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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如此,司徒晴心中一阵紧缩,片刻,深吸一口气,抑会快要破喉的哽咽,端着碗筷递到他面前,启口道,“哥,你吃点东西吧,这两天你都粒米未尽,任是铁打的也熬不住的。”
却见司徒宇恍若未闻,目光和心魂仿若依旧留在别处,久久,却从口中冒出一句突兀的话来,“你说的对,是我把她逼走的。”
语落,司徒晴一悸,秀眉纠结,一双清眸泛起了湿意。
知道嫂嫂不见了,她的愤怒可想而知,她哭着质问兄长,甚至带了诅咒,“这下你满意了吧?!是你把一步步把嫂嫂逼走的,她一直在等你回头,可是你呢,是怎么对她的,她原谅了你多少次,你真的看不见吗,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如果不是因为她那么善良,不是因为她对你有情,她会这么忍受你吗?哥,你真的问心无愧吗,你那么喜欢她,你答应过她要对她好的,可你都做了什么?!她过门还没一年,你就纳了妾,冷待她,甚至你连她的人品都怀疑了,她怎么可能会去下药害人呢?……比起那个对她用情至深的将军,你根本……嫂嫂娘家视她无物,如今又被夫家逼走,她只是一个弱女子,又不会说话,一个人能去哪里,她以后该怎么办,如果……如果嫂嫂真有个三长两短……”
她终是泣不成声,而司徒宇从头至尾,不发一言,脸色煞白,只余一个惶恐震措的表情,写满了疼……
……
她知道,兄长是“咎由自取”,可是,当她看着这个从小便自视甚高,骄傲自信的兄长变成从未有过的颓唐,她还是心疼了。
嫂嫂没有回娘家,方家人甚至对她的失踪都莫不上心,她想嫂嫂亦是看清楚了这些,才不愿回方家,连至亲的人都不在乎她,即便回去,也不过是又是冷眼冷言,自取其辱,兄长见状竟是怒不可遏,他无法忍受别人对嫂嫂有丝毫的冷视,却不曾想,伤嫂嫂最深的那人,是他……
他大肆风雨的满城寻找了嫂嫂三天,不吃不喝,不眠不休,今日一早,他却是来到西厢卧房,坐在床榻上,望着大敞的屋门,从日出望到日落,整个人的神魂像被掏空了一样。
她从来都没见过如此狼狈的兄长,小时兄长曾被匪徒劫持过,营救回来后几乎奄奄一息,病愈后,心中憋着一口气,他开始励志习武,学了一身好本领回来……娘过世的时候,偌大家业落至兄长肩上,他也没有迟疑胆怯过,在最短的时间内,稳定人心,保住了司徒家的生意,安置娘的丧事之后,迎娶嫂嫂过门,甚至,司徒家在他的经营下,更胜以往……
在她的世界里,总以为兄长是可以无所不能的,不知胆怯是何,将一切运筹帷幄,可到头来,面对自己真正喜爱的女子的离去,他也竟是如此不堪一击,他承认是自己把嫂嫂逼走,也就是在承认他错了,……悔不当初……
但是,嫂嫂还是看不见了啊……
“呵……呵……”
似哭似笑的声音,蓦地在幽静的卧厢里回荡起来。
司徒晴愕然抬首,却瞬间僵怔——他漆黑的瞳仁里竟含了清晰的泪,他微微仰首,嘴里喃道,“断绝夫妻之名,生老病死再无相干……她弃我而去……”
最后那一句“弃我而去”,说的那么轻,又那么重。
一道液体终是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原来这世间,最疼的,居然是被她离弃……
寻她为何(上)
其实,上天对她并非刻薄,至少没有让她颠沛流离。
……☆☆☆……☆☆☆……
锦帕上绣着一双并蒂莲花,细致的纹路下,线脉精密无双,乍眼看去,嫩黄花芯,粉白底衬,茎杆一枝,双萼并蒂,栩栩如生。
“瞧瞧这手工多精巧啊,我这个做了大半辈子绣活的老太婆还是第一次看见绣的这么好的帕子。”老妇人一身寻常纨蓝素衣,鬓迹斑白,眉目慈和憨然,端望着这方绣帕,眼角的皱纹因惊羡的笑容而加深。
闻言,她赧然敛首,颊边露出含羞笑意,更衬得整个人温婉清丽。
“夫人真是难得的可人儿啊!”老妇人不禁由衷赞道,心里叨念着,若是这是自己的儿媳妇,该多好啊。
片刻,她用手语比划问道:那让我帮您做绣活可好?
