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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念心里闷闷的,好像被什么东西揪着似的,有些难受。
早知道昨天就应该把他拉过来站的,还觉得他着凉了是活该现在倒好,全让她自己这张乌鸦嘴给说中了。
阮念咬着筷子,悬空在键盘上的指尖停顿了好一会儿,犹豫着说什么好。
本来是想问他下午会不会来上课的,可看他这个样子还是算了吧。
…那你好好休息,我不打扰你了
…嗯
…啊还有件事
…?
…你明天要是还不能回来,可以提前告诉我吗?
…怎么
…我看还要不要带早餐给你啊,不然买多了挺浪费的
…好
再抬头的时候,苏棠正在对面眯着眼看她,眼珠子都快瞪到她手机屏幕上了。
“谁呢?跟蒋帅哥聊天哦?”
“就问问他怎么没回来上课啊。”阮念把手机塞回裤兜里,埋头吃饭,“他说感冒了,听声音好像挺难受的。”
“感冒就不上课了?这么夸张。”苏棠用筷子扒拉着餐盘里的菜,想找肉吃,“别是发烧了起不来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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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这么严重吗?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阮念被苏棠这话说得忽然一阵心乱;导致整个下午都有些心不在焉;连苏棠喊她一起去倒水;叫了好几次她才回过神;倒水时还差点儿被开水烫到手。
“没事吧你?”苏棠抓着她手在冷水下冲;“是不是午休没睡觉啊?”
阮念摇摇头;等手不烫了,关掉水龙头甩了甩手,跟苏棠一起回教室。
第三节是数学课;下一节就是全级统一的自习课了,各班班主任集中开例会,学生基本就没人管了;相当于提前放风;这会儿底下的人就没几个是在听课的,都在商量等会儿怎么溜出学校玩。
“哎哎;别走神儿;都干什么呢。”
数学老师在讲台上拍了两下手;底下依旧闹哄哄的;没人理他。
不过他没老严的气势;费不起嗓子吼人,学生不听课的时候一般只有两招;要么发卷子下去做,要么点人上来做题。
“行;都不听课;全都懂了是吧?”
数学老师把粉笔一扔,挥着教鞭敲了两下讲台,把底下学生的注意力强行拉了回来。
“那好,叫个人上来把黑板这道题做了。”他也不看座位表了,就扫了眼教室里最吵的那一区,把中间表情最精彩的那位叫了起来,“周鹏,你来。”
周围的嗡嗡声终于小了下去,阮念抬起头,好心冲前面那位大嘴巴提醒道:“周鹏,老师叫你上去做题。”
“我靠。”周鹏暗骂一声,磨磨蹭蹭地站起来,“老师,这题我不会”
“看都没看就说不会,这就是你的学习态度?”数学老师不吃这套,教鞭又往讲台上敲了两下,“会多少写多少,赶紧的。你要这么站着,那大家都陪你等,不写就不下课。”
这下教室总算是安静了,全班的目光都看了过来,看得周鹏想不上都不行。
老实说上去不会做也没什么,但关键是数学老师有个毛病,抓到人不会做的,就让他在教室前门那儿站着听课。
当着全班人丢脸就算了,站一节课得多累啊,就冲着这个,周鹏是打死都不想上去的。
可偏偏下一节是自习,他要敢不上,害得数学老师拖堂把下节课给占了,那他周鹏就是跟全班同学过不去
“砰。”
教室后门被人推得一声闷响,估计是被班长的椅背卡住了,没控制好力道,一打开差点儿把班长掀得人仰马翻。
全班的目光顿时齐刷刷地投向了后门。
“我靠谁他妈上课进来”
门外的人穿着短袖长裤的校服,上身还罩了件灰色的连帽卫衣外套,兜帽戴着,双手插在衣兜里,脸上还戴了个酷酷的黑色口罩,裹着一身冷气走进来。
王帆还没骂完,后半句直接被进来的人给瞪了回去,倒是认出谁来了——
就这种能杀人的眼神,除了蒋逸舟,他们班绝对找不出第二个。
“进来那谁!都没有课堂纪律了是吧?”
数学老师正憋了一肚子气没地儿发,突然逮着这么个明确且单一的目标,整个人都来劲儿了,声音都提高不少。
“课都上多久了,迟到也不打报告,觉得自己很了不起吗?”他拿着教鞭在讲台上打得啪啪响,指着蒋逸舟说,“你上来,把这道题做了!”
