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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人和人之间的强弱关系，要翻转大多都用不了三十年……
决定双方谁是优势方的因素，实在是太多了。
就比如是现在，教导主任无论在年龄、地位还是经验上，相对陈尧本应是优势方，可只因为一个赌约，反而是教导主任的处境，一下子变得很尴尬。
“我……紧张？”教导主任干笑了两声，“是，有一点，因为……你知道的原因。”
“嗯。”
“但我相信，你是个懂事的学生，是吗？”
“……”
“我有一个办法，只要你公开请求我做你们校队的带队老师，我想……我们之间什么问题都没有了，关于校队的场地，我还可以再想办法给……”
“不用撒谎。”陈尧打断了他的话。
“……”教导主任气息一滞。
“没用。”陈尧又道。
他根本就没准备和教导主任沟通什么。
愿赌服输，仅此而已！
“我撒谎？我有什么必要撒谎？我现在是很诚心诚意地，想要解决一下我们之间的误会。都是为了学校更好。”
“你很聪明。”陈尧淡淡地说道，“你做带队老师，一方面可以赖掉赌约，另一方面还可以接近楼姐，一石二鸟，想的很好。”
教导主任的脖子红了，一直红到了耳后根。
好吧，是的，这是他的想法！
只要先解决赌约的事，只要他留在学校，只要手上还有权力，他还怕对付不了一个陈尧？还怕玩不到一个女学生？
但是，陈尧也说得太直接了吧。
有人会这么口无遮拦地把“赖掉赌约”这四个字说出来吗？
陈尧看了一眼时间，站起来：“上课了。”
“……”教导主任也看了一眼时间，从陈尧进来到现在，还不到三分钟。
他算是明白了。
陈尧根本就没有沟通的意思！
陈尧对他的态度，简直就像对待恐怖分子一样。
不谈判，不低头，不后退。
“等你辞职报告。”果然，陈尧这么说。
“你！”教导主任从脖子升起来的红色，一下蔓延到了眼睛里，他瞪着通红的眼睛指着陈尧，“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学校是你家了，你说了算？我告诉你，我叫你来是想和平地解决一些小小的不愉快，你真当我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
陈尧回过头扫了他一眼。
教导主任只觉得汗毛一竖，脸上和身上暴躁而起的热度，瞬间像是被冰给压下去了一样。
然后，他听到陈尧说：“对。你没有。”
……
你没有！
你没有！
教导主任好不容易撑起来的平心静气的伪装，分分钟被陈尧撕裂了。
如果不是在学校了，他现在立马就冲上去撕烂陈尧那张脸——天塌下来都云淡风轻的，看着就来气！
“妈的，这个可恶的小坏种！”教导主任满肚子都是气，“怎么就赢了呢？隔壁的一帮废物怎么就能让他们赢了呢？妈的，妈的，都是饭桶！他们没地方训练，连一台像样的电脑都没有，隔壁是吃了什么蠢药这都打不过！”
陈尧竟然觉得他就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就不明白，这个小坏种是哪来的底气？
区区一个转学生！
背井离乡，无亲无故，敢逼他一个在江城市已经混得风生水起的教导主任辞职？
“做梦吧你！”教导主任突然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
不巧，他还偏偏就有办法！
仅凭一个赌约，就像把他逼出学校？有那么简单吗？
“我这辈子，被学生罢课没有十次都有八次，哪一次是让我走了的？”教导主任掏出手机，“异想天开！简直异想天开！”
说着，他一个电话先给学工处打了过去……
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电话，不断地打出去……
中午十二点上午的最后一节课上完，很多学生都惊讶地发现他们校园网的论坛上，所有关于赌约的帖子，全部都被删掉了。
