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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醒啦?”阮念抬头冲他笑了笑,伸手点着那方格里的字,“你要是考试也能写成这样,应该就不会扣卷面分了。”
77()
“考试写这么慢能及格?”蒋逸舟不以为然;“现在是闲着当练字而已。”
瞧瞧;人家学霸就是不一样啊。
抄检讨还带练字的;可以说是很物尽其用了。
“啊对。”阮念想起有件事儿还没告诉他的;“刚才有人打电话给你了;你在睡我就没叫醒你。你看看是谁?”
刚说完;那桌面上的手机又骤然亮起了屏幕。
同一个号码。
同一个归属地。
蒋逸舟只看了一眼就皱起眉头。
这个号码他并不认识;但如果是b市打来的,除非打错,否则根本就没几个人
“我出去接。”像是陡然想到什么;他跟阮念低声说了一句,然后起身离开自习室。
阮念没太在意,只当他是不想吵到自习室的其他人才出去的;于是看蒋逸舟走了以后;又低下头接着对第二张卷子的答案。
然而前面几道选择题都还没对完,人就已经从门外又进来了;绕过前桌回到旁边的位子坐下;没等她开口问是谁就面无表情地先交代了:“打错的。”
打错?
阮念仔细看了看他脸上的神色;不知怎的;总觉得比刚才多了几分异样;但又说不清是什么。
她有些不信,但蒋逸舟已经把调成静音的手机放回桌上了;顺带还扯了另一个文件袋过来压在上面,仿佛眼不见心不烦;然后继续低头写检讨书。
这样就是不想被问的意思吧?
阮念抿了抿唇;只得把溜到嘴边的话默默咽回去,不敢再好奇。
两人还像刚才一样各忙各的,安静地不说话。
可没多久她就觉出有些不同了。
“你别吃了,蒋逸舟。”阮念拉住他往兜里伸的手,微微皱眉道,“喉咙太甜不会难受吗?”
从刚才坐下之后,他就开始不停地剥奶糖吃,检讨书也没抄了,就那么一颗接一颗地吃,揉成团丢在桌边的糖纸都快成堆了,还不见这人停下手。
她知道他喜欢甜食,有时也吃得比较多,但并没到毫无节制的程度,只有他心情不好的时候才会这么一直吃。
其实两人在一起之后,他已经很少露出烦躁的样子了,除了化学竞赛颁奖他独自躲到顶楼那次之外,几乎就没再出现过这样停不下来的情况。
今天是怎么了
“很甜么。”蒋逸舟像是才回过神一样,声音很低很沉,脸色木然,手上也没有了动作,只是定定地看着她,良久才不太舒服地轻咳了一声,说出去买水,问她要不要喝。
“要吧。”阮念点点头,自习室是有饮水机供人免费饮用的,但她事先不知道要来,所以就没带水瓶,“常温就好,不要拿冰柜里的。”
“嗯。”蒋逸舟应了一声,起身的时候顺手带走那些糖纸,也是拢到手里才惊觉有点儿太多了,难怪会吓到她。
阮念看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直到他拐下楼梯看不见了,才缓缓收回视线,对着面前的卷子发了好一会儿愣。
是因为刚刚那个电话吗?
之前提起老洪的时候,他好像说过自己从b市搬来g市后,老洪是在那边他唯一还保持着联系的人,也就是同学朋友之类的他都没怎么找过了。
原因也不难猜。
毕竟是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身边人多少会知道一些,以她对蒋逸舟的了解,无论这些人的关心、同情和安慰是否出于善意,大概都不是他所想要听到的吧。
无法拒绝,只能回避。
那种旁人难以体会的切身之痛,任何话语都不过是往伤口上撒盐而已。
但如果不是他们,还会有谁给他打电话呢?
老洪吗?
不对。
他和老洪的关系颇近,肯定会在通讯录里留电话的,不可能是这种陌生的号码。
那还会有谁
阮念心里咯噔一跳,忽然冒出了两个字。
在他为数不多的与过往相关的话里,似乎从来未曾提及“父亲”二字。
从未提及。
就好像这是个不存在的人一样。
至少不存在于他视为重要的过去之中。
为什么呢?