这话吼得全班同学都抖了抖,周鹏见老师转移目标了,赶紧一屁股坐下,然后才后知后觉帮他顶锅的似乎是他老大,尴尬得不敢回头看人。
蒋逸舟已经走到第二组后排了,停在阮念旁边没动,露在口罩上缘的黑眸微微半垂,像是漫不经心又像是犯困,懒洋洋地扫了一眼座位上的姑娘。
阮念也愣愣地仰起头,眼也不眨地看着他。
其实从他开门进来的那一刻,她的目光就没从他身上撕下来过。
心情很复杂,有些吓到也有几分惊喜。
因为实在没想到,都已经是今天的最后一节课了,他居然还会回来。
可对上他目光的瞬间,她心里乱糟糟的情绪仿佛又倏地清空掉了,清得干干净净。
他平常不是这样的。
这个眼眸里充满了迷蒙和疲惫的人,跟他一点儿都不像。
真的不像。
“咳咳。”蒋逸舟别开脸,握拳挡在口罩前咳嗽两声,有些难受地清了清嗓子,冲数学老师应了一声,“哦。”
然后转身朝讲台走去。
阮念看着他依旧高大的背影,不知怎的,空落落的心头仿佛又被堵上了口,里面被灌满了担忧,沉甸甸的,压得她很不好受。
蒋逸舟上去就被数学老师往手里塞了根粉笔,怕学生临阵脱逃似的,他面无表情地扫了眼黑板上的数学题,只看完一遍就开始写过程。
他做题的状态很悠闲,没有半点儿局促,左手还随意地插着衣兜,右手拿着粉笔在黑板上一行接一行地写,笔速快得像对着答案往上抄似的,连思考的停顿都不曾有。
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写完了把粉笔往盒子里一丢,手又插回兜里,站在旁边看着老师没说话。
“字丑了点儿,做得还行。”数学老师鸡蛋里挑骨头地评价一句,摆摆手让他回座位,“把帽子摘了,像什么话。”
啧。
烦人。
蒋逸舟扯下兜帽,露出干净利落的寸头,垂着眼在众人的注视中回到座位,坐下的时候带过一阵凉风,等阮念望过去,他已经又把兜帽拉起来了。
“这道题呢”讲台上的数学老师已经把那片潦草的解题过程给擦了,重新板书,边写边讲解思路。
“你怎么回来了?”阮念微微偏着头,手掩着嘴小声问他,“感冒好点儿了吗?”
蒋逸舟低低地“嗯”了一声,但听得出来声音还是挺沙哑的,又咳了两声,没接着说话了,从抽屉里扯了张便签纸写字给她看。
…下午有训练
阮念看他书包也没带,就知道他不是回来上课的。
但训练?
之前还那么不情愿参加篮球赛,现在就因为下午有训练,病了还要特地回学校一趟?
…其实你请假就好了,身体要紧,缺一两次没关系的
…没事
其实没那么严重,感冒而已,也就小姨和老张瞎紧张才硬要他在家休息。
他是无所谓,反正本来也没什么心情上课,于是待在家专心补眠,睡到下午实在睡不下去了,也没别的事情干,就出门回学校看看。
…你困的话,要不趴着休息一下?
…不想睡,在家睡一整天了
就是喉咙又痒又疼,难受得不想说话。
操。
烦死了。
…那你喝点儿水吧?
阮念写完这句,转头的时候发现他又在拿抽屉的大白兔奶糖,眉心一皱,赶紧按住他剥糖纸的手,低声道:“你喉咙不舒服就别吃糖了。”
蒋逸舟也皱了眉头,露在口罩外的黑眸紧紧盯着她,某种熟悉的烦躁又渐渐冒了头,阮念不肯放弃,手一直按在他手背上没动,抿着唇跟他对视。
啧。
生个病真是烦死了。
他终于松开手,把那颗捏在指尖的奶糖丢回抽屉里,冲她递了一个“这样行了吧”的眼神,郁闷地掏出手机打游戏。
阮念松了口气,刚被他瞪着的时候,差点儿就要把手缩回来了。
还好还好。
见人靠在椅背低头玩手机,她也转回去听课了,顺手把便签纸折成了小方块放在抽屉边上,没有递给他看。
下课后,江宏果然叫上几个人到篮球场训练去了,蒋逸舟插着兜跟在后面走,就是没见阮念跟着,不知道人跑去哪儿了。
想赢的不止他们一个班,其他班也趁着自习课时间来训练,幸好周鹏反应够快,见到还有最后一个半场就赶紧冲过去占了,挥着双臂让他们快跟上。
“你没事吧?”江宏没跟他们一起疯跑,和落在后头的蒋逸舟并肩走,“病了?”
