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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八一说话都说不清楚了。
沈一念颇为淡定。
“猪头肉。”
“什么！猪头肉！”
伍八一差点把自己的舌头都给咬掉了。
陈尔居然给她吃猪头？
她长这么大，从来没吃过猪头肉！
听家里的厨师说，猪头肉很不好吃，而且脏脏的！
伍八一又看了看盆里的肉。
猪鼻孔大得就跟葡萄似的。
“仙女是不能吃猪头肉的！！”
不知道猪头的鼻屎有没有抠干净。
伍八一拿着筷子戳了戳猪鼻孔。
沈一念在旁边端起碗给她舀了一勺子猪肉出来。
“伍小姐，你真的不吃吗？”
说着还用勺子在碗里搅了搅。
猪肉有松又软，被勺子轻轻一搅动，就马上散开，想碾好的肉酱一样。
汤汁浓浓的，香喷喷的。
似乎每动一下勺子，香气就会更浓郁几分。
伍八一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沈一念把碗放在她面前。
然后把蘸碟一一摆出来。
“今天备下了四种蘸碟。”
“分别是：干辣椒面、香辣酱、香醋、白糖。”
伍八一犹豫了一下，“那就吃香辣酱吧……”
“我只吃一口，尝个味道！不能白来一趟！”
伍八一连忙加了这句话，不知道是不是在安慰自己。
她夹起一块猪肉轻轻蘸了点酱，然后放进嘴里。
一阵浓郁的肉香就从嘴里一下子灌到了鼻子里。
肉被煮得很烂很烂，连皮肉都一起被煮化掉了，连肉里的油脂都被狠狠地煮了出来，和半融化状态的皮肉混合在一起，搅啊搅的，混成了一大锅的肉。
猪肉滑溜溜地在舌尖上滚过，然后被卡在牙齿之间。
牙齿轻轻一用力，猪肉里的酱汁就被挤压了出来。
和被嚼烂的肉混合在一起，仿佛舌头在滚刀肉上滚过一样，每一个细胞都在狂喊，肉肉肉！
于是，伍八一尝了一块又一块。
吃了一碗又一碗。
起初她还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能吃猪鼻子和猪耳朵！
万一不干净怎么办！
可是吃到最后她也顾不得这么多。
猪耳朵只要稍微一用力，就能用筷子将其戳烂。
吃在嘴里嚼劲十足，耳朵上的筋格外好吃，就像脆皮糖一样。
嚼起来的时候，还能听见细微的响声。
猪鼻子比起猪耳朵，就要稍微肥腻一点了。
可是口感也是杠杠的。
那种肥中带点嫩，嫩中带点滑溜的口感让人欲罢不能。
比其他部位的肉好吃多了！
沈一念见伍八一吃得不亦乐乎，心里起了想逗一逗她的念头。
故意问道，“仙女是不能猪头肉的吗？”
伍八一一边嚼着嘴里的肉，一边挥手道。
“管他呢！我又不是小仙女！”
伍八一在心里狠狠地鄙视了家里的那位厨师！
谁说的猪头肉不好吃！谁说的猪头肉脏！
简直好吃到没有朋友！
当伍八一吃掉了一只耳朵和半个猪鼻子的时候，沈一念及时制止了她。
“伍小姐，等下还有一个菜呢。”
“你可以把剩下的打包回去吃。”
伍八一才恋恋不舍地放下了筷子。
她确实不能再吃了，她现在已经隐约有点要吃饱的感觉了。
再吃下去怕是要撑死在这桌子上了。
于是她让沈一念把剩下的猪头肉给打包好了。
然后轻轻地拍着打包盒子道，“乖，朕回去之后再继续宠幸你们！”
沈一念忍俊不禁。
伍八一已经把每个蘸碟都尝了一遍。
最后得出了结论，还是香辣酱比较好吃。
猪头肉蘸白糖最奇葩！
猪头肉蘸白糖这种神奇的搭配，也就陈师傅这种奇葩才能想得出来。
伍八一忍不住在心里嘀咕了几句。
不过吃多了还觉得挺好吃的。滋味比较特殊。
沈一念给她倒了一杯茉莉花酒。
茉莉花香浓郁，一杯下口，满满的花香袭来。
