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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之乐只有懂得的人才明白。论实际,还是考取功名对多数人更有吸引力些。”顾玉琦抿了口茶,“倒是云梳后两句诗,品来唇齿留香。”
“郡。。。。。。玉琦过誉了。”
谈论些诗词歌赋,时间倒也过得快。宜绫和清浣将主子的诗誊抄下来,足足有七八首。
霞光染红了天色,九曲回廊的另一边,四位佳人携手而来。
沈云梳远远望见长姐,赶忙出亭相迎。顾玉琦看了她一眼,挑了挑眉也走下石阶。
“阿姐来了,云梳就先告辞了,多谢郡主相送。”
“明天见。”顾玉琦也没多说什么。冲几人点了点头,坐回凉亭,又呷了一口茶。
几人见她如此,也识趣地没有多言,行礼后便亲热地挽了沈云梳的手向大门走去。
“云梳妹妹今天一整日都和郡主在一起吗?”陈婉茹似是不经意地问道。
“是呀。”沈云梳略微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上午想着找个清静无人之处读书,没想到遇见郡主,得了不少指点。”
三人神情不一。陈婉茹只道她不愿多言,舒绣莹心生厌恶,暗骂她故作姿态。汪玲瑶却心下赞赏,觉得沈云华之妹聪慧谦逊;虽有心机,她却喜欢和聪明人相处。
接下来几人便只聊些衣裳首饰。小库房内有长姐送的几箱东西,沈云梳在三人面前也没露怯,倒让几人对她在府中的地位有了新的看法。
“梳儿,你和郡主关系很好?”
入马车后,沈云梳反而慌张起来。她不惧流言蜚语,只怕长姐会因此和自己起了隔阂。
“昨日在初墨阁偶遇,看起来我的话对了郡主胃口。”说罢,将当时场景详尽地复述了一遍。
沈云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神情欣慰。“世人不光对女子不公,还不愿见着他人比自己出众。这话是至理名言,阿姐知梳儿一向聪敏灵慧,让郡主另眼相看很正常。”
说罢见着沈云梳额上隐有冷汗,愣了一下,随即怜惜地搂过她:“梳儿可是怕我因此与你起了嫌隙?怎么会呢,你我十余年的姐妹之情。梳儿就是总思虑过重,往后少担忧这些有的没的,平白折了寿。”
说罢正了脸色,“我该重新考虑和陈婉茹三人的来往了。”
沈云梳一怔,“长姐何必。。。。。。”
刹那间她似乎明白为何一见到绮罗郡主便觉得亲切了。她不光美艳雍容的相貌观之可亲,脾气性情却与自家长姐有几分相似。
“梳儿,你来说说她们三人性情如何?”
“依小妹愚见,”沈云梳也认真起来,“陈小姐看似圆滑,实则不然。面对身份贫贱之人仍然以礼相待,才是真正的善良贤德、长袖善舞的闺秀。因为自家后院不和,就迁怒所有姨娘庶女,虽然有情可原,云梳却不敢苟同。不过此事众人都觉得寻常,阿姐也可以说我这么将是因着自己的身份,但。。。。。。”
“梳儿。”沈云华轻柔地说,“我不管世俗,只问你的意见。”
“。。。。。。小妹明白了。”沈云梳的眼睛又亮了几分,“舒小姐面容俏丽,在你们三人中似乎是年纪最小的,平日应也表现得乖巧。我却觉得她对长姐有些不太服气的意思。与闺中好友都要事事要争个高低,实在小性儿了些。”
沈云华有些好笑:“我们算不得什么姐妹,结伴玩耍而已。舒小姐年纪尚轻,有些小性子也正常——毕竟不是谁都像我家小妹一般自幼就懂事明理的。”
听前两句话是沈云梳还有些不服气的样子,到最后却有些害羞。
“那汪小姐你怎么看?”
“我觉得她倒值得一交。”
“哦?”沈云华意外地挑了挑眉,“我道你品行廉正,眼里容不得沙子,怎对玲瑶如此推崇?”
