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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选了一块头纱,学了很久才会弄,婚纱店的店员说这种头纱很别致,一般人都要学很久,东方说也不那么难学会。
陪着我看完了婚纱,我亲自给东方挑选了一套合适的礼服,他换上我站在他身侧看着,他问我:“配得上你么?”
我点了点头,勾起唇角笑着,他说我笑的很敷衍不好看。
回去的路上东方累的靠在我怀里睡了,看着他苍白的脸我一直那么的沉默,连日来不在哭泣了。
那之后的三天大竹把东方的摩托骑了过来,还是那辆摩托,保养的还是那么好。
结婚的哪天东方什么人都没请,身边只有大竹和晓峰两个人,还有小石头。
小石头第一天睡得晚,但还是早早的就起来了,他知道爸爸妈妈要在今天结婚,他兴奋的晚上很晚才睡,但却天不亮就起来了,换上了漂亮的小礼服,很有风度的跟在晓峰的身后,晓峰告诉他,他只有这样才能成为我和东方的花童,所以他就那么听话。
早上起来东方就去了别处,我换上了婚纱一早就等在门口,东方到了中午终于出现了,摩托声远远的就传了进来,我马上起来去了门口,推开门就出去了。
东方的摩托直接停在了门口,一身黑色的新郎礼服甚是乍眼,就连晓峰和小石头都愣住了,东方没有戴头盔和帽子,虽然头发有些白,但是也还没悉数到难看的地步。
我跑出去之前东方朝着我这边看着,摩托车轰了很久的油才停下,他才从摩托车上下来,我就疯了一样的朝着他跑了过去,手腕上还系着昨晚他给我系上的头纱。
跑到他面前我停下了,东方看了我一会,低头把我手腕上的头纱解开,利落的给我在头上弄好,抬起头弯腰将我打横抱了起来,抱起来时候的力气一点都不逊色从前的他,力气是那么多那么大,抱着我毫不费力气的转身就走,到了摩托车前把我放到了上面,看了我一眼转身去了摩托车前,上车轰了两声直接起了出去。
摩托车沿着海边的那条公路,一路飞了起来,我紧紧的搂住他腰,头贴在他的脊背上,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心里不断的问着,为什么他的心跳这么强壮,身体却那么的遭?
风呼呼的吹在我的脸上,东方的摩托车越来越快,快到平时我都无法负荷的地步,公路上车子经过都停了下来,东方的摩托车丝毫不曾犹豫一路飞奔着,每一次绕过停在路上的车子,都会一个漂亮的流线飞纵,从一条线上绕道另一条线上,再从另一条线上绕道最终的那条线上。
公路上开始传来车子喇叭的声音,那些声音像是在为我们叫好,一路上不少的人跟着探出头看我们,也有人甚至跟在后面跟着看,东方的摩托车骑的太快,经过的地方只留下一阵刺耳的声音和一阵风速,最后依旧是我们两个飞快的疾驰这条公路上。
终于,那条看似很长很长的公路跑到了尽头,东方把摩托车停下将我抱了起来,抱起我朝着沙滩上走着,一边走一边说:“我爱你,王安然,我爱你,王安然……”
一遍一遍,一遍一遍,东方送下车抱起我的那一刻就在说,一直说到沙滩的尽头,一直说到海边海水漫道双脚上。
我快速的脱掉了脚上的鞋子,随手扔进了海里,双脚站在柔软的沙滩上望着站在我面前的东方,呼吸急促着,我从来没听见过东方说我爱你这三个字,而且说了这么久这么多。
我一遍遍的胸口起伏,一遍遍的喘息着,东方看着我突然停止了说我爱你,突然的问我:“嫁给我,王安然,你愿意吗?”
“愿意,我愿意。”我几乎想也不想的就回答了他,虽然还不是那么的口齿麻利,但我说的很清晰。
东方抬起了左手,在上面的小指上摘下了一枚戒指,直接套在了我的左手无名指上,低头我看着,东方突然吻了我,极尽缠绵的吻让人忘记了这个世界,也忘记了此时此刻,抬起手努力的回应着,直到他放开看着我,将我的手牵过去,带着我在沙滩上走着,直到他拉着我跑起来……
哪天的风吹的很暖,依旧漾起了我头上的头纱,脚下湿过的婚纱,最后风都风干了我身上的婚纱,东方才慢慢的停下,牵着我的手在沙滩上漫步。
沙滩上没有其他的东西,天黑的时候我们都累了,但却还是那么的兴奋,坐下后我靠在东方的怀里像个傻子一个傻乎乎的笑了。
他问我:“幸福么?”
