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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里斯正站在那里,他那苍白的脸骨瘦如柴,就像他刚逃离阿兹克班一样。一会儿功
夫,他就穿过了房间,“哈利,你好吗?我知道——我知道像这样的事——发生了什么
事?”
当他扶哈利到一张桌子前的凳子上时,他的手颤动了一下。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他更急切地问道。
丹伯多开始把内卜。克劳斯说的每件事讲给西里斯听。哈利没有怎么注意听。他身上的
每根骨头都又累又疼。他什么也不想要,只想安静地坐在这里,一直坐到他睡着,就什么也
不用去想和去体会了。
有一阵轻轻的扑翼声。那只凤凰达摩克已经离开了他的栖木,飞过来了办公室里,停在
哈利膝盖上。
“哈罗,达摩克。”哈利温和地说,他轻轻地抚摸着它那漂亮的猩红色和黄金色的羽
毛。达摩克朝他平静地眨着眼睛。他那暖暖的身体令人感到很舒服。
丹伯多不再说话了。他面对着哈利坐在桌子后面,他看着哈利,哈利却回避着他的眼
睛。丹伯多想要询问他,他想让哈利重温发生过的事情。
“哈利,我想知道你在迷宫里碰了波奇以后,发生了什么事?”
丹伯多说道。
“丹伯多,这可以留到明天早上再谈吧,好吗?”西里斯鲁莽地说。他的手搭在哈利的
肩膀上,“让他睡一会儿,休息休息吧。”
哈利心里对西里斯涌起一阵感激之情。但丹伯多没有在意西里斯的话。他向哈利靠过
来,哈利很不情愿地抬起头,望着那蓝色的眼睛。
“如果我觉得让你美美地睡上一觉,让你迟一点再考虑今晚发生了什么事,就帮得上你
的话,我是会做的。”丹伯多和气地说,“但是我知道怎样更好。现在对痛苦暂时麻木,到
你最终感受到时,会更加难受。你已经显示了我所能期待的最大的勇气,现在我要你再显现
一次,我要你说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那只凤凰发出了温软的、震颤的一声,这声音在空气中颤动了一下,哈利觉得好像一滴
热热的液体从他喉咙里滑进了肚子里,温暖着他,激励着他。
他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开始讲述给他们听。他讲的时候,那天晚上发生的一幕幕好像
在他眼前浮现了:他又看见了那使福尔得摩特复活的药剂的闪闪发光的表面,他又看见了在
坟墓间出现的食尸者,他又看见了躺在地上靠在那金杯旁的塞德里克的尸体。
有一两次,西里斯发了一些声音,好像想说些什么,他的手仍紧紧靠在哈利肩膀上,但
丹伯多举手示意,打断了他。哈利感到高兴,因为他既然开始了,就比较容易接着讲。这甚
至是一种信念:他似乎感到某些毒物正从他体中排出来。他花了决心和勇气来继续讲,但他
仍能体会到,一旦他全部讲出来后,他会感觉好点的。
当哈利说到温太尔用匕首割开他的手臂时,西里斯发出了一声尖叫。丹伯多腾的一下很
快地站了起来,哈利都被惊动了。丹伯多绕过桌子,让哈利伸出手臂来。哈利指出他的袍子
被撕开的地方,还有下面的伤口。
“他说,用我的血会比用别人的让他更厉害,”哈利告诉丹伯多,“他说那保护——我
妈留下给我的——他也有证明他是对的——他能不伤害自己而接触我,他摸了我的脸。”
一霎那间,哈利觉得丹伯多的眼睛里闪过一种胜利的眼神。但接下来,他又觉得是自己
想象的,因为当丹伯多回到桌子后面的位子上时,他看起来又跟以往看到的一样老而憔悴。
“好的,”他又坐了下来,说道,“福尔得摩特克服了那特殊的药剂。哈利,接着
讲。”
哈利继续讲。他解释了福尔得摩特怎么样从那口大锅里冒了出来,告诉了他们他所能记
起的福尔得摩特对那群食尸者说过的话,以及福尔得库特解开他的绳子,把魔杖还给了他,
准备决斗。
但当他说到一束金光把他和福尔得摩特的短杖连在一起了时,他发现喉咙被阻住了。他
想接着讲,但关于福尔得摩特杖里出来的东西的记忆如潮水般充满了他的脑海:他看到了塞
德里克,看到了那老头,珀茜。佐金斯……他母亲……他父亲……
他很高兴西里斯打破了沉默。
“魔杖连在了一起?”他望望哈利和丹伯多,问道:“为什么?”
