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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庆功宴
如果说这段时间，谁活的最滋润的话，那恐怕就是叶一青了。
本来他出道的时候，就自带选秀节目的人气加成。第一张专辑也算是良心之作，让他这个新人直接一脚踏进了二线歌手的行列。
本来公司的方针很明确，要他稳扎稳打，再出几张质量过硬的情歌专辑，一步步向一线迈进。
这本来将是个长期的过程，或许两三年，或许四五年，谁也说不准。
但他从未想过，只是去了一趟音乐节，只是因为自己一次堪称鲁莽的举动，却给他带来了一个突破的契机！
新专辑《夜夜夜夜》，两首主打歌的下载量统统破了一千两百万的大关，不出意外，破一千五百万只是时间问题。
整张专辑的歌曲平均下载量也破了八百万。
这代表着什么？
平均下载量破千万，那就是稳稳的一线歌手了。而他无疑已经很近了，甚至已经一只脚迈了进去。
现在的二线歌手里，叶一青已经是顶尖的一批。
这段时间不管是去综艺节目里宣传歌曲，还是说在各种平台打歌，叶一青都能明显感觉到大家对他的态度不一样了。
尤其是一些大型综艺节目。
本来他资历浅，虽然人气挺高，但一些大牌主持人其实也不会太给他面子。甚至一些主持人为了收视率，偶尔还会问一些辛辣刁钻的问题，让叶一青有时候很尴尬。
至于关于新专辑的宣传，主持人往往不会太尽心尽力。
到底是不是在敷衍，叶一青心里难道还能没点逼数？
但这几次他明显感觉到了不同，因为他比以前更火了，谁都能看得出来，叶一青这小子这一次真的是发达了！
娱乐圈就是这么个地方，很现实也很可笑。
而圈内很多平日里根本就不会联系的“好友”，隔三差五就会给他打电话。
除了恭维他之外，更多的就是打听路小苏。
没人会去惹一个天才音乐人，他们的确能通过一些特殊途径联系到路小苏，但只有蠢货才会那么做。
惹恼了他，那么就真的一丝合作机会都没有了。
而叶一青就是牵线搭桥的最佳选择。
明眼人都看得出，没有《暗香》和《夜夜夜夜》，那么叶一青就还是那个叶一青。
这一点叶一青心里也是知晓的，他也格外感激路小苏，偶尔去地方电视台打歌，还会买点当地的土特产邮寄给路小苏。
他自认为自己做的很好，不刻意又显得亲近。
却不知道土特产路小苏只留下了合自己口味的，其他全扔给了叶胖子，导致叶胖子这几天更胖了。
在路小苏看来，嘘寒问暖不如打笔巨款。邮寄土特产还不如微信多给我发几个大红包。
我们的路小苏同学远比叶一青想得还要实在。
今天，叶一青结束了这段时间的打歌行程，回到了魔都。
原本，像这样全国飞来飞去，叶一青应该是累的半死才对。但他今天却元气满满，就跟一口气吃了几打生蚝一样，龙精虎猛。
今晚是他的庆功宴，庆祝新专辑大卖！
而最大的功臣路小苏自然要邀请，所以他一坐进保姆车，就给路小苏打了电话。
“喂，小苏，今晚你可务必要赏脸，上次可说好的，你说庆功宴会参加的。”叶一青半靠在车窗上道。
“吴波总监会来吗？”路小苏问他。
叶一青笑了笑，理所当然道：“当然会来，整张专辑都是他亲自监制的，他怎么可能不来？你找他有事？”
“那行，时间地点发我，我准时到。”路小苏没有回答叶一青的问题，但还是答应了下来。
他有太多的问题想要问吴波了，关于那个瘸子，关于他的父亲。
“好。到时候你打我电话，我来门口接你。”
……
锦都酒店，魔都知名五星级酒店。
路小苏没有特意打扮，简简单单的就来了。
门童诧异的帮忙打开出租车的门，就看到西装革履的叶一青小跑着过来迎接。
这个年轻人是谁？要让大明星亲自跑下来接？
难不成是个富二代？
路小苏跟着叶一青走进了被包场的三楼大厅，叶一青本想多陪陪他，但很快就被路小苏打发走了。
他随便找了个角落坐下，去自助区夹了点吃食，就自己一个人默默吃了起来。
