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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崎,你不会失去我,让我陪在你身边,就像以前一样,我们一起把魔桀找回来。”水颦的眼神熠熠闪光,“你还记得那晚我们在凌绝顶,对着满天星河喊的话吗?”
“我要成为这世上第一的医师,能够治愈世间所有的伤!”蓝衣少女对着空远的前方大声呐喊,声音在风里颤抖却依然清晰。
“我要游历遍天上人间,碧落黄泉,然后找到那棵李树,告诉她我的一生!”崇崎沐浴着星光,浓重的黑夜遮不住他的意气风发。
“我要这天地为我倾覆,我要这光阴永世不减,我要那众神灰飞烟灭!”他站在那里,遥指苍天,万千黑暗为他加冕,世间最高的凌绝顶在那一刻也高不过他的雄心。
只因他是魔桀,整个魔界为他而生,当那一日到来,天地风云变色,鹤鸣于九皋,其声响彻四野,他于瑶台诛神,惊天动地,震惊六界!
然而他败了,于千钧神光里销毁身形,于万顷天雷下湮灭魔息,永生永世不复轮回。崇崎遭受天谴,麟角断残,全族尽灭,承受百年暗无天日之苦。水颦在被天雷劈下的最后一刻被崇崎推开,她落入人间,在千寻海底沉睡迷失,直至天地青白如旧,碧海潮生之时她破浪而出。
百年之后他和她再次站在凌绝顶上,这一次,是为魔桀重生而战。纵使天道曲折,千难万险,只要他能再回到这个世上,他们死而无悔。
“水颦,你已找到魔桀的剑了吗?”崇崎的眼里神色微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是,可是它被重重封印住,需要一股巨大的力量才能让它出世,”水颦目光坚定,“比如风摇草的力量。”
“风摇草根本还没有觉醒,现在的她完全不能撼动绝世的封印,我们现在只有让她尽快到达北方,开启那股神秘的力量。”
“除了风摇草,崇崎,你是不是已经找到魔桀了?”水颦的眼里满是期待和怀疑,“我感觉的到,唐棣就是还未觉醒的魔桀是吗?”
“也许是,也许不是。在菱花宫的视夷镜中,我看到他身体里有魔桀的气息残影,但是太微弱了,魔桀不可能凭这一点魔息从他身体里觉醒。而且他有上古冥灵的灵气护体,除非他自愿让魔桀占领他的心智,否则任何方法都无济于事。”
“他一定是魔桀,崇崎,他需要魔息觉醒,我可以找到至灵至性的心血为他祭剑,他需要自愿放弃心智,我可以让他经历过最极致的快乐后,承受最残酷无比的苦痛。我可以做所有的事,我一定要让魔桀回到我身边,在所不惜。”她的眼里是下定决心后的坚定和坦然,当百年无望的守候出现了一丝希望,她怎么可能放弃。
“不要让自己受伤,”崇崎看着她,嘴角噙了一丝淡淡的笑意,“否则等魔桀回来,我没法向他交代。”
“白束,你做什么?让开!”唐棣阴沉着脸色,看着挡在他身前的白束。卷卷到现在还不知所踪,他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要尽快找到她,谁要挡着他,他不介意一路打过去。
“你不能走,我要带你去一个地方。”白束严肃的看着他,那种可怕的气息,他相信自己没有感觉错。
“让开!”唐棣心急如焚,也不准备与他多费唇舌,手中天罗扇已飞出。白束闪身避过,同时步光剑出鞘,与天罗扇砍在一起。唐棣皱眉,步光剑携带着神光逐渐压下,这时四周的洛如花开始颤动起来,像一张张血盆大口尽数向白束咬去。白束只好撤招,转而对付从四面八方飞来的花朵。唐棣趁机摆脱他的压制,任洛如花与他缠斗。
“果然没错,唐棣,你能让洛如花听命于你,你的体内一定有魔桀的气息。”白束横剑于他的身前,拦住他的去路。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魔桀是谁与我何干?”唐棣一扇劈开他的剑势,洛如花立刻缠绕住白束的剑柄,他一时动弹不得。
“魔界帝尊魔桀,”白束看着他的背影,缓慢而清晰的说道:“他杀了小鹤。”
唐棣陡然停住了脚步,他回头望向白束,目光灼灼。仿佛得了指示,洛如花枝从白束身上褪去,他皱眉看着安安静静开放着的红艳花朵,又望向唐棣:“洛如花是魔界之花,需以血灌溉,以灵滋养,攻击时尖锐如锥,红艳如血,极具邪气。洛如果能使人知晓心之所愿的结果,一旦食用轻则头疼欲裂,重则灵识尽毁。如此妖冶邪戾的魔花,你却能让它为你所用,那是因为你体内有让万魔臣服的魔息,而整个魔界有这种力量的,就只有莫干城和魔桀。”
唐棣不知道有没有听到他后来的话,他的脑海里一直回旋着那句“轻则头疼欲裂,重则灵识尽毁”,原来卷卷吞下他的洛如果是为了不让他受伤害,她为什么不告诉自己?在他冷冷离去后,她是不是拼命想追上他可是疼的说不出话来,眼睁睁的看着他头也不回的走掉?当她还残存着意识却没有挣扎的力气,他却留下她一个人,让她那么孤独那么无望的被抓走…唐棣的眼里闪过一丝痛楚,他说过会好好照顾她,可是他都做了些什么?
