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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子服一手抱着这女子,笑吟吟地望着这黄发人:“这世上的好姑娘确实多得是,可眼前却只有一个,能抱得一时便多抱一时罢。”
“你只见到这姑娘千娇百媚,你可晓得她手段之狠?”黄发人冷哼,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怀中的女子。
“你将他们怎么了?他们为何要捉你?”赵子服低下头,柔声问这女子。
女子轻哼了一声,沉默着不说话。黄发人沉声道:“这姑娘今夜入了信陵君府,将公子的新婚夫人杀了。如今大梁城已经布下天罗地网,任她插翅也难飞。”
“你真的杀了他的夫人么?”赵子服仍是温柔地问她。信陵君新夫人乃是韩王的亲妹妹,新婚三天即被人杀害,自然要震惊天下,难怪大梁城内要如此大动阵势。
女子默然了半晌,才微噘起了嘴道:“我不过一时兴起,想去瞧一瞧他夫人的模样,可她生得那么平庸,一点都不好看,谁还会稀罕杀她?”
她面色苍白,在这高手环侍之中,依然镇定若恒。且那嗔怪的样子,又娇又俏,像是一个被宠极了孩子,丝毫不晓得自己已经闯了大祸。
赵子服心中微叹,面上笑道:“诸位听到了,她不过是孩子脾气,倾慕信陵君夫人,但绝不会动手杀人。诸位寻错人了,不如就此作罢?”
☆、4 刚柔并驰骋
“她说没杀便是没杀么?”为首武士叫道,“我亲眼见这妖女出了公子府,才追踪她至此。”
“你可亲眼瞧见她杀人了么?”赵子服微笑道。
众人一怔,为首武士又哼道:“若无歹心,为何要偷入公子府,即便不是她动的手,也脱不了干系。”
“不错,”黄发人此时才道,“只要将这姑娘交给我们,我们自然会查清真相。年轻人大好前程,莫要为一个小妖女坏了名声。”
赵子服低头瞧了一眼怀内女子,她伸出手紧紧揪住了赵子服的袖子。赵子服笑道:“在下的名声向来便差,连家母都骂在下沉迷酒色,知错不返。今日之事,各位还是请回罢。”
黄发人重哼了一声:“你既如此执迷不悔,在下言尽于此。咱们就手下见真章罢。”他干脆利索,话音一落,便缓缓从宽大的袖中内取出了一件黑黝黝的兵器,长约三尺,入手极沉,形状极像一个大铁椎。
赵子服见了这兵器,眼中讶异之色一闪即过:“足下便是大梁城内朱亥朱大侠?”
他问得,是信陵君门下,啖生炙吐然诺,五岳倒轻的大侠朱亥。
“年轻人好眼力。”黄发人沉声回答,直截了当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足下的铁椎刚猛霸道,实在是一件难得的好兵器。”赵子服微笑道。
“你既然晓得,便也去寻一件兵器来,否则老子胜之不武。”朱亥高声道。
赵子服瞧了瞧四周,笑着摇了摇头:“在下只有这一双手掌,且先试试看吧。”
“你既然这样托大……”朱亥双眼一瞪,正要动手,却听那女子清脆的声音对着他说道:“你这铁椎同你的人一样固执。无论哪样的兵器,遇上这样的铁椎,都是要吃亏的。他又不是傻子,怎能随便寻个兵器与你对抗,不过……”
“你既然护着我,便听我的好了,”女子又对着赵子服甜甜笑着,一边伸手入怀,手微微一抽,便将自己束腰的青色丝带解了下来,递给了赵子服,“大铁椎至霸至刚,自然要用我这至柔至阴的东西,方可匹敌。”
赵子服接过青丝带,入手尤温,他轻轻一嗅,还带着一点若有即无的蘼芜香。可再细瞧,便瞧见丝带的末端,镶了一条薄薄的银片,银光闪闪,竟颇为锋利。他扬手一抖丝带,笑道:“也好,在下便以此佳人之物,以接诸位的高招。”
他手臂微震,掌中青虹突飞而起,又倏然而归,有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他微笑道:“诸位若肯放过这位姑娘,在下立刻俯首认输,决不敢唐突动手。”
他言语中仍是客气的很,一再退让,只是为了要保这女子平安。可他随手便将这轻飘飘的腰带挥洒自若,若非功夫极深不能做到。朱亥面色凝重,沉声道:“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赵子服,邯郸城内无名小辈,朱大侠不必放在心上。”
“好,老子也不同你来客套,”朱亥大喝一声,“这妖女我们势在必得。我这大铁椎乃天下至坚,出招无情,足下好自为之。”
赵子服闻言一抬右手,青丝带一端在他手中,一端垂在了地上:“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朱大侠,请!”