我没马上回答,东方低头抬起了我的下巴蜻蜓点水的亲了我一下,离开后静静的等着我回答,我无声的点点头朝着他笑了,他才加深他的吻,直到我靠在他怀里越来越安静。
夜渐渐陷入漆黑,天上倒挂着一轮明月东方说他乡的月亮也很美,星星也很灿烂,要我记住这个晚上,永远也不要忘记。
……
睡着前我一直枕在东方的怀里,一只手紧握着他的手,一只手放在他的身上,可我睡着后他却很快离开了,等我醒来感到了夜风的寒冷,猛地坐了起来,起身朝着周围看着,月光照亮了沙滩,却照不亮我前方的路,我仓皇的左右寻找,一边找一边大声的呼喊着,一遍遍的大声喊着,一遍遍的得到的却只有回声。
我还是漫无目的的在海滩上寻找,提起我婚纱奔跑在海滩上,可海滩上除了那些月光下隐隐闪耀的贝壳,就是那些一次次冲上海滩的海水,海水冲上岸留下白色的泡沫,带着蓝色海水再次回到了海里。
我跑了很久,终于不在跑了,目光呆滞的注视着绵绵无垠的海面上,忽地转身朝着那条公路跑去,一边跑一边提着我的裙摆,避免了我跌倒在沙滩上,跑着跑着我累了,就喘口气,接着再继续的跑。
来的时候那条路是东方抱着我过来,不觉得那条路那么的漫长,回去了我要靠着自己努力的跑回去,那条路漫长的我跑了几个春夏秋冬一样,跑到了人都快断了气。
我拼命的在公路上寻找东方,寻找他带着我来的那辆摩托车,公路上能看见的却空空如也,就连来时那些或停靠在路上,或飞驰穿行的车子都一辆没有,我慌张的前后看着,却找不到东方的任何痕迹,我开始沿着公路来时的哪天头尽全力的奔跑着,即便是我跑不动了,即便是我双脚摸出了泡无法在潜行了,我也还是朝着来时的路跑着,从深夜跑到了清晨。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迎面而来,当我真的筋疲力尽再也没有一丝力气,晓峰抱着小石头出现在了我面前,小石头睡得很沉,趴在下风的肩上一动不动的睡着,身上盖着东方一早来接我时穿着的那间新郎外套。
看到我晓峰走了过来,早已经准备好的车子就等在一旁,我看着晓峰整个人都傻了,双眼直勾勾的盯着他看着,不等他靠近人就晕了过去,晕倒前听见晓峰大声喊着:“嫂子,嫂子……”
……
再次醒来我已经在飞机上了,一旁守着小石头和晓峰,手上滴着输液。
睁开眼看见了小石头我忽地坐了起来,晓峰马上走过来安抚的叫了我一声,问我:“嫂子有没有觉得那里不舒服?”
我看着晓峰,忽然的问他:“东方,东方呢?”
晓峰沉默了,及其安静的看着我一言不发,我激动的要起来,晓峰忙着将我按住了,小石头不知道是不是误会了,突然抬起手捶打起晓峰,甚至抓起了一旁放着的杯子砸了晓峰的头,砸了之后哇的一声哭了。
晓峰的头也流血了,谁都没想到小石头那么小,力气却那么大,下手也是那么狠。
晓峰看向小石头,伸手摸了摸头,还笑着说:“一点都不疼,别害怕!”
小石头只是哭,跑到了我身边,我将小石头搂住了,双眼氤氲注视着晓峰。
“飞机很快就到地方了,到地方嫂子就能见到东方。”晓峰声音有些颤抖,起身去了别处,很快一个人走出来给晓峰处理了头上的伤口,晓峰却再也没靠近我,而是独自一个人坐到了其他地方,默默的注视起机窗外的世界。
飞机在六个小时后降落在机场里,晓峰一路护送着我和小石头离开了机场上了两辆豪华的车子,坐进车里晓峰都没说过话,车子直接把我们送到了医院门口,下车晓峰亲自拉开了车门,我和小石头下车便退到了一旁去。
医院里显得安静,我从没见过那个医院会那么的安静,安静的要人心里一片冰凉。
医院的门口站着一些年轻人,有些人我见过,有些人还和我一起吃过饭,见到我都沉痛的看了过来,目及我怀里的小石头都多了几分的疼惜。
晓峰走过来,有个人马上在晓峰面前说了两句话,晓峰看了一眼那人,带着我和小石头飞快的朝着医院里走去,一边走一边抢走的小石头,在前面快速的奔跑着,我虽然双脚有些疼,但那时候已经顾不上疼了,跑起来更是什么都顾不得,只顾着跟在晓峰的身后跑。
进入医院的手术区,我的心就在一阵阵的发慌,大竹出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我们这边,几步跑了过来,到了跟前一把将我抱了起来,紧跟着晓峰追了过去,到了地方把我和小石头都放下了。
手术室的门开了,里面推出来一个脸色苍白的人,一大群医生跟着跑了出来,护士也忙得顾不上其他,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我看了那个人一眼,是李航远没错,可晓峰带着我来这里干什么?