“唐棣,小鹤牺牲生命也要救你,我欠她一条命,所以我不会杀你,但是我绝不会让魔桀有机会重生祸害六界,你必须跟我去瑶台净化你体内的魔息。”白束注意到他有些闪烁的眼神,伸出手想拉住他,唐棣却是皱眉,衣袖一拂。
“既然小鹤救过你,那我也不杀你,但是仅限于此了。”他转身再无停留,白束见留他不住,步光剑疾出,剑光清寒一闪:“我今日若放你走,来日必定酿成大祸,唐棣,我不可能让天下毁在你手里。”
“我说了我不是魔桀!白束,你如果再纠缠我,我便不再放过你。”唐棣的眼里是不容置疑的坚定和狠绝。
“你如果还不相信,那你便下令弑尽洛如花。若你体内有万魔尊崇的魔息,洛如花将为你灭绝。”
“好!”唐棣执扇于花间,眼神尽现凌厉,“洛如花听令,我命你们自我灭绝,从此寸土不复存,寸叶不复生,洛如花将永绝于世!”
话音一落,满城花杀,艳红如血的花蕾像一颗颗沉重的红泪,滴落入土,花谢叶残。萧条的花枝枯萎无踪,那触目可及的红色仿佛一场可笑的梦境。唐棣看着满目瞬间失却的色彩,握紧了拳头。
☆、蜀青衣
卷卷吹奏着银箫,本该是悲切的箫声却发出欢脱的声响,逗得桑叶上的蚕宝宝那白胖的身躯蹦跶不已。她眯着眼睛笑了起来,伸手摘下一串桑葚放入嘴里,看着碧蓝如洗的天空,眼前忽然浮现出了他的蓝衣,他的脸庞。
“阿棣,我告诉你哦,我学会吹箫了,”卷卷以银箫遥指着碧落笑道:“等我找到你以后,我就吹箫给你听,然后你就随着我的箫声起舞,你说好不好啊?”
卷卷托着腮凝视着专注吃着桑叶的蚕宝宝,自言自语道:“可是你会跳的比这些蚕宝宝好吗?”她朝一条白胖的蚕伸出手去,突然一道阴影覆了下来,她抬起头。
“聂商!”她看清来人立马跳了起来,向他递出手中的银箫,“我已经学会吹箫了,为什么还是出不了这个空桑城啊?”
“因为你吹的还不够好。”聂商瞥了一眼她手中的银箫,淡淡开口道。
“我吹的还不够好?”卷卷不高兴了,“我都让这些蚕宝宝听到箫声跳舞了,还想怎样啊?”
