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抱着她不说话。
袁苗又问了一遍,平平说,“我什么也不要,阿姨,你就来看看我就好了。”袁苗愣了一下,她把平平搂到怀里,忽然就哭了。
平平以为自己惹了什么祸,想从袁苗怀里挣脱出来,“阿姨,阿姨……”
袁苗越抱越紧,“没事,平平,阿姨就是……就是觉得平平太可爱了。没事,阿姨下周一定会来看你。”
袁苗没想到一出门,就看见了他,瞬间大惊失色。
他的车停在路边,人靠在车上,虽然他有墨镜,但她仿佛看到了他的视线。
袁苗有点发抖,站在原地动不了,看着他走过来。他带来的寒气让她忘了眼下其实是盛夏,他摘下墨镜,“你来这里干什么?”
她没说话,看着他。
他让她奇怪的神色弄的有些不耐,“我问你来这里干什么?”
她压着声音里的慌张,“你又来这里干什么?”
他沉默了下,哂了一声,“不知道,也可能就是想看看当年的袁大小姐,如今成了个什么样子。”
袁苗哦了声,“那你现在很满意了?”
他沉默不语,看着她。他身上穿着昂贵的世界一线品牌,她身上穿着从路边小摊淘来的衣服,而且已经洗的发白。他依然发型精良,发色如墨;而她,当年最引以为傲的又黑又亮又柔的发长,如今成了短发,剪工不好,头发还因为营养不良而暗淡无光。
一时间,他的喉头有点发紧。她别过头去,“您看完了吗?看完了我要走了。”
他注意到了那个“您”,也不知怎么的,就脱口而出,“袁大小姐也有叫人‘您’的时候。”
袁苗淡淡地笑了,盯着他胸前的扣子,“这不是很正常?不会叫人的都是不懂事。要是曾有过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诸总原谅。”
袁苗这话说的很得体,旁人听起来怎么也没有不对的地方,但听在诸一珩的耳朵里,却是说不出来的尖酸。偏偏他又抓不到什么把柄,一时只是觉得胸口有点堵,就是说不出什么反击的话来。
袁苗已经向后退了一步,“那诸先生您忙着,我先走了。”她转身才要走,被诸一珩抓住,“我让你走了?”
袁苗的眉皱了下,并没有挣扎,“诸先生还有什么吩咐?”
物换星移,曾经诸一珩和袁苗的对话,不是这样的。那时候袁苗总是高高在上,说话总无意间带着发号施令的感觉,哪怕是她很爱他,哪怕他从来在心里没拿她当回事。而如今,她卑微如斯,说着最卑微的话,却隐约让他有了一点被蔑视的感觉。
诸一珩说不出来话,但也不想让她走。他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就像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昨天会跟踪她到家、今天又为什么会跟着她到这里来。或许他只是好奇,他昨天随手就砸了她的饭碗,她却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自己一眼,更什么也没有说,直接和……那个男的走了。
她不要说法了?
“你什么时候出的狱?”
她言语简单,“忘了。”
“我记得不长吧。”
她抬着头,似乎还带着点淡淡的笑意,语调听起来很真诚,“那要感谢诸先生。如果当年再狠一些,我就是得判十年以上的纵火罪,而不是三年以下的故意毁坏财物罪。”
他顿了顿,明明应该是高高在上,却不知怎么的有点狼狈,“你居然还懂这个。”
“是啊。我感谢诸先生的网开一面。”
“你不恨我?”
“抱歉,我不像诸先生有这么多精力。我要养家,我还要活着。”
袁苗说到这里,略一用力,诸一珩的手就松开了。她冲诸一珩略一点头,离开了。
☆、2…1
袁苗的当务之急是要找一份工作。但在找到工作之前,她还要生活。
她和刘乐冰说自己没有大学毕业,半是事实。出事的时候,离毕业不过几个月,毕业证当然也就没拿到。她后来也曾去学校找过,当然被当作瘟神一样的轰了出来。不过她那时候已经厚脸皮了许多,问能不能给个肄业证书,学习记录也行。答案是她已经被除名,什么也不会有。
她原来学的是金融,这个行业,多少名牌学历的往里挤,她也不可能得到这类工作机会。所幸总有一条路。这几年里,她通过自学考试,已经拿到了一个大专文凭,本科已经快考完了,但还没有拿到证书。只是就业如此困难,科班出身的大学生都不好找工作,更何况她?