大竹突然拉住了我的手,拉着我就朝着手术室的门口跑,我来不及向任何的事情,眼泪却从眼眶里绝提而下,如同下了一场大雨,顷刻间湮没了整个人。
手术室的门推开,大竹将我拉进了手术室里,手术室里医生正在做着最后的善后,将那个刚刚做完手术的人盖上白布,大竹拉着我直接去了哪里,一把掀开了那块剥夺了我整个世界的白布。
我突然就没了反应,目及躺在那里一点声息都没有了的东方,整个人都被掏空了,艰难的吞咽着喉咙里的唾液,撕裂的疼生生的断了我的性命,我的全部。
眼泪像是串成了雨线一滴滴的滑落,一刻不停的滑落!
小石头哇的一声就哭了,我呆滞的朝着哭的疯了一样的小石头,身体不住的晃着,站也站不稳,倒也倒不下,人都傻了。
晓峰一把将疯了一样到处乱砸的小石头抱在了怀里,硬是将他的双眼蒙住了,可我却抱住了头不住的嘶喊着,痛的整个人都要疯了,撞翻了手术室里还来不及收拾的东西,撞到了手术室里的墙壁上,甚至不惜用头去撞墙……
大竹将我一把拉了过去,用力的搂在了怀里,不让我动一下,我抱着头疼的紧闭着双眼不肯睁开,不断的啊啊大喊,尖锐的声音穿透了墙壁,却穿不透阴阳相隔的世界。
晕过去之前我觉得胸闷的喘不上气,一口气上不来就这么过去了,大竹一直喊我,但后来我也听不见了。
经过了一个黑暗的荒凉世界之后,我在眼前看见了一缕光,我看到东方就站在前面等着我,我抬起手挡住了那缕光,沿着那一缕光走着,最后听见他叫我,我睁开了眼睛。
睁开眼睛后的世界是白色的,有灯光,有人,还有……
没有了,没有了……
我醒了,一串疾走的脚步便传来了,很快面前出现了大竹和晓峰,晓峰马上拿出专业的医用手电给我看了看双眼,又给我摸了脉,都做过了晓峰才叫了我一声:“嫂子。”
我看着晓峰,眼睛都不眨一下,丝毫反应没有。
“怎么回事?”大竹的声音都哑了,绕着病床一圈圈的走着,一旁小石头就睡在我身边,一旁还坐着一个眼睛哭红的女人,但我不认识那个女人,既不是南茜,也不是小雪,记忆里我就认识这么两个能来看我的女人,但她们都不是她。
“再看看。”晓峰一脸的苍白,有气无力的看着我,又叫了我一声:“嫂子。”
我依旧不回答,目光丝毫没有反应的注视着晓峰。
“你到底行不行?”大竹有些不痛快的大吼了一句,晓峰没说话,大竹也安静了,之后我就闭上了眼睛。
病房里突然安静下来,晓峰把那个女人和大竹都带走了,病房的门关上我睁开了眼睛,看着晓峰那张睡得很沉的脸,想到晓峰在手术室里见到东方的样子,起身离开了病房,婚纱还没脱掉的我沿着病房的墙壁一路走去了病房的门口,推开了门去了外面,左右的看了一会,朝着自己所判断的方向走去,最终在走了很长一段路之后找到了太平间那几个字。
太平间的门口守着人,那两个人一见我马上朝着我身后看去,我回头看着一路跟着我不知道多久了的大竹,大竹将脸转了过去。
转身我看着那个人,走过去推开了太平间的门,进门后看向了里面,发现里面并没有想象的那样可怖,甚至没有额外的人在那里,除了眼前的一张床,其他的都干干净净没人。
走过去我停在了那里,看了那块盖着白布的人很久都没有动过,可最终我还是伸手掀开了一点,目及那张苍白,嘴唇却发紫的脸,慢慢的将那块白布扯了下去。
东方的身上一共有两条疤,新的那条是今天才留下的,旧的的那条是三年前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