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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十几秒过去了,都没听见陆然的声音。
江暖刚一抬起眼,就发现陆然正靠向自己。
逆光之下他的眼底仿佛有隐约的流光,让她捉摸不透。
“哪个老师能教会你。”
“什么?”江暖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陆然却靠得更近了,他微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除了我。”
“啊?”
“不是还给老师,是还给我了。”陆然看了江暖一眼,就走向厨房,“罗阿姨,我来帮你端米酒。”
就像幻觉,紧绷的心缓慢舒展开来。
看来饶灿说陆然是她在理科班混下去的外挂,并不是杜撰?
“哎哟,这里交给我来忙。你去坐着就好了,我还给你烙了肉饼,你吃一个垫垫肚子。”
江暖摸了摸下巴,难不成自己是充话费附赠的,不然她大病初愈刚出院,她老妈不给她做红烧肉,却给陆然烙了肉饼?
陆然帮着江暖的妈妈把米酒壶端上了桌。
江暖的爸爸也打完电话,从阳台那里走过来吃饭了。
“哎哟!陆然来了!听说这一次练习赛,你差一点就赢了简明啊!不得了不得了,后生可畏。”
简明是父亲江怀的第一个学生,也是最得意的一个——是全国大学生击剑联赛的佩剑冠军,而且还被选拔去参加青奥会。
江暖低着头,小声低估了一句:“差一点赢了,就是输了啊。怎么还‘后生可畏’了。”
“简明的速度很快,后退移步和防守反击的距离掌控值得我学习。”
“他的实战经验比你丰富。我看了你们练习赛的录像,你能压制他那么久,已经超乎我的预料了。”江暖的爸爸倒了一杯米酒,和陆然捧杯,“你父亲呢?他是不是又给了你压力?”
“也不算是压力,只是要求我分析自己输给简明的原因。”
“是每一剑的原因吧?这世上很多事情不是努力和认真就能达到,还需要时机。”
两人聊了起来,这让江暖有些羡慕。陆然跟着她的父亲练佩剑,他们有很多的话题,而爸爸却不怎么教她。这感觉,让江暖酸酸的。
小的时候,江暖的老爸是她炫耀的对象,他曾经在世锦赛上拿过冠军,而且还在奥运会上拿过铜牌。
但是随着自己一点一点长大,江暖再不向别人炫耀了,因为这样的老爸却不肯教江暖击剑,非要她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考个好大学,反而对陆然尽心尽力。
江暖知道,自己之前对陆然的反感里面,有一部分也是因为羡慕。
侧过脸,陆然就算是吃火锅的样子也是好看的,眉眼就像是在墨染一般,看似高冷无欲的五官,却隐隐有一种勾人的意韵。
不看了!再好看又不是长我自己脸上!
第3章 围脖不是我织的!
江暖的筷子在锅里面夹了半天,也没把鱼丸给夹起来,她执着了十几秒,好不容易颤悠悠夹起来,还没离开锅的范围,鱼丸又掉了回去,溅了她自己一脸汤。
“唉,妈呀!”
“哎哟,你这孩子,有好端端的漏勺不用,非用筷子干什么啊!”罗晨起身去厨房拿抹布。
江暖赶紧低下头来,汤料沿着脸颊往下落。
一张餐巾纸伸过来,垫在她的下巴下面,江暖赶紧接着,侧过脸就看见那是陆然。
对方的筷子杵在盘子里,下巴轻轻搁在筷子顶上,侧着脸看着她,唇角有一种轻微凹陷的错觉。
“本来以为你只是大脑充满想象力,没想到还总手滑,打游戏的时候你的队友肯定经常以停电为借口而掉线。”
“大脑充满想象力”的意思就是脑洞大,脑洞大进一步延伸就是脑残啊!