袁苗已经对世界失去了所有幻想,所以,她一边找着工作,一边做兼职。
她对找兼职很有经验,很容易找到的就是连锁快餐店的晚班服务员。一晃一个月过去了,工作还没有着落,倒是一起打工的小姐妹要辞职。
袁苗有心,问她要去哪儿。小姐妹说,“CBD区新开了家影院,需要晚场服务员,薪水比这边高多了,还不用天天碰着这些油腻。”她又看了看袁苗,“要不你也去吧?他们没别的条件,就是大专以上,年轻,气质不要特别土的,我看你也行。”
袁苗就这样跟去了,也确实如这位小姐妹所说。袁苗很诚挚的谢了她,还说发了薪水会请她吃饭。
袁苗的工作是查票、引位和场内服务,晚场是八点到十二点。由于正经工作没着落,这份工作她很用心。有时前班的人有事,她也就一起顶了。
这天晚上九点,袁苗正清点着当日的票根,有人说,“小姐,来个包间。”
袁苗答应着,把票根放在一起,笑着抬起头,“您要多大的?”
两边的表情都僵住了。诸一珩站在曾若锦身后,看着她的工牌。袁苗立刻调整好表情,不卑不亢的重复了她的问话,“小姐,您要多大的?”
曾若锦回头看了眼诸一珩,又转回了头,忽然神气活现起来,“袁苗,你也有今天。”
袁苗浅笑,不说话。
“喂!”诸一珩站着不说话,袁苗也继续眼观鼻、鼻观心带着职业化的笑容,安静的站着。
曾若锦又看了眼诸一珩,见他死死的盯着她,心里有气,“你还真是阴魂不散,是不是知道我们来了云城,你也跟着来了?”
袁苗浅言,“小姐您说笑了。您要什么样子的包间?”
曾若锦甩了下大波浪发,大声说,“情侣间。”
“哪个等级的呢?”
“还用问吗?装傻、白痴,当然是最好的。”
“1888。请问您刷卡还是现金?”
诸一珩走上前,拿出钱包放在柜面,钱包有点旧,和眼前人的穿着有些不符。“自己拿。”
“不好意思,我们有规定,不能直接动客人的东西。请问您刷卡还是现金?”
诸一珩不知从哪里来的火气,他冷声道,“你和我装什么?”
袁苗仍是职业态度,“不好意思这位先生,这的确是我们的规定。”她看到他的脸色,带着一点巧笑倩兮,“那里有摄像头,我们真的不能直接动客人的东西。”
诸一珩盯着她的脸,慢慢掏出一张□□,递给她。
袁苗熟练的按了POS,“请您输入密码。”
“你自己输吧。”
“不好意思……”
诸一珩粗暴地说,“我让你自己输。”
“对不起先生,”袁苗的态度自始如一,“我不知道您的密码。”
诸一珩看着她,看她低垂的眼帘一眨一眨,绝无半点局促和慌张。她瘦了很多,气色也不好,原来灵动的模样已经不见了。一霎那,他有点不真实的感觉:这个人很陌生。
袁苗没有再催他,很有耐心的看着密码器。倒是曾若锦有点看不过去了,尤其是诸一珩居然让袁苗自己输密码。
“一珩哥,”她摇着他的胳膊,撒着娇说,“我站累了,我们赶紧进去吧。”
诸一珩看着那张毫无表情的脸,“袁苗,这份工作你是不是也不想要了?”
袁苗笑一笑,“无所谓啊,诸先生,凭您高兴。”
诸一珩真的掏出电话,“陈诚,给我找一下”他看着袁苗胸前的工牌,“灿星影城老板的电话。”
他挂了电话,看着她。
她也一脸的无所谓,看着自己的操作屏幕,睫毛一眨一眨,不知在想什么。
还是曾若锦沉不住气了,“一珩哥,何必和这样的人一般见识呢?”