全校哗然。
如果说一早上的时间，大家还是在猜测，赌约的问题怎么解决，现在一看这架势，所有人都明白了——没谈拢。
“我觉得，这事儿可能要大……”
很多学生，都嗅到了风暴来袭的前兆。
教导主任直接直接删帖，已经是豁出去脸不要了。
“我有点为陈队担心。”一个女生咬着筷子说道。
事情闹成这样，他们两个肯定得走一个。
就是不知道谁走谁留……
“那个陈尧也是的，比赛都赢了，挺高兴的事，何必回来找老师晦气呢？而且，老师教我们的——得饶人处且饶人。”一个坐在在角落里的学生，突然摆了张圣母脸，幽幽地开口说道……
第193章 没那么复杂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陈尧什么都好，就是不肯低头……”
“刚极易折，不好。”
“我觉得陈队这个人很不成熟！”
一时间，食堂里的话题就被教导主任和陈尧的这场赌约给包圆了。
就连不打游戏的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因为有人刻意地去引导，学生最为集中的食堂里很快就出现了不少站在教导主任那边的声音……
“主任那么大一把年纪了，也不容易。陈队再不让步，他肯定会吃亏的……”
“呵呵哒。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啊，学校怎么可能因为这么一个闹剧，让一个有几十年教龄的主任走人？”
啪。
突然，食堂里响起了一声盘子重重砸在桌上的声音。
沈照楼铁青着脸，站起来，一只脚踩在椅子上，指着那几个带节奏的学生：“有完没完？”
“呃，楼姐。”一个几百人同时就餐的食堂，被她这一盘子砸得一片寂静。
“得饶人处且饶人？”沈照楼指着带节奏带得最凶的学生，直接一个餐盘甩了过去，啪地一声差点砸在那个学生脸上。
那个学生被吓一跳，转瞬脸上就浮上了一抹怒色：“你干什么！”
沈照楼的眼睛瞪得圆圆的：“生气了？姐只不过就扔了你一个餐盘，还他妈没砸中，你就生气了？你的得饶人处且饶人呢？”
“……”那学生简直无语，姐姐你这明明是单方面的欺负好不好！
“愿赌服输，天经地义！你们不了解陈队，我了解！所以我告诉你们，别费劲了，赖账没用，删帖没用，你们在这里带节奏更没用——我们队长对这些七弯八拐的东西通通是直接无视的！”沈照楼站在椅子上，环顾四周神色各异的一张张脸，“该吃饭的吃饭，不该你们操心的事别瞎操心。主任走定了，就这样，没那么复杂！”
因为沈照楼这一盘子而安静下来的食堂，过了几十秒才重新出现了一些窃窃私语。
但是，声音都并不大。
“其实看得出来，主任根本就是没诚意，他真的想补救，很难补救吗？”
“不难，他如果诚诚恳恳公开认个错，再尽心地为校队争取一个好的训练环境，一定不会是这样发展——可是，从比赛结束到现在已经一天半了，他干了什么积极的事情？”
“反正，我不喜欢他，有一次还对我动手动脚的。”
“我们老师可不止教了得饶人处且饶人，还教了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我支持陈队硬刚到底！”
话题到此为止。
那几个帮着主任带节奏的学生，被沈照楼干净利落的一盘子砸熄火，再听着风向往陈尧那边倒，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了。
可话题到此为止，不代表事情到此为止！
就在午休时间即将结束的时候，一封辞职信发到了整个光谷七中所有的群里，简单重复了赌约的内容，详细确定了交接的程序和时间……
“卧……了个大槽！”
“还真他妈不复杂啊……”
“我还以为，他们至少得斗个几百回合？”
结果，一个回合都没有斗。
直接就跳到辞职报告了？
别说是接到消息的所有学生一脸懵逼，就连沈照楼他们都一脸懵逼：“这就……搞定了？”
他们都不知道，最懵逼的不是他们。
而是，正在校长室跟校长侃侃而谈的教导主任！
