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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过最好听的声音,如天籁一般,直到现在还时刻在我耳边响起,然后你在风中起舞,那灵动的身姿,那灿烂的笑颜让我觉得灰暗的天空也明亮起来,那一刻我感觉我的世界百花齐放,美不胜收。”他似乎有千言万语要迫不及待地说与我听。
“回来后,我总是做梦,梦中一个小女孩在跳舞,她是那样的天真无邪,洁白无暇,她的笑容能带给我温暖和幸福,那个女子就是我狄离的妻子,这一个梦一直做到现在,无论在战场上多疲惫,无论我的心有多累,我只要想到你在等我,等我去接你,我就会精神百倍,力量无穷,我的心中总装着一个人,我的心中总有一个梦,我一直在等你长大,等得心焦,怕你被人抢走,所以你刚举行了及仪式,我就要迫不及待地将你娶回来,我已经等得太久,久到我已经等不下去了。”
我看不见他的脸,但我能感受到他脸上挂满了幸福满足的笑容,我的手变得更加冰冷,身体不由自主地发抖。
“颜儿是害羞吗?是我太心急了,你没有见过我,一定要时间去适应,我不应该一下子对你说那么多话,但狄离等这天等了好久,虽然狄离征战沙场,但一点都不可怕,颜儿,不要害怕,不要把离想成恶魔,这样离会很难过的。”他的声音如他轻轻牵过我的手,是那样的温柔,他当搜是珍宝一样,细心地呵护着。
这就是深爱着我的夫君,这就是对焦虑地等我长大的夫君?他也曾经是我年少时的梦,可惜这个梦已经随着莫忧的出现而逐渐淡忘,随着莫忧的出现而湮灭,我的梦早已经破碎,而他的也即将幻灭。
我在他们的指引下做着不同的事情与动作,麻木而迟钝,大家都说婚礼的仪式是冗长漫长的,但我却盼望着它更长一些,更繁杂一些,我不想结束,我不想一个坐在新房中无助地等他过来揭开我头上的红纱,然后一脸的绝望。
但无论多繁杂冗长的仪式,总有结束的一刻,无论我躲害怕,总要去面对,当我坐在新房的雕花大床的时候,我是如此的不安,如此的恐慌,我双手抓住自己的喜服,手到之处已经皱得不成样子了,我又换成抓那柔软的床单,很快也是皱巴巴的一团。
再过一会他一定是满心欢喜地过来揭开我的头盖,他一定想看看他心目中美丽的仙子,他一定是想温柔地用我入眠,我与他已经错过了,现在的我已经不是他的美梦,只会是他的噩梦。
我已经不是他心目中完美无暇的新娘子,我已经不是他守候多年的妻子,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感受,有酸又苦,我想起莫忧时候心里的伤口再次血流不止,他怎可以这样对我?他怎可以这样对我?我又怎会爱上这样一个人?也许这就是我们的命,也许这就是我们的孽缘。
轻轻的推门声打断了我的思绪,他的脚步急促地向我走来,那声声脚步声如踏在我的心上一般,是那样的沉重,那样的压抑。
我听到了轻轻的笑声,带着快乐,带着满足。
“颜儿,你真的很紧张,那么漂亮的衣服都让你弄得皱巴巴的了,好在这里没有人了,要不他们会笑话我的颜儿的。”他声音带着点点戏谑,但又带着宠爱。
我依然不敢吭声,心就要跳出来。
“你还是害怕我吗?还是不想跟离说话么?离想听你黄莺般的声音,离想看看魂牵梦绕的颜儿有么有改变。”他的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柔,似乎怕声音大会将我吓跑一样。
“颜儿,我揭开你的头盖了,你抬头看看离,他长得一点不可怕,人人都说他们的铁血皇子是帝国最俊朗的男儿,颜儿从这一刻开始你要将我的容貌铭刻在心,今生今世你的心理只能装离一个,离很霸道的,要你牢牢地记住我,时刻记挂在心。”说完他朝我再迈进一步,手轻轻地将我的头盖扯下来,在这一刻我脑海一片空白,已经分不清是彷徨还是恐慌还是绝望。
卷三 绝世红颜:009:妹妹
他揭开我头巾的瞬间,突然而来的光让我有点不适应,我连忙把头低下,双脚禁不住颤抖,我实在害怕看到他的脸,他以为我还是害羞,轻笑出声。
