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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苍翟和安宁的眼里,墨老爷也只不过是在做困兽之斗罢了。
墨老爷挣扎着起身,他们竟然……这座墨家的祖宅,一代又一代的传下来,定期修缮扩大,对于墨家的意义非同凡响,他们要干什么?要将这座宅子烧了吗?
不,不行,这座宅子若是被烧了,那就代表着,墨家的最后一点儿存在过的痕迹,都被他们给彻底的抹平了!
墨老爷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们这么做,可是,他越是护着这座宅子,安宁和苍翟,越是乐意见到这座宅子化为灰烬。
墨老爷刚站稳了身体,苍翟身形一闪,便从安宁的身旁离开,仅仅是一眨眼的时间,一记踢腿,便重重的打在墨老爷的身上,身体轰然倒地,再次趴回了原地。
这一次,没有听到痛呼声,但骨头错位的声音,却是更加强烈了些许,安宁便是听到那声音,都禁不住摇头,皱眉斜睨了苍翟一眼,“太不温柔了!”
墨老爷的嘴角抽了抽,随之而来的剧烈的疼痛,苍翟冷笑一声,重新回到了安宁的身旁,将她的脸,安放在他的怀中,低声呢喃,“别看,对小家伙的胎教不好。”
这下换安宁嘴角抽搐了,知道对胎教不好,方才还那么粗暴!
墨老爷却是在这一刻再次呕出一口鲜血,看着那靠在一起的两人,眼里尽是不甘,安宁目光扫过去,意有所指的道,“王爷,你还没有回答宁儿方才的问题呢,你觉得如何?”
苍翟能觉得如何?
“宁儿的提议甚好,墨家老爷想必也很是喜欢这个提议。”苍翟眼里的邪恶闪烁着,喜欢这个提议吗?看墨老爷那扭曲狰狞的脸庞,就明白了。
也好,便让墨家老爷亲眼看着这座宅子在他的面前化为灰烬吧!
“宁儿,我们走!”苍翟淡淡的扫了一眼地上狼狈的墨老爷,动作轻柔的扶着安宁,安宁起身,想到什么,却是顿了顿脚步,手腕儿翻转,另外一小块碎银从手中激射了出去,墨老爷身体一怔,再想动弹,却已经无法如愿。
墨老爷自然是到这个宸王妃对自己做了什么,他们封住了自己的穴道,是防着自己逃脱吗?
在这一刻,墨老爷几乎是失去了所有的希望,狠狠的瞪着那两抹身影,渐渐的出了房间,房门大开着,外面火把的光亮照进房间内,苍翟和安宁在那火光的映照之下,竟如火中走出的杀神。
“送墨家老爷上路!”苍翟一声令下,一直在外面守卫着的黑衣人,便将手中的火把全数投进了房间,房间内的布帘,沾染到火,瞬间以燎原之势四处蔓延。
他们可清楚的看到房间里的墨老爷,脸上满是惊恐,火越少越大,凌厉的火势,将整个房间包围,突然,啪的一声响,房顶上的横梁垮下,赫然就打在墨老爷的腰上,衣服碰到了火,仅仅是在那一瞬间,墨老爷便在他们的眼前变成了一个火人。
无法动弹的他,几乎是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被一片烈火吞噬。
苍翟看着迅猛的火势,眸中深不见底,从现在起,这个世上,便不再有三大望门的墨家存在!
“全部烧了!”苍翟的声音在火光之中,再次响起,黑衣人拱手领命,迅速的散开,仅仅是片刻,除却这个正在燃烧的房间外的其他房间,都陷入了一片烈火的汪洋中,火光冲天,几乎是照亮了整片夜空。
而此时,完成了任务的苍寂坐在骏马上,身后的将士们每一个人的手上都是带着珍奇异宝,准备进宫向皇上复命,猛地听得有将士吼道,“将军,您看那边……”
苍寂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过去,身体竟是一怔,“墨家……彻底没了!”
他自然知道那个方向正是他们方才离开的地方,而为什么会燃起这么大的火,苍寂仔细一想,便明白过来,宸王殿下对墨家的恨,还真不是一星半点儿啊,墨家没了,那么下一个会是谁呢?
苍寂敛了敛眉,眸中一片深沉,想到什么,苍寂的眉峰紧紧的拧成一条线,勒了勒缰绳,朝着皇宫奔去……
皇帝寝宫,灯火依旧通亮,北燕皇帝还没有睡下,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此时的他站在寝宫的庭院中,也是望着火光冲天的方向,面容沉静,让人看不出他此刻正在想些什么。
“皇上……苍寂将军求见。”贴身太监禀报道。
北燕皇帝收回深思,朗声道,“宣!”