叶一青知道路小苏不喜欢被人打扰，也就没有将他介绍给别人。在场基本上都是新专辑的制作人员，没有什么无关的明星在，最多就是邀请了几个叶一青的圈内好友。
但大家都不是傻子，都看到了叶一青忙前忙后的样子。这个大男孩一看就还年轻，不出意外的话还是个高中生。
除了传闻中的鬼才路小苏，还有哪个高中生值得叶一青这样讨好照顾？
于是，一些有着小心思的人就倒了两杯红酒，准备过去套套近乎。走近后才发现有点尴尬，毕竟人家才是个高中生，万一没有喝红酒的习惯，岂不是惹他不快？
不知不觉间，路小苏早已经不是那个平凡的高中生了，他已经是娱乐圈不少人想要巴结讨好的对象了。
没办法，他的每一首歌都很红，不少二三线歌星，做梦都想拿到一首他的歌。
不过很可惜，有个人并没有给他们机会。
路小苏还没有去找吴波，吴波自己就找上门来了。
吴波在天方娱乐可以说是臭名昭彰，谁都知道他脾气特大一点就炸，统统给他让道，甚至于刻意的躲远点，给他们腾出了一小片无人区。
“又见面了，路小苏。”吴波大大咧咧的在路小苏身边坐下。
路小苏抬起头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和吴波接触，这个男人有点络腮胡，长的不帅，也没有老校长那么儒雅，脸部线条很分明，看着就是个很难商量的主儿。
但不知道为什么，在路小苏面前，他却尽力挤出了一丝“慈祥笑”，很艰难的伪装着一个“和蔼可亲”的长辈形象。
有点儿像花和尚鲁智深亲切地对着一只小白兔笑，并且告诉它：“小兔子乖乖，贫僧不吃你，我就是摸摸，只摸摸。”
“吴波总监你好，很高兴又和你见面了。”路小苏打了个哈欠，嘴上说的话却拉开了彼此的距离。
“什么话啊！我想你也不是个笨人，应该知道我们彼此之间的关系，按照辈分，你应该管我叫一声师叔……”
吴波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他看得出来，路小苏根本没认真听，这小子在刻意保持距离感。
“臭小子！你刚出生那会老子还抱过你，你坐在老子肩膀上每次都尿尿，我……”吴波一秒破功，但很快他就平静了下来，叹了一口气。
“小子，你是想知道当年的事吧？”吴波盯着路小苏道。
路小苏抬起头来，露出一个干净的微笑道：“吴波总监您请说。”
他想起了那个从未说过自己过去的倔强男人，那个为了省油，没客人的时候都不愿意开空调的男人。
假如他是仙侠小说里的夺舍，那么他恐怕对老爹不会有什么感情，可他是记忆融合啊，路小苏一辈子18年的点点滴滴啊！他割舍不掉，也不愿割舍掉。
他很清楚娱乐圈里那些乱七八糟的门门道道，如果真有什么不公，他自会想办法找回场子。
“我来告诉你吧。”
吴波正要开口，一个雄浑的声音响起，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过来，坐在了路小苏的对面。
他叫董方，天方娱乐的掌舵人。
……
………………………………
第九十二章 一半
路小苏看了眼坐在自己对面的中年男子，他看起来很沉稳，神态也很自如，眉宇之间，路小苏还能依稀看到一点董冬东的模样，这应该就是董冬东的父亲，天方娱乐的掌舵人，董方。
原本这种专辑庆功会，董方是不一定会来的，所以随着他的进入，整个大厅都变得安静了一些，不复之前的嘈杂。
大家都想过来打个招呼，但看架势，吴波总监和董方总裁都在，不会是……要签下这个路小苏吧？
可这阵仗也太大了，吴波总监亲自出马还可以理解，这个路小苏已经值得让总裁亲自跑来抛出橄榄枝了吗？
“我是董方，你父亲的师弟，用老派点的叫法，你可以叫我一声二师叔。”董方说着，对着路小苏笑了笑。
那笑容……可能比对董冬东还宠溺些。
见路小苏没有回话，董方也没有丝毫的生气，而是继续道：“你想知道的，我现在都会一一告诉你，首先，我想问问你，你觉得你的父亲会做抄袭这种事吗？”
