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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这谁的座位,怎么地上还有糖纸?
阮念拉开椅子,拿扫把将那张皱巴巴的糖纸从桌脚边扫出来,仔细看一眼——居然还是大白兔奶糖?
她小时候最爱吃的就是这个糖了,可惜有段时间长了蛀牙,戒口差不多有一年多,之后外婆也不给买糖了,就一直没怎么再吃过,没想到上了高中还能碰到喜欢这个的同学
“扫完没。”
不等她看看是谁的座位,那位本人就直接杵在她面前了,干净的寸头,痞帅的脸,正一手挎着书包带,一手撑在桌面上,很不耐烦地皱眉盯着她看,“我等很久了。”
“哦哦,不好意思,我这就扫完。”
阮念登时回过神来,抓着扫把倏地退出他的领地范围内,低头把糖纸和其他碎屑一股脑扫进垃圾铲里,拎起就飞也似的转进另一条过道继续扫地。
蒋逸舟看着她娇小的背影,扯了扯嘴角,书包一丢坐下来,从裤兜摸出一颗奶糖剥开放进嘴里。
很甜。
剥下来的糖纸被他展开放在桌上,拿笔试着写了几下,没字,就揉成团塞抽屉里了,重新抽了一叠小便签纸出来。
阮念做完值日,离早读还有一点时间,就回座位待了会儿,等早读铃打响了,才拿着英语课本上讲台开始听写。
各科早读的内容由科任老师自行安排,8班的英语成绩是弱项,老师抓得紧,就让她每次早读先听写单词,然后领读课文,最后再练一篇阅读题。
不过说是听写,底下多少人是抄写的,彼此也心知肚明,要是英语老师在还收敛点儿,要不在,直接搁桌上抄的都有,阮念管不来,索性就睁只眼闭只眼随他们去了。
离早读结束还剩5分钟的时候,阮念把英语老师提前给的练习纸往下发,a4大小,一篇文章5道选择题,发完就回自己座位了。
这练习做完不用交,早读结束她会把答案写上黑板,让大家自己对答案,阮念坐下后把英语书往抽屉里一放,也准备要做
嗯?怎么感觉压到什么东西了?
她奇怪地伸手去摸,真的在英语书下摸到了一个扁扁的硬硬的小圆条,两端扎着软纸——不会是大白兔奶糖吧?
阮念把摸到的东西拿出来看,果然跟她猜的一样,熟悉的包装,熟悉的牌子和图案,就是不知道谁给她的,说也不说就放她桌子里。
“棠棠”
苏棠正托着腮在狂补作业,好好的练习纸被她见缝插针地写满了草稿,正准备翻到后面接着用,听见前面的阮念叫自己,头也不抬:“咋的,心情好点儿了没?”
这话她就随口一说,落在阮念的耳里却自动补充成“我给你送糖吃了你心情好点儿没”,于是不疑有他,低头在桌子下剥掉了糖纸,把裹着蜡纸的奶糖飞快地塞到了嘴里。
唔,在早读时候吃东西还是挺心虚的。
不过好甜啊。
味道还跟她小时候吃过的一模一样,好好吃。
大概是太久没吃过糖了,突然被勾起童年的回忆,导致阮念吃完这一颗还觉得嘴馋,早读结束上黑板写完答案,回来又问苏棠还有没有糖。
“啊?什么糖?”苏棠一脸懵逼。
阮念:“就你刚才给我的那个啊。”
苏棠更懵逼了:“我刚才一直在补作业,哪有给你什么东西?”
阮念不死心,把准备扔掉的糖纸又递给她看:“这个不是你给我的?”
“哇,我要有就自己吃了,哪儿还轮得到你。”苏棠没正经地装了半天酸,砸吧砸吧嘴道,“哎不是,你这样搞得我也想吃了,不如等下大课间去小卖部看有没有卖的吧?补作业耗脑过度,急需甜食啊啊啊。”
“好吧。”
阮念皱了皱眉,转回来又看了一眼手里的糖纸,好像今早也在哪儿见过难道是蒋逸舟给的?
不会不会。
不可能。
应该不会是他吧?
