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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云国]人之初-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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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办法原谅。
虽然,我未必赞成死刑。
旁边一些犯人亦问我要酒,我一一应了。我亦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做这样伪善的事情。我亦见到了那个曾经前来我家找我和飞翔谈判的贵阳黑帮二头目,他完好的一只独眼狠狠地盯着我,我回视半晌,然后移开眼,径直走过。
「时辰到!」一个官员朗声道。
我带着已经空了的篮子走出刑场,葵皇毅就在边上,面无表情地等着我。我就站在他的旁边,屏息等待着那一刻。监斩官听侍从禀明时辰,又望了望太阳的方位,便从案上的木签桶内执起一块令牌。
「斩!」
令牌应声跌在刑场之上。
「喷!」刽子手口含着酒,将之喷在大刀之上。
第一个被斩的,就是那个刺客头领。他忽然扭头过来,向我笑了笑,又转了回去。刽子手缓缓地举起大刀,眼看着就要挥刀砍下──
忽然我的眼前一黑,一只手盖了在我的眼睛上。
──喀嚓!
我听到了砍头的声音,听到了旁边的人们在惊呼。
我楞了楞,手上提着的篮子应声掉在地上,抬手就想去拿开那只盖住我眼睛的手。
「别动!」葵皇毅低喝道。
「你给我放开!」我也低喝回去。
他不答,只是站到我的后方将我向后摁他的方向,抵着我的背,手上更用力地盖住我的眼。
──喀嚓!
又是一声刀下。
我用力地挣扎起来。葵皇毅也不再说话,另一只手直接捉下我在挣扎的双手,然后将我的双臂连腰一把扣住,用力地向后摁,压住我的动作。我的上身被他抱住,动弹不得,脚下便狠狠地踩了下去。葵皇毅闷哼一声,手上的力度依然不放松。我终究是大病初愈,挣扎了没多久就没力气了。
──喀嚓!──喀嚓!──喀嚓!喀嚓!──喀嚓!喀嚓!喀嚓!
一下又一下,数都数不清的头颅被砍下。
葵皇毅制住我的手,一直都没放松过。
不知道过了多久,砍头的声音终于停下,人群也渐渐散去,葵皇毅还是紧紧地制住我。
「可以了?」我轻声问道。
「我带你离开再说。」
我自然知道现在的刑场上会是甚么样的光景。
「不行。」
「不行。」他也沉声回道。
「我一定要看。」
「我说了不行。」
「葵皇毅!」
「章泽兰,我说了不行!」
结果我几乎是被葵皇毅拽着的出了菜市口。出了去,他总算放开盖着我眼睛的手。我抿着唇盯着他,然后就要转头往回走,被他一把拽了回来。我扬了扬手,他也定睛与我对视。我终究是没能挥下这一巴掌。
我耷拉下肩膊,葵皇毅却没肯松开拽住我的手。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将我拉到身前,稍为低下头与我对视,「章泽兰,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甚么。」
我抬头望着他,「不看我怎么知道?」那些我有份儿送上刑场的人,有一些根本是无辜的稚子,仅仅是因为抄家连坐而被砍头。
「你不是清楚后果才做下的吗?」
「我清楚,所以用我的眼睛去记住就是我的责任。」
「甚么责任?逼疯你自己的责任?」
「我不会疯,那么善良的事我不会做。那些人是我送上去的,连我自己都没办法面对的话,那我算甚么?那些人算甚么?」
「根本就没人在意你算甚么、他们算甚么!」
「我在意!」
我们对视着,然后他放开拽着我的手,面色铁青地一伸手臂,指向菜市口,道:「好,那你去。」