袁苗似乎没听见,什么反应也没有。
“一珩哥。”
诸一珩从来没有感觉到袁苗有这么可怕,她似乎油盐不进。
“一珩哥。”曾若锦一边撒着娇,一边恨恨的望着袁苗。
袁苗倒笑了,她看着眼前的人,“先生,我看您还是先进去吧。里面有信号,在里面等电话也是一样的。这位小姐应该是站累了。”
和上次一模一样的感觉又来了。袁苗的话得体有礼,无懈可击,就是让人不爽。不仅他不爽,曾若锦也不爽。她本来就在恼羞成怒的边儿上,让袁苗这一激,彻底发作了。
“你硬气什么?不过就是个坐过牢的。对了,你来这里工作,应该隐瞒了自己的经历吧?否则,谁敢把收钱的事儿交给你?”
袁苗微微一笑,“诸先生不是很快就要揭发这件事情了吗?”
“你——”
袁苗不再说话,安心的整理自己的票根,倒是柜台外站着的人有些无趣,尤其是曾若锦,进退不是。她有些嗔怪的看着诸一珩。诸一珩也没有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子。以前她没少对自己发小脾气,他总是笑着哄过去。如今她笑着对自己,却让他拿捏不了了。
“我不过是再也没有什么好失去的,”她一边用票夹夹了票根,一边平淡的说,“两位不要在意。”这话似乎是为了给两个人解围,说的是实话,也不带半点攻击性,就是有种说不出来的睥睨感。
曾若锦脱口而出,“不用你装好心。”
袁苗笑笑,“我只是实话实说。以您二位的地位,又何必在这儿和一个卖票的较劲?其实,”她顿了顿,“无非就是个密码。我怎么会知道诸先生的密码,诸先生的试探,我是不敢答应的。”
曾若锦哑口无言,“你、你——”
诸一珩眸色深沉,“袁小姐现在一幅好口才,真能圆场面。我那里恰巧需要一个新闻事务员,想请袁小姐过去。”
曾若锦一听,急了,“一珩哥。”
诸一珩只是盯着袁苗。
袁苗笑一笑,“诸先生的公司是好公司,我只怕不能胜任。”
“能把我说动的,不会有几个,诸小姐的能力还不要太自谦。”
看着两个人一来一往、客气有礼的对话,曾若锦气炸了。她脱口而出,“我不许你去!”
袁苗看了她一眼,哑然失笑,“不好意思诸先生,你女朋友似乎不是很乐意。”
诸一珩摸了摸曾若锦的头,“她被我宠坏了,还请诸小姐不要在意。我回去教育教育就好了。”
这个“教育教育”,说的有点暧昧,曾若锦的脸噌的就红了,声音娇媚的能滴出水来,“一珩哥,你真坏。”
□□味儿很浓的场面忽然转成了你侬我侬情意绵绵。袁苗的心里被落寞装满,也没有说话,只安静的理着自己的票根,虽然她已经理过无数遍了。
两人亲昵的笑了阵儿后,诸一珩问,“那袁小姐什么时候能去上班?”
袁苗假装没有看见那简直要冒出火的眼神,略一点头,“看诸先生方便。”
“那就明天吧。”
“啊,不好意思,我今天上晚班,明天白天要休息。”她看诸一珩的脸色有点发沉,接着说,“明天周四,后天周五,要不下周一怎么样?我也置办点职业装,总不好太给您丢份。”
袁苗的话无懈可击,诸一珩点点头,“那下周一这个地址见。”他递来一张名片,名片并没有额外的装饰,但纸张和印刷都上乘。
袁苗让那张名片硌的手心疼,“好,那下周一见。”
☆、2…2
第二天,袁苗还在睡着,听见母亲的咳嗽声,就爬起来,果见母亲咳的脸都红了。
袁苗倒了杯水端过去,又给她拍着后背,半天,雷烨才缓了过来。她感冒好几天了,为了省钱,拖着不肯吃药,更不肯上医院。
“把你吵醒了。”雷烨的声音里带着歉疚。
“没事儿。”袁苗不在意地说。在监狱里的日子,让她落下神经衰弱的毛病,有点声音就醒。即便这几年过去,偶尔醒来,她还是以为自己在狱里,要半天才能想起来自己在哪里。
早饭吃的凉馒头,家里的燃气灶打不着火了。这个灶买时就是二手的,打火那里隔三差五的坏。袁苗捣鼓了一阵儿,还是没好。这种老式灶早已经没有配件,袁苗几经试验,发现怎么扭也不会有燃气上来。不得已,她只好再出去买一个。
附近也是农民工聚集地,二手货市场很发达,袁苗在二手市场上接到了电话。
“你好。”
“袁苗?”
“您哪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