贴身太监退下,很快,无敌大将军苍寂便进了庭院,看到皇上,立即行礼。
“事情可办妥了?”北燕皇帝问道。
“回皇上的话,已经办妥了,墨家私制龙袍,谋朝篡位,证据确凿,按照皇上的吩咐,墨家当场满门抄斩,微臣亲自处决,而墨家宅院的大火……”苍寂说到此,试探的看着北燕皇帝,墨家的火光,饶是在这皇宫之内都看得到,方才,他进来,就已然注意到皇上的注意力在那片被火光照亮的天空上。
“是苍翟烧的。”北燕皇帝呢喃着,苍寂他是再了解不过的,没有他的命令,苍寂不会做更多的事情,所以,那火必然就是苍翟放的了。
苍寂敛眉,这段时间,皇上对宸王殿下的态度,他是看在眼里的,皇上怕是连皇位都愿意拱手相让,可是……怕只怕,有人不会领情啊!
“皇上,有句话,微臣不知道当讲不当讲。”苍寂眉心皱得更紧,有些事情,一直是他所担心的,身为臣子,他理应提醒皇上。
北燕皇帝的神色没有丝毫波动,“你说。”
“皇上,微臣知道皇上对宸王殿下并非无情,可是,以宸王殿下对三大望门的恨,可见他对当年德昭瑞贤皇后的死的在意,微臣害怕……”苍寂正说到此,还未说完,便被北燕皇帝打断。
“你是怕他嫉恨当年朕的作为,无法原谅朕,最后会以对三大望门的狠辣,来对付朕吗?”北燕皇帝轻笑出声,明了苍寂要说的是什么。
“对,皇上,宸王殿下不得不防。”苍寂咬牙道。
北燕皇帝却是不以为意,“你觉得,苍翟和朕当年比起来,谁更具有帝王之才?”
苍寂身体一怔,“皇上……”
“朕要听实话。”北燕皇帝强调。
苍寂皱眉,沉吟片刻,终于开口道,“宸王殿下是几个皇子中,和皇上最像的一个,无论是长相,还是与生俱来的霸气与尊贵,其他几个皇子都是及不上的,微臣……微臣觉得,宸王殿下比起当年的皇上,还更具王者之气,但是……”
“哈哈……”北燕皇帝大笑出声,拍了拍苍寂的肩膀,“朕果然没有看错你,没有什么但是,朕也觉得,朕愧不如苍翟,这孩子,失去了太多,也经历了太多的苦难,他在很多方面都比朕强!”
至少,在对待心爱的女人时,他更坚定他的选择。
“皇上,可他终究对皇上……”苍寂欲言又止,他越来越有预感,现在皇上和宸王虽是合作关系,但是,终有一天,这父子二人怕是会成为最大的对立,宸王无疑会是皇上最大的威胁啊。
“别忘了,他终究是朕和昭阳的儿子!”北燕皇帝望向那依旧火光通亮的天空,呢喃着开口。
苍寂却是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是皇上的儿子又如何?可宸王苍翟,终究是没有将皇上当做父亲,怕是仇人才更加贴切。
苍寂不再多说什么,君臣二人站在原地,各有所思……
而此时,昌都城内,另外一处,也正因为这黑夜中突然燃起的大火而陷入沸腾与焦急之中。
詹府,詹家老爷穿着一身睡衣,似乎刚刚从床上起来,看着那火光冲天的方向,手下意识的紧握成拳。
“爹,孩儿方才得到消息,墨家……墨家没了。”匆匆赶来的詹珏满脸担忧,紧皱着的眉峰无法舒展开来,这火势,已经烧了好一段时间了,听闻去打探消息的人说,不仅仅是墨家的宅子着了火,就连墨家人,也一个都没有留下。
詹灏身体一晃,詹珏眼疾手快的上前将他扶住,“爹……”
“我没事。”詹灏将他推开,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他真的没事吗?他詹灏这么多年来,人称笑面虎的他,从来都是处变不惊的,可是,刚才那一瞬,他却破例了。
惊慌,他的心里竟然惊慌了起来。
“墨家没了,下一个会是谁?”詹灏喃喃,他知道墨家和他们詹家一样,在这段时间都是处在水深火热之中,可是,他却没有料到,墨家的毁灭竟来得这样的迅速。
墨家是为什么没了,詹灏若不还不知道的话,那么,他就真的枉为詹家的家主了。
苍翟!当年对那个小男孩没有斩尽杀绝,还真是留下了一个天大的祸患啊!
