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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说加上眼神暗示,皇后总算是反应了过来,扫了眼蠢蠢欲动的诸位夫人小姐,吐出了个准字!
此时正殿之上南华北魏两位使者那也是面色剧变,倒不是因为南宣使者夫人,而是正殿中央的韩千手。
南华国历年上贡的“奇石”没有成千也有几百个了吧,大的需要十来人才能抬起,还放在皇帝的御花园中风吹日晒,小的则一人合抱或是拳头大小不等。
今日宴席正酣,也就是胡图袁熙两人出去那时,还没等南华北魏两国的使者发难,顺和帝便首先当着满殿朝臣和使者的面提出了要好好欣赏欣赏这些年两国精心为顺和朝上贡的“奇珍异石”!
这些石头怎么回事别人不知。两国使者还不知吗?说得倒是好听,实际上不过就是来顺和朝的时候哪里顺手便在哪里捡的而已,当然,其中也有几种是两国送石头恶心顺和习惯了特意从本国找的。当中便有敲不破打不烂的昆吾石。
两国一直理所当然的认为顺和帝不过尔尔,谁曾想他会在隔了十多年的今日才开始发作!要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揭穿了两国上贡不过是个假相,无异于当面打脸,当中还有什么情面可原?
外邦使者中不乏有那中立者倒是兴趣颇浓,其中有一位年约四十,肌肤黝黑。留着一把大络腮胡的男人眼中更是精光闪闪,他便是南宣新任国王阿布拉!
阿布拉上任两年可就愁苦两年,国人信奉天神,他也不例外。天神的无情离去让南宣近五年都陷在天灾人祸当中,简直是不堪重负。上一届的国王便是因此被臣民给推下了王位,阿布拉原本以为自己也是受天神眷顾,一定能带着臣民从水深火热中解脱,可都两年了,南宣的情况依然一年不如一年,如今就连他也极度怀疑南宣是被天神抛弃了。
在阿布拉上任之前。南宣每一次到顺和上贡之后都会得到不少的粮食和布匹,东西不多,却还是能解决些燃眉之急;阿布拉初次上任,本想照着前面惯例给顺和朝上贡些名贵药材和名贵食材,谁曾想南华的使者先一步到了南宣,将历年来顺和朝的软弱一一说明。又将和北魏的打算一一道出,阿布拉产生了些微动摇。
正在这时,南华侍者又祭出了杀手锏,说是在南华见到过南宣的天神云云;不过阿布拉为人谨慎,并未立即被打动,反倒是生出了亲自来顺和朝见证顺和帝的“软弱”再做决定。
刚刚来顺和朝的阿布拉便见识到了顺和的繁荣昌盛,吃着精致的美食,穿着舒适的绸缎衣裳,作为贵客被顺和朝上下恭敬相待,阿布拉的信心动摇了。想要同意南华的建议。
顺和帝的表现却再次让阿布拉犹豫了起来。
随着顺和帝的一声令下,内务府的匠人们用平板车推进殿内两车石头,就那么倾泻在正殿中央,像是堆出了一座杂七杂八的石头山。
“南华使者和北魏使者何在?”皇帝扫了一眼地上的各色石头,嘴角讽刺的一笑:这些人。当真是姑息得太久,这一堆石头中竟然还有京城外二十余里的黑山石,这黑山石是京城外独有的一种黑色山石,质地软、重量轻重不等,但无一意外的,这种石头内部和外部的构造几乎一样,也就是说中间什么也没有!
南华使者是个五六十岁的青衣老者,北魏这边是个长相鲁莽的壮汉,见着皇帝如此一问都有些诧异,对视一眼后抱拳回了皇帝的召唤。
“既然你们都在,那便劳烦二位对着上贡的单子帮朕看看那些‘宝石’是否都是你们两国历年来贡上的?”顺和帝将手指向正殿中央杂乱的一团。
“正是!”南华和北魏两位使者倒是光棍,连检查也不曾做过便抱拳承认了这个事实,做好了和顺和翻脸的准备,目光不由都投向了阿布拉,大有暗示阿布拉尽快做决定的意思。
阿布拉别开头,事不急在一时!
“宣内务府韩匠师进殿剖石!”顺和帝玩味的看着这一幕,心底却是如金夫人猜测的那样有些愁苦,正计划着今年对南宣怕是要下血本了!