“这可使不得。”老妇人忙是连连摇头,儿子说过她是个贵人,对儿子有恩,得好生相待侍候。
她却是更为坚持,但换了“说辞”来说服妇人:我喜欢刺绣,且闲着也是无聊。
“这……”老妇人稍事迟疑,却见她对妇人微微一笑,伸手接过篮子,拿出针线绣品,仔细参详起来各种绣样来。
老妇人虽尚有犹豫,却是和颜悦色的笑了笑,便也随着坐下,开始继续做绣活。
穿针引线,比照着花样,她在绣一朵菊花,金灿灿的线络,百转千回的勾缠了心中的隐隐钝痛,她也曾绣过一朵菊,绣在一只荷包上,送给……
眸中淡淡黯敛,黛眉不着痕迹的一颦。
……
只逾四日,他张扬的寻人,纵使在这京城远郊的山村中她都能有所闻,她知道,这里并非久留之地,可脚踝的扭伤却是未愈,她尚走不得。
那日她在天色灰朦中离开司徒府,但尚未走出巷陌,便觉着身后有人相随跟踪,脚下步子顿时凌乱,心中慌悸,越走越快,却听得一声略带熟闻的念唤,“夫人!”
措然抬首之后,看见的竟是——周和。
……
原来,周和被逐出司徒家之后,心里始终不安,对她一直挂牵,百般设法打听她的情形状况,每每听闻她在司徒家的境况是一日不如一日,便是悔愧难当……说来也巧,她走的前一日,周和恰打听到她“下药”害二夫人落胎,被江母来府寻衅一事,当下着慌忐忑,便就是一大清早来到司徒府门前,想要再打听她的情形,他知道这法子笨拙且很可能就无门无果,但一想到夫人如今处境,便也无法顾念了,只想着能打探到丝毫也好。
谁知,这时门却开了,只见一人身着披风轻轻侧身而出,他当下便是一怔,几乎就要认出,但灰暗中到底是难以看清,他随着寻了一会,发现竟然真的是夫人……
寻她为何(下)
离开他,是她生平第一次的任性和执念……
……☆☆☆……☆☆☆……
离开司徒府,她无处可去。
方家,她回不得。自小感知到的漠视冷待,让她深知,她自写休书离开夫家的这番行径,对方家而言,除了耻辱,没有其他……对她而言,若回方家,也只是自取其辱,继续在无尽的孤寂奚落之中苟且活着,她是真的累了,受够了这样的生活,纵使对深宅大院之外的一切都充满了恐惧,那破烂不堪的自尊,却独独这一次,不愿低下。
或许,这都是借口,唯一的理由,是她想离开他,干干净净,彻彻底底……
能遇见周和是个意外,他帮她逃离,却也一时半会儿没有法子,只能带她先躲到远郊深山村落中的老母这里,途中她不慎扭伤了脚,大半山路是周和背她而走……
周和的母亲是个将满六十的老妇人,身子骨却还是硬朗的很,待人热忱亲和,朴实善良,周和在外做工,曾不只一次要把母亲接到城中居住,可是周母却怎样都不肯,只说习惯了山中岁月。
周和的父亲过世的早,周父也是个哑人,所以周母和周和都懂手语,她与周氏母子也就全无交流障碍,周母待她极为恭敬和善,更是忙里忙外的为她张罗生活所需。
周家母子对她如此,让她既感动又歉疚难安,只想着自己能做些什么回馈,将身上仅有的细软首饰相赠,他们却是怎样都不愿收下,想帮着做些家务琐事,却又脚下不便,常出差池……
周母是村落里为数不多的绣姑之一,一手好针线,平日里做些绣活补贴家用,被她知见后,拿出自己绣的一方帕子给周母瞧了瞧,便想着也帮忙做些针线活……
菊花的轮廓在一针一线下渐有雏形,她曾为他绣的那朵菊,为她做的那个荷包,想必早已是被丢弃了吧……
她没有拿走属于司徒家的寸厘丝毫,她认下所有的嫁祸委屈,……他为何还要找她,是因为不甘,还是因为愤怒——她竟敢背他而去……
满城风雨里,尽是他的癫狂,他越是费尽心机的寻找,她就越害怕如若被他寻到,又会经历怎样的狂风暴雨,脚伤一愈,她便要离开这里,天地之大,总有一处,可以没有司徒宇的痕迹。
思及此,心中却是一阵揪扯,疼得难以呼吸……
日暮黄昏,她抬头望向窗外,看着那轮水红色的夕阳,从山头一点一点落下,只留一抹余光。
淡淡的盈澈水眸中,缓缓升腾着雾气,视线开始朦胧。
夫妻之名已断,日后生老病死不再相干,黄泉碧落,天涯海角,都再也没有那个人的存在……
身怀有孕(上)
……☆☆☆……☆☆☆……
出了正月,气温回暖,万物染上复苏的气息。
