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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尔抬脚埋进去,微微扬起下巴,目光就落在了大厅的正前方。
一个年近百岁的老头正安详地端坐在那里。
应该就是禄玉邈的爷爷了。
听禄玉邈说,他的爷爷行二,是王字辈,名字叫禄玤,字云山。
年纪比陈尔的爷爷大八岁。
陈尔往前走一步,轻而易举地就从他的脸上看出了爷爷的模样。
禄玤居然和爷爷长得有五分相像。
陈尔忍不住一愣。
半晌才缓过神来,把手里的骨灰盒放在禄玤面前的长案上。
“伯祖父,这是太爷爷他们的骨灰。”
禄玤愣了愣,目光落在那只漆黑的盒子上。
良久才颤巍巍地伸出手来,手掌轻轻地落在上面。
手指依然颤个不停。
陈尔看着这个老人,仿佛一下子就在他身上感觉到了一种深深的哀戚。
“我是被你太爷爷和太奶奶养大的。”
禄玤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漆黑的盒子。
眼底似有亮光在闪烁,又似一片平静的死水突然折射进了一缕耀目的阳光。
“我生下来就没有见过父母。”
“是叔父和叔母把我带大的。”
这里说的叔父叔母自然就是指的陈尔的太爷爷和太奶奶。
禄玤的父亲是太爷爷的庶兄。
那时候,禄玤的父母死于一场疫病。而年纪尚幼,且不足两岁的禄玤就被交到了陈尔的太爷爷手上。
一直被养到八岁。
八岁那年,太奶奶生下了爷爷。
也是那年,华夏大地战火纷飞,禄氏不得不放弃北方的一些产业,携带家眷回到老家去。
禄氏当时在青华有自己的田地、佃户和佣兵。
完全可以自保。
可是,在撤离的路上,他们遇到了一批军阀势力的袭击。
禄玤流下眼泪来。
“没想到,那次,竟然就是永别了。”
禄玤手掌颤抖得很厉害,先是用力地握紧了装满骨灰的盒子,然后又慢慢地松开双手。
眼泪顺着满脸皱纹的纹路流淌下来,滴落在长案上。
陈尔知道这种事情无法用言语安慰,便只好安静地看着他。
禄玤似乎感觉到了这个目光,便慢慢地抬起头来,也看向了陈尔。
这样近距离地互相打量,陈尔才发现,禄玤和爷爷长得真的很像。
有那么一个瞬间,陈尔甚至恍惚地把禄玤认成了自己的爷爷。
禄玤盯着陈尔的脸,眼神从一开始的哀戚变得震惊,接着是欣喜。
然后又猛然沉淀下所有的情绪,眼神变得无比柔和。
颤抖着伸出手掌,轻轻地拍在陈尔的肩膀上。
半晌才吐出这么一句话。
“回家就好。”
陈尔突然觉得心里一阵发酸。
血脉里好像有什么情绪正在汹涌着。
然后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回了一句,“一切安好。”
禄玤露出一个笑容来,双眼眯成了一条细缝。
“走,我带你去宗祠看看。”
陈尔上前一步,扶着禄玤起来。
禄玉邈在后面捧着骨灰盒。
去宗祠的路更远了,一行人走得很慢。
一路上,陈尔一直在和禄玤说话。
说的都是一些小时候和爷爷奶奶、父母一起生活发生的趣事。
路过一个大花园的时候,禄玤笑眯眯地指着一片假山。
“有一年,我和你太爷爷他们回来祭祖。”
“我贪玩,偷偷跑进假山里去,家里一大帮佣人到处找我,就是找不到人。”
禄玤的神情很轻松愉悦,仿佛在说话的时候,就已经回到了小时候,那个无忧无虑的童年。
“后来还是你太爷爷来了,站在花园里,握着一支青竹雪宣的折扇,轻轻往手心里一打。就对着假山道,既然他不见了,咱们就去吧厨房新做好的八宝鸭子都吃了罢!反正他也不在,你们就当没看见。”
陈尔忍不住笑了笑,这个故事他听到这里就已经知道了结局。
这世上,有谁能抵挡得了美食的诱惑?
