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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的覆辙，这样的事情，唯有经历过人才真正知道其中的苦楚。白霜便是报着这样近乎扭曲的思想，毅然决定从‘源头’上断绝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可是，看着玄参俊朗、清明的侧脸，这个男子虽然面上凉薄，但她也绝非没有灵性的凡夫俗子，玄参的良苦用心她怎么会不明白？便难免生出爱慕之心。
这也是她不敢触碰他的原因之一。
“枫树喜欢吗？”
白霜突然一惊，看看躺在身旁的玄参，他依然闭着双目，不过刚才的话，确实是他说的。
“你不是不是喜欢太艳丽的、有香味的花草吗？”
“你不是看厌了这满庭的碧绿吗？”
“咦？玄参哥哥，你这算是照顾、迁就我吗？”
白霜有点得意忘形，干脆从被窝里爬起来，俯卧着，用双臂支着脑袋，仔细端详他的脸。
白霜不喜欢夜明珠太久洁白刺眼的光芒，于是形成玄参才改用灯火昏暗的蜡烛照明。
在摇动的烛光下，玄参的表情似乎也不那么冷漠了，竟让白霜心底燃起一丝暖意。
如果，她的家人尚在，估计也是这般，寂寂长夜里，大家有一句每一句地聊着家常，累了便睡了，不必太讲究礼乐。
“再厉害的花儿还是免不了柔嫩的毛病，禁不起岁月流逝，每年花开花落，倒不如树木这般长寿、稳重。”
玄参没有理会白霜的胡乱言语，只是希望白霜能够自己明白‘十年树木，百年树人’的道理。
“呵呵，其实今早儿我也是一时兴起，并不是真想种花。而且我也觉得，树木比花草更有看头。”
“哦？”
有了玄参的搭腔，对白霜来说算是种鼓励，再者，这只是在他面前说说，无人评论她说得对错，白霜便放开了胆子说。
“这种树是件浩大的工程，一个人做不了，好不容易种下去了，要让小树苗长成大树，至少也需二三十年，非得有足够的耐心才能等它枝繁叶茂的一天。这期间，这棵树便像一只警钟，可以时刻提醒种树之人——‘耐心之树，方能结黄金之果’。种树要有耐心，为人也是如此，世间并不少天才，可最后成功的往往是能够持之以恒的踏实之人。”
“比如——”
其实听到这里，玄参已经很满意了。
试问，这世间听过此番道理的人有多少，而真正明白的又有多少？
“嗯……比如，越国君主勾践卧薪尝胆、忍辱负重，终于灭了吴国。”
“你可知越国攻下吴国之后的事情？”
“额~玄参哥哥，我还没读过那么多书，这些事情都是我在茶馆外……听到的。”
白霜没有说出在茶馆外行乞的事情，甚至很避讳这段过往，玄参怎么会看不出来呢，只是，这个‘病根’颇深，不是一两日能治好的，他要慢慢来。
“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敌国破，谋臣亡。勾践确实是个人物，不过也只能是个一方霸主而难以成为一统山河的帝王。”
玄参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白霜只觉得说到此处，玄参的眼中闪着异常的光辉。
对于玄参的话，白霜似懂非懂的样子。
玄参不急，他性子好，也有足够的时间等。
第5章 清冷的碧霄宫
在白霜来到天庭的第七天，她与玄参合力在浮生阁外种了一株红枫树。
“玄参哥哥，为何不在书房的窗前种这株红枫呢？那样我边读书，一边还能看看它。”白霜对于玄参选的地点颇不满意。
“千树梨花百壶酒；一庄水竹数房书。”
刚吟了两句诗，白霜摇晃着脑袋，还以为他会继续下去，却偏偏打住了。
似乎是叫她自己领悟。
“玄参哥哥……”她想学的不是这些纸上谈兵的东西，而是仙术，可这几天相处下来，白霜也有些摸准了玄参的为人。
他若想教，必定倾尽心血；他若无意教你，便是回天乏术了。
“你知道竹之十德：