暖阳融融,散照在一方农家院落里,浸润出惬意慵懒,院内一张木质小桌上摆放着各样针线布料。
一双浅黄羽翼的枝头雀鸟在纱纺绣帕上跃然,最后一针即过,打上线结,指尖轻轻摩挲帕上双鸟,淡敛的眉目下,平添一丝伤怀,枝头比翼过后,也许就是劳燕分飞……
“让我瞧瞧。”一旁的老妇倾身从她手中接过绣帕,细细端详,不由赞道,“这鸟儿简直是被绣活了。”
她羞赧一笑,轻轻摇首。
“多亏得夫人,最近我接了好些绣活,村上的姑娘都是极为喜欢这些绣帕呢。”老妇由衷道,慈祥的笑容下,眼角的皱纹竟是有些浅缓。
唇线浮起柔和的弧度,她以手语道:您言重了,能帮到您就好。
这几天,她边养伤边她帮周母做些针线活,绣的几方帕子竟也帮周母接揽了些绣活,她也很是高兴,如此能予之回报周母的照顾。
这深山村落里人烟稀少,且户户都相隔较远,因而她藏身至此,却未被发现,但终归不是久留之地,司徒家的人,还在寻她……
周和并不是日日都能回来,京城离这儿有将近一日的路程,每隔两三日周和才能回来一趟,她明白周和如此奔波,俱是因她,她心中思遄着自己扭伤的脚已愈大半,等周和再归家时,便想要和他商量离开。
仰首间,望向远方浩渺耸峙的山川,在彼端依稀渐现,与净澈明空相连,未来在何处,她没有预期,何去何从,她亦不知……
手中线活已是做好,微微直身,便觉浑身有几分酸软,这些时日来,她总是莫名觉着有些倦累,精神和食欲却是比前段时间好了不少。
……
“娘!夫人!”
带着歆切的促唤响起,掩蔽的门扉被推开,却见周和手中提着一个竹篮快步而来。
周母与她皆是起身,周和过来见小桌上针线摆设,眉头一蹙,便道,“娘,怎能让夫人做这些活呢?”
闻言,未及周母开口,她便连忙上前一步,对周和摇了摇头,比划到:是我自己想要帮伯母的,而且我也喜欢。
“可是,这太委屈夫人您了。”原本让夫人屈就于此,就已是不敬了,如今怎还能让夫人帮着做这些。
她摇头,手语相告:我已不是什么夫人了,你们能够收留我,我万分感激。
“夫人这话万万使不得,您永远都是周和心目中的主子。”周和诚言,心中叹息,这么好的夫人,怎就为何吃了那么多苦……
她淡淡一笑,嘴角夹着一丝苦涩。
……
“娘,这是我在菜场买的一条鲜鱼,一会您煮些鱼汤,给夫人补补。”周和将手中篮筐递给周母。
周母掀开篮盖,却见一条尚活的鲤鱼在篮中扑腾,一股淡淡鱼腥味随之扑面而来,她胃部一绞,蓦地捂上唇口,几欲呕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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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是一个人了……
……☆☆☆……☆☆☆……
当胃部的翻搅终于停歇下来,她几乎快要将最后一口气息都全然吐出,嘴中尽是酸涩,恍惚的接过递来的素帕,拭着嘴角秽物,苍白的脸色下,秀眉微颦。
“娘,您扶夫人进屋,我下山去请大夫来。”一旁的周和额间渗出豆大汗珠,只余一脸惊措慌悸,刚欲转身而去,却见她摇首制止,眸中尽是坚持,比划道:我无碍。
“可您……”周和挠首蹙眉,夫人这番情状,怎能让人相信无碍,既恨自己偏偏买条腥膻的鱼回来,又见夫人如此恳决而恼怜。
她僵硬的扯了下嘴角,目光之中多了几分深重的歉疚,出了深宅府门,才知晓自己的养在深闺的身体原是如此孱弱,不过些许山路便扭伤脚踝,多日才愈,此时连这么点腥膻都能让她呕吐不止……她纵使不愿,都无法否认,自己是个负累……
“我瞧着夫人这几天吃饭时,很爱吃些酸食。”端望半晌的周母,突兀的说了这么一句,眼中半是疑惑半是了然。
她一怔,抿唇一思,僵僵地点了点头。的确,最近她确是爱吃些酸的,虽然这里的饭食不比司徒府,但她饭量却比前些时日多了不少。
“娘,你说这些有的没的做啥!”周和微愠,望向老母。
周母却是对儿子摇了摇首,喝道,“你一个大男人懂什么,”便又继续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