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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也没犹豫,跳上了三辆军用大卡车,向着山下驶去!
作为空军的特种兵,驾驶汽车的技术就是牛头小刀,难在夜行的能见度低,再加上山路蜿蜒,所以说这项夜训也同样具有危险,不过好在几个人对山里的地形都了解,驾驶的技术也过硬。
南夜驾车开在最前面……
野外无灯……
更显得夜色静美,路边是高耸的白杨,头上顶着半轮新月,漫天的星星汇成银河,车窗上缓缓的结上了一层白色的霜花,夜里有几只兔子在山路上穿行,一听到车轮的响动,立刻支着前腿站了起来,一双眼睛在漆黑中像是火红的烛花,呆呆的也不知道躲,夜行的军人都叫他们“傻”兔子。
南夜的视力好,边观察着周遭的情况边全神贯注的握着方向盘……心里不由的憧憬着:将来有一天飞翔在天空,手里的方向盘换成了起落杆,缓缓的驾驶着飞机夜降,那也是一个男人最成功的梦吧?
车子在山间行驶了几个小时……
天蒙蒙亮的时候,三辆卡车到了县上,一路夜行,大家都有些累了,也没急着往回赶,找了个路边的小面摊儿,点了三碗热气腾腾的白菜汤面,稀里呼噜的吃开了!
面吃到一半,五十多岁的老板笑呵呵的走过来,给几个人的碗里各添了一个荷包蛋,“同志们,有任务吧?夜里也没休息?辛苦了!一人吃个鸡蛋!不算钱的!”
几句话说的三个人心里暖暖的……
南夜望着面前的荷包蛋,一下子就想到了白常喜……偷着往女儿碗底藏鸡蛋,偏心的给白天儿干嘟嘟的一碗手擀面,给他这个“倒插门”的姑爷喝菜汤,一想到这些,脸上不禁挂上了微笑。
那段日子,不知不觉之中,已经成为了他记忆中最美好的时光了。
一想到老丈人,心里自然又挂念起了媳妇,抬眼四处一瞄,街对面就是个小邮局,晨曦初上,眼瞧着就要到了上班的时间了。
不由的心里一动,“哎,小新疆,你家里有电话吗?”
“没有!”
阿加尔嘴里含着满满的面条儿,囫囵的摇了摇头,“干什么?”
“没事儿!就是问问!”
楚北脑袋快,“南夜,你想什么呢?要偷着往家给你媳妇打电话?你也太没有组织纪律性了!不请示领导,私自和家里联系通话,这是要犯错误的!”
“切!你少给我上政治课啊!犯错误也是我的事儿,和你没关系!”
南夜来了犟劲儿,“我还就不信了!方守信就因为我打个电话,还能把我这个受训了一个多月的杰出战士,给退回去部队去?反正只要他不把我给退回去,就算是罚我一天五十公里的负重急行,这个电话我也还是要打!”
楚北撇着嘴,语气里明显的带着醋意,“听你媳妇在听筒那边说一句话,就要背着全副装备跑十一二个小时,这也无所谓?你真是个疯子!”
“我乐意!你管不着!”
小新疆瞪着圆眼珠子,左看看这个,右看看那个,仿佛这才明白人家在说什么,面向着楚北劝道,“哎,南夜要打电话就让他打呗!谁出门不想家啊?咱们都别回去汇报,领导上怎么能知道?”
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出卖战友就是叛徒!对吧?楚北!”
“扯!叛徒?你说谁呢?”楚北用筷子敲着小新疆的手背,“吃你的面得了!哎,够吃不?不够?吃我的!”
说完了话,就给对方挑了一大筷子的面条。
小新疆低着头笑了,“你吧?人本来挺好的,就是嘴上不饶人!别人都是破瓶子长个好嘴儿!你倒好,好瓶子长了个破嘴!”
“我破你大爷!”