竹身形挺直，宁折不弯，曰正直；竹虽有竹节，却不止步，曰奋进；竹外直中通，襟怀若谷，曰虚怀；竹有花深埋，素面朝天，曰质朴；竹一生一花，死亦无悔，曰奉献；竹玉竹临风，顶天立地，曰卓尔；竹虽曰卓尔，却不似松，曰善群；竹质地犹石，方可成器，曰性坚；竹化作符节，苏武秉持，曰操守；竹载文传世，任劳任怨，曰担当。”
“竹虽有竹节，却不止步，曰奋进；竹有花深埋，素面朝天，曰质朴。”
白霜听了玄参说的一大堆，还有些乱，却抓住了这两条，似乎能解释为何不在书房前红枫。
玄参见她对了大半，便不再为难她了。
“书房本该是潜心治学的地方，红枫不知收敛，太过热烈，不似竹子的质朴与奋进。所以让红枫离远些，你抬头远眺时也算是味调剂。”
“切~玄参哥哥，说白了是你自己喜欢竹子吧，不喜欢我的红枫就把它种那么——远！”白霜用手夸张地比划着，“何必还那么辛苦跟我说一堆有的没的，倒不如教我仙法呢。”
一开始还真被玄参的‘大人’模样威吓住了，还好白霜性子叛逆，不然还不整天被他牵着鼻子走！
想明白这一点，白霜觉得心情舒畅多了。
让那些大道理见鬼去吧！
白霜之所以还能和玄参对上两句，完全是凭着在凡间听书听来的东西。也不过是觉得好玩，便记下来，她可不愿意往后的日子里都被这些个玩意儿塞满脑子。
“本来就是准备教你仙法的，不过你要先与我去一处地方。”
玄参见白霜听听便不耐烦了，也不犯愁，似乎料到了，以白霜爱闹的性格是不会喜欢这些死板的教条的。
“真的？去看其他宫的弟子练习仙法吗？”
白霜扬起灿烂的笑容，见玄参吃惊、却又不愿问出口的表情，觉得甚是过瘾，便扯谎。
“我猜的。真被我猜中了？！”
白霜演戏的功夫可是一流的，玄参哪会知道昨天下午他叫她躺着养伤，白霜偷偷跟着他出去，想知道他做些什么，碰巧在浮生阁外听到他对绝言说的话，所以才知晓这件事情。
“走吧。”
“不换衣服吗？”
“看一圈便回来，不用换衣服了。”
玄参的腿长，白霜一下没跟上，连忙奔跑上去。
离玄霄宫最近的是碧霄宫，虽然白霜不太愿意见到碧珺那个家伙，但是既然玄参这个‘受害人’都没说什么，白霜也就更无话可说了。
比起玄霄宫，这儿真是热闹很多，毕竟碧霄宫是九宫中人丁最兴旺的一宫。
这其中也是有玄机的。
众所周知，碧珺尊上只收美貌的女徒，他的徒弟本来就不少，再加上各宫的小子们都喜欢来碧霄宫看美女，这里自然是人声鼎沸了。
对于这一点，碧珺的最大劲敌赤莲尊上也甚是心有不甘，除了这明显的外在因素，他也不忘找自家徒弟的内因。
“你们一帮没用的东西！做了神仙了还不忘好色的本性！叫碧珺那小子看我的好戏？哼！谁去过碧霄宫，都给我老实交待，罚跪两个时辰，不准吃晚饭，我也就不再计较了，如果谁敢扯谎——哼哼。”
其实赤霄宫离碧霄宫也很近，白霜刚犹豫着要不要进碧珺这家伙的‘老巢’，就听见不远处赤莲尊上的怒吼声。
连玄参也止步不前。
“哇~看不出来啊，赤莲尊上私底下竟也是个暴脾气。”
白霜俏皮地说道。
“他修的是炽焰之术。”
“哈哈哈……笑死我了。”
这话当真不假，白霜笑得都直不起腰来，头一次听到玄参讲笑话，只是当事人偏一副‘不干我事’的表情。
其实，玄参一定有他温柔、狡猾的一面吧？只是不轻易示人而已。
“好了，进去吧。”
玄参一步踏进碧霄宫门，宫内瞬间安静了，几百双眼睛都聚集在他身上。
白霜也跟着那些小仙们，在玄参身上瞧了半天。
他今天还是一身玄裳，简单的玉冠束发，与平日没有半点不同，这碧霄宫的人真是奇怪，干什么见到玄参像是见到什么稀罕宝贝似的。
临近几个小姑娘的对话全数落在白霜耳中。
“唉！你看，真是玄参尊上耶！”
“我知道啦！平时，尊上都是高高在上，闻声不见其人，也不知今日是有什么事情，才来我们碧霄宫？”
“听说是带他唯一的徒弟来学法术的。”
“唉？这就怪了，虽说天庭是我们尊上和赤莲尊上平分秋色，但谁人不知，玄参尊上的仙术才是天庭第一，他又何苦来徒弟我们这儿学仙术？”
……
向碧珺学仙术！白霜听了着实吓到了，她才不要和那刻薄的小人有半点关系呢！
“玄参尊上。”来人是位白衣女子，不似其他女徒弟的面若桃花，此人乃是碧珺的大弟子司荣，和绝言一般是位上仙，为人谨慎又非常有才情，就算是那刻薄鬼，听说也十分重用这位司荣上仙。