韩千手早有顺和帝的旨意在身,进殿之后也不墨迹,指挥着工匠搬进了一架剖石机零件就地组装,另一方面借着手中工具的便利迅速砍瓜切菜似的将地上一堆的小石块磨得磨,切的切,很快地上便多了许多零碎的石料,闪亮的玉石、奇石却是一个都未见着。
“南华使者、北魏使者,贵国的手艺人实在不怎样,连普通石头和奇石都不清,还敢给朕送来这么些没用的普通石头,让朕填御花园的那座池子吗?这可有些劳民伤财了吧。还是?你们两国这是在故意寒碜朕的?”现场的情况都在顺和帝的把握当中,他自然知道韩千手这时候剖出来的都是实打实的废料。说话之际一会儿揶揄一会儿又冷面含威,为帝者的威压从他身上往四周压去。坐得近的顺和朝近臣和各国使者纷纷感受到了这种威严的压抑,一个个顶不住的背后只冒冷汗。
“这……这……”不管是南华还是北魏的使者见顺和帝的次数都不多,但无一例外的,每次见着顺和帝他都是笑呵呵的。哪里想到他说翻脸就翻脸,翻脸的样子看上去还这么可怕?
“皇上请看!”按照剧本,韩千手终于发现了石头堆中的昆吾石。
南华使者业已见到两年前由他亲自送到顺和的一小堆长相独特的石块!那是在来的时候在一座叫昆吾山的地方找到的,便顺口取了个“昆吾石”的名号,虽然这种石头看上去白的、发黄的都呈现各种比较均匀的形态,但却坚硬异常。根本没办法切割打磨成什么东西,想着历年都是随意拣点烂石头送到顺和,也便顺道精心挑选了小半车,还记得当时给顺和朝的工匠出了个难题。
“哦,这不是昆吾石么?”皇帝的神色似乎有些责怪,责怪韩千手的“多事!”
殊不知此举正中南华使者的心思,忙起身对顺和帝拱手道:“皇上有所不知,这种石头乃是石中之皇,就如顺和的昌盛一般,外物根本无法撼动其半分!”他刚才已经和队伍中的工匠交流了意见。发现韩千手的切割打磨机只是铁质刀具根本不可能切开昆吾石。
“哦?是吗?”顺和帝眉一挑,带着深意的看向南华使者,“如此钝石岂能和我顺和媲美?”
“皇上,新宋一直如钝石存世,全耐您励精图治,让顺和一步步走向如今的繁荣昌盛!微臣不才。为家国做不了什么大事,但让这钝石发出光芒却是力所能及!”韩千手恰如其分的捧了皇帝,揽了活儿在身上。
顺和帝假意考虑的片刻,点了点头:“也好,如今这一大堆的石头里只看着昆吾石倒是有些特别,希望别辱没南华诸君辛劳一阵吧。”
接下来便是枯燥的雕琢时间,连胡图和袁熙去了又复返都未造成什么响动。
就在整个宫殿的人全都全神贯注着大殿正中那神情专注的韩千手时,一位黑脸夫人狂奔着冲破了门口侍卫的阻挠出现在了门槛处,冲着阿布拉叽叽咕咕就是一大段话,听得旁人是如鸭子听雷。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皇帝见状不由蹙起了眉峰,挥手让林公公安排了那女人进殿,并示意殿中诸人维持着相对安静的环境,莫要叨扰了专心致志沉浸在雕琢的忘我之境的韩千手。
阿布拉本来有些生气这女人败坏了他的名声,臭着一张脸听了那女人叽叽咕咕一阵急促的陈述后神情也是越来越奇怪。进而激动得顾不上其他,越众而出跪到了皇帝的面前:“顺和皇帝陛下,请允许本王去女眷所在的偏殿询问我南宣天神的消息!”激动之下这人竟然连如今的身份都忘个精光,沉浸在即将得到天神消息的喜悦当中,丝毫没有发现不但顺和帝眼神变了,南华和北魏的使者脸色也变得黑沉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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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9 殿前失仪
阿布拉的一席话出口满殿皆惊,南华和北魏两国使者阻止不及,只得跌足大叹。
顺和帝微微一怔之后很快便反应的过来,扬手道:“来人啊,先在朕身边为南宣王布置一张席桌,立即着人去偏殿请皇后带着诸位女眷移步正殿!”