“汪小姐是个看得清的人。虽有心机,却谨守礼节知晓进退,今后遇上什么事不会牵连阿姐。”
“妹妹是个会识人的。”沈云华感触良深,“如此,我便放心了。”
沈云梳难得俏皮地眨了眨眼:“阿姐也并非迂腐之人,不然也不会纵着妹妹议论几位小姐了。再说,小妹说的不也正合阿姐心意?姐姐同我一样称呼舒小姐,却叫汪小姐‘玲瑶’,可见一斑。”
“你这丫头果真鬼机灵。”沈云华微微一叹,“然而有一点你却说错了。这些夫人小姐在家哪个不是一副端庄模样,背地里却惯会说长道短。‘生前个个说恩深,死后人人欲扇坟。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沈云梳几乎有些震惊地看着自己的长姐。往日宴会交际母亲只带了阿姐去,自己听闻人心难测却从未经历过。
昔日玩伴为了蝇头小利捧高踩低,互称姐妹的玉人见了萧郎就翻脸不认人。母亲认为这是女人成长必经的路,自己竟也丝毫没有察觉,枉被阿姐赞誉七窍玲珑心。回想起几次宴会回来后阿姐闷闷不乐的模样,当时只以为她性子柔顺良善,不喜那喧闹的名利场;如今念起,不知阿姐是否也在无人时暗自垂泪?
“阿姐。。。。。。受苦了。”
沈云华被逗得一笑,心中像被温水暖着一般。“生在官家、衣食无忧、爹娘疼爱、还有个贴心的小妹,怎地就受苦了。再吃口点心吧,快到府门了。”
二人下了马车,互相辞别向各自院中走去。大悦朝女子要学的一点不必男人少,下学后先生也布置了要做的功课。
沈云梳读了一个时辰的棋谱,想着光看毕竟是纸上谈兵,便提了一屉糕点来到逸竹院。
通禀过后,沈云逸的贴身小厮赶忙前来引她入内。
“兄长近来身体可好?”
“二姑娘放心吧,少爷虽刻苦用功,每日清晨都会打一套拳;夫人和大姑娘送来的药膳补汤也都喝了,身子骨硬朗着呢。”
“那就好。”
兄长给四位小厮起的名都十分风雅:拾墨拾宣,松鹤柏砚。几人都是处世周到的,管中窥豹可见主人的风采人品。
沈云逸正站在书房门前等候。
“二妹,进来吧。”
“小妹冒昧前来,兄长不会见怪吧?”
“怎么会。”沈云逸温雅一笑,“我平日功课繁忙,劳烦二妹陪伴华儿了。”
“兄长说的什么话。”沈云梳嗔道,“是阿姐照顾我才是。”
沈云逸微愣了一下,“二妹说的对。”
“我给兄长带了状元糕,预祝兄长中个好名次。”
“多谢二妹。”沈云逸顿了顿,“不必称呼的如此生疏,跟华儿一样叫我大哥就好。”
“大哥。”沈云梳弯了弯眼,“我今日来是有一事相求。”
“二妹说吧,只要能做到一定尽量帮忙。”
“大哥说的好像我要让您去杀人放火一样。只是新读了些棋谱不甚其解,想让大哥陪我手谈两局罢了。”
沈云逸听完暗笑自己多心,爽快地答应了。一开始沈云梳自是被杀得溃不成军,三局过后倒能撑下一炷香的功夫。
“小妹于棋艺一道还是有些天赋的。”
沈云梳这才回过神来,下意识地看了看天色。“原来已经这么晚了,我就不继续叨扰大哥了。”
沈云逸微笑点头:“往后小妹若手痒了,我随时恭候。”
回房又练了一个时辰的字,沈云梳方梳洗睡下。
次日晨起,不知怎地,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
“女儿给母亲请安。”
过了一小会儿,上面才传来一道淡淡的声音:“起来吧。”程氏把玩着手中鸽血红的玉镯,貌似不经意地问道:“二丫头,听说你与绮罗郡主交好?”
沈云华面上立刻带了几分担忧,看得程氏心中叹气。
“不敢当,侥幸有二面之缘而已。”说完,沈云梳将初墨阁和凉亭中的偶遇复述一遍,只隐去了自己惊人的言辞。母亲是个标准的当家主母,端庄守礼,最重规矩。那些话若让她听了,定会对自己生出厌恶。
“不过是两次偶然碰上,郡主怎地就对你另眼相看了?”程氏刻意加重了“偶然”二字,沈云梳心中暗叫不好。母亲恐怕怀疑自己刻意讨好玉琦了——一个庶女去讨好金枝玉叶,在旁人眼里怕是不但不自量力还不知感恩。
“女儿不知。”知道自己这话会让母亲怒火更盛,可沉默更为不妥,还不合礼节。。。。。。
不过是片刻的沉默,却格外难熬。气氛压抑,空气都快凝结住了似的。就在沈云华忍不住想开口时,程氏却意料之外地没有发怒,而是面色平静地接着问道:“听说你在书院作诗,大出了一场风头?”