“颜儿现在就我们俩人,不用害羞,狄离是与你牵手共度一生的人,对你一定不离不弃,你抬高头好好瞧你夫君一眼。”他修长的手指碰触到我的下巴,微微用力强迫我抬起头看他,但声音带着宠溺,让人的心为之一颤。
当四目相对,我看见他整个人愣住了,蕴含着笑意的眸子在逐渐变冷,俊美的脸庞也变得如纸一样苍白,没有丝毫血丝,很快他变冷的眸子燃烧着一簇簇怒火,紧握的双手青筋突起,指尖发白,因愤怒身体微微颤抖着。
“怎么是你这个女人?我的颜儿呢?你将我的颜儿弄到那里去了?”他大力摇动着我的双肩,力度大得差点将我摇晕了,将我的手弄断,他愤怒的眸子似乎要将我焚烧,但声音却带着焦虑。
我看着他愤怒的脸,焦急的眼神,反而平静下来,也许我知道一切都成了定局无法改变,只有勇敢地面对。
“我就是虞颜,边国的公主,也就是你的妃子。”我平静地说,声音不带一点的颤动,双眼风平浪静般水波不惊,我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我可以如此平静如常冷静,冷静得出乎我意料,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面对暴怒如狮子的他,我竟不再害怕。
也许我心中的害怕已经超出极限,现在不会再体会到害怕的感觉,也许他的绝望已经超出了极限,所以我也不再绝望。
“你说谎,你怎么会是颜儿,你只是一个烟花女子,你只是一个淫娃荡妇,你只是一个歹毒的女人,你不是颜儿,你不是颜儿,你绝对不是。”他对我怒吼,眼神带着不可置信。
对的,他没有说错,我的确不是颜儿,幸福快乐的颜儿已经四了,她早在半月前已经死了,现在出现在他面前的只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可恨,他们将颜儿藏到哪里去了,居然敢拿一个烟花女子来蒙骗我?该死,居然敢骗我!枉费我多年来的多番周旋。”他眼中的恨意在升腾,杀气在蔓延。
听到他的话我终于又重新体会到害怕的滋味了,他莫不是以为父皇骗了他?他是不是想报复边国?他是不是想加害父皇?
“狄离,我真的是边国公主虞颜,要不你看看,我跳舞给你看,是不是如你小时候看过的那样?”我松开拉住他的衣袖的手,舞动起来,虽然我的舞姿依然轻灵,但我的舞已经没有灵魂,但随着我身体的旋转,眼波的流转,衣袖的飘飞,他静了下来,他定定地看着我,有过一瞬间的失神与迷恋。
当我停下来的时候,他的脸变得更加苍白,身体微微颤抖着。
“你总该相信了吧,我就是虞颜,我就是边国的公主。”我重新拉住他的衣袖,他的双眼在一瞬间的沉迷中惊醒,他大力地推开我,带着厌恶带着痛恨。
“滚开,我的颜儿一定还在等着我,等着我接她。你不是颜儿,你不是,颜儿是我心中的女生,她是我一生最甜美的梦,我不允许你打破这个美梦,你以为你学会颜儿那样起舞我就相信你了?休想!”
“其实知道我是虞颜,是吗?只是你不愿意相信而已,你不是问过我们是否见过?你不是说看见我很熟悉吗?你再睁大眼睛看看我与当年起舞的颜儿是否有几分相似?”
他定定地看着我,脸色变化不定,但很快就变得面如死灰。
“不会,你一定是骗我。”他怒吼一声,双手一挥,桌子上的酒壶酒杯掉落地发出清脆的声音,清脆得让人心惊,他发疯地破坏,被子被他拉落地,雕花大床的柱子被他击倒一根,整个喜房一片凌乱,似乎经过一番的掠夺,他发泄完打开门冲了出去,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我整个人虚脱的跌落在地上,失去了言语,想大叫没了声音,想哭没了理由。
粗大的红烛正在燃烧着,连被他踢翻的被子也是红红的,放眼看去,整个寝室布置得温馨而喜庆,尤其是那被子柔然舒适,让人看见困意就会袭来,那床用极为珍贵的木材制作而成,雕上漂亮的花,他应该是花了很多时间来布置这新房。
但寝室拿几个大大的喜字让我觉得刺眼,这房中所有红色的东西都让我觉得刺眼,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洞房花烛曾被我想象得多美好,多甜蜜,如今只剩下支离破碎的心,肮脏没有灵魂的身体?
