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
谢长生闻言先是一愣,然后果断深吸了一口气,接着微眯起双眼、嘴角开始微微上扬、脸上的褶皱似乎也少了很多,这是他高兴时所特有的表情。
通常中年得子的男人对儿子都会有种莫名其妙的溺爱,而年近40才得一子的谢长生对自己这个宝贝儿子更是宠爱有加。那还真是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当然这么形容一个男孩似乎是有些过头,不过他的确对自己这个儿子有着超出一般父亲的宠爱,至少表面是这样的,从小到大儿子几乎每项要求他都满足了的,也因为如此,儿子和他更亲近,父子俩可以说无话不谈,对于这个儿子的一些小秘密谢长生也是了如指掌,比如儿子到现在一共交了几个女朋友、什么时候开始的初恋等等。
“浩儿,怎么在和你爸说话的?”手机另一头传来一个中年妇人低声训责的声音。都说是严父慈母,大概在谢家换了个个儿,因为谢长生平日工作较忙的关系,儿子谢浩大多时间是由做老师的母亲颜惠在管教,而身为人民教师的颜惠不仅在教育学生方面很有心得,能把再调皮的学生也训得服服帖帖的,教育儿子也是不遑多让,江湖传言,谢浩青涩的初恋就是被她扼杀在摇篮中的,理由是因为怕影响谢浩的小升初考试。。。。。。
“哎,妈,我这不是再说你的心声么,这才几点你就催了我好几次,让我给爸打电话了,问回来了没。”谢浩虽然语气依旧是在调侃,但声调明显低了很多。
“你个臭小子!”谢长生总算笑骂了一声,然后才说道,“难道你和你妈都还没有吃晚饭?”
“当然没吃啦,下午姑父打电话来说你没留在他那吃饭,我和妈就估摸着你会回来吃,所以就做好了饭在家等你。”谢浩说话像放机关枪子弹一样,噼里啪啦的一口气说完,中间也不停顿。
谢长生这才发觉自己忘了给家里打个电话,自己刚才业已吃了面,但又不想拂了家人的心意,所以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你还在忙么?”这是颜惠的声音。
“恩,还在办公室审个材料,要不你们先吃,就不用等我。”谢长生想了想,开口答道。
“哦,那我们等你回来,你不用着急。”
“那。。。那好吧。”谢长生愣了愣。
“喂,老爸,还有这次环保局面试的名单出来了,我第二名,你可要记得让那局长把我潜规则了哦。他要是问你要好处,你就说咱家穷,随便给点就好了。。。”
“好,好,好,我知道了,我一定让他把你‘潜规则’了!”谢长生缓缓挂上电话,回想起自己儿子最后说的一番话,不禁哑然失笑,这小子连报喜都是这么有个性。不过话说回来,要是那环保局长敢跟自己这个副省长要好处,那他还可就是胆肥心黑的典型代表了。
“胆肥心黑,胆肥心黑。。。”谢长生将这个词念叨了两遍,似乎觉得这几个字很是熟悉,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前一个电话时也提到了这个词,不过当时说的是朱富容。
“胆肥心黑么?”谢长生不自觉的又笑了,他今晚仿佛一直在笑,不过其中有冷笑、亦有有敷衍的笑,而这次是会心的笑。
谢长生思绪慢慢回到二十多年前,那是他准备起身南下的前一晚,偷偷收拾着东西的谢长生根本没注意到身后多出了一个人影。
“明天就要走了么?”
略有些苍老却不失威严的声音在谢长生耳边响起,愕然的转过身看到来人,不自觉的缓缓低下头,小声道:“爸。”
“我问你是明天就要走么?”满头银发的老者目光炯炯的直视谢长生,语气很是平淡的问道。
谢长生没有开口回答,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要去南边?”老者在屋内随意的走了两步,来到书桌边,眼角的余光正巧瞥到桌子上的那张火车票,“从一个父亲的角度来说,我真的很后悔。。。”
谢长生微抬起头,忽然发现老者眼底除了怒气,还蕴含着一丝失望。
“我谢国庆怎么会生了你这么一个懦弱的儿子!”谢国庆毫不掩饰自己心中的怒火,朝自己的儿子劈头就是一顿臭骂,“你以为你那点得行去了南边就行么,我怕你到时连自己都养活不了,枉费我养了你这二十多年,没想到却是这么个没用的东西!”