作者有话要说:
“木落水尽千岩枯,迥然吾亦见真吾。坐对韦编灯动壁,高歌夜半雪压庐。地炉茶鼎烹活火,一清足称读书者。读书之乐何处寻,数点梅花天地心。”——翁森《四时读书乐·冬》
阿姐引用的诗有两种说法,“画龙画虎难画骨”和“画虎画皮难画骨”。据说都对,作者菌就挑着喜欢的用了,各位小天使若有知道的烦请指正。
据说卖个萌会有评论(⊙o⊙)
第10章 第十章 施氏黛妍
“是。。。。。。是女儿鲁莽了。”沈云梳双膝跪下,“请母亲责罚。”
多说无益。谁都没错,只不过观念不同。也没必要恨。。。。。。十余年的养育之恩,是怎样都抹不去的。
再说,她还生了一个世间最好的女儿。
“你也知道。”程氏语气淡漠,“作为沈家女子自当稳重谦卑,看你平日也算沉静,没想到都是做给我们看的。到了书院就憋不住了。。。。。。像什么话!你父亲素来开明,我也不讲究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却把你惯得一点礼仪规矩都不懂了!”
“母亲。。。。。。”沈云华也扑通一声在程氏面前跪下。
还未等她开口,程氏美目一瞪。“你也别给她求情了。上回我听了你的话允她去读书,你看看现在?要不让她继续学着倒让人说我苛待庶女。”
沈云梳紧紧咬着牙关。她这时才听出些苗头来,母亲的意思恐怕是想让自己主动提出离开东陵,继续在家中修习礼仪。
可好不容易得来的这个机会,怎么能轻易放弃呢?若她松了口,以后恐怕再不能踏入书院一步了。
“还有,不知道你兄长备考紧张吗?本以为你是个懂事的,还真是我看走了眼。就连你大姐姐都只是送些补汤去,平日少有打扰,偏你借着个下棋的由头跑去逸竹院。。。。。。”
“母亲!”沈云华强压着怒火,“再不出发我们就该迟了!”
“沈云华!在你心中,是我这个当娘的重要还是你妹妹重要?”
沈云华未发一言,蹭地站起身来,拉了拉沈云梳的袖子。
“妹妹。。。。。。走吧。”
沈云梳犹豫地向程氏的方向望了一眼,却只见到她嘴角的冷笑。
“阿姐。。。。。。你去吧。我在这等着母亲消了气。”
“得了,跟着走吧。”程氏摆了摆手,“省得到时候你父亲说我无理取闹。”
“阿蕊,你说在华儿心中,我真的最重要吗?”看着女儿头也不回的样子,程氏遣退下人,独留了从小一起长大的陪嫁丫鬟在屋内。靠在舒适的软垫上,眼中却含着一丝迷茫。
钟蕊无奈一笑。小姐又钻牛角尖了,不过这也说明,其余的都不被她放在心上,捧在心尖上养大的华姐儿和逸哥儿才是她唯二看重的人。
“夫人,大姑娘是您十月怀胎生下的。您想想,她平日虽重手足之情,有了好东西还不是先送到舜英院来?只是夫人福寿双全,二姑娘却自幼没有生母照拂,华姐儿心善,多怜惜她几分罢了。”
程氏不悦地皱起了眉头。“岳姨娘早逝,但我何曾亏待梳姐儿半分?不但月例丝毫不少,请的先生也均是有真才实学的。你瞧她挡在梳姐儿身前的样子,是生怕我吃了她怎么着?”
“夫人,”钟蕊忍着笑,“华姐儿还未及笈,自然没有您想得周到。”
“罢了,你也只会蒙我。”程氏定定地看了她几眼,忽地笑了。“我便看那丫头能闹出什么名堂。阿蕊你也别操心了;老爷本就不怎么在意嫡庶之分,只是眼下还给我几分体面罢了。我自不会去讨他的嫌。”
钟蕊忙又说了几句好话,才将自家夫人哄得喜笑颜开。
再说沈云梳跟着长姐上了马车。月音月菱、清荷清莲都察觉出了两位主子之间过于沉默的气氛,心中焦急。
“阿姐。。。。。。”
“梳儿。”沈云华突然站起身,冲着沈云梳深施一礼。“我代母亲给你赔罪了。”
沈云梳一把将她拉了起来。“阿姐!马车颠簸,万一摔着了怎么办?母亲若真想罚我,就不会说那么多话了。她的言辞虽重了些,这份真心京中多少夫人都比不来的。”
“梳儿。。。。。。”
一时间两人竟是有了默契,不再多言。
“绮罗郡主毕竟是皇家人,再怎样亲密也别忘了身份。”沈云华简单提点了一句,却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