楚北用手指照着阿加尔的额头弹了个响啵。
“哎呦!”小新疆一捂额角,憨憨的笑了。
他们俩在面摊上小声的说笑呢,南夜可没往心思听,一双眼睛盯着邮局,直到“咣当”一声,绿色的大门一开,他立刻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狂奔,面前还有一辆空着的手推车呢,他也懒的绕过去,直接抬腿一个高跳……呃,动作比刘翔的跨栏还优美。
小新疆一吐舌头,“艾玛,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这下我可算是见识了!”
楚北也站了起来,慢悠悠的向着邮局去了。
阿加尔付了面钱,跟在他的身后,“你干什么去?也要打电话?”
“打啊!这样以后就算事发了,领导也没办法,这就叫‘法不责众’,懂吧?”
法不责众?
啥意思?
这是要保南夜吗?
小新疆一挠头皮,“楚北,我该说你啥好吧?好心办好事……你也不会好好说!”
楚北也没搭理他,慢悠悠的进了邮局,排号打起了长途。
南夜拨通了家里的号码……
听筒那边“嘟”的响了一声……
他觉得自己的心忽悠了一下,就算是夜行在山坡上见到大老虎……也不会这么紧张。
心里千百遍的祈祷:白天儿,你给我在家!
“嘟”又响了一声……
他心底的声音变软了:媳妇,我求你在家!
“嘟”第三声……
他又有些怕了:天儿,你敢不在家?
心正忽上忽下的在云间穿越呢,对方传来了一个慵懒而熟悉的声音,“喂……谁啊?”
谁啊?
我!
我!
你老公!
人像是长了翅膀,轻飘飘的飞上了半空,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了,声音仿佛都能滴出蜜,“天儿,是我!”
再往下……不想说,不用说,都是满满的思念!
白天儿一下子在被窝里坐起了身,有点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谁?你是谁?”
失望!
南夜耷拉着眼皮,“我是谁?你说呢?”
她难以置信的拧了自己的大腿,“南夜,你不是特训呢吗?怎么给我……”
男人打断了她……时间紧张,别说没用的了,“天儿,你现在干啥呢?”
呃……好像这个也是没用的废话。
白天儿抱着听筒不撒手,就差把电话搂在被窝里了,絮叨的像个老太婆,“我?我马上就起床了!一会儿吃饭!然后去上学!再然后……”
“你上学了?”
“嗯!不是你安排的吗?我当然要听你的!”
这句话说得……呃,南夜都美出鼻涕泡了,“咳咳咳,学校怎么样?还过得惯吧?没人欺负你吧?”
问了也是多余!
自己的女人他还不了解?
谁能欺负得了她啊?
“嗯呐!我都好!”
女人那边的动静儿像是蚊子哼,也不知道是电话线路不好,还是……
那也有些急了,声音也提高了,“你怎么了?身体不好?”
“没!什么都好!”白天儿也可着嗓门喊,“就是……就是有点儿想你!”
声音又低了,“想你!”
白天儿温柔的象潭水,“你给我的信,我看了,就是可惜,那天我没在家,你走前也没能见上你一面,南夜,我欠你的……那个‘香’!等你回来了,一定好好补给你!”
艾妈!
真甜!
两个人在电话里都不说话了!
也不用说话啊!
心是互通的!
嗵嗵的心跳,顺着电话线,就传达了最真实的思念。
过了一会儿,女人小声的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快了!最晚一个月!天儿,你在家好好的……等着我!等我这次军演出了成绩,回去考上了军校,咱们……咱们就不用这么天各一方了!”
“嗯!我等你!”
放下了电话,南夜像是丢了魂儿。
怎么通了电话还不够,心里反而更想她了呢?
郁闷的低着头……
小新疆见了,赶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南夜同志!振作起来!有国才有家!”
“滚!”
南夜照着他的肚子轻轻的给了一拳,“哪儿都有你!你懂什么是家?”
一扭头见楚北也站在话亭里通话呢,脸上的声色凝重,隐隐的听到他说,“我就在这儿了,我哪儿也不去,我没觉得苦!”
两个人也没在意,出了邮局,等在了门外。
不一会儿,楚北也出来了,一挑眉,“电话我也往家打过了!谁要是敢打回去小报告……哼哼!”
