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而容闫,大约是散仙中的特例了,他性情温和,常怀慈悲之心,广行仁义之举,比之真正的仙人,更有仙家气派。
因他模样让人太过印象深刻,那些受过他恩惠的人们便给他取了个称号,曰玉容仙君。
事实上,道心是修为达到一定水平,顿悟于天地的产物,阿言的修为微乎其微,道心这种东西本不是他现在的水平能接触到的,可是偏偏,司君昊告诉他了。
阿言在许多方面都有所欠缺,发育迟缓,实力不济,记性不佳,但是,他最最不缺的,就是好奇心了。
仙者的道心各有不同,司君昊以逍遥为道心,那自家师父的道心……是什么呢?
阿言很好奇。
若是师父干干脆脆地告诉他,他可能会听过就忘,并不放在心上,可是偏偏,师父就是不肯乖乖告诉他,当真吊足了他的胃口。
得不到的东西总归是好的,不知道的事情也总是充满吸引力的,所以阿言有事没事,总爱缠着师父,妄图套出话来。
终于,师父许是被他缠的不耐烦了,又或者只是纯粹地想要躲开司君昊,竟真的答应要告诉他,可是却不直接明了地告诉他,而是把他带下了山,可真是急死他了。
“诺,到了。”耳边响起了一声低语,这才将阿言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诶诶诶?”阿言抬起了脑袋,四处张望着,试图看出些什么名堂。
“什么嘛,也没什么特别啊。”他撇了撇嘴,一脸的失望。
眼前是一座巍峨的城门楼,墙体已见斑驳,不知见证了多少岁月。
城门大开着,大批大批的行人从城门中进进出出,男女老少皆有之,看起来倒是挺热闹的,城门两侧站着几名打着哈欠的士兵,他们见到举止怪异的行人,便会走上前去核实身份。
容闫笑了笑,抬手揉了几下阿言的脑袋,眉眼弯弯地应道:“确实没什么特别,走吧,进去瞧瞧。”
阿言的视线落在了那张挑不出瑕疵的脸上,不由地呆了呆,他鼓起了腮帮子,暗自气愤,他才不要被师父的美色所惑呢!
不过今天师父的心情可真好,看着这些人进进出出,有什么好高兴的?
搞不懂,实在搞不懂……
容闫可不知道阿言此刻内心的小九九,嘴角依旧噙着一丝微笑,牵着阿言穿过了厚重的城门,来到了繁华的街市。
这里,便是他当年悟道的地方。
阿言刚走进街市,便被眼前的热闹景象所吸引。
遍地都是绿瓦红墙,各种商铺旗帜飘扬在空中,马车驶过车轮辘辘的声音,商贩吆喝叫卖的声音,无一处不彰显着此处的繁华与热闹。
最最重要的是,路上川流不息的行人脸上都挂着惬意的微笑,似乎对这样的生活很是满意。
阿言觉得自己被他们传染了,在这样的环境下,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一反先前穿过城门时的被动模样,开始拽着容闫逛东逛西。
街道两侧连辍着各式店铺,钱庄,药铺,肉铺,茶水铺等等,应有尽有,阿言倒也不急着逛这些店铺,毕竟对于他而言,街道上摆放的各式货摊要更有吸引力一些。
货摊上有卖刀剑杂货的,有卖玉石装饰的,有卖食物甜品的,甚至还有看相算命的,过于繁杂的种类让阿言一时有些眼花缭乱,却又觉得激动非常。
他平日里与师父长居于不第山上,这般热闹的场景倒是不多见。
阿言幸福地眯起眼睛,吃着香甜可口的糖葫芦,玩着做工精巧的小物件,看着惊险刺激的杂技表演,只觉得这日子也太舒坦了些,什么修仙啊,道心啊,早就被他抛到了脑后。
阿言很兴奋,拉着容闫逛个不停,几乎是看到什么新奇事物都要停下来观摩一会,容闫倒也配合,阿言想吃什么想玩什么想看什么,他都随着他去了,阿言负责吃喝玩乐,他负责跟在后面付银子。
也不知玩了多久,只看见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阿言今天走了太多路,路过河边的时候,他实在是累坏了,便干脆一屁股坐在了桥头上,稍作休息。
容闫瞥了眼累得气喘吁吁的阿言,只觉得有些好笑,他眯了眯眼睛,笑道:“终于消停了?”