“它们会跳不一定是因为你的箫声动听,”他采下一片桑叶,将叶尖慢慢的压下,只见桑叶上的蚕宝宝先是努力向叶根爬去,然后像一只只白糯的汤圆跳到了另外的桑叶上,他淡淡道:“也可能是被逼无奈。”
卷卷:“……”
“跟我来。”聂商撑着银伞向桑林深处走去,卷卷没好气的跟在他后面,他走到那片看起来神秘莫测的桑林前,停下了脚步。
“这里很奇怪,我没有进去过,你知道里面有什么吗?”卷卷再次来到这里,从她第一次看到这片桑林时好像就再也没有来过,不知道是因为她无意中避开了这里,还是这片桑林有意的避着自己。
“这里就是空桑城的结界所在,在这片桑林的深处埋藏着至宝—…蜀青衣。”聂商望着桑林深处,微风从这里吹过,风声却不可寻觅,“通往桑林尽头的路上有沉睡的古蚕,唯有以箫声动之,方能一路无虞,待蜀青衣出世,结界自然就解除了,到那时你就可以离开了。”
“原来是这样啊,可是会吹箫的人这么多,蜀青衣如果是至宝,怎么会留存在这里这么久啊?”卷卷不解问道,她一棵菜都被到处追杀了,何况是这么好的东西。
“空桑城常人不能踏进,城门那堵看似无形的屏障实际上是一堵音墙,大音希声,试图进入音希墙者,必被震断心脉而死。就算进来了,这片桑林的路随五音而变幻,且一路上皆有杂音侵扰心神,所以进去的人必须要抵御杂音的干扰,而且精通音律变幻,才能走到尽头。”聂商对她解释道,她却是满脸的迷茫。
“那我怎么没事啊?还有你和莫干城,你们不也是来去自如吗?”卷卷奇怪的看着他。
“我曾以水银灌耳,以抵御音希墙和桑间的杂音,但在最后一刻水银入心,倒地不起,被惊醒的古蚕逐出了空桑城。而魔帝,因为他是万魔臣服的魔帝,所以世间无处可将他拒之门外,只是这桑林深处的杂音必须要死生不入于心方可抵御,也许他因此也不能走尽桑林。”聂商若有似无的皱了皱眉,然后看向卷卷:“而你是卷耳菜,声入于耳方能入于心,因此桑林里的杂音于你,充耳不闻,也许只有你才能走遍这片桑林。”
卷卷一愣一愣的听了半天,努力的思考着他的话,这么说来,莫干城说只有她办得到,因为她是卷耳菜,所以她听得见这些自然好音,桑林里的杂音不入于心,可是她不通音律,所以莫干城就让她学会吹箫。可是为什么莫干城要让自己得到蜀青衣呢?卷卷又不明白了。
“还有什么疑问吗?”聂商看了她一眼,她还是一脸呆呆的表情,“没有的话你可以进去了。”
“什么?”卷卷从自己的思绪里脱离出来,“可是就算里面的杂音对我没有影响,我也不懂什么五音的转换啊,这样进去我一定会被古蚕逐出来的。”
“五音是宫、商、角、徵、羽。”
“恩,这个我知道啊。”
“那你进去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卷卷欲哭无泪,这些通晓音律的人难道都以为只要知道了五音就知道怎么互相转换吗?以前二哥教她的时候是这样,现在这个聂商也是这样。
“我会用千魔音指引你何时该转音,你只要照做一直向前走就好。”聂商在桑林前坐下,悠然从容,“你不是想早点离开空桑城吗?”
“是啊。”
“进去吧。”
“…”卷卷手握着银箫走到桑林口,忽然回头问道:“你那个时候水银入心,又被古蚕逐出,是怎么活下来的?”她心里说一点不担心那是不可能的,还是先问问这个过来人,到时候就算失败了也知道怎么应对。
他沉默了一会儿,轻抚着银伞的伞柄,轻轻开口道:“以金玉放置身旁引之,水银自然流出。”
卷卷看到他眼里情绪复杂,有感叹,有欣喜,还有忧伤,她撇了撇嘴,转身走进了桑林里。
这里的桑树十分茂密,几乎遮蔽了光线,有些低矮的桑枝拂过她的脸颊,卷卷不知道此景意境该当如何,于是以宫调起声。清远逸扬的箫声在桑林里响起,卷卷记得二哥说的话,商调忧伤流涕,羽调壮心激昂,变徵最是悲切不已,但无论何种音色,皆要与眼前意境相符,物我两忘方为好音。她吹奏着清扬的宫调,眼前浮现出蒲村的景致,她坐在水车上,望着从天而降的细雨,远山在迷蒙中云雾缭绕,她用洁白的小脚激扬起水花,水珠在半空中四溅…
“移宫换商。”
聂商的声音借由千魔音在她耳边忽的响起,水花瞬间迸裂落下,卷卷转入商调。商,伤也。她在什么时候感到悲伤呢?她的脑海浮现出“哒哒”的马蹄,竹马奔驰的飞快,却拦不住迅疾如电的紫苏以及坐在上面的那个身影。她用力的呼喊着桃子的名字,他却那样冷冷的看着她,头也不回的往前飞奔。她被破碎的竹条牢牢的钉在地上,一动便是剜心的疼痛,可是直到雨从她的脸颊滑落,他也没有回来。箫声从她口中倾泻而出,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余音袅袅,不绝如缕…
“移商换羽。”
千魔音再次响起,羽奏壮心惊,惊涛骇浪,心潮澎湃。卷卷的眼前出现了那片绚烂至极的极光,黑翼鸦犹如暗黑的浪潮将纸鹤包围的水泄不通,声音干瘪而凶戾。唐棣握住她的手,天罗扇寒光一闪,几只黑翼鸦哀叫着落下,羽毛零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