他刚刚花了两个小时的时间，和校长严辞控诉这场赌约的不合理和荒谬，强行解释了自己参与这场赌约的用意，以及再三保证如果是陈尧输了，他绝不会逼陈尧退学等等……
校长听得云里雾里，正在搞清楚情况的过程中，各个群就已经炸开锅了。
校长跟主任两个人一看，一个脸沉，一个脸黑。
从辞职报告上对赌约的描述来看，赌约的内容和教导主任刚才说的“玩笑性质”完全不一样！
“这……这不是我写的……”主任打死都想不到，陈尧竟然这么干脆，直接代他把辞职报告给写了，发了。
陈尧真心不废话！
教导主任不是不愿意辞职吗？
那很简单，陈尧就好心地帮了个忙……
他把教导主任该做的，全部都做好了。
教导主任看着辞职报告里详细的交接流程和工作安排，突然觉得自己现在好像什么都不用做——收拾东西，直接出门，就可以了。
非常方便，非常省心！
“妈的！老子谢谢他了还……”教导主任都顾不得校长在场，直接爆粗口了，“这……这是恶意造谣！必须开除！这样的学生再不开除要出大事！”
校长好笑地看着他两个小时的伪装脸，因为一个直截了当的辞职报告，瞬间破功。
他一边心里暗笑，这人还是修为不到家，另一边却优哉游哉地喝了口茶：“你跟学生打赌，说谁输了谁离开学校，现在，你输了，却让我签字开除陈尧——主任，你是这个意思吗？”
“我……”主任卡了一下。
他们这个校长，一贯是偏着学生的，他不是第一天知道！
但是，再怎么样宠学生也不至于因为一个玩笑，逼他一个学校的中层管理者离职的！
绝不可能！
主任对这一点还是有绝对信心的，即使他是校长，也不敢开这个先例！
教导主任和一个普通学生，毕竟不是一个层面！
一想到这一点，他也就放心了，索性手一摊，把难题踢给了校长：“那您说怎么办吧？连辞职报告都敢伪造，以后他还有什么事情他做不出来？反正，这样的学生，我是教不了了，谁他妈爱教就去教！”
校长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隐晦的不悦：“哦。又在威胁我？”
“不敢！当我已经被这个学生气糊涂了吧。”教导主任也光棍了，“这几天忙学校的事情忙得天昏地暗，那个数字校园的项目也还没搞完……”
他这个时候提起数字校园，更是进一步的威胁。
光谷七中好不容易拿到了这样的大项目，校长怎么可能把他一脚踢开？
他们是成年人！
而成年人，都现实。
“我知道。主任是本事人！”校长把一声冷笑压在了喉咙里，又温和地问道，“看来，我是必须做一做这个坏人，开除陈尧了？那，请教一下主任，我开除陈尧的文书上，该如何证明，辞职报告不是你写的而是他写的？”
“不需要。我也不叫校长为难。我们开除陈尧，就不提赌约，要淡化赌约的事，”教导主任拿出手机，推给了校长，“您先看看这些照片……”
第194章 只做坏事，从不留名
“这几张照片，是我在一个黑网吧拍到的。”
教导主任打开第一组照片。
被磨损得很旧了的战戈网吧的牌子，楼道像阴暗的刷字，已经肮脏的内部环境，再加上偷拍的特殊视角……
“如果这些照片，发给学生家长，我想，他们都会支持开除陈尧的！”
“哦……”校长若有所思地点头。
他没看出来，教导主任还做了不少准备工作。
他当了十几年的校长，还真是第一次发现自己手下有间谍潜质的老师。
然后，教导主任又给了他第二组照片。
校长的眉头一下就皱起来了：“这是什么？”
“打架斗殴！”教导主任拍的是医院的病床，和照片配起来的，还有偷录的一段两个伤员之间的谈话录音，“陈尧和这些社会人士混在一起！虽然我不知道事情发生在哪里，但我知道他参与了一场很严重的斗殴——也许过几天，就会被警察找上门，那样对我们学校的声誉，将是极大的影响！校长，你可要考虑清楚！”
如果只是第一组照片，校长心里其实还挺平静的。
但是，第二组照片那两个伤员的伤势和对话，让校长心里打了个激灵。
他眯起眼睛，叹了口气，说：“主任啊……”
“嗯？”主任突然觉得，校长这个表情有点捉摸不透，
“你真不怕出事。”校长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