阿言愣了愣,有些不太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随即又想到了什么,瞬间恢复了精神,目光炯炯地看向容闫,开口道:“师父,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的道心究竟是什么了吧?”
容闫不禁莞尔,道:“怎么?还没猜到吗?”
“没……没有。”阿言的眼神飘忽了一下,声音有些发虚,先前光顾着玩了,根本没在思考啊!
说话间,周围的人却多了起来,手里拿着什么东西,阿言的好奇心瞬间被勾了起来,注意力不自觉被吸引了过去。
容闫见状,只是笑了笑,问了句:“先瞧瞧?”
阿言猛地点了点头,视线直往河边飘。
他看到那些人把蜡烛固定在了手中的莲花型纸盒上,接着便等候在河边,少顷,鞭炮声响起,人们一个接一个地将手中的河灯放到了水面上。
黑暗中的河水上飘满了灯火,数不清的河灯疏疏密密地在河上飘着,烛光映衬着河水,与天边的繁星交相呼应,美不胜收,从阿言的角度看过去,那一盏盏河灯竟像是要飘到天边一般。
阿言瞪大了眼睛,喃喃自语道:“这……这是?”
“莲花灯,寄托希望之物,人们会在特定的日子里放河灯,悼念逝去的亲人,祝福活着的人们,灯上会写上他们的愿望,那是他们对未来的美好期许。”容闫微微一笑,适时地解释道。
阿言呆了呆,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容闫的视线落到河中,看着那些闪烁着希望之光的河灯,又继续道:“而我,闲来无事之时,就会从中挑选一些,帮助他们实现愿望,让他们得以展颜欢笑。如何,要不要也去放一盏看看?”
阿言的眸子亮了亮,目光炯炯地盯着自家师父,觉得师父可厉害坏了。
他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道:“不用了,反正师父就是他们祈福的仙人,我要是有什么愿望,直接告诉师父就好啦。”
说完他又调皮地做了个鬼脸,依旧不忘帮司君昊刷着存在感,“不过我听司君昊说,除恶扬善,扶危济困,那都是神该做的事情,跟仙可没什么关系,凡人的生死善恶各有天命,咱们自个儿过得好好的就行了。若真要管,那也要一视同仁,师父也不要只把重心放在那些凡人身上,我看司君昊最近也一直郁郁寡欢,师父偶尔也要去关心一下他,给他一个爱的抱抱才好。”
容闫皱了皱眉头,抬手便给了阿言一个暴栗,开口道:“也不知那混蛋给了你什么好处,竟把你给收买了。若是再提他,以后你就别跟着我出来,干脆跟他一起鬼混得了。”
阿言苦下了脸,连连点头,一副乖乖巧巧低头认错的模样。
见好就收的本事,阿言一直练的不错。
看见他这副样子,容闫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继续道:“他说的那些,只是为自己撒手不管事找的借口而已,听听可以,切莫当真。神仙神仙,本是同源,若是修炼得当,仙也可以成神,权责职能区分地又哪是那么清楚。”
“更何况,若是寻常修者看到不义之事,管与不管都无可厚非,可是我不行,因为他们便是我的道心,若是视若无睹,对我的修行没有半分好处。更何况……要不是我多管闲事了些,又怎么会收下你。”
说到后面,容闫便又笑开了,每个修者的道心各不相同,有人为了自己逍遥一世,而有人则是为了天下苍生,他从来都不曾觉得自己的道心有何不妥。
阿言的脸颊红了红,觉得师父说的很有道理,若不是师父善心发□□管闲事,他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惨兮兮地呆着呢。
可是……这跟师父的道心有什么关系?
阿言愣了愣,觉得有些搞不明白,他鼓起了腮帮子,理直气壮地开口:“师父你就不能不拐弯抹角,直接告诉我不成嘛!”
