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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天,商场的人并不多,诸一珩不作声的看了指示牌就往里走,袁苗只好跟在后面。两人转到四楼,下了扶梯,诸一珩就进了最近的一家店,问店员,“37码的女鞋来一双。”
“先生、女士,请看这边,喜欢什么样子的?”
诸一珩站在原地,“不用挑了,最新款的就行,另外来双袜子。都是黑色。”
袁苗有点明白了。贫穷多少让人自卑,她下意识的悄悄并了并脚,店员很快拿来了鞋袜,正要热情的弯腰把鞋拿出来,袁苗赶紧说,“我自己来。”
她背对着诸一珩坐下,换上新鞋袜,对店员说,“麻烦您给我个袋子。”
“不要了。”
袁苗不理他,对店员重复,“麻烦您给我个袋子。”
诸一珩上去拉着她就走。碍于公众场合,袁苗只能一边暗暗的使劲回抽自己的手,一边小声说,“诸一珩,你干嘛?那是我的东西。诸一珩!”
诸一珩停下来看着她,忽然一笑,“怎么,不好受?我这不过是回报当年你给我买鞋的恩情。”
袁苗的脸刷的白了。
她确实忘了。这样的事,在当时的她,真的不认为是回事。
的确是。那年她看他的鞋破了,学校又刚好要开运动会,她就想给他买双新的。当时的她以为这是非常平常的事,没想到她一提,他断然拒绝。她有些愕然,就问为什么,他只是不说话。后来,她让他陪自己逛街,是的,和今天一样,她拉着他到了运动专区,也是进了离电梯口最近的一家店,也是说了同样的话,“店员,请帮我拿一双今年最新款的男鞋,43码,再要一双袜子。都是黑色。”也是说了同样的话,“不要了,扔掉。”
时隔这么多年,他还记得。原来在当时,自己以为是最寻常的为他好的举动,居然会让他记得这么深。
她想起来,当时的他一言不发的看着她,她还调皮的冲他笑了笑。店员拿出来鞋子,他也如今天的自己一样,背对着她换上,一言不发。
她忽然觉得很冷。那么,她认识他这么多年,莫非真的不过是一场笑话?
☆、10…1
剩下的时间里,袁苗就没有说话。超市在地下,她沉默的跟着他去,沉默的挑了菜,放入购物车中,说句“我挑好了”。
“家里没有调味品。”
她四处看了看,直接迈步去了调味区,也不管他是否在后面跟着,也没有问他家是否还有别的东西,只按安置一个新家的厨房买。
终于她说,“好了。”
他推着车,她跟在后面,两人沉默的结了账,两个购物袋,她要伸手,却已经被他拎在了手里。
在他已经迈出收银台时,她忽然说,“我有东西忘买了,你先去车上等我。”尔后,跑去拿了东西,自己结了帐出来,要搁进包里,一抬头,看见了诸一珩。他并没有离开,人潮之中,他仿佛一直站在哪里,看着她。
她解释,“我只是想买根数据线。”
他没有说话,转身就走。
上了车,袁苗小心地问,“我可以用一下你车上的插口充电吗?”
诸一珩没吱声,自顾自的开着车。袁苗认为这算是默许,就连上手机。她反复尝试开机,但手机太破,过了十几分钟,才折腾开。微信上,曾若安问她在哪儿,方不方便周末去看看她。可能见她一直没回,就连着发了几遍。
她没有开通未接来电提醒功能,也不知是否有人给她打过电话,想打电话回家,看看诸一珩,决定还是一会儿再说。
这么一犹豫,已经到了诸一珩的家。诸一珩把车开到车库,袁苗下车,诸一珩已经打开后车门拎起购物袋,走到门口停下,“开门。”
袁苗有点愣,“怎么开?”
“按密码。”
“那密码是?”
诸一珩看了她一眼,她还呆站着。诸一珩忽然把一只手里的袋子朝她怀里一扔,上前按了密码,拉开门就进去了。
袁苗拎着东西进了厨房。虽然充的电有点少,但支持着打个电话还是可以的。她关上门,火速拨了雷烨的电话,等待接通时,心里怦怦的。
“喂?苗苗。”电话那头雷烨的声音传来,袁苗舒了口气。
“妈,你们挺好的吧?”
“挺好挺好,没事儿,若安和我说了,平平现在也懂事多了,虽然念叨你,但没闹。”
袁苗的心既平又有充满疑惑,曾若安?她只得先放下疑惑,问,“平平呢?”