我望着他半晌,转身就提着裙摆往菜市口的刑场跑。等我跑到时,看见的是还未来得及清扫的满地血色,尸首被堆在了一旁,随便地用麻布盖着。原来应该是米黄色的麻布,亦已被染成血红。
一地的血水,一片的血腥气。
我深呼吸了一下,然后屏住气,瞪大眼睛看着这个刑场。
「满意了?」葵皇毅走了过来。
「我做下的。」我转过头来,抬头望着他。
「嗯,你做下的,亦是我做下的。」葵皇毅冷声道。
一件又一件的大案之下,是由尸体堆积而上的案宗。
我呼出一口气,再次转回头,看着刑场一点一点地被役者打扫干净,最终只余下被陈年血渍染成暗红的地面,以及空气中的腥气。太阳,也已然从中午向西移。
葵皇毅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眉间皱着,似有不耐,然后将我今早从家里带出来的披风盖在我身上,转到我的身前,帮我系好,连帽子都给我戴上了,拉着我往外走。
「为什么说我是李文显的学生?」连父亲都没猜出我到底是谁的弟子。
「当年李文显在京师行事低调,惟一的怪癖就是秋决时没事做就直往菜市口跑。」
「……不……我想这不是可以用怪癖来形容……」葵皇毅你丫说话给我客气一点……
「学生和老师一样的蠢。」
「……葵皇毅,你别以为我不晓得生气……」
「哼,以为你不生气的都是笨蛋。脾气坏到像爆竹一样。嗯,跟李文显一样。」
我抿抿唇,停住脚步,拉住葵皇毅的衣袖。
「怎么?不服气?」他挑了挑眉。
我眯了眯眼睛,然后伸手上去,双手一扯,将葵皇毅的脸颊往两边扯开。
「……」葵皇毅额角的青筋暴跳。
「噗!」我笑了出声。
「章泽兰,不想死的就给我缩手。没规没矩!」
我笑着收回了手,继续向前走,「那你可要记得以后别再说文显大人的坏话了。」
「蠢材!」他也背着手跟了上来。
我笑了一阵,然后低声道:「谢谢。」
他瞥了我一眼,「后悔吗?」
「落子无悔。」
刚走出菜市口的附近,我就看见青枣向我跑来,「小姐小姐小姐!」
「怎么了?」
「这个!」青枣将一封信递给我。
我拆开一看,然后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回去说一声,今天晚上加菜,大家一起高兴。」
「哎!」青枣也笑着应了。
我看葵皇毅望我,便说了句:「你还记得燕甜吗?就是在黑州时我的贴身侍婢。」
「她那张利嘴要人忘记也挺难。主仆都一个样。」
我不理会他的奚落,「她不久前刚生了一个健康的儿子。这下好了,不用再担心她了。」
葵皇毅打量了我几眼,没说话。
「三妹!」在路口前方乱转的管飞翔向我挥了挥手。
我顿了顿,敛下笑容。他的身边站着一个与我有一面之缘的人──宿舍的幽灵,自称为紫州州试第二名的考生,刘子美,也是一个刺客。
他不是被抓了的吗?
「因为在这件案中他没真正下手杀过人,国王特赦了他。」葵皇毅这样道。
我看看葵皇毅,又看看向我走来的飞翔。
「三妹。」飞翔略带不安地望着我。
我侧了侧头,看见站在刘子美身边的尚有黄凤珠和红黎深。我想了一下,越过飞翔,向刘子美走去。我抬头望着他,「你是特地来见我的?」刘子美如今已再无一丝女气,精神也好上了不少。
「是的,在我走以前,我想见你一面。」他向我点点头,「章姑娘,我会去其他的州份,然后重新读书,用自己的身份来考国试,有朝一日成为这个国家的官员。」
我向他低下头,屈身一礼,「祝你一路顺风。」我抿抿唇,「杰潼和飞翔,受你照顾了。」我想我可以相信,他和杰潼的死其实并没关系。
「请你别这样说,」他有点手忙脚乱地回了礼,「是我受到杰潼的照顾才是。」
我抬眼望他。
他笑道:「他的性格,你还不知道吗?那样的一个好人。」
我亦微笑起来。
「章姑娘,我的真名是刘志美。」
「你好。」
飞翔走过来搭着我的肩头,「走吧!我们去吃好的!」
「整天不是吃就是喝!猪吗你?」红黎深不屑地说着,却跟着我们一起走。
「猪的是你才对,」黄凤珠从面具下透出模糊不清的声音,「红黎猪。」
……为什么刚刚看完砍头,这些人还可以吃得下东西?