路小苏想都没想就道：“不可能！”
老爹十二生肖是属驴的，就他那倔脾气，宁愿一辈子扑街也不会去抄袭。
“很好，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大师兄没有抄袭。”
……
……
随着董方的描述，路小苏才慢慢知道，原先的路小苏对老爹的了解真的是知之甚少。
已到中年的他是一个不善言辞的父亲，哪怕路小苏读书成绩再好，也从未得到过他的任何夸赞。
他抽烟抽的很凶，客厅里永远是烟雾缭绕，好似一点都不心疼自己的嗓子，所以他老烟嗓很严重，说话都带点嘶哑。
但他很少在路小苏面前吸烟，每次抽完都会打开窗户通通风。他的房间里没有空调，只有一台老旧风扇，每晚咿咿呀呀的吹，在门口都能听到声音。
路小苏的房间却装了空调，从不心疼电，每次都提早十五分钟开，路小苏每次放学回家，房间总是凉的。
父子二人很少说话，路小苏不会告诉他学校里发生了什么，老爹也从来不会问。
他最不喜欢开家长会，因为第二天准有同学嘲笑他，说他爸爸是个瘸子。
老爹就像是一个没有过去的人，从没见过他看任何歌唱类节目，也从没听过他唱歌，他对娱乐圈似乎也毫无兴趣，最常做的事情就是看着母亲的遗像不要命的抽烟。
路小苏印象里的老爹是个内敛甚至有点阴郁的男人，但却不知道在董方口中，那个男人在年轻时候是如何的年少轻狂！
他打架，他喝酒，他唱离经叛道的歌！
明明就是个瘸子，却在那个年代的摇滚热潮中独占鳌头，让无数年轻人为之疯狂为之尖叫！
那是个和现在不同的年代，现在主要靠营销，那会拼的就是实打实的硬实力。
一首《小鸟》可以说是红遍全国，年轻人们都爱听，年轻人们都爱唱。
他就像是一个横冲直撞的莽夫，他不服规则，他不惧规则，他厌恶规则。
所以他打破规则！
他就是那个摇滚年代最叛逆的摇滚唱将，喜欢他的人为他疯狂，为他哭为他笑，厌恶他的人视他如洪水猛兽，却无一人敢当面喷他。
因为他从不打嘴炮，他只动手，而且真的很能打。
他唱着最红的歌，也受到过最多的负面报道。
没有哪个明星跟他一样，会追着狗仔打，也没有哪个明星跟他一样，拘留所出来又进去。
任何负面报道他都不屑一顾，所有人，爱谁谁！
可他还是红，他就是红，红翻天的红！
路小苏很清楚，这样的人，在娱乐圈里就是个异类。
他会被封杀、被雪藏。
甚至于还会有更险恶的手段。
路小苏听过那首外国的歌，《小鸟》只是有一小段音很巧合的有些相似而已，短短三四秒的音，谁他妈会这样抄？
可如果有人真要搞他，这么一个巧合……足够了！
他被判刑后喝醉了酒，打伤了一个跟踪的狗仔，这次比较严重，坐了一年牢。
这辈子他都要背负抄袭的骂名，更何况就在他坐牢的那年，路小苏的母亲产后抑郁，外加本身身体就不好，病故了。
这是一个倔强的男人，一个眼里容不得一点沙子的男人。
或许是因为抄袭骂名，或许是因为妻子的离开，他退出了娱乐圈，再也没有回来。
娱乐圈里少了个路瘸子，小县城里多了个瘸腿的出租车司机。
……
……
“大师兄是最骄傲的人，既然他说过永远退出娱乐圈，那么就不可能再回来了。”董方叹了口气，继续道：“他……最近身体好吗？”
路小苏点了点头，道：“还行，就是烟瘾太大，老咳嗽。”
路小苏明白，老爹为什么不愿意提及过去，也不愿意面对董方等人。
老爹的心情比任何人都要复杂，或许是对这个娱乐圈早已经失望，或者是不愿意背负着这个骂名继续唱下去，或许是对母亲的愧疚。
他的心思没人能完全明白，但路小苏尊重他的任何选择。
“师叔，你能告诉我是哪些人吗？”路小苏抬起头来，直视董方的眼睛。
他知道娱乐圈的游戏规则，既然你们这么爱玩规则，他不介意慢慢的陪他们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