“平平,妈妈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平平高兴的叫喊声,一声清脆的“妈妈”传了过来,让袁苗的心里瞬间温暖甜蜜。
“妈妈你什么时候回来?”
“一会儿,”袁苗的声音不自觉的柔和慈爱,“有没有好好吃饭和睡觉?有没有听姥姥话。”
“当然有啊。”平平说,“妈妈你放心吧,我和姥姥都可好了,就是你什么时候回来?”
袁苗感到了一种被黏着的甜蜜感,“这么着急让妈妈回去啊。”
“嗯。曾叔叔说,会来看我们。”
袁苗直笑,“那你是想见妈妈,还是想见曾叔叔呢?”
“当然是妈妈啦。不过,我也挺想曾叔叔的。”
面对平平的答话,袁苗开心的笑了起来,“平平真会说话,让曾叔叔听到了,一定很开心。”
“妈妈你什么时候回来?”
“说了一会儿。”
“一会儿是什么时候?”
“嗯,”袁苗有些犯难,“妈妈尽快吧。”
平平有些不满意,“尽快是什么时候?”
袁苗说,“妈妈还有点工作没做完。妈妈要赚钱呀,赚钱给平平买新衣服和新玩具。”
“那好吧。”平平有点低落,但还是答应了。
“姥姥说没说中午吃什么?”
平平说的很爽快,“打卤面。”
袁苗默然,她爱吃打卤面,家里总做。慢慢的,打卤面成为她家最常见的饭食。
“那你替妈妈多吃一碗。”
“好咧,妈妈,你放心吧。”平平把电话交给雷烨,“苗苗,你什么时候回来?”
“一会儿吧,还有点工作没做完。”
“不是说和若锦在一起吗?怎么变成加班了?”
袁苗心里暗叫了一声,声音倒很平静,“噢,昨晚是和若锦在一起,不过,早上就出来上班了。昨晚手机没有电,刚和人借了充电器充上电。”
雷烨叹了口气,“这些年难得你放松一次,虽然喝多了,妈妈也不怪你。妈妈知道你心里苦。”
袁苗有点鼻酸,“妈。”
“也难得人家还认识我们,若安、若锦都是好孩子。”雷烨的声音里有点哽咽。
“妈。”
“好了好了,你赶紧忙去吧,忙完好早点回来。若安说,咱们方便时,要来看咱们呢。”
袁苗嗯了声。挂了雷烨的电话,她拨了曾若安的电话。
“苗苗。”
袁苗张了张嘴,说了声,“若安,谢谢你。”
曾若安笑了下,心里有点苦。“昨晚,你还好?”
“嗯,还行吧。”
两人拿着电话站了会儿,袁苗问,“你怎么和我妈说的?”
“我就说你和若锦喝多了,住若锦这儿了。你打不了电话,我替你说一声。”
“你怎么知道……”
“唉,”曾若安苦笑,“一珩那个脾气,从小到大,就没变。我给你妈打电话,试探了下听说你没回去,我就猜……你妈倒是急坏了。苗苗,以后不好那么喝酒,家里有人担心。”
袁苗的心里又苦又涩还夹杂着一点点温暖,她嗯了一声。
曾若安叹了口气,“苗苗,有时候我觉得跟作梦一样,总觉得大梦一场、醒来什么都会复归原位。”
袁苗没有说话,两人又沉默的站了会儿。袁苗说,“若安,谢谢你。”
曾若安带着一点叹息,“要是我能帮你,你谢我,我也认了。”
“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
曾若安又叹了口气。
袁苗转换话题,“你怎么会有我妈的电话?”
曾若安笑的有点不好意思,“我说了你可不许怪我。”
“你说。”
“送你们离开江城时,我怕有一天你又换电话、不理我了,就和平平要了伯母的电话。”
袁苗的泪忽然就流了出来。
这个世界,还是有人真的在意她的。
“苗苗,你不会真生气了吧?”
袁苗擦了擦泪,“没有,怎么会呢?现在的我,有人理,那是求之不得的,怎么会呢?”
“唉,苗苗。”
身后的门忽然开了,吓了一袁苗一点,诸一珩面如沉水的进来。袁苗赶紧擦了擦泪,背过身,小声说,“我这儿有事,先挂了。”
一只长臂从她头顶伸过来,拿走了她的手机,看着屏幕,语带讥讽,“曾若安?这么着急的充电,是要给他打电话?”