我回头一看时已经不见了葵皇毅的身影,青枣向我指了指左方,我向那边看去,只来得及看见葵皇毅的一片衣角。
「这次的事,葵御史也出了不少力。」飞翔道。
红黎深重重地哼了一声,「那个混蛋不过是为了自己升官发财而已。」
「怎么说也好,」飞翔大力地拍了一下我和红黎深的头,「这事总算是完了。」
我应道:「嗯,是的。」便跟着他们一起去了吃饭。
我知道这事还没完的。
这不是一盘已经完结的棋局,而仅是我人生中的一子。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章 往事如烟

「父亲大人!」我刚一进房门,就看见父亲晕倒在地。我连忙扶起父亲,扬声叫人来帮。
大夫来看过后说是没大碍,只是父亲上了年纪,操不得心而已。我亲自将大夫送出门后,倚在门边,轻叹一口气。是我不好,近日都只顾着自己的事,却忘了家中尚有老父。
「小姐。」青枣怯生生地叫了我一声。
我拢了一下衣袖,转身回去,一边轻声道:「今日书房当值的人,全部黜落到庄子上去。」这次好在父亲没有大碍,要是真出事了却没人在身边,很大可能会失救而死的。
「……是。」
这是我第一次罚得如此重,看青枣的样子,似是被我吓着了。我停下脚步,拉过青枣的手,温声道:「青枣,你也得帮我看好内院。近日府中事多,我顾不过来,你要帮着我一点。」
「……小姐,」青枣的眼眶红了起来,「是我不好,小姐生病了我却没管好府中的事,让底下人都偷懒了。」
「没事,」我笑了笑,「现在也为时未晚。青枣,你是内院管事,我这次罚你停了半年的月银,你可服气?」青枣是孤儿,吃用都在府中,平日我也没少她的零用,没月银也对她影响不大的。
「哎!」青枣大声应道,拍着胸口向我保证,「我以后一定会好好看着内院的!」
我笑了起来。青枣到底是年纪小,很快就重新打起精神来了。我回去跟管理章家文书的刘加禾商议一下,预备重新将生意再接回来。我的身体也已经大好了,其他的也不过是等时间再冲一冲而已,没必要再让父亲受累。而且,有点工作对我来说,也好。
天色暗下时我回转父亲的房间,侍候他喝下药。父亲挥退了其他人,半靠着床头,握着我的手,「泽兰,为父老了。」
「说甚么?」我微笑着替他擦了擦嘴角,「我耳朵不好来着。您是说老当益壮?」
父亲哈哈大笑,差点儿笑到气咳,「你也会忌讳说死吗?为父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
「不懂得害怕是很恐怖的事,这是您教导下的。」我侧身将药碗放好,再伸手扶了扶父亲,「您是有吩咐?」害怕去想父亲不在的光景,但这不是就此驻足不前的理由,况且,时间是你留也留不住的。
「泽兰,你十五岁的时候我问过你一次你的终身大事要怎么办,你当时说让我决定就好。如今我再问一次,你还是这个答案吗?」
我摇摇头,苦笑几声。结果父亲最担心的,还是这个问题。「父亲大人,我不愿了。是遇到也好,遇不到也好,都是命,只要您不怪我他日没继承人时将章家散尽就好。」
「泽兰,看开点,那也是命。」
「我知道。」我轻声道。我和钟杰潼有缘无份,也是没办法的事,只是一不小心的,我就让不好的情绪跑了出来。我的心思瞒得过他人,却是瞒不过长辈。
「儿孙自有儿孙福,我活了这么久,尚未到食古不化的地步。你想怎样就怎样,」父亲伸手轻抚着我的长发,「知道了吗?」
「现在章家泽兰的名声已经算不得好了,您还任得我玩去吗?」我半开玩笑地说。
「哈哈哈哈!」父亲再次大笑,「人生下来不玩,那是生来守规矩的?我呸!我章三郎这辈子就没守过甚么破规矩。要是守了,当年我也娶不到你娘了。」父亲悠悠的又给我说起了他的往事。
我就坐在床边,点着头轻声应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父亲是家中的幼子,比起另外两位伯父,即使章家家风以稳健为主,父亲却是更要敢于进取,年轻时的生意也走高风险的路子。直至后来年纪大了、我出生了、母亲去世了,章家大宗的生意便一举转至平稳的田产,另再分散小额投资,带着我静静的就住在了黑州偏远的隆清县里,最多是一年间有数次要往州都打理生意。这一住,就是十九年,因着我,父亲才再次上京。
中秋过后,李文显和林牧两位老大人便要回去隆清县了。我相送至贵阳城外,折下一枝垂柳交到李文显的手上,然后敛衽行礼,「有劳两位了。」
「嘻!」林牧一手抽过杨柳枝,随手插了在头上,「小小兰也学会了附庸风雅?这个鬼城,」他指着贵阳城门,「来不得啊,来不得,将兰花也染上恶习了啊。」
我笑了笑,「是在嘲笑我现在形容似鬼?」病后我消瘦了不少。
林牧背着手向外走,没回头地道:「大鬼小鬼各怀鬼胎,心魔孽障通为混账~~小小兰花碾落成泥,不堪入目啊不堪入目~~~~~~~」
我掩嘴笑了一声,扬声向他叫道:「兰花成泥才可以做成上佳的香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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