江暖正要看向老爸的方向,想要老爸给自己做主,谁知道老爸正在和陆然的爸爸讲手机,压根没听见陆然说了什么,这时候老妈也拿着抹布回来了,把桌上的油汤都给擦掉了。
这时候,就看见陆然拿着筷子伸向火锅,他的手指又直又长,很轻松地就把鱼丸夹了起来,放进他自己的碗里,蘸了蘸酱,垂着眼帘吹了吹,然后一口咬掉了。
感觉好像自己的智商也被一口咬掉了一样。
脑子里有点疼。
“喂,那个鱼丸是我用筷子夹过的。”江暖眯着眼睛笑笑说,“所以上面有我的口水。”
在江暖的印象里,陆然从来不碰别人吃过的东西,本来还在期待他反应的江暖失望了,对方很淡然地侧过脸来看了看她,“刚才你喝米酒的时候,拿错了我的杯子。”
“啊……”
江暖低下头来看了看,自己的杯子和陆然的杯子放得很近,自己好像真的……拿错了!她杯子里的米酒蛋比较少,但是现在手边的那杯,比较多。
“还……还给你!”江暖赶紧把杯子挪动位置,然后拿着自己的杯子喝了一大口,像是确认主权。
谁知道陆然又落下一句:“刚才我是骗你的。这一下你真的喝了我喝过的米酒了。”
江暖差点没喷出来!
尼玛!这也太过分了吧!
陆然却很自在地从江暖那里拿走他的杯子,抿了一口,他的眼角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浅笑。
江暖气鼓鼓都快变成一只河豚了。
而且饭桌上,江暖的爸爸直接和陆然聊起了江暖的下个学期的打算。
“唉,我对小暖能把上学期的知识捡回来不抱希望了,这都快过年了,我到哪里给她找老师啊!补习班也塞不进去了啊。实在不行就从高一下学期重新开始吧。”
对于这点,江暖心里是抗拒的嘴上再怎么说大不了留级都是自我安慰。毕竟就像豆豆说的那样,她一点都不想和她们错开人生。想要跟上她们的节奏,过同样的生活。
“现在的情况,送她去补习班,也是上课是瘟鸡下课变飞机。补习班适合有一定基础需要进行提升的人。她现在需要有人系统有逻辑地给她梳理基础知识。”
正在往嘴里送涮羊肉的江暖差点没喷出来,啥瘟鸡、飞机啊!
“那可怎么办,我到哪里找人陪着她学基础啊!”江暖的父亲沉默了半分钟,江暖一个人把锅里涮的羊肉都吃光了,江暖父亲的下一句话差一点没让她噎死,“要不陆然,你教教小暖吧。”
“什么?陆然教我?他也是学生,他怎么教我!”
确实论成绩,陆然是那种平常不怎么用功,还能稳坐第一考场前十名的典型,学习和击剑两不误,简直不是人。
“你之前不也是天天拿着作业本到楼上找陆然教你吗?你还考进了前三考场呢!”罗晨好笑地说。
妈,那是我年少无知……
“唉,等等,还是算了吧。好好一个寒假,你也有自己要做的事情,要学习,还要训练……”
“我陪她复习一下看看吧。叔叔这两天经常走神,是不是担心江暖要留级?”
“唉……可不是吗。”
江暖更加吃不下了,她是真的不想和自己的“绯闻对象”待在一起,那几乎就是一整个寒假啊!
火锅吃完了,陆然帮着收拾了碗筷,就穿上大衣准备回家了。
“江暖,我的围巾。”陆然轻声说。
那条围巾在沙发上,江暖不情愿地捡起来,它的线织的不紧密,手指头都能穿过去,而且拎起来还短了一节,这个肯定是有人给他手织的,而且还是个生手,以及够傻的……这么短的围脖,只够绕一圈,能不透风吗?
江暖把围巾递过去,不忘记刺对方一下,“这哪个傻子给你织的啊!这么大洞!围上能挡风吗?”
陆然将围脖围上的时候,低下头,倾向江暖的方向。
江暖不知道哪里来的警觉性,总觉得陆然靠近自己的时候肯定没好话。
“你说呢?”一如既往的清冷声音,尾音却上扬着让江暖止不住无限想象。
“怎么了,小暖?”刚收拾完餐桌的爸妈走了过来。
“没什么,就是说起了陆然那条围巾……”
“那条围巾不是你织的吗?”老爸理所当然地说。
江暖站在那里,愣了几秒……这不是真的!这怎么可能是真的!她刚刚还说那条围巾是傻子织的!
她暖爷要是喜欢谁,铁定是把自行车往那个男生的面前一横,扬起下巴来一句:“嘿同学,我挺喜欢你的,要不要在一起。”
简单明了,直入主题。
织毛线围巾,额……真的是诗一般的情怀……
江暖看了看爸爸,再看了看妈妈,指着门说:“那肯定不是我织的。”
“那不是陆然带着你考进了年级前三考场,你答应给他织的吗?”江暖的爸爸说。
江暖又看向自己的妈妈。
老爸不了解女儿,老妈总该知道她女儿不仅仅压根不是那块料,而且她哪儿找来的毛线啊!
