?仅仅是补了漏洞而已吗?孤城,你以为事情就那么简单而已么?不出三天,你还得再去一趟,自以为办妥了,就在那里沾沾自喜了么?”
凤孤城一惊,补漏洞?他确实是补了漏洞,可问题已经解决了呀?爷爷为何……凤孤城心中一颤,难道事情真的如爷爷所说,不是那么简单的?可爷爷又是如何知晓的?
爷爷素来深不可测,便是在这府中足不出户,他也好似知道天下的事情。
凤孤城咬了咬牙,“孙儿知错,孙儿这就回去,看看那里不妥。”
爷爷说不妥,那就是不妥啊。
凤老爷子却没有发话,凤孤城也不敢起身,更加不敢离开,过了好半响,就在凤孤城以为凤老爷子不会出声之时,却听得他淡淡的声音再次传来,“还不快去!”
“是,孙儿这就去。”凤孤城立即起身,匆匆的出了院子,院子中,只留下依旧跪在地上的凤倾城,以及已经走出了房门,到了院子中的凤老爷子。
凤老爷子坐在石凳上,似乎没有要去理会凤倾城的意思,那双老练的眸中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