先不说那张糖纸是他的还是别人掉的,无缘无故,他为什么要送她糖,完全说不过去啊。
巧合而已。
没什么。
阮念拿着糖纸去垃圾桶丢掉了,回来时看了一眼林昊旁边的位子,蒋逸舟还趴在桌上睡觉,连那张练习纸飘到地上都不知道,被来回走的人踩了好几脚。
脏兮兮的,等他起来看到,肯定又要扔掉了。
桌子里还有发剩的两三张,阮念犹豫片刻,还是抽了一张新的拿过去给他。
这人的桌面干净得只有个笔袋在桌角,她把练习纸对折压在他笔袋下,没碰到他,然后就回自己座位去了。
第一节是语文课,阮念从抽屉里拿课本的时候,微微低头往里面看了眼,顿时愣住了——怎么有张黄色的便签纸?
老师已经进教室了,趁着还没打铃,她好奇地撕下小便签看写了什么。
第一眼的感觉是字写得也太丑了,不是字体问题,就是给人很懒散的感觉,要放考试里肯定会被老师扣卷面分的那种字,幸好只写了四个字,也不是太难看懂——
…同桌愉快。
阮念:“???”
同桌?同什么桌?
她转头往旁边看了一眼,闷头闷脑的厚眼镜同桌还埋在课本里鬼鬼祟祟地玩手机,完全没有搭理她的意思。
这学期才换的新同桌,开学第二周了,两个人讲的话统共不超过十句吧?完全看不出哪里就很愉快了,更别说会请她吃糖,而且同桌的字好像也没这么丑的
“上课。”
刚从后门冲进来的班长赶紧跟着叫了一声:“起立!”
不想了,先听课吧。
阮念把那张莫名其妙的便签纸塞回了抽屉,连带着心里的疑惑也一并搁在里面,翻开课本,暂且不管这件事了。
大课间的时候下了点儿小雨,没去成小卖部,连着后面那节体育课也泡汤了,体育老师来教室坐讲台上看自习,椅子都没坐热就被闻风而来的老张给请走了,说要占用时间讲几道题。
体育老师乐得轻松,底下同学一片哀嚎。
“嚎什么嚎!看看你们昨天测验那样儿,好意思吗?要是你们都跟张学锐考一样分数”
老张顿了一下,被点到名的sherry张立马坐得要多直有多直。
“我让你们整节化学课玩手机好不好?赶紧的,把卷子都拿出来!”
老张一发威,大伙儿立马噤若寒蝉,敢怒不敢言地从桌肚里掏试卷出来,倒不是怕老张骂人,反正目标太多等于没有目标,都低头当是背景音乐就行了,还特醒神。
怕只怕他真气起来,连下午那节班会课都强占成化学课来上毕竟化学课不像语数英三个主科,一周五天天天有课,今天就正好没有。
幸好老张班会课另有安排,占完体育课就收手了,让他们回去好好改错。
不过一周才两次的体育课,被一场雨给淋没了,8班的男生都手痒得不行,中午约着去占了个篮球场打球。
“哎哎,咱班的人在打篮球!要不去看看?”
刚从小卖部成功搜刮到一包大白兔奶糖的苏棠正边走边剥着糖吃,还不忘往旁边闺蜜的嘴里塞一颗,经过操场拉着她过去看球。
“还看啊。”阮念抬腕看了看表,把嘴里的糖推到腮边,含糊道,“等会儿过了时间,宿管又不让你进了。”
“就看一会儿。”苏棠伸指戳了一下她鼓起的腮帮子,好笑道,“卖萌可耻!”
阮念:“我哪有”
“就有就有。”苏棠又戳了戳她的脸,转过头,“不说了,看球。”
“苏棠!”场上有个男生冲这边喊了一声,“帮忙计个分行吗?谢了!”
苏棠比了个“可以”的手势,带阮念到场边那个手动计分板旁继续看,有进球就给顺手翻下牌。阮念对看球兴趣不大,而且中午太阳有点儿大,即便站树荫下也挺热的,蚊子还多,她陪着苏棠看了10多分钟,有些撑不住想回去了。
“棠棠,不如回去吧。”阮念低头看手表,“午休铃快打”
“球!快闪开!”