我就这样坐在冰冷的地板上一整晚,透过窗边,望着黑黝黝的苍穹出神,其实我什么也看不见,但即使双眼又涩又干,我依然睁大眼睛看着。
当第二天的第一缕太阳光照射到我身边的时候,我站起来,无论如何我都要活下去,无论他恨我也罢,怨我也罢,我都无法去改变,我不能驱除他的心魔,同时也驱除不了自己的心魔,哀莫大于心死,即使他肯原谅我,肯接受我,难道我就能重新接受一个男子?
所有我何须介怀他怎么看我,何须理会他怎么辱骂我,这一切不是我的错,这一切并不是我自愿。怨只怨自己太愚蠢,怨只怨自己用情太深爱上一个如此狠毒的男子,怨只怨莫忧这个男人太狡猾太歹毒,怨只怨我与狄离无缘。
我脱掉喜服,换上普通的衣服,将头上的朱钗悉数拿开,对于我来说,这样的日子何喜之有?
第二天狄离没有出现,第三条他也没有出现,一星期后他带兵出征乌国,不知道何时是归期。
他走了,我松了一口气,我害怕与他面对,我希望有一个寂静的角落可以让我慢慢地疗伤,自己舔着自己的伤口,到最后淡忘所有痛苦的事情。
他府邸既气派又雄伟秀丽,他离开这一个月,我经常一个人坐在花园中呆呆地望着天空,有些时候一坐就是一整天,也尝试过想办法通知父皇,让他查莫忧是怎样的一个人,但第二天书信就会有人转送回给我,并警告我如果有下一次,准备回去帮我父皇他们奔丧。
我不知道莫忧他的势力范围有多大,现在我才惊觉自己对他的了解实在太少,少到除了知道他叫莫忧,其他的就一无所知,我不知道我身边有哪个丫鬟是他派来监视我的,他让我觉得恐惧,他就如一个魔鬼时刻偷窥着我,监视着我的一举一动,不肯放过我一分一毫。
他是我的梦魇,如影随形,不肯离去,这一个月,我晚晚发恶梦,梦中都是莫忧时而温柔时而狰狞的脸,他的脸变得太快,让我头痛欲裂,也许除非他死,我的恶梦才会有消失的一天,从此我开始害怕睡觉,害怕黑夜,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总是努力的睁着眼睛,不想闭上,怕一闭上他就会来找过,露出狰狞的脸。
这一个月我几乎没有与任何人说话,饭送来了就吃,衣服送来我穿,慢慢地府中的丫鬟都说他们皇子娶了一个哑巴似的女人,虽然长得如天仙一般,但却冰冷孤清,怪不得他们的幌子新婚就上了战场,任谁也不愿意对着一块千年寒冰。
对于府中的闲言碎语我也不太在意,她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我情愿生活在自己一个人的世界里,没有声音,没有阴谋,没有利用,只有我一个人,这样我觉得很安全,但每到夜晚的时候我都会点燃多几盏灯,这样觉得温暖一些,即使晚上到外面透一下气,我也要挑月亮最皎洁的时候出去,其他时候就留在寝室里,睁大大而空洞的眼睛,看着那盏最亮的灯出神,我希望自己不要睡着。
一个月后我的脸色变得异常苍白,因为我很多时间都躲在房中,我已经很久没有晒太阳,其实慢慢的我就适应了现在的这种生活,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会淡忘掉莫忧,忘掉所有的耻辱与哀伤,我正在努力的去做,我试图顽强地生存下去。
一个月后,他凯旋而归,管家高兴地过来向我通传,意思是叫我出门迎接他。
我什么话都没有说,兀自关上门,将满脸欣喜的管家晾在门外,我没有出去迎接他,我依然独自一人蜷缩在小角落中,因为我知道他也不想见我,他痛恨我,他厌恶我,而我也害怕他,害怕面对他。
如果可以,我希望他已经遗忘了我,已经不记得这府中有这样的一个人,这样对我们都好,但他并没有放过我,第二天中午他遣管家过来传话,说一定要与我一起用膳,听到管家的话,我心中一阵抽紧,要面对的始终要面对,要来临的始终要来临。
我梳理了一下头发,换了一件新的衣服,但发现自己真的消瘦了很多,衣服已经变得很宽松,松松垮垮的很难看。
对着铜镜,我发现自己的眼睛变得很大很大,但同时也很空洞无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