禄玤看着陈尔道,“我一听这话就急了,二话不说就冲了出来,一边往外冲,还一边喊着,别吃我的鸭子!别吃我的鸭子!”
说到这里,禄玤就停住了脚步。
陈尔也跟着停了脚步,抬头往前一看,就看见了一座十分庄严肃穆的建筑。
屋檐下悬挂着一块牌匾,上书四个大字——青华禄氏。
还没靠近屋子,陈尔就能嗅到一股浓浓的香烛气味。
陈尔扶着禄玤,小心翼翼地踏上高高的汉白玉台阶,一步一步地朝上走去。
步上了台阶,眼前是一片开阔的空地。
类似一个祭台的地方,地上也铺满了汉白玉石。
跟在后面的两个佣人上前去,打开紧闭的大门。
外面耀眼的光芒一下子就射了进去,将里面照亮了不少。
陈尔抬眼一看,只见里面摆满了密密麻麻的牌位。
墙上也挂满了数不清的画像。
陈尔扶着禄玤进去,禄玉邈也跟在后面。
屋里的空间很大,但是摆放的牌位很多,就显得狭小了。
窗子大都紧闭,没有什么光亮。
跟着进来的两名佣人把屋里的几盏宫灯点亮。
屋里的光线才慢慢好了起来。
牌位上的字迹都变得清晰起来。
禄玉邈把骨灰盒递给陈尔。
禄玤对陈尔说,“等下你抱着骨灰盒来磕头,也就算一家人都来了。”
陈尔点了点头。
第六十二章 感谢两位老祖宗
禄玤带着陈尔慢腾腾地往里移动。
正前方摆放着两块并排在一起的牌位,从木质上看,历史已经非常悠久了。
陈尔虽然不是考古专家,却也在那两块牌位上看出了后期修补的痕迹。
而且,就连那些后期修补的痕迹都透露出了一股年代久远的感觉。
禄玤先朝那两块牌位磕头。
然后陈尔再捧着骨灰盒磕头。
磕完了头,陈尔站起来,看着那两块牌位。
他惊讶地发现,这里的牌位这么多,几乎数也数不清,却只有那两块牌位是并列放着的。
而且是放在最高处。
如果他猜得没错,这两块牌位应该就是禄氏先祖。
陈尔仔细看向那两块牌位,其中一块牌位上写着,“梁平公禄凤休”。
另一块则写着“青华君姜姒”。
这些牌位的写法居然和陈尔以前见过的不一样。
陈尔再连忙掉头去看其他牌位,就见那些牌位也和这两块牌位一样,只写了名字。
这倒挺有意思的。
不过更让陈尔觉得惊奇的是,那块写着“青华君姜姒”的牌子。
陈尔一直记得历史书上曾经提到过,南梁的国君曾把青华郡授予一位权臣,作为那名权臣的封地。
可是他当时没有马上想起来,这个青华君是姜姒。
现在看到这块牌位,相关的信息就一下子记起来了。
南梁那会儿,华夏还处于七国战乱之中。
南梁作为南方强国,它的崛起,离不开两个人。
其中一个人就是姜姒。
她也是华夏历史上第一个以女子身份获得诸侯君位的人物。
姜姒被称为当世谋士之最,风头直逼几百年前鬼谷出身的苏秦、张仪。
能以一人之力逼退敌国大军,又能不费吹灰之力设下排兵圈套。
如果陈尔是个导演或者编剧,光是姜姒的牛掰事迹,他就能写出百十部电影。
而且更拉风的是,姜姒当时虽然嫁给了南梁的国君梁平公,却没有做王后,百姓大臣依然称呼她的封号——青华君。
直到现在,历史学家们依然在为这个问题争辩,姜姒到底有没有嫁给梁平公。
因为梁史的记载文字极其暧昧不清,仿佛怎样解答都可以。
梁史中没有记载梁平公迎娶姜姒,也没有称呼姜姒为王后,而是直接称呼她的封号。
但是姜姒却又的的确确生下了南梁下一任的君主。
于是,这就成了一个千古谜题。
每次只要讲到这个话题,历史学家们总免不得要吵上半天。
而此时此刻,陈尔看见了姜姒的牌位和梁平公的牌位放在一起。
他恨不得马上拿起一只大喇叭对着所有历史学的专家喊道,“他们两就是一对!是夫妻两!不仅如此,他们还是俺家老祖宗!”
