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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尧尧,你就不想说点什么。”在送程帛尧回去