袁苗擦尽最后一点泪珠,“诸总有事?”
“我在问你话。”
“这件事和诸总无关。”
“你再说一遍。”
袁苗不说话,把菜拿出来开始择。
诸一珩带着讥诮,“那他知道你昨晚在我这儿吗?”
☆、10…2
袁苗把芸豆扔到盆里,返身直视他,“知道。有什么问题吗?诸总是想让他知道,还是不想让他知道呢?”
诸一珩的脸色大变,他一扬手,把手机掼到地上,甩门离开了厨房。
打卤面并不复杂,很快就做了出来。诸一珩不喜欢吃鸡蛋的,嫌腥。两人又都不喜欢吃肉的,嫌腻。所以,以前最常吃的是海鲜或河鲜的,把芸豆切薄,做成卤子。再切一两盘凉菜,很简单,这是两人以前最常吃的饭式。
今天中午和以前一样,用的是蛤蜊和芸豆作卤,面是超市买的手工面条,凉菜一个是凉拌黄瓜,一个是炝芹菜叶。她把捞好的面和菜一一端上桌,摆好筷子,叫了声,“诸总,您可以吃饭了。”然后便退回厨房,收拾了自己手机的残骸,站在窗前,向外远眺。
已经中午,雨小了许多,远处的山有些泛白,秋天的雨,总是额外有一份说不出来的清气和凉意。秋天总让人想起了许多,几度伤感之后,慢慢的,伤感也变得醇厚,沉淀了下来。
袁苗站着、望着,不知道她的身后,也有人在看着她。
诸一珩什么时候吃完的饭,袁苗并没有在意。以前在一起的时候,吃饭时,诸一珩就不爱说话。吃饭就是吃饭,吃的快,结束的也快。倒是袁苗总是叽叽喳喳的,他吃完好久,她还在吃。那时候他也不催,只是坐着,看着四周。那时候她总是怪他话少,怪他不怎么认真听她说,他也不争辩,只是之后依然故我,慢慢的她也习惯了。
袁苗出来收拾了碗筷。还剩一点面条,诸一珩吃打卤面一般是一碗半。他没有喊她添,她也没主动加。剩下的面条扔了可惜,她就吃了。洗了碗筷,收拾了灶台,把菜一一搁入冰箱。再出来,已经一点多了。
诸一珩并没有在客厅,按照他的生活习惯,他不午睡,这个时候应该在书房。昨晚没有睡好,现在脑子有点木,她很想歇息下,很想回家。尤其想想家里的平平,更觉得归心似箭。她偷偷的去拉了门,门还是锁着,四处找了下,也并没有看到可以输密码的地方。但她真的想回家。
窗户离地面并不高,有一瞬,她想跳窗而去,还是算了。既然他锁了门,就是为她而锁的,她又何必去明着和他对着干。
袁苗想了很久,还是退回厨房,关上门,搬了凳子坐下,趴在料理台上,本来想着就是趴一会儿,却没想到就睡了过去。
梦里是她回到了家,和平平在一起。
没有诸一珩。
即便在她作梦时,四处找她的诸一珩推开门见到趴在料理台上睡觉的她,愣了会儿,然后退出去给她拿了件衣服披上,她仍然没有梦见诸一珩。
袁苗是让不舒服给弄醒的。本来感冒就不舒服,加上趴着睡,更不舒服。她发觉了身上的衣服,很意外,然后拿着站起来,把凳子归位。
诸一珩确实在书房,袁苗听到那声“进来”后,鼓足勇气推开门。“诸总。”
诸一珩还盯着电脑,“有事?”
袁苗扬了扬手里的衣服,“谢谢您。给您把衣服放哪儿?”
“随便。”
袁苗沉默了一下,“那,我可以回去了吗?”
诸一珩抬起头,黑白分明的眼仁看着她,“去哪儿?”
“回我家。”
“你家?”
“是的。”
诸一珩没有说话。
“诸总,我妈妈身体不好,平平也小,我……”
“不要在我面前提到那个孩子。”
袁苗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么反感平平,她想到了一个可能,瞬间一阵恐惧。但又想,不可能。如果诸一珩知道平平是他的孩子,绝不会是这个反应。要么是夺走他,要么是掐死他,不可能像现在这样。
她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