蒋逸舟喉咙痛懒得废话,给他丢了个“有屁快放”的眼神。
江宏咽了咽口水,看阮念不在场,很和气地笑了笑说:“你等会儿还上不上场打?”
蒋逸舟摇头,抬手比了个“看”的手势。
“那行吧,正好让郭俊然上场练一下,你也看看他打得怎么样。”
江宏说完就跑着跟过去了,带那几个人热完身,照昨天一样分成两边对打,蒋逸舟坐在场边的长凳上,长腿交叠,抱臂看着场上跑动的几个人。
外面不比教室里有空调,热得很,他扯下兜帽,听见后面有小跑过来的脚步声。
是她吧?
蒋逸舟没回头看,就这么凭空猜测着,没多久人就到面前了。
是阮念,怀里还抱着好几个水瓶,看样子是帮场上那些人拿的,刚一下课他们就争先恐后冲下来了,估计没谁会记得要拿水。
呵,反正就是没有他的。
生病中的人不讲道理,即便知道这事儿的根本原因是他自己没带书包,导致水瓶也落在了家里,但蒋学霸还是在口罩下抽了抽嘴角,莫名有点儿气闷。
“咳咳咳。”
操,咳什么咳,显得他好像特别想喝水似的
“你要喝水吗?这里有。”阮念把水瓶都放在长凳另一边上,从其中拿了瓶矿泉水递给他,还冰冰的,“我刚到小卖部买的。”
“”这人是会读心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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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逸舟看着递到面前的矿泉水;心情微妙地接了过来;“咔”一声拧开瓶盖的时候;居然感觉那些不爽的情绪又莫名其妙地消失掉了。
操;神经啊。
生个病要不要这么矫情?
脑子烧坏了吧?
“啊;等等。”
正当蒋学霸沉浸在对自己情绪反复的深刻鄙视之中;并准备喝口凉水洗洗脑的时候;旁边的阮念又叫了他一声。
“感冒不能喝这么冰的,对喉咙也不好。”阮念随便开了个别人的水瓶,把他的矿泉水拿过来倒进去一半;还给他,“你先拿着我刚倒了点儿热水,匀暖一点你再喝。”
说完又把自己的水瓶拿出来;隔着瓶身还有点儿烫手;小心翼翼往他的矿泉水瓶里倒,等倒满了才停手。
“好了;你喝吧。”阮念给自己的水瓶盖上盖子;放回书包里;“等会儿喝完了再给你倒。”
“哦。”蒋逸舟就这么默默地看着她做完这些;拿着矿泉水愣了好一会儿;直到掌心感觉到水的温度,才拉下口罩;仰头闷灌了几口。
印象中,他自懂事后就很少生病了;连感冒咳嗽这样的小病也基本没有;为数不多的几次发烧,也是吃完药自个儿裹在被窝里睡上一天,第二天饿醒的时候就退烧了。
他讨厌生病。
非常讨厌。
小时候也曾有过很幼稚的想法,觉得自己要是生病了,就可以得到关心,可以被照顾,也可以见到他想见的那个人。
但后来发现,不是这样的。
忙碌的人依旧忙碌,想见的人依旧不会回来。
甚至都没有人跟他说过,“生病别喝凉水,要喝热的”这样的话。
从来没有。
所以那之后,他就很少再让自己生病了。
不抱期待,就不会有那么多的失望。
他已经受够了。
温热的水缓缓滑过喉咙,暖暖的,一点儿都不烫。
火辣辣的伤口仿佛被温柔抚慰,舒服得叫人想闭上眼。
蒋逸舟合上眼,喝掉了大半瓶水才停下,拧好瓶盖随手放到椅子边上,再睁眼的时候,看见坐他旁边的阮念正低头在写着什么。
哦,又在做作业了。
学霸真是分秒必争啊。
他把口罩重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