“爹,现在我们要怎么办?”詹珏也意识到了情况的紧急,心里更是乱了方寸,更别说是想办法了,现在,他也只有寄希望于詹灏,希望他能够想出应对的办法。
詹灏敛眉,眸子里划过一抹狠戾,墨家对他们来说,已经是一个教训了,他们现在,也只有先下手为强,不然的话,就只能是下一个墨家,成为那烈火中被吞噬的家族。
詹灏绝对不会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闭上眼,詹灏似是在思索着什么,父子二人之间,一阵诡异的沉默,终于,当詹灏再次睁开眼之时,他的眼里凝聚起一抹坚决与狠毒,沉声开口,“宸王妃怕是要临盆了吧!”
“爹,您的意思是……”詹珏皱眉,试探的问道。
“这是一个好机会!”詹灏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轻哼了一声,给詹珏使了个眼色,示意他附耳过来,詹珏意会,立即上前。
随即,詹灏在詹珏的耳朵边说了什么,詹珏听着,脸上的表情从开始的震惊,渐渐的转化为笑容,等到詹灏说完,詹珏禁不住激动的道,“爹爹果然好计策,这一次,还怕苍翟给我们带来威胁么?”
父子二人相视一眼,自信满满,詹灏坚定的道,“这一次,定要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第二日,整个昌都城的人都在竞相谈论着关于昨晚墨家的那场大火的事情,据说,昨夜,皇上派兵去墨府搜查,竟搜出了龙袍,墨府上下全部被诛,那场大火,整整烧了一晚,就连现在,火也还在燃烧着,那么一大个宅院,被烧成一片废墟,竟没有一个人去救火。
伴随着墨家宅院在大火之中渐渐的化成灰烬,三大望门之一的墨家,彻底的从北燕国的历史上被抹去。
百姓们乐得看一出好戏,多了一件茶余饭后的谈资,但各个官员却是隐隐感觉到了北燕上流社会的暗流涌动。
自从近一年前开始,北燕就一直处在动荡当中,凤家军玄武营的一夜被毁,凤家大小姐的死,凤家层出不穷的变故,两宫皇后的一死一废,到如今墨家的覆灭,这一切看似巧合,但却透着太多的关联。
官员们心中虽然有自己的猜测,但却不敢多说一句话。
每个人都小心翼翼,生怕触到了雷区,引祸上身。
昭阳殿内,一如往日的宁静安逸。
自从墨家淡出北燕国的历史舞台之后,他们的目标就少了一个,安宁自然知道下一个会是谁,苍翟依旧忙碌着,安宁的肚子日渐长大,眼看着距离临盆的日子越来越近,这些时日,苍翟将飞翩和碧珠都安置到了昭阳殿中居住,就是为了给安宁更多的照顾。
这一日,安宁的昭阳殿内,竟迎来了一个客人,几个月不见,他依旧那般俊美,不食人间烟火。
凉亭中,安宁打量着眼前的男子,依旧是一袭白衣,一头银发用发带束着,送送的放在背后,脸上一如既往的温和微笑,让人如沐春风。
“快生了吧?”昀若温柔的开口,目光在安宁高高隆起的肚子上,看了好久。
安宁点头,呵呵的打趣道,“你该不会是算准了我快生了,所以才出现的吧!”
这个昀若,总是神出鬼没,行踪不定,让人捉摸不透,记得距离上次见面,已然过了好几个月,再次见到,她的心里依旧有一种浓烈的亲切,就好似面对着表哥云锦一般。
“是啊!”昀若笑答,只是,在敛眉的一刻,眼底却是划过一抹隐隐的担忧,但却是稍纵即逝,似乎不愿让安宁察觉到什么,想到自己这几日的不安,昀若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若不是因为不安,他怕也不会来这一趟。
昀若安慰自己,宁儿是大福大贵之人,终究会尊贵无比,便是有劫难,也定能安然度过。
正如是想着,却只见安宁皱了皱眉,一张美丽的脸庞微微纠结了几分,昀若心中一抽,“你怎么了?”
安宁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手扶着肚子,似乎是在等那痛缓过去,可是,等了片刻,那痛依然在持续着,猛地,她感觉到双腿之间,似乎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心中一惊,羊水破了!
立即抓住昀若的手腕儿,安宁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快,快叫产婆,我可能……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