仿佛身处花丛深处。
之前满嘴的肉味和油腻的气息一扫而空。
伍八一爽快地干了一杯酒。
“好棒！”
而厨房里的陈尔也给自己舀了一碗猪头肉。
此刻糟鹅掌还没做好，他也闲的很。
干脆做起了吃播。
陈尔的目光在桌子上的几个蘸碟上扫来扫去。
然后把目光落在了那一碟白糖上。
“咱们先来尝尝这个猪头肉蘸白糖是什么滋味。”
众粉丝：“陈老湿，我们敬你是条好汉！”
陈尔夹起一块猪肉轻轻蘸了点白糖，然后丢进嘴里。
最先在嘴里化开的味道是白糖的甜味。
这时候还算正常，接下来，陈尔就吃到了一股无法言喻的特殊味道。
猪肉带着浓浓的肉香，本就是口味偏重的油腻食物。
偏偏碰上了带着淡淡甜香的白糖。
两种味道撞在一起，就像是在大雨滂沱的时候一脚扎进了泥坑里，然后带着浑身的泥水又摔进了一个小池子里。
池子表面的水倒是干净，可是池子下面却是堆着厚厚的淤泥。
于是越洗，身上的泥泞反而越多。
就是这种奇妙的感觉，既浓厚又清淡的组合。
甜中带了点油脂四溢的肉香。
刚吃下去的时候，简直就是折磨人。
可是吃多了，反而觉得不错了。
这种天南地北的差异，反而让舌头感受到了一种另类的快感。
这大概是陈尔目前吃过的所有食物里最奇葩的一种。
陈尔吃了一会儿，才停下来说。
“主播我建议，大家在吃这个猪头肉蘸白糖的时候，要注意两件事情。”
“第一，一定要挨住第一口。”
“第二，不能吃太多。”
大家纷纷追问陈尔，猪头肉蘸白糖到底是个什么滋味。
刚刚他只顾着吃，并没说出口感。
陈尔露出一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眼神。
“想知道啊。”
“那你们去试试，不就知道了。”
猪肉炖粉条：“握草，陈老湿又露出了这种套路的的眼神！”
第四十一章 春天和冬天的味道
陈尔美滋滋地继续吃猪头肉。
餐厅里，伍八一也没有闲着。
没有吃完的猪头肉被打包好放在一旁。
沈一念为她端来了已经糟好的鹅掌。
伍八一以前也吃过糟鹅掌，但是今天吃的这道糟鹅掌，味道绝对是与众不同的。
鹅掌凉爽鲜而脆嫩，里面的骨头都带着一种脆筋的口感，一口咬下去，鹅掌发出清脆的“咯嘣”响声。
鹅掌在嘴里嚼着，牙齿在上面轻轻地来回摩擦，划开表面嫩滑的皮肉，露出里面耐嚼的筋骨。
糟香越来越浓郁，仿佛每嚼一口，香气就会更添上几分。
伍八一觉得自己好像嚼了很久，就连骨头都舍不得吐掉。
不断地在舌头和牙齿间来回滚动着，继续吸取残余的香气。
她把四只鹅掌都吃完了，又坐了好一会儿，还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沈一念正想说话，就见她往厨房的方向望了望。
“那啥，陈师傅今天做了这么多菜，一定很累吧？”
沈一念下意识地回到，“是挺累的，今天这道烧猪头很费精力，而且窦一通也没在，没人帮忙……”
伍八一双眼突地变大了不少，“窦一通没在啊！”
沈一念这才有点注意到伍八一的语气和表情。
“是啊，他有点事要做，最近不在燕京。”
伍八一眼珠一转，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没在燕京啊……”
伍八一走后，沈一念收拾了东西进厨房，把刚刚的事告诉陈尔。
陈尔乐呵呵地笑开了。
“他们年轻人的事就交给他们自己好了。”
然后又嘀咕了一句，“春天到了，是该发芽了。”
伍八一反应过来，忍不住笑出声。
春天不是早就过了嘛。
过了两天，远在安吉的窦一通就给陈尔打了一个电话。
他告诉陈尔，他已经找到了需要用的食材。
正在准备当中。
陈尔说，等接待完本月的最后一位客人，就去找他汇合。