朱亥一再出言警示,只要交出女子便肯罢休。可赵子服言语虽谦恭,态度却坚决,决不肯退让半步。朱亥再不废话,立刻又大喝一声,手中铁椎一转,只朝赵子服袭来。
赵子服一手揽着这女子,另一手中的青丝带亦飞卷而出,直奔铁椎而去。朱亥的铁椎左劈右击,横扫而出,虎虎生风,竟将甫遇馆的木门都震的怦怦做响。而赵子服手中的青丝带却是迥旋飞舞,时而如棍劈挑,时而如鞭舒卷,吞吐之间,变化多端,将他与女子两人稳稳地护在了青影之中。
朱亥见赵子服果然有些本事,手中的大铁椎劲道再大,几椎扫过,伫立一旁的八名武士和店内掌柜两人,本还可强自抵抗,如今都不由自主退后几步以避锋芒。
信陵君门下,朱亥力士之名,果然名不虚传。
可无论他如何刚猛,这大铁椎就是钻不进这青影之中。青影翻飞,可赵子服人却静如山岳,那女子身披着雪狐裘,低着头倚在他的身侧,便连看都懒得抬头看一眼战况。
朱亥忽再高喝一声,手中招式突变,这百余斤重的大铁椎竟然如长剑一般,轻轻递出,又快又急,且发出如北风呜咽般的声音。
赵子服亦轻叱一声,手掌一抖,青丝带飞虹般抛了出去,灵蛇般一转,缠住了大铁椎。两人同时将手中的两间兵器向后一拉,各自又以内力相较,成胶着之态。
这时忽听甫遇馆内有一个男子的声音轻轻传出:“两位,都请住手罢。”他声音虽轻,却传入每一个人的耳里,温柔优雅至极。而那女子听到这声音,顿时直起了身子,咬了咬下唇。
赵子服立刻轻挥手臂,青丝带倏然回卷,搭在了他手上。朱亥亦同时收回了大铁椎,往袖里一纳,朝馆内行了一个礼。赵子服口角含笑,只朝朱亥微微颔首。
那温柔男子声音又道:“此间事情我自来处理,今夜劳烦朱先生与诸位了,还请先回去歇息罢。”他话语柔和,却又优雅尊贵,其中还带着一股奇异的力量,叫人不能不从。
朱亥闻言,只朝着甫遇馆大门遥一拱手,又盯了女子和赵子服两眼,大笑道:“年轻人功夫俊得很,可惜今日打的不够过瘾,日后有机会同你再打一架。”
“改日朱大侠若来邯郸城,在下定当恭候。”赵子服笑道。
朱亥闻言哈哈大笑,再不多说,只腾身上了屋顶,顿时消失了踪影。而那八个武士和甫遇馆的掌柜、小二,立时也不知退到哪里去了。
“赵将军,不如入馆内再聊?”馆内人一开口便唤他赵将军,像是早已晓得他的身份。赵子服微笑道:“公子慧眼。”
他转眼见怀里的女子一双秋波正紧紧地盯着他,他轻轻一笑,只柔声道:“可要进去么?”
她咬着下唇,朝着馆内瞧了瞧,低下头轻声道:“我没有杀你的……新夫人。”
☆、5 巷静风含笑
她声音轻若蚊蝇,可馆内之人已然听到,他轻叹一声:“你定然不会杀她。我听到他们说见到了你,便知道他们寻错人了。身上……可还好么?”
她却不回答,只头一扭,又侧着脸盯着赵子服,赵子服笑意盈盈望着她,将她身上的雪狐裘裹得紧了一些,扬声笑道:“承蒙公子慷慨赠裘,如今已是好多了。”
“如此便好。”里面喟然长叹,“你自己晓得自己的事情,仍是要小心些,下次不可再如此贸然出来。”
赵子服低下头,在她耳边轻声问道:“你有什么事情?”
她笑嘻嘻地望着他,摇了摇头。只听里面又道:“眼下你既有赵将军看顾,我便放心了。就此……”
“你……等一等。”她沉思了片刻,才又轻声道,“韩国公主……你夫人……我进府的时候,见到一个人从她房里出来,我和他对了两招,可他功夫高深,我实在无力为你擒住他……”
“你可瞧见了他的相貌?”
“他蒙住了脸,却忘了蒙住耳朵,”她忽然咯咯地笑起来,越笑越开心,“我见到他的左耳朵少了一块肉,好似被老鼠咬了一口。”
赵子服听她说得好笑,也不禁莞尔。甫遇馆内半晌才叹道:“我晓得了,多谢你!赵将军,多蒙关照。”
她埋头不语,而赵子服却仰首微笑。片刻,便听到里面传来淅淅簌簌的声音,又见到小二出来关了大门。赵子服笑道:“他已经走了。”
她双眸一转,立刻伸手将身上的雪狐裘扯下,额上鼻尖上,全都冒出了密密的细汗,晶莹欲滴。她举手为扇,不住地在给自己扇风。
若真是似那夜那般身上冰寒,又怎么会热得出了那么多汗?
