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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子欺在她身后站了好久才鼓起勇气走进画中,在她身边轻轻说道:“陌遥,以后让我来照顾你吧。”
静止了好半晌,陌遥才转过头来看他,“子欺,我不需要人照顾的,我想离开些日子。”
文子欺心里一痛,原来她还是不肯原谅他么,他想说一句留下来吧,却怎么也张不开嘴,他自己以前不想在家待的时候,最讨厌别人跟他说这话,故而他说不出来,他怕陌遥更讨厌他。
“你,想去哪,还……回来么。”
陌遥微微一笑,“去哪都好,至于归期,我也说不好。”
那不就是再也不想回来的意思吗,文子欺别开脸,无法忽视那怎么也压抑不住的悲伤落寞,“无论如何,请等身体稳定些再走吧,我……大家都不放心的。”
陌遥笑了笑,“好。”
文子欺忽然对他生活过的这些繁华之地产生了厌倦,到底有什么好呢,如此让人厌弃,什么都留不住,实在是讨厌极了。
而有人厌弃,有人就会眷恋,甚至不甘,致死都想拥有的富贵权势,如何能舍得丢弃呢。
秦未再见长公主的时候,从她眼睛里看到的便是这些,如此方能判定一个人是真的疯狂至极。
他从兵营归来,打心眼里想要快些回家陪媳妇,只是长公主忽然要见他,这才不得不花费些时间走一趟,只是心里有了惦念,脸上就容易让人看出不耐。
长公主冷笑,“秦白渊,如今连戏都不想演了么,来见我就这么不情愿?”
那自然是不情愿的,长公主现在不比魔鬼好看多少,谁没事想对着这么一张脸,只怕夜里会做噩梦吧。
“你想说什么,我时间不多,你尽快。”
秦未不带任何感情的催促,给了长公主无比巨大的难堪。
“我奉劝你一句,别太得意,风水轮流转,不见得就是你秦白渊笑到最后,我现在是成了阶下囚,但别想就这样打倒我,一张脸皮算的了什么,你该了解我的,我根本不在乎,让人仰视不需要面貌,因为我有足够的自信。”
“是么,需不需要脸皮我不知道,但对着你这张脸的时候,我敢保证所有人都会倒胃口,希望你那些小男宠别当着你的面吐出来才好。”
秦将军这种一本正经的人说起损话来尤能叫人吐血,长公主咬牙切齿的仿佛要吃人,“你休要得意,没有我在朝中为你周旋,你以为你能有今日吗,我没猜错的话,你怕是又要出征了吧,且看你走后,那几个小毛崽子能不能为你守住后方,我希望还能见你活着回来。”
秦未眉头一挑,“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说完他便沉着脸离开,但长公主最后那些话却久久徘徊心中,好似预言一般叫他心中不安。
正文 176离别难
从靖阳公死后,高安便没断了对大周朝的讨伐,周行早在一个月之前就已经带兵去往玉璧镇守,以抵抗高安的骚扰,秦将军在家陪媳妇的这段时间,前方已然争战数次,直到前两日高安忽然增兵重创了大周军,这才到了秦将军不得不出征的时候。
这日晨朝,秦未跟小皇帝交代了出征相关事宜,换做以往,这种事根本无需在晨朝的时间一本正经的汇报,凡事只要有长公主并几大家族拍板,多大的事都不需要过明面,而他今日一番交代,就算是正面支持了小皇帝亲政。
几位家主脸上难免不大好看,但理所应当的事,不高兴也不能说什么,倒是他们一个两个身上没有正经官职,站在这大殿上不怎么合规矩。
小皇帝尤为紧张,广袖底下的手心都攥出了汗,他尽量控制着发抖的声音,说道:“秦将军为我大周朝鞠躬尽瘁,频频涉险,此次出征甚是凶险,孤盼望秦将军能早日平安凯旋。”
场面话秦未不是第一次听,倒是头一次听这般小心翼翼又不失真挚的场面话,一时有几分动容,这对小皇帝的一生来说,何尝不是一次战争。
于是不那么套路的回了一句既定的套词,“臣定不负使命。”
这其中包含着肯定跟鼓励,小皇帝听来不禁受宠若惊,心里暗自给自己加了把劲,心说以后一定要好好当政,方不辜负秦将军的期许。
难得的君臣一心,蔡崇嘉暗自欣慰了一番,这才站出来说道:“陛下,臣以为秦将军既任大将军一职,理应掌管大周朝兵马,唯有兵将上下齐心方能攻无不克,况敌方兵马强健,数倍于我朝,秦将军人马有限,若长此以往,我大周朝何能立足于天下。”
若方才的君臣一心让众家主心里不舒服的话,那蔡崇嘉这一番禀奏就如同一根根刺狠狠戳了他们的心,这明摆着就是挑衅,把打压之心明明白白的摆到了台面上。
蔡崇嘉这毛头小子,刚当了几天尚书令就不知道姓什么了,卸磨杀驴也没有这么心急的吧,自己还没站稳脚跟,居然就拿几大家族开刀,尤其秦将军即将离开长安城,真以为没了秦将军撑腰,别人收拾不得他吗?