窦一通还想说些什么，陈尔就突然听见电话那头传来噼里啪啦的响声。
好像是豆大的雨滴突然间落在瓦片上的声音。
然后就听一个有点熟悉的声音远远地传来。
“下雨了！”
“收衣服咯！”
然后雨声越来越大，几乎快把人声给盖了下去。
陈尔说，“先挂了，我还要赏雪。”
然后挂掉了电话。
窦一通在电话那头一脸懵逼。
“赏雪？？”
燕京现在还是盛夏时节，要去哪里赏雪？
难道是他听错了？
此时此刻的陈尔，确实是在赏雪。
小世界里正纷纷扬扬地飘着鹅毛似的大雪。
一片才刚长起来没多久的小竹林里，有一间竹子搭成的小屋子。
陈尔此刻正坐在屋子里，靠在窗户边欣赏从竹叶间落下的白色雪花。
从地上堆积的雪花厚度来看，这场大雪应该已经下了很久了。
屋子里烧了一盆炭，正散发着丝丝的热量。
陈尔只穿了件藏青色的风衣，并不觉得冷，他的体质早已和常人不同。
他给自己倒了杯热茶。
一边喝着茶水，一边仔细聆听竹林里传来的响声。
积雪簌簌地从枝头落下来，跌在地上，和落叶掩埋在一起。
手臂那么粗的竹子旁边，洁白无瑕的地面上突然拱起了一个小包包。
陈尔仿佛听见了小包包里有什么鲜嫩的东西正在慢慢地长大，抬起了稚嫩而顽强的脑袋，奋力地朝上生长，想要突破这厚厚的积雪。
不一会儿，竹林的雪地里传来积雪层裂开的声音。
细微又弱小，就像嫩芽突破泥土层一样。
陈尔抬头望去。
就见一个尖尖小小的竹笋从雪地里探出了头。
“不错不错，笋子终于长出来了。”
也就只有小世界里，陈尔才能控制着竹笋在大雪天里生长出来。
他又坐了一会儿，觉得时候差不多了。
才从房间的角落里拎起了一只竹篓和一个小锄头。
慢悠悠地走到竹林里去挖竹笋。
地上的积雪很厚，大概有四五厘米厚。
一脚踩下去，还能发出“咯吱”的响声。
陈尔挥动着手里的小锄头，先把竹笋周围的积雪推开，才露出里面的土壤。
然后挖开泥土，看见了里面的笋子。
竹笋很小，看着稚嫩无比，浑身散发着土壤的清香和淡淡的雪气。
竹林里吹来一阵清风，把枝头的积雪拂落下来，掉在陈尔的手背上，带来冰冰凉凉的触感和满目的竹叶香气。
陈尔挖了半篓的竹笋，吹着口哨离开了小世界。
然后直接朝餐厅走去。
他到餐厅的时候，发现舒动人已经来了。
正在和沈一念一起下棋。
舒动人意外地发现沈一念已经会下围棋了。
“你什么时候学的下围棋，进步好快。”
沈一念有点不好意思，“是之前赵小姐来吃饭的时候教我的。”
舒动人抬头看了她一眼，“赵小姐？哪位赵小姐？”
沈一念笑了笑，“就是那个大明星赵诗琪小姐啊，她人很好，长得又美！”
舒动人点了点头，似乎一下子失去聊天的兴趣。
沈一念就眼尖地发现陈尔。
“陈师傅，你来啦！”
陈尔点了点头，然后随意地和舒动人打了个招呼。
陈尔进了厨房，舒动人下棋的时候就显得有点心不在焉。
陈尔把带来的那一篓竹笋放在桌上，然后打开了直播。
“今天主播要做的菜是：春不老炒冬笋和春盘。”
春不老这个食材，大家都是知道的，之前陈尔就已经用来做过菜了。
冬笋也是一道家常的食材，好像没什么好稀奇的。
只是，现在是大夏天，要去哪里找冬笋？
难道是风干的或者腌起来的冬笋？
陈尔拿起篓子里的冬笋。
其实真正的冬笋是指立秋前后由竹子的地下茎侧芽发育而成的笋芽，因尚末出土，笋质幼嫩，而被广大群众喜爱。
可是陈尔却想尝尝与众不同一点的冬笋。
所以才特意控制了小世界里的天气，先下了一场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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