“师尊在闭关，恐怕不能相见，害玄参尊上白走一趟，不如进大堂喝盏西王母送来的玉露琼浆再走也不迟，摇红，快去准备。”
这司荣是个厉害角色，很会打官腔，特别是得体的笑容，让人觉得亲切却不失庄重。
“不用了，我只是带劣徒出来转转。”
玄参婉言谢绝。
白霜自然不耐烦了，与其听这些没边际的废话还不如好好瞧瞧这碧霄宫有什么好？
在白霜分心的时候，一位绿衣女子盈盈走来，对玄参行了一礼。
玄参看了她一眼，估计是这碧霄宫中最有姿色的女子了，不然也没这个胆来招惹他。
“哼~”离白霜最近的一位素净女子冷哼一声，神色颇是不屑。
偌大的碧霄宫自然有人会看不惯若丹的狐媚姿态，白霜也因此对这位冰山美人，颇有好感。
她也不喜欢矫揉造作的女人。
当然白霜是不会承认自己其实也很会‘作’。
“这位就是玄参尊上的爱徒吧。”
白霜还没有搞清楚，这场女人之间的斗争，战火是何时燃到自己脚边的，便感觉被人猛地从玄参身边拉开了。
等她定下神来，是个和她差不多的女孩子。
“你是——青黛姑娘吧？”
看对方年纪不大，应该是新收的徒弟，而摇红在司荣身边，这位估计就是她了。
这事儿还是从‘大嘴巴’绝言那里听说的：据说青黛是收徒大会上最有实力的女弟子，为人狠辣，原是想投玄参宫中的，只是那天被碧珺捣乱，自己又中伤，玄参早早地带她离开了，青黛很不甘心，退而求其次，转投碧霄宫。
现在青黛狠狠地怒视着她，白霜却是了然于心。
有因必有果啊~
“白霜，走了。”最后还是玄参说话，青黛不好意思不放人。
等玄参师徒二人出了桃红柳绿的碧霄宫，白霜才吹胡子瞪眼地大叫，“都怪你！没事扮什么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好了！这回人家姑娘想粘着你，你却让我做了挡箭牌，万一哪天人家找我算账怎么办？！”
“那你要努力练好仙术。”
“站着说话不腰疼！”
第6章 未然登场
“接下来，我们去哪儿？”
“赤霄宫。”
“玄参哥哥。”本来走得好好的，白霜突然快步走到他前面，张开双臂拦住前方的道路。
天庭的冬末春初，和凡间没什么两样。
路两旁的树木上缀着点绿，微风还有点寒意。
“你干什么？”玄参冷着一张脸。
“你想干什么？”白霜不依不饶，非要逼着他说实话。
“带你走走看看。”
“胡说！你就是要将我送给别人做徒弟。”
“谁说的。”
“你自己说的。”白霜趾高气扬，谁叫她有证据呢。
“你听见了？”玄参很少说问句，这次是特例。
“你只要说是不是。”白霜才不要老是让步。
“是。”
……
一个字。
……
究竟代表着什么？
……
白霜张张嘴，最后也没有说半个字。
……
“你想问为什么？”玄参修了几千年，这点眼光总是有的。
不过他虽然猜对了，但是白霜却哭了。
玄参真的慌了。
这是天庭，众仙除了一千年历一次劫，其他的日子是要什么有什么，只要不是欲望太重，一般都活得很逍遥。
说这些只是为了证明，玄参从未在天庭见过谁落泪，从未……
可眼前的小姑娘说哭就哭呢？
玄参虽不至于手足无措，可从白霜脸颊上滚落的眼泪如洪水般涌进他心里。
“我对你来说——究竟是什么？”
“……”玄参依然凝视着她，不曾言语。
“呵呵。”白霜这一声笑是那么凄凉，她虽笑靥如花，可心里依旧在下雨。
玄参明白。
“玄参尊上。”这一声‘尊上’让玄参一惊，但是白霜没有停下来，“我一直在想，我只个没有地位、没有仙术的凡间女子，玄参尊上你即便是在天庭也绝对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您为何要收留我呢？莫非是几百年一个人在玄霄宫，寂寞了？还是只不过想展现您的同情心？我猜不透。”
白霜眼色黯淡。
“玄参尊上，才七八天的功夫，您厌倦我了，便要把我送给别人做徒弟？呵呵……对！是我太天真的，也许收徒大会那天，您根本就是想要碧珺把我要去，好给您减轻负担，是我太天真！竟然……竟然用那样的方式硬赖在您的身边。也对，刚才我也见识了，青黛姑娘那是真绝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