她记得蒋逸舟说过自己母亲是g市本地人,结婚以后才定居在b市,他只算半个b市人,也就是说他的父亲是b市人吧?那母亲去世后,他怎么不跟父亲一起住,反而大老远地回到母亲的故乡,跟小姨一家人住?
不仅如此,他说自己休学了一整年来照顾生病的母亲,可要是父亲也在的话,怎么可能不管不顾,任由儿子独力承担这一切?
阮念撑着太阳穴,闭上眼慢慢地揉着,只觉得里头满是乱糟糟的思绪,堵得有些发疼。
哎,不想了。
要不做会儿英语的吧?
刚才连着做了两张数学卷,太紧张,感觉脑子都快打结了。
阮念睁开眼,伸手把放英语资料的文件袋拉过来,像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这才看到还被压在底下的手机。
啊?
从某人第一次来她家店里买包子就知道他没有随身带现金的习惯,这次干脆连手机都忘了拿,也不知道他要怎么买
正想着,手机屏幕忽然亮了起来。
阮念微微皱眉,伸手拿到面前看了一眼。
果然还是那个b市的陌生号码。
她下意识往自习室的门口望去,还不见蒋逸舟的身影,估计没那么快回来。
但再转回来的时候,电话已经因为超时未接自动断线了。
她看着页面切回了锁屏界面,消息栏显示有8个未接来电,短信一条都没有。
这种联系方式,不太像同辈间的交流,倒是父母辈的人用得比较多。
阮念把手机放回桌上,还没来得及收手,那屏幕居然又亮起来了。
她犹豫了几秒,但没有伸手去接。
可电话那头的人却像是铁了心要打通为止,一次次等到自动断线,又一次次地重新打过来,仿佛有什么急事似的。
蒋逸舟还没有回来。
不会是真的有急事吧?
打到第13通的时候,阮念终于忍不住拿起电话,点了接通。
“哎,可算是接电话了。”那边像是松了口气,但随即又语速飞快道,“哎等等,你先别挂,我是真的有话想跟你说,你就听两句好不好?”
听起来是个中年大叔的声音。
“额,不好意思。”阮念抬手虚掩着嘴,小声道,“蒋逸舟现在不在,您是有什么急事找他吗?”
“不不在啊。”中年大叔的语气瞬间低落了几分,顿了几秒才勉强笑道,“我是他爸爸,是有点儿事要找他”
对方话还没说完,阮念贴在耳边的手机就突然被人抽走了,力道又快又狠,刮得她耳廓生疼。
下一秒,低沉的声音就重重砸在了她头上,冰冷得几乎毫无感情:“谁让你帮我接电话的。”
完了
阮念一阵心慌,放在腿上的手微微捏紧,另一只手还维持着接电话的姿势。
那人说是他爸爸。
他说电话是打错的。
而她居然帮他接了电话。
完了。
阮念心都凉了大半截,连回头看他的勇气都没有。
可惜蒋逸舟不给她这个机会,狠狠扣住她定在耳边的手往外一拽,将阮念从椅子上用力拉了出来,强迫她转身面对自己。
那么好看的脸,此时却阴沉得吓人。
“阮念。”蒋逸舟冷冷地瞪着她,“你是不是觉得自己什么都能管?”
他声音不大,但这一拖一拽的动静,在安静无比的自习室已经算是巨响了,有不少人往他们的方向看了过来。
“啊”阮念被椅子扶手撞到了腰,看见面前浑身戾气的男生,吓得忍不住退了一步,低下头道,“我、我没有”
“没有?”蒋逸舟的手又紧了几分,将后退的人儿猛然拉近,牢牢捏住她的下巴,逼她抬起头,“那你听到什么了?”
“”阮念哪有听到什么,对方连一句话都没说完,手机就被他拿走了,“没有我真的没”
“好。很好。”蒋逸舟冷笑着打断她,在自习室管理员过来之前放开了她的手,拎起旁边椅子上的书包往肩上一甩,大步流星地离开了自习室。
“小姑娘,没事儿吧?”管理员匆匆赶到,以为她是被什么惹事的人欺负了,上下打量道,“刚才那人是不是打你了?需要报警吗?”