“那是最简单的针法了,我教了你很久。后来你怕赶不上陆然寒假去帝都,跑来求我,还是我给你织了后面半段。”
“妈妈,我是高二的学生啊!”
“啊?”江暖妈妈一脸“这和你给陆然织围巾有什么关系”的表情。
“高二学生应该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织什么鬼围巾啊!”
这天晚上,她回到自己的房间里,翻来覆去,根本睡不着。狠狠蹬了两下腿,就似徒劳的挣扎。
她到底是中了什么邪啊!
根本睡不着觉,江暖决定要骚扰自己的闺蜜。
她缩在被子里,打给了饶灿。
连续打了好几次,手机才接通,估计饶灿这个妖精是在敷面膜呢。
“小暖,你怎么忽然打电话过来了?”
“灿灿,我就是想不明白,心里有个疙瘩,不解开,就怎么也不舒爽!”
“抓心挠肺吧?”
“嗯啊!难过死我了!我跟你讲啊,今天陆然上我们家吃饭了!”
“你爸妈对陆然比对你好,你心里又难过啦?”饶灿好笑地说。
“不是这个!当然,这个也是其中之一!你知道陆然脖子上有条围巾吗?特别短,特别疏那种!”
“我知道啊。你给他织的嘛!”
江暖闭上眼睛,恨不能就这样昏死过去。
“我怎么可能会给他织围脖啊!你都不觉得奇怪,怎么都不阻止我啊!”
“我有阻止你啊。”
“你怎么阻止的?”
“我让你去买一条啊!市场里有那种没有款式,红的、黑的、黄的,论斤称的毛线围脖啊!”
“对啊!这个好啊!”
那种大妈戴的围脖,她就不信陆然能狠得下心围起来!
“但你跟被下了降头一样,非要动手织!不过我就想说,你那围巾都织成那么个磕碜样,还真不如市场上买一条论斤称的。”
“行了行了,以后我再也不会给别人织围巾了!我就是不明白,我怎么就能喜欢陆然的?”
“总比你说喜欢金轮法王好吧!”
“对啊,我是欣赏金轮法王啊!无论他多么报仇心切,前期多反派,当郭襄有危险的时候,他还是放弃一切救郭襄了啊!”
“还是陆然正常点。”
“喜欢陆然就是一种非常媚俗的审美!你还记得高一的时候,我就是借他的数学精编来看看,他整个抽过去,还当着班上那么多同学的面儿说‘江暖,以你的能力,做完前面的基础题是正常的,再往后抄,会让老师对你有不该有的期待’。一堆人都在笑!为什么别人抄他作业他不说话,我就瞄一眼,就跟我把他家保险柜给搬走了一样?”
“……说的也没错啊。那次还真的是陆然救了你一命。好几个抄他后面大题的同学被点上去解答,结果他们根本不会,在走廊上站了一排。老师还表扬你了,说你虽然数学不好,但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至少让老师知道该教你什么。这个你总是记得的吧?”
“记得吧……”
“就是说啊。小暖,喜欢一个人可能是日积月累,也可能是因为对方做了一件你最需要最戳你心窝的事情,那么他曾经说过的做过的不讨你喜欢的事情,就会都变得可爱起来了。”
“你讲的好像陆然他做过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一样。”
“你记得高一没分班之前,你的同桌是谁吗?”
“李书悦啊!我记得啊!她是不是去文科班了?”
“对啊。李书悦高一期末考试,英语刚过一百,按照她的实力,应该是一百三十分以上的选手啊。当时教英语的蔡老师在讲解期末试卷的时候,正好你和李书悦在说小话。”
“哎呀妈,蔡老师最喜欢李书悦了,铁定要把她成绩下降的火撒我身上。”
“喔唷,这会儿你看的明白,怎么当时都哭鼻子了?”
“啊?”
“我还记得那情景呢。蔡老师直接把你从椅子上拽起来,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你影响李书悦学习,天天抓着她讲小话。”
“不会吧。我和李书悦又聊不来啊!”
“对啊,你是个受不得委屈的,立刻就说是李书悦抓着你聊昨天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