哈利抬头看着丹伯多,此时他正有一副被吸引住的神情。
“皮利。因可顿……”他喃喃说道。
他盯着哈利,突然间他们俩人之间闪过了领悟的一个灵光。
“颠倒的咒语效力?”西里斯尖锐地说。
“对极了!”丹伯多说,“哈利的魔杖和福尔得摩特的都有相同的中心,每支魔杖都有
来自同一个凤凰尾巴的一根羽毛。这个凤凰,实际上……”他又说,指着那平稳地站在哈利
膝盖上的红黄色的鸟。
“我的魔杖的羽毛是达摩克的?”哈利惊奇地说。
“对,”丹伯多说,“欧里迈特先生写信告诉我说,四年前你离开他的商店的时候,又
买了第二根杖。”
“那当一根杖碰到他兄弟时会发生什么?”西里斯问道。
“他们之间就不能正常发挥作用了。”丹伯多说,“但是,如果魔杖主人强迫它们斗争
的话,就会发生很小的效力。”
“其中一个魔杖会强迫另外一个重复它所使用过的咒语——颠倒它。最近的变成最远
的……然后就是之前的那些。”
他审视着哈利,哈利点了点头。
“这意味着,”丹伯多缓缓说道,他盯着哈利的脸,“某种形式的塞德里克肯定会重新
出现。”
哈利又点了点头。
“迪格瑞又复活了?”西里斯用尖尖的声音说道。
“没有什么咒语能使死人苏醒,”丹伯多沉重地说。“那所有发生的事只是一种逆转的
反应。活着的塞德里克的阴影会从魔杖里出来。我说的对吗?哈利。”
“他跟我说话了,”哈利说着,声音又颤抖了。“塞德里克的鬼魂,或者不管他是什么
和我说过话。”
“一种回响。”丹伯多说,“它保留着塞德里克容貌和特性。我猜其他这样形式的东西
也出现了……福尔得摩特魔杖早前的受害者”一个老头,“哈利说,喉咙仍噎着,”珀茜。
佐金斯和……“
“你父母?”丹伯多静静地说。
利说。
西里斯把哈利的肩膀抓得那么紧,都让哈利觉得疼了。
“魔杖最早的受害者,”丹伯多边说边点头,“从相反的顺序。
当然,如果你保持那种联系的话,就会有更多事物出现了。很好,哈利,这些反应,这
些影子……他们干了什么?“
哈利描述了从魔杖里出来的人物怎样在金色大网里徘徊,福尔得摩特似乎是十分害怕他
们,哈利父亲的影子告诉他怎样做,塞德里克怎样做出最后的请求。
讲到这,哈利发觉讲不下去了。他看了看西里斯,他用手捂住了脸。
突然哈利意识到凤凰离开了他的膝盖。它振动翅膀,飞到了地板上,把那美丽的头栖息
在哈利受伤的腿上。大大的泪珠从它眼睛里滚落在哈利身上被蜘蛛弄伤的伤口上。疼痛逐渐
消失了,皮肤愈合了,他的腿变好了。
“我再说一次,”丹伯多说道,这时凤凰飞上了空中,停在门边的栖木上,“今晚你显
示了我所能希望的最大的勇气。哈利,你的勇气跟那些不畏福尔得摩特的淫威,英勇斗争而
死的人的勇气一样。你已经挑起了一个巫师的重担,而且你能胜任。你给我们希望。今晚你
跟我一起去医院厢房。我不想让你又回到宿舍去,吃上一些安眠药,静静地躺着……西里
斯,你愿意同他呆在一起吗?”