连秦未都愣了一下,没想到蔡崇嘉会在这个当口出手,纵然清楚是为他抱不平,不想让上次援军拖延的事重演,但不得不说这个时机找的险了点,他马上要离开长安城,这个时候窝里斗可不是什么好事。
小皇帝后背都要汗湿了,蔡崇嘉一开口他的心就提到嗓子眼,等说完的时候,心都要蹦出来,他要怎么回呢,是应允还是不应允,拒绝了岂非太不给蔡崇嘉面子,可是那几个家主的脸色难看至极,他顶不住啊!
“蔡大人,你这是要把咱们这几个老家伙给赶出去的意思吗?”
开口的是桓家主,语气里夹着浓浓的烟火味,大殿之上,一点没给后辈留半分颜面。
也难怪他会如此,蔡崇嘉所奏,意思就是让几个家族把兵权交出来,尽数交由秦将军掌控,要知道这些兵马多数是各家族私养,他们如何能甘愿。
然而一个国家想要长治久远,皇权想要集中,那就不能持续这种由家族分掌兵权的局面,各家只顾着想尽办法壮大自家兵马,国家需要的时候又不情愿拿出来,那要皇帝做甚,要大将军做甚,你们自己找个山头各自起家不就完了。
蔡崇嘉之所以现在提,是不想秦将军白白替这些人卖命,他一个人在前线拼命,这些个老东西在长安城享乐,世上没有这样的道理。况且他不认为自己是年少气盛,反而是思虑良久的决定,而且当务之急是要保证出征顺利,如果秦将军最终因为人马不够而败北,那就太冤枉了。
蔡崇嘉没有理会桓家主的无理取闹,说道:“陛下,鉴于上次出征援军未能及时赶到,臣以为此次应当事先招募,需保证秦将军带领足够的大军出征方为上。”
他句句都拿用国家前途来说事,任谁也没这个脸当众说我不愿意,小皇帝许是被他的勇气所激励,亦大着胆子附和他一句,“崇嘉言之有理。”
秦未一直没有插话,有心考验几个小崽子能不能拿的住,从他的角度来说,家族出不出兵都不强求,所谓强拧的瓜不甜,纵然他的确需要人马,但却不需要心不甘情不愿的。
杨茂辰沉吟良久站出来说道:“禀圣上,臣愿意出兵随秦将军出征,秦将军为我大周朝鞠躬尽瘁,我等皆有义务支应。”
小皇帝心里一喜,杨家愿意出来带头实在是再好不过,“杨大人深明大义,孤甚感欣慰。”
杨大人之后,李家主亦站出来道:“臣亦愿意出兵随军。”
杨家李家都站出来了,其他几家再不情愿也得要点脸面,出多出少不好空手,如此也能把交出兵权的事先压一压。
几大家族都愿意出兵,这才暂缓了一下方才剑拔弩张的局面,晨朝有惊无险的结束了,但几个家主却坐不住了,除去杨大人以外,所有人聚集到一处商量对策,尤其赵呈稚跟桓家主,气的直要掀桌子。
桓家主横眉倒竖,“姓蔡的那个毛头小子想要做甚,想跟咱们开战吗,毛还没长全就想学人家扬名立万当大忠臣,他还差得远那!”
郑家主也附和,“谁说不是,仗着秦将军给撑腰,端的不知天高地厚,咱们自家养的兵,凭什么要交出来供别人差遣,难道说大周朝集兵权于他秦将军一人就万事大吉了吗!”