“国泰民安,人们笑逐颜开,便是我的道心。”容闫弯了弯眉眼,不再遮掩。
阿言眨了眨眼,面露惊疑之色,这世上,竟然还有这种道心么,修道者无数,有人以长生为道,有人以逍遥自在为道,还有人以杀戮为道,大道三千,各不相同,但是大多以自我为中心,心系天下苍生的道心,绝对是少之又少。
难怪师父能超越同辈修道者,摸到成仙的门槛,很大一部分原因,应该都是道心使然。
也难怪……难怪师父长的这么好看!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相由心生,相由心生……
就像师父说的那样,神仙神仙,本就有着说不清的联系,而仙人仙人,仙与人之间,差距也很微妙,人类中有修道者,得道即可成仙,仙中亦有修神者,修成即可跳脱六界,不死不灭。
可是……仙未必比人强,神也未必比仙强,不是同类,不好随意比较,跨越种族鸿沟的难度太大,所以强如容闫,依旧失败了。
等等,这么些东西,自己又是怎么知道的?他可不记得司君昊有跟他讲过这些。
阿言皱起了眉头,百思不得其解。
师父的话让他有些不受控制地想到了许多东西,情绪渐渐地有些失控。
师父以百姓的笑靥作为道心,看起来牢不可破的道心,让他的修为甩了同辈修者一大截,可是同样的,这样的道心也直接导致了他冲击仙途的失败。
修者皆有欲,通常情况下,这个欲,便是他们的道心了,因为心中有所求,修仙之路才走的更加坚定,同样的,也容易有破绽,为心魔所控。
但是容闫不同,他看似没有破绽,却又有着最大的破绽,那就是——没有欲望。
这让他修为进展迅速,却又被牢牢地挡在了成仙门外。
他的道心坚定,却又不坚定。
他愿意为天下苍生做很多事情,就算付出他的生命也在所不惜,而且绝不后悔,所以他的道心坚定。
可是他也明白,这世间并非他一个善人,他的能力有限,不可能平尽天下不平之事,倘若世间没了他,依旧会自行运转,人们依然能收获幸福,他对自己的存在产生过质疑,所以他的道心也不坚定。
容闫心中跟明镜儿似的,所以成仙路上,他才会败在拷问道心这一关上。
容闫一生无所欲,修仙不为己,就连道心,感悟的都是造福天下苍生之道。
可是这样,真的值得吗?
阿言觉得自己有些不对劲,今天的他太不正常了,可是,他却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
容闫一心为了苍生,可是天下苍生回馈了他什么吗?
阿言心中莫名生出些愤懑,他面上写满了不解,向容闫问道:“师父,你一心只为天下苍生,不求私欲,可是这样,真的值吗?”
“值吗?”一声问话简直问到了容闫的心坎上,可是他并未直接应答,而是望着一个方向,有些出神。
阿言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看见了一个人,那是个垂暮之年的老人,正蹲在河边,用他那颤巍巍的手将莲花灯放于河中,双手握拳,紧紧地闭着眼睛,口中念念有词,似乎在祈祷着什么。
待那河灯飘远,那老人才动了动身体,试图站起身来,垂暮的身体不太灵敏,蹲坐在河边的那一会功夫让他的身体有些僵硬,他费了半天劲,才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缓缓离开河边。
“那……那是?”阿言好奇地问道,话未说完,他便哑了声。
也不知道师父用了什么法术,不过眨眼的功夫,那老人放的河灯便落到了师父手中。
容闫想也没想,便将河灯上的蜡烛取下,将那莲花型的纸盒展开,看了一眼,便愣在了那里,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是哭是笑。
阿言困惑极了,踮起了脚尖探身向前,这才看到了纸盒上的内容,那纸盒上只歪歪扭扭地写着四个字,“容青,平安。”
他更困惑了,不明所以地看着容闫。
容闫抿了抿唇,只说了一句:“容青,是我在这城中悟道时的化名。”
只不过,那是五十年前的事情了。
老人名唤陈桥,那时候正值壮年,与他的妻子一起,操办着一家草药铺子。
一日,他与妻子上山采药,妻子却被毒蛇咬伤,那蛇的毒性很强,眼看着毒液扩散到脏腑,就快要不行了,恰好容闫路过,顺手便救下了陈桥的妻子,因此与陈桥结缘。
陈桥是个性情耿直的汉子,更是爱他妻子爱到了骨子里,容闫救了他妻子的命,他就差把容闫当菩萨般给供了起来。
容闫又刚好需要一个落脚的地方,便干脆住进了陈桥的家里,在那破旧的小房子里呆了整整五年。
五年的时间,陈桥一家可真把容闫当成了家人看待,后来容闫成功悟道,又在这城里呆了段日子,之后恰逢战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