又转向群臣笑言道:“朕早就说与民同乐吧,皇后偏要说男女有别;现在好了,人南宣王妃可耐不住相思苦找夫君来了!诸位爱卿,朕现在就让你们夫妻团聚,可要给自家夫人留好位置,免得待会儿也这么横冲直撞的闯了进来!”
阿布拉听到顺和帝这么安排还难掩激动,被两个太监联手“请”到了属于他的位置这才后知后觉发现他竟然揭露了自己的身份,也不知道顺和皇帝会不会责怪于他。
顺和帝此时一只手支着额头,一只手放在膝盖上轻轻敲动,目光悠远,不知道正想些什么。
“咳咳,”开国侯见顺和帝露出了这幅模样不禁轻声咳嗽了两声,举杯冲着不远处的阿布拉歉意道:“南宣王怎的没在递上国书之时表明身份?这月余来可真的是诸多怠慢,还请南宣王莫要责怪!”
阿布拉闻言只得强行压下激动之情,遥遥对开国侯行礼道:“都是小王想要亲身感受顺和的风土人情,这才隐瞒了身份。还要请诸位大人在皇帝陛下面前为我说项,莫要记怪小王隐瞒之过。”
“好说,好说!”开国侯也不答应也没推诿,留给了双方一个回还的余地。谁知道等顺和帝回神后又会怎么为难人家?
韩千手是在女眷进门的前一刻将一个据说“坚不可摧”的淡黄色昆吾石给切出了十二个剖面,放在皇帝身前的案桌上衬着殿内灯光熠熠生辉。杨若兮随着金夫人的脚步进殿门之时只听到上面一个威严的声音正畅快的哈哈大笑:
“南华使者可看见了?朕就说嘛,你们南华没办法切开的石头在咱们顺和还不是如同砍瓜切菜似的简单!现在朕算是知道了,你们给朕挑选的礼物都是上好的。只是你们那缺少像顺和这样的大匠师,没办法给朕送成品而已!能给朕寻到这天下第一坚固、又如此耀眼的宝石,南华可算是居功至伟!”
南华使者的心算是放了下去,貌似将顺和帝糊弄过去了?可转眼心又悬了起来,因为顺和帝转向北魏使者的面上满是肃然:
“北魏使者,你们这几年进献的石头中可没看到玉石的影子啊?难道你们一直是在欺骗朕?”
北魏使者那是有苦难言。两国早就约定了用各种奇石冒充宝石,何曾知道这南华国竟然如此下作,真的给顺和送了宝石,这不是给北魏下套吗?
好在女眷这时候进殿,一阵长达两刻钟的纷杂混乱后才算是整个安定了下来,顺和帝把玩着手中圆形的淡黄钻石就像是忘记了刚刚的责问,北魏使者却是如坐针毡,偏偏找不着机会和南华使者互相交流。
女眷刚刚安顿好,阿布拉就像是见了鬼似的向逍遥王所在的席位冲了过去。
洛千蝶就坐在逍遥王的身后,脸色难看的和洛舞蝶争论着什么。听那意思似乎便是为着头上的孔雀簪子,她想拔下来丢掉,洛舞蝶在劝她顾全大局。
就在这时候,阿布拉雄壮的身体越来越近,惊得逍遥王妃失声尖叫,洛天昊迈步便挡在了逍遥王夫妇面前。谁料阿布拉身形一转,手掌直愣愣的往洛千蝶伸去!
洛天昊见状直觉的伸脚绊去,想要阻止阿布拉的去势,可惜,算计失误!
阿布拉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往前绊倒,伸出的手掌紧紧拽住了洛千蝶新做的靛蓝绢纱云水裙的下摆!
轻薄的夏衫是女子的最爱,这价值不菲的轻盈绢纱被洛千蝶姐妹俩做成了奢侈的云水裙,一直是她的最爱,可此刻,她恨极了这绢纱的轻薄!在阿布拉的大掌下是如此的不堪一抓。清脆的丝帛碎裂声如同炸雷响在洛千蝶耳际,她甚至忘了尖叫,忘记了躲闪。
“@#¥%……&*”阿布拉维持着扑倒在地的姿势,抬头对洛千蝶叽叽咕咕的说了一大串,灼热的眼神紧紧盯着她不放。
“愣着干什么?”洛天昊阴郁着脸站在了洛千蝶的面前。回头喝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