西里斯点点头,站了起来。他又变回了那只大黑狗的模样,同哈利和丹伯多走出了办公
室,陪着他们走下楼梯,来到医院厢房里。
丹伯多推开门时,哈利看见威斯里夫人、比尔、罗恩和荷米恩围着神清苦恼的波姆弗雷
夫人,他们好像在要求知道哈利的去向和在他身上所发生的事。
哈利,丹伯多和大黑狗一进来,他们就马上走了过来包围住。
威斯里夫人发出呜咽的一声叫声,“哈利,哦,哈利。”
她开始奔过来,但丹伯多挡在他俩中间。
“摩莉,”他举起手,说道:“请听我说一会儿。今晚哈利经受了一场可怕的考验,他
刚刚为我重述了一切。现在他所需要的就是安静地休息。如果他愿意你们陪着他,”他看着
罗恩、荷米恩和比尔,又说,“你们就可以和他呆在一起。但我希望直到他准备好回答,你
们才好问他,当然不能是今晚。”
威斯里夫人脸色苍白地点了点头。
她突然责备起罗恩、荷米恩和比尔来,好像他们在吵闹一样,“听见没有?他需要安
静。”
“校长,”波姆弗雷夫人说道,她看着西里斯变成的大黑狗,“我想请求——”
“这只狗会和哈利呆一会儿,”丹伯多直截了当地说,“我保证,他训练有素。哈利,
我会等到你上床休息。”
哈利对于丹伯多让别人别问他,心里对他油然而生一种感激之情。他不是不想他们在这
里,但他实在承受不了再重新解释一遍,重温一遍。
“我一见到法治,就会回来看你的,哈利,”丹伯多说道,“你在这里待到明天,直到
我同学校谈过以后。”然后他走了。
当波姆弗雷夫人领哈利到附近的一张床时,他看到了真正的莫迪正一动不动地躺在房间
的另一头的床上。他的木腿和魔眼正放在床边柜台上。
“他好吗?”哈利问道。
“他会好的,”波姆弗雷夫人说道。她拿了睡衣给哈利,又在他周围拉起了床帘。哈利
脱下袍子,换上睡衣,上了床。罗恩、荷米恩、比尔,威斯里夫人和黑狗围在床帘边,分别
坐在了他四边的椅子上。罗恩、荷米恩好像害怕他一样,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我很好,”哈利告诉他们,“就是有点累。”
当威斯里夫人在抚平他的床罩时,眼睛噙满了泪水。
波姆弗雷夫人匆匆地走到她办公室,带来了一个高脚酒杯和一小瓶紫色药剂。
“哈利,你要喝下这些,”她说,“这是一种保证睡眠不做梦的药。”
哈利接过酒杯,喝了几口。立刻他觉得晕晕乎乎的、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房间
里的灯好像透过他的床帘在他的床边友好地眨着眼睛,他的身体好像在暖暖的羽绒床垫中陷
得更深了。他还没喝完那药,还没来得及说话,疲惫就将他带进了梦乡。
哈利醒来了。那温暖和疲倦使他睁不开眼睛,他又想睡下去。
房间里仍然很昏暗,这让他以为夜晚还没过去,他睡得不是很久。
这时他听到了旁边的低声轻语。
“如果不关门的话,他们会吵醒他的。”
“他们在叫什么?肯定没有别的什么事发生了,对不对?”
哈利张开了眼睛,他的眼睛累得生疼。有人拿开了他的眼镜,他只能看到近旁威斯里夫
人和比尔模糊的轮廓。威斯里夫人正蹲着。
“那是法治的声音,”她咕哝着,“还有,麦康娜的,是不是?
他们究竟在争执些什么呢?“
哈利可以听清了,有人在边吵边走向医院厢房。
“让人遗憾,但仍然,麦康娜——”可尼里斯。法治大声说道。
“你本来就不应该把它带进城堡里。”麦康娜教授叫道,“丹伯多发现时——”
哈利听见医院的门被撞开了。比尔重打开了布帘,所有其他床边的人,都看着那门,他
们没有注意到哈利坐了起来,戴上了眼镜。
法治大步流星地走进病房。麦康娜和史纳皮紧跟其后。
“丹伯多在哪儿?”法治问威斯里夫人。
“他不在这儿,”威斯里夫人生气地说,“这是个病房,先生,你难道不觉得你最好—
—”
但此时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