谢长生将头深埋在胸口,额头似乎已经贴了上去,他这才觉得昨日买票是胸口那股炙热的温度,此时业已完全降了下来。此时的他对未来充满了迷茫,或许谢国庆说得很对,自己真是一个没用的人。可是与此同时,他心中也多出了一份恨意,对自己的父亲谢国庆的怨恨??你当局长的时候怎么就没有想到自己这个没用的儿子呢!
第一百一十章 妥协(终) '本章字数:3964 最新更新时间:20101012 21:17:13。0'
(虽然不知道还有多少人在看这本书看,不过该说的还是说下。这一章3900字,算是把昨天的补上。现在回头看看第一卷,伏笔埋得有些多,虽然都在大纲之中,不过还是有些冲淡了些主角的戏份。恩,以后会注意的。)
“你会恨我吧。”忽然之间,谢国庆似乎已经发泄完了心中所有的怒火,语气幽幽转为平淡。
谢长生已然深埋着头,虽然被自己的父亲道破了心头那一丝的怨恨,可惜他仍旧没有勇气开口。
“呼。。。”谢国庆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眼底闪过一丝失落,摇了摇头叹道,“走吧,走吧。”
边说着,他边转过身慢慢悠悠的朝门外走去,只是步伐多少有些蹒跚,好似风烛残年的老人般,这让谢长生突然有种错觉,这个从来都不轻苟言笑、从来都是对自己大声呵斥、从来在自己面前都是那副严厉面孔的父亲真的已经老了。
“不,我不恨您。”终于,仿佛冲破了心底的枷锁,解开了让自己不能开口的封印一般,谢长生在谢国庆即将跨出门口时低声呢喃,“我从来都没恨过您,只是。。。只是。。。”
谢长生猛然抬起头,提高了音量:“只是我不明白,不明白为何你从来对我这个儿子都是不闻不问,不论我是过着何种生活,颓废也好、沮丧也罢,您从来都是那样的漠不关心,有时候、有时候我真的怀疑你心底有没有我这个儿子。”
谢国庆并不算伟岸的身躯在听到儿子这番话的忽然不自觉的一震,两手渐渐被攥紧,而他脸上那股落寞的神情却被并没有被此刻再次低下头的谢长生所察觉到。
“您还是局长的时候,别人都以为我只是个凭借着您的余荫,而我心中又何尝愿意如此。”谢长生恍然不知自己父亲此时的情形,自顾自的说着,“但我深深知道,即便我是永远也无法达到您的成就的,我永远也不可能飞的比你高!”
“不曾努力,又如何能知晓未来会发生什么呢?”不知何时谢国庆已转过身,目光很柔和的直视着谢长生,这让还沉浸在一股深沉的失落情绪中的谢长生有些迷惘。
不过谢国庆只说了这么一句话,轻叹了口气慢步走了出去,谢长生的目光随着他的背影隐入屋外的黑暗,一颗心也慢慢沉入了谷底,从失落变为了绝望。
难道连父亲也要放弃我了么?这是那时谢长生心底唯一的念头。
谢长生浑浑噩噩的坐在自己屋内的书桌边,双手深陷入浓密的黑发中,也不知过了多久,惊觉似的回过头,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谢国庆又来到了他的身后,而手里还多出了一叠东西。
“拿去吧。”谢国庆将手里的东西递到谢长生胸口。
“这是。。。”谢长生疑惑的接过,借着昏黄的台灯灯光,随手翻阅了起来。这是数十页稿纸,而纸面上密密麻麻的用蓝色的钢笔写满了字,而在某些页最后似乎还有一些红色的椭圆形痕迹,谢长生草草的扫了一眼,那些血色的印记毫无疑问是某些人指纹,也是指正某人最有力的凭据。
正在疑惑为什么父亲会在这个时候给自己这东西时,谢国庆已然开了口:“经历过有些事情,人生才会变得丰满,永远不要忘记你此刻的心情,因为在未来的日子里,你绝不会比现在更加不堪!”