阮念愣愣地看着自习室的门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有人在问她,摇了摇头:“不用,我和他是认识的,没事。”
“那好吧。”管理员见她不太想说的样子,只好拍拍她,叮嘱完注意安全就回去继续工作了。
阮念站在原地,有些失神地拉开椅子坐下,脑子里一片空白。
手腕还微微疼着,不知道有没有红了。
“谁让你帮我接电话的。”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什么都能管?
“好。很好。”
冰冷的字眼依旧回荡在耳边,寒意渗人,凉得禁不住发颤。
她知道自己做错了。
不该看他的手机,不该擅自帮他接电话。
每个人都有不想说的秘密,只是谈恋爱而已,没必要什么都知道。
这是她亲口说过的。
但拿起他手机的那一刻,她竟不敢说自己没抱半点儿私心。
她怎么这么坏呢。
喜欢不是会让人变得越来越好吗?
为什么她
“嗒,嗒嗒。”
豆大的水迹滴落在纸张上,晕开一个又一个深色的圆点。
阮念微怔,用手背往眼睛上擦了擦,一片湿凉。
78()
哭什么啊。
做错事的人有什么资格哭。
阮念低下头;双眼紧闭;抬起的手背用力压在眼皮上。
可眼泪就是不听话地一直流出来。
她忍不住。
忍不住想哭;忍不住满心的委屈。
她知道自己确实有错;也能理解蒋逸舟那么生气的原因。
可他为什么连她的半句解释都不肯听?
为什么凶巴巴吼完她就一声不吭地走人?
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啊。
虽然有一点小私心;但到底还是因为怕打电话的人有急事才接的;而且听到对方是他父亲后;她已经打算跟他说晚点儿再打来了,根本没想接着往下问他有什么事。
蒋逸舟呢?
他一来就毫无征兆地抢回了手机,然后劈头盖脸地质问她;又冷又凶,抓得她手现在还疼着,也不听任何解释;直接就气冲冲地走了;撇下她一个人在这儿哭。
哎,阮念。
别哭了。
有什么好哭的。
反正哭了某人也看不见。
“嗡嗡——”
桌面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阮念心下一跳;立刻把手机拿到面前看。
不是他。
也对;他这会儿应该还在气头上吧;怎么可能打电话给她。
阮念自嘲地苦笑;抬手在眼睛上胡乱抹了抹;然后深吸一口气,清清嗓子才接通电话道:“外婆?”
“哎;念念啊。”亲切和蔼的声音从那头传来,“你午饭还回来吃吗?外婆准备做饭了。”
阮念咬着唇;捏紧手机轻轻说了两个字:“回吧。”
原本当然是想不回的;难得和某人出来一次,她甚至连中午吃什么都想好了,可现在
“这么快啊。”外婆像是有些惊讶,“那什么时候回?我好晚些再做饭。”
“唔可能再过半小时?”阮念说。
“那行,我一会儿再做饭,等你回来刚好能吃了。”外婆乐呵呵地笑,“好了,电话挂了,别打扰你学习。”
放下手机,阮念叹了口气,低头看见卷子上还有残留的水痕,把她的字迹都晕染成墨团了,不知怎的心里又是一阵发堵,重新抽了张纸巾来印干净。
弄完卷子,感觉脸上还是黏黏的,她起身去卫生间洗了把脸。
镜子里的人眼眶红红的,幸好眼皮没有肿,等到家的时候应该能消减一些了,也不至于被外婆看出什么异样。
洗完脸回到座位,阮念从那个英语的文件袋里抽了张卷子出来。
她心情不好的时候最怕自己闲着,所以一般会找题目来做,学习能让她的注意力保持高度集中的状态,避免老是钻牛角尖想着那些难受的事。
可看着卷子,想到这还是他给整理了一晚上带给她的,阮念顿时觉得更难过了,握着笔的指尖都隐隐发白,甚至一个单词都看不进去。
这还怎么做啊?
她对着卷子发呆,好一会儿才晃了晃脑袋,想把里头纷杂的思绪都甩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