陈尔回过神来,看向身旁的禄玤。
禄玤说道,“这两位是咱们禄氏的先祖。”
“青华禄氏一脉,就是从他们两个开始的。”
陈尔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梁平公也姓禄,这特喵的是不是说明,他家祖上数个几十代,还是做过国君的?
陈尔忍不住为自己的机智点赞。
在心里暗爽,“没想到啊,没想到!我特喵的还是皇族出身!”
虽然是很久很久以前,但是想想也挺带劲儿的。
咳咳……
“这是两位先祖的画像。”
禄玤带着陈尔绕到两幅画像前。
这两幅画像应该是绢本画像,看起来虽然也是一副很古老的样子,但是不至于相隔太久。
陈尔虽然历史不太好,但是也知道南梁离现在,怎么也有一千多年的历史了。
这两幅绢本画像如果是真品,恐怕早就化成灰了。
果然,禄玤接下来就肯定了陈尔的猜想。
“这两幅画像是明初的仿品,真品已经收藏起来了。”
“但是,这两幅仿品仿得很好,足以以假乱真……”
陈尔开始仔细打量这两幅画。
率先看见的是那副姜姒的画像。
陈尔意外的发现,这副画像,没有脸。
或者应该说,姜姒的脸刚好被一簇桃花挡住了。
从画师的角度看去,姜姒好像在和什么人交谈。
她穿着浅青色的衣裳,衣摆和衣袖上绣着繁复的同色花纹。
她的头发极长,只在头顶简单地绾了一个髻,剩余的头发全部梳到背后,用一根青色的发带系住。
那簇盛开的桃花也是青色,恰恰好在她额前盛开,花朵茂盛地堆满枝头,将她的整张脸挡住,只露出一个弧度十分完美的下巴。
她下巴微微抬起,安静地站在画里,身上的衣裳几乎快和背景里的桃花混为一体。
周身都萦绕着一股很特殊的气质。
仿佛是泛着淡淡香气的墨水滴落在了涓涓流淌的小溪里。
溪水缓慢地流淌而过,将墨水冲得很淡很淡。
连带着水里的墨香也变得微不可闻。
却又带着一层羸弱的水汽和朦胧的雾气。
禄玤说,姜姒并没有其他的画像流传下来。
她好像并不喜欢画画像。
眼前这副唯一流传的画像都是当时一个画师偷偷画下来的。
后来辗转落到了禄氏后人的手里。
陈尔在心里默默点头,这个老祖宗果然有点个性。
而另一副画像,就是非常清晰的了。
陈尔可以清楚地看见他的样貌。
每一个五官是长得什么模样。
好像爷爷的鼻子和他的长得有点像,又好像自己的眼睛和他长得有点像。
再仔细看看,好像老爸的脸型和他也很像。
陈尔看了半天,然后发现一件非常惊人的事情。
不光是爷爷和爸爸,就连陈尔自己都和这位老祖宗长得相像。
而且这种像不单单是指五官上的相像。
而是,当你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就会马上觉得他很眼熟。
陈尔不由地感慨道,“这基因遗传居然这么牛掰!”
距离现在一千多年了,子子孙孙地不知道传承了多少人,现在居然还能留下点儿外貌基因。
不是牛掰是什么?
此刻,陈尔非常庆幸自己的这位老祖宗长得仪表堂堂,貌美如花。
才能让他也遗传到了一副天生的好容貌。
陈尔想到这里,忍不住再朝两位老祖宗鞠了一躬。
“感谢两位老祖宗的天赐神颜。”
第六十三章 有利于身体健康
瞻仰完两位老祖宗的画像,禄玤就带着陈尔绕到了另一边去。
那边墙上挂着的画像,对于陈尔来说,就多了几分亲切和熟悉的感觉了。
陈尔盯着墙上的两幅画像发愣,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禄玤则在一旁絮絮叨叨地说话。
他到底在说些什么,陈尔听得并不清楚,因为此刻他的注意力已经全都放在了那两幅画上。
画像上的一男一女看起来还很年轻,最多不过二十多岁的模样。
男子穿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