突然有人扯嗓大喝了一声,还没等阮念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被人扯着后衣领狠狠拽了一把,紧接着一个疾飞而来的黑影“啪”地重重撞在她脸面前的那只手上。
19()
她愣了两秒;落地的篮球已经被刚才那只手拍回场上了;跑过来接球的男生抱歉地笑笑;扬手说了声不好意思;转身把球传回到队友手里。
“操。”蒋逸舟甩了甩被球震得发麻的手;插回兜里;面无表情地瞥了她一眼;“看球就别走神,杵在球场边发呆,等球撞么。”
转来这边之后都没打过球了;本来想看看有没有场地的,现在什么心情都没了。
啧,扫兴。
“”阮念被他这一眼看得不敢说话;有些紧张地捏了捏手;挤到嘴边的谢谢也没开口,蒋逸舟烦躁地收回目光;无意扫过她手里拿着的东西;嘴角轻扯;冷冷地插着兜转身走了。
“阮阮!你没事吧?”
直到人家走出去老远了;阮念才被苏棠叫回神来。
“哎呀;我顾着看比分都没留意有球飞过来,不好意思啊。”苏棠被那计分的板子挡住了视线;没看见方才的情况,跑过来晃了晃她肩;“哎你没事吧?别吓我啊?”
“我没事。”阮念摇摇头;在心里轻叹了口气。
哎,怎么总是不小心惹到他呢。
“我们回去吧?”阮念把那小袋没吃完的奶糖给回苏棠,“快打铃了。”
“行。”苏棠往兜里一揣,搭着她的肩,“走吧走吧。”
上到二楼的时候正好打铃了,走廊上聊天的同学拖拖拉拉地各回各班,阮念从后门进了教室,第一眼就看到蒋逸舟在座位上光明正大地玩手机。
林昊不知道去哪儿了,前面的周鹏也不在,整个后排就他一个人,桌上用小支架固定的手机横放着播视频,边看边在一张纸上飞快地写着什么。
哦,还是今早她好心给他多发的那张英语练习纸。
蒋逸舟没戴耳机,调了静音在看字幕听,神色淡淡,嘴里还漫不经心地嚼着什么,好像几分钟前的烦躁已经消失无踪了。
“有事么。”也只是好像,语气依然烦躁得很。
阮念没胆子再惹他不高兴,赶紧说没有,并毫不犹豫放弃了他后面的近路,右转从最前面绕一大圈往自己座位走。
经过教室前门的时候,正巧碰上林昊和周鹏一前一后地进来。
“哎,你别说,这一星期我都快憋成哑巴了好吗,还天天心惊胆战的。”
“哑巴个屁,你不就是怂嘛。”周鹏推了他一把,嫌弃地翻白眼,“跟你说了舟哥不是那种人,要有什么事儿,肯定也是因为你烦。”
林昊:“是是是就你不烦对吧?有本事你去坐,我立马帮你跟老张申请去。”
周鹏:“我靠,你让我这身高的坐最后一排,良心不会痛吗?”
林昊懒得理他,抬眼看见阮念的时候表情有点儿微妙,顿了两秒还是转开脸回座位去了,阮念被看得不明所以,倒是周鹏过来问她要不要帮忙装水。
阮念摆手:“不用了,我等会儿再去。”
“行。”周鹏对她少了那份心思,说话做事也爽快了很多,毕竟当小弟的宗旨是要谨遵老大的意思行事,“啊对了,有个事儿想告诉你的”
“周鹏!打铃了还不回座位,干嘛呢!”
背后突如其来的一嗓子把周鹏吓得话都忘了,拎起水瓶火速回座位奋笔疾书,另一边几个聚众打游戏的看见老张来了,立马手机往兜里一塞,分头撤退,赶在老张转移目标之前迅速抽出课本埋头苦读,要多认真有多认真,毫无演戏的痕迹。
“阮念,出来一下。”
“哦。”莫名其妙被点名,阮念只得放下刚拿起的笔,有些忐忑地跟着老张出来走廊,“老师有什么事吗?”
不过老张似乎也没什么事,只是问了一下她今天的课听不听得懂,卷子都改正了没有,阮念小鸡啄米似的点了半天头,末了老张又语重心长地提醒她:“化学啊,就是要多问,问明白了才能学好,别憋着闷着不说,也别怕丢人,一定要问,知道吗?”
这话明明昨天就说过了,今天又拉她出来特地强调,阮念只能把理由归咎于老张真的很关心她学习,于是也认真地回答:“知道。”
“好,那就看你下次化学成绩能不能进步了,加把劲儿啊。”
“我会的,”虽然她总觉得老张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长,“谢谢老师。”
老张点点头:“没事儿,回去自习吧。”
阮念应了一声,回去之后不知怎的又翻到那张黄色的便签纸,心里隐隐冒出一些猜想,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