赵呈稚沉着脸听他们各自抱怨,他着实没想到长公主倒台后,局面会成了这个样子,那几个平日不显山露水的小崽子忽然抱团起来对抗他们就罢了,杨家居然明确的脱离他们家族阵营,铁了心的要给秦将军当狗腿子。
还有李家,隐约也有往秦将军那边靠拢的意思,现在看上去家族集团还算抱团,但保不齐什么时候局面就变了。
似赵呈稚这种以家族阵营为中心的人来说,让他失掉家族的绝对优势与控制权,对他而言无疑是最大的恐慌,等他们都交出了兵权,那关陇世家在大周朝就没了地位可言,如此他来长安城折腾个什么劲,还不如再回老窝当地方老大。
“大家先不着急吵,都来说说后面要如何应对吧。”
桓家主道:“还要如何应对,老子反正不干,那两个毛头小子再不识相,就别怪我不饶他,我能拥立他当皇帝,就能把他从位子上扒拉下来,谁怕谁!”
赵呈稚眉头一皱,这话说的就不大上道了,推上位容易,拉下来就难了,且不说有没有那个能耐,你把他拉下来谁上去呢,高安虎视眈眈的就等着这一天,等他连大周朝一起吞并了,关陇也不能独善其身,这是自讨苦吃。
李家主道:“我认为不好硬来,自来一朝建立,兵权皇权集中是必然走向,尽管眼下咱们有绝对的优势,却不可高枕无忧,既然形势有变,咱们也需积极应对才是。”
“李家主,不能因为小皇帝提拔了你们李家人,你就忘了咱们几家的利益吧,莫不是你也要学杨家?”
李家主脸一沉,“桓家主请慎言。”
“我还慎什么言,人家都快把咱们赶出门了,我慎言个屁!”
“都别吵了。”赵呈稚打断他们,“为今之计且要走一步看一步,若只是出兵支援,我等尚可容忍,想要收了我的兵马却是不能够,蔡崇嘉若执意欺人太甚,就不能怨我不给面子了。”
因为大家心思不一致,赵呈稚没有把话说的太难听,但心里却思量着不能坐以待毙,只要让他找到机会,他会毫不犹豫地主动出击,不过几个不成事的小崽子罢了,他还不放在眼里的。
秦未下朝后单独见了蔡崇嘉,只问他,“你心里可有底?”
蔡崇嘉没有拍着胸脯保证,口气却也没有动摇的意思,“秦将军,我觉得宜早不宜晚,按部就班小心翼翼是没有成效的,只会给他们足够的准备时间,况且切除毒疮就要使快刀,不然会伤及根本,我不能保证万无一失,却也并非意气用事,我会看好家的秦将军。”
话说到这份上,秦未心里再担忧也不好说什么,少年人有魄力是好事,总比唯唯诺诺的强,换做任何时候他都会毫无条件的支持,哪怕失败了也不要紧,唯有事关自家媳妇的时候,他才会如此忐忑犹豫。
真想把她绑在腰上随身带着,若非有孕,她自保不是难事,他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提心吊胆。
终于在不得不提的时候,秦未把将要出征的事跟她交代了,说的非常云淡风轻,“高安如今自己掌了权,惜命的很,只是小范围的挑衅,我怕周将军应付不来,故而必须去助他一把,而且崇嘉很能干,居然征集了各家援军随我一起去,你家的小兄弟果然个个厉害。”
“我要跟你去。”叶长安一句话就把他堵了回去,堵的秦将军一下子就没了脾气。
“有可能的话,我巴不得你跟着我,但是现在你的任务是在家好好养胎,舟车劳顿的,你受得了娃娃也受不了,你自己说呢?”
叶长安就是无比清楚她不能去,才赌气似的故意那样说,不是跟秦将军赌气,是跟自己赌气,她自来讨厌自己成了累赘,讨厌关键时候帮不上忙,在家里干等几个月,这不是要她命吗?
她带着委屈的埋在他身上,差点就掉眼泪,她长这么大都没有因为什么哭过,遇上委屈不平只会回击,最多蒙头睡一觉就算了。
可能孕期导致情绪不稳吧,她这么想着,倒也不觉得丢人,越发的在他身上蹭来蹭去,以示自己心里不痛快。
秦未那个心疼就不提了,这丫头如何作妖他都不害怕,趴在他身上哭才让他心慌,这大概就离天下大乱不远了。
他把她紧紧抱在怀里,想到她怀着他的娃娃独自在家数月,他心里就不是滋味,秦将军何尝有过心软的时候,却让她一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