赵子服似笑非笑地望着她,正要说话,她忽地将手中的雪狐裘往赵子服头上一扬,蒙住了他的头。趁着赵子服手忙脚乱之际,她咯咯一笑,双足一蹬,纵身跃起,白裙飘飘,正待从屋顶上掠走。
可忽然她的身形一滞,好似被什么东西扯住了裙角,有一股力量将它一扯,叫她措手不及,竟然在半空中又跌落了下来。
她心中又惊又奇,只觉得这下莫名其妙地摔一跤,样子可要狼狈极了。可待她落下时,竟发现自己掉入了一双男子的手中。一抬头,又瞧见了赵子服,他抱着她,笑嘻嘻的看着自己怀里的这位年轻姑娘,从头看到脚,再从脚看到头,看得她,脸都红了。
这条幽静小巷,并无其他的商铺人家,甫遇馆刚刚闭起了门,熄了烛火。四面漆黑无人,唯有天边的一轮月若蛾眉,淡淡光华洒下,似也在含笑瞧着这小道上的两人。
这年轻的姑娘居然好像还很害羞的低下头,红着脸,推开了赵子服,让自己站落到地上。
可随即便踉跄了几步,裙子好似被什么东西牵绊住了。她扭头一看,赵子服正笑望着她,他的手中握着青丝带的一端,而另一端正系在了她的裙角上。
不晓得他什么时候动了手脚?她低下头,瞄了赵子服一眼,干脆将自己一双皓白的柔荑,递到了赵子服跟前,笑道:“你要绑住我么?那便来绑我的手好了。”
她的眼睛里,含着一泓秋水,瞧着赵子服,又娇又柔;她青葱般的纤纤细指,在他眼前晃动。赵子服轻叹了口气:“你叫什么名字?”
“你想叫我什么,便叫我什么。左右不过是一个名字罢了。”
“那……叫你月儿可好?”赵子瞧了瞧她脚上的白绣鞋,想也不想,便笑道。
她一怔,面上似有些诧异,随即便又笑了起来,不答反问:“你又叫什么名字?赵将军?”
赵子服屈指在唇边打了一个唿哨,立刻有一阵马蹄声响破夜色,由远及近,奔腾而来。那匹乌骓马疾奔至赵子服面前,倏然而立,歪过脖子,在赵子服的肩上蹭了蹭。
“上马。”赵子服自己翻身上了马,又拍了拍马脖子,望着她。她嘟着嘴,不情不愿地背靠在马身上。赵子服笑了笑,忽地一手抓住她的胳膊,一手一扯手中的青丝带,将她腾空牵起,侧落在了马上,坐在他的身前。
夜风凛凛,天上皎月相随,乌骓马缓步朝北。这偌大的大梁城,四周俱都无人,风亦停了,静得犹如荒郊,只有两人与黑马的呼吸之声,此起彼落。
她冰凉的肌肤贴着他的脖子,细碎的气息便在他耳边飘来飘去,身上还有淡淡的蘼芜香未散去。
宛若春风,翩然再来。
赵子服重重叹气道:“你同旁人也是这般亲热么?”
“旁人?你不正是旁人么?”
赵子服干咳了两声,她咯咯地笑起来:“你不喜欢么?”
他心中又大叹其气,半晌才郑重其事道:“我很喜欢,可其他人一定不喜欢这样。你以后见了旁的男子,莫要做他们不喜欢的事情,免得引来祸端。”
她明亮的眼睛望着他,扑闪扑闪,道:“可他同你说的却不一样,他说天下的男子都喜欢,只是他也叫我莫再要如此。”
他?赵子服一怔,随即便想到了适才那甫遇馆内之人。他俯下身,在她的耳边轻笑:“我怎可与他相比,他是天下闻名的仁德公子,鼎鼎大名的信陵君;我可从来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你要听谁的话?”
任你听哪一人的,都不可再与旁人这样亲热。赵子服微微笑着。
“我……只听祖奶奶的。”她笑道。
“祖奶奶?”赵子服奇道。
“祖奶奶说……天下的正人君子都不是好东西,”她道,“祖奶奶从来便不理睬他们说什么,爱做什么便做什么。祖奶奶又好看又聪明,总有许多人听她的话。”
她也又好看又聪明。洁如冰雪,又娇弱风情,既憨且媚。她只听祖奶奶的,莫非她这样的行事做派,也是受了她祖奶奶的耳濡目染?
赵子服放声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