说这话的时候,谢国庆仿佛找回了那个曾经身为局长时那个上位者的感觉,给人以不敢直视的感觉,或许是被他的自信所感染,谢长生再次拿起手里的几张稿纸细细阅读起来,而慢慢的他眼底少了几分迷茫,而多出了几分惊诧,甚至是不可思议。
之后的事情便是一帆风顺。当谢长生不顾阻拦闯入水利局局长办公室,将一沓复印好的材料用力的扔到趾高气昂的局长脸上时,刚才似乎还一脸正气、高喊着“即便你是前任局长的儿子也不能通融”的死胖子立马犹如一个泄了气的皮球,浑身的肥肉瘫软在椅子上。他不知道,那些好几年前、甚至十数年前,自己原本以为绝不会再有其他人知道的事情,是如何被眼前这个毛头小子所掌握的。但是他心中却很明了,如果这些东西出现在了省纪委书记的案前,那么自己这个局长的乌纱帽是绝不可能还能保住的,而且下半辈子还有没有机会再次走在外面灯红酒绿的大街上,那也只能看天意了。
厌恶的看着眼前这个几秒钟前还不可一世的水利局长,如今浑身不可抑止的颤抖,口中却还兀自嘴硬:“你这样做是犯法的。”
谢长生长出了一口恶气,不过心底闪过了昨晚父亲说的最后四个字:胆肥心黑!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对于敌人,特别是这种近乎双手投降的敌人,决不能仁慈,只有让他知道什么叫痛,以后才能长个记性!
“我不想和你废话,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犯法又如何?这事被人知道了,我大不了进局子里蹲几天就能被放出来,而局长您呢?”谢长生毫不在乎的说,“只怕您这下半生就很难再见到院墙外的太阳了吧。”
“你。。。你到底想。。。想怎样?”终于,胖子不再掩饰自己内心的怯懦,声音颤抖着问道。
“不想怎样?”谢长生语气很是平淡,“要么你给我10万。。。”
“10万?!”胖子局长努力睁大着小眼睛,一声惊呼,“绝不可能!”
可是当他看到谢长生脸色不善时,差点痛哭流涕的哀求道:“即便你杀了我,我也拿不出这么钱啊!”
“拿不出么?”谢长生淡淡一笑,可惜此时他的笑容在胖子局长眼中犹如恶魔的狰狞一般,“也可以,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5年之内,5年之内我要当上省水利局的副局长!”谢长生斩钉截铁的说道,同时站起了身,并不算高大的身躯却给了对面的男子以无比巨大的心理压力。
只权衡了不到半分钟,这位新上任不久的庆南省水利局长终究低下了高昂的头。
“哼,别忘了,你这局长的位置也是我父亲的,终有一天我谢长生会拿回来,不过我要凭自己的本事,而不会象你一样,靠别人的施舍。”临走之时,谢长生冷冷的丢下了这么句话,“况且,你也没有能力向我施舍任何东西,不是么?”
。。。。。。
回忆到这里为止,如今业已身为副省长的谢长生早已实现了自己当初的诺言。
“父亲。。。”低声轻唤了一句,谢长生将实现转向书桌的一角,那里摆着一张泛黄的老照片,照片上一个中年男子怀抱着一个不满十岁的小男孩,脸上的笑容很是灿烂。谢长生忽然想起,自己出生的时候谢国庆不也已年过四旬。
刹那间,他似乎明白了些什么,眼底多了些东西,视线也开始模糊起来,恍惚间,谢长生仿佛看到面前不远处站着早已过世的父亲正朝着自己微笑,耳边传来谢国庆临终前对当时还是省水利局副局长的自己说的一句话:儿子啊,千万别忘记政治不过是互相妥协的游戏,谁也不愿主动去破坏游戏规则,因为同在官场,又有谁能保证自己没有把柄被别人拿住呢,偶尔的退让才能更好的保护自己。
“父亲,我不会忘的!”谢长生咬了咬牙,仿佛是在呓语。
然后拿出那份去年临津民主生活会的报告,翻到最后一页,用签字笔重重勾去了全文的最后一句话??“建议调整该市市委领导班子,将主要负责人调离他职”。
。。。。。。
入夜了的临津市委书记办公室,银白色的水银灯泡映衬着赵子奇有些落寞的身影。刚才夏冬海已经来找过他了。
而夏冬海并没有说太多话,只是紧皱着眉头说了这么句:去年省里也是派谢长生来参加主持的临津民主生活会。
从这句话联系到自己上任的时间,赵子奇已然明了了很多东西,心中除了懊恼自己太过大意,并没把民主生活会放在心上,也别无他法。
送走了夏冬海,赵子奇就一直这么静静的坐在椅子上,两眼无神的望着落地窗外的点点星光,一个人默然无语。
呆坐了约莫一个多小时,赵子奇缓缓拿出一个被放在最不起眼的角落里的笔记本,翻到中间被淡黄色书签隔开一页,整整一篇纸上并没有记载其他东西,而只有几个简单的阿拉伯数字。拿起电话按顺序一次摁下那几个数字,短暂的嘟声之后,电话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