三个人都笑了。
彼此之间的距离又近了一大步。
那边几个男人开着大卡车回了山上。
这边白天儿放下电话,身披着棉被坐在床上,觉得浑身的酸软无力,头也是晕晕的,一回想,八成是昨晚急着跑去见赵雪莲,大衣没系扣,真的着凉了。
病了?
身边也没个可心的人儿!
还得自己照顾自己啊!
勉强爬起来,在抽屉里翻出两片“扑热息痛”,用温水送服了,又回到床上,无力的歪在枕头上,心里有点儿想白常喜……想他亲手做的热面,还有面碗里那永远滚热的荷包蛋。
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做了个梦:
梦里白常喜躺在雪白的床单上,眸子里带着难掩的伤痛,拉着她不放手,“天儿,我恐怕要不行了!临走之前,我有几句话要跟你说!”
她楞了,不知所措的答,“你要说什么?我听着呢!”
“天儿,你以后要和南夜好好的过!他是个好男人,你这辈子跟着他,错不了的!”
“嗯!”
“还有,你妈妈还没死!她就在你的身边……你的亲爹也不是我!他……”
白天儿使劲摇着头,“你是病糊涂了?不知道自己说什么了?你不就是我的亲爹?”
“不是的!”
他伸出颤巍巍的手指向着门口一点,“你瞧,你妈来了,还有你父亲……”
白天儿心里一动,扭头望去……
但见门口真的站着两个人,女的身体纤细,男的高大魁梧……
可不论她如何努力,却总是如同雾里看花一般,看不清对方的脸。
一着急……
一下子在梦里醒了过来。
用手一摸,额头上大汗涔涔,背上也湿了一大片,身体感觉轻了不少,大概是吃的药发挥了效力。
扭头再往窗外一瞧,天都要黑了……敢情自己是睡了一天,到现在才醒。
肚子里空得难受,下楼在厨房里找吃的,小五子见了有些担心,“白天儿,你这是怎么了?脸色可不好!病了?我给你熬点儿粥!”
“嗯!谢谢!”
话音刚落,电话响了,是小武,在那边开口就说,“白天儿,你行啊!真叫你说准了!”
“什么啊?”
“李维呗!丫的,不愧是专业的!再加上你的钱推着,这小子,都没用两天就把你委托的事儿办妥了!他的人现在就和我在一起呢,咱们在哪儿见个面吧!”
“你说吧!”
“你们军区大院不方便!这样吧,来我家?”
“行啊!这就到!”
她也没提自己的病……
跟别人说不着!
苦了?
痛了?
她都要一个人默默地扛过去。
喝了两大杯温水,在笼屉里拿出了个馒头,掰了几块塞进了嘴里。
小五子有点儿懵,“白天儿,你不是病了吗?还要出去?连饭也不吃了?”
“嗯!不吃了!都和别人约好了!”
转身在衣架上取下了大衣,径直出了门。
小五子摇了摇头:
这个白天儿,年纪不大,做事倒是挺拼的。
以前唐丽娜要是生病了,就是全家的大事儿,不但杨玉梅陪着,家里的保姆和勤务员也是二十四小时“备战”,又熬汤,又做饭,说不定那个小祖宗想吃什么了,半夜也要起来给做好了给端上去。
可眼前这位呢?
一样的年纪,却喜欢独立承担一切!
白天儿在军区大门口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着小武家去了。
刚拐进街口,就见小武焦急的站在大门外迎着,车一停,替她开了车门,直接就说,“这么晚给你打电话,可不是我不急啊!我是怕你急!”
她笑了笑,“对!是我急!谢谢你!帮我把事情办得这么妥当!”
“哎?客气什么?”
武立勇这才细细的瞧着她,“你脸色不好啊!病了?”
“没事儿!感冒了!有点儿发烧!”
“那……”
她直接抬腿进了大门,“那什么?李维人呢?”
“啊!在练功房呢!咱过去吧!”
小武赶在她的身前,推开了厢房的门……白天儿往里一瞧:对面坐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身材很矮,略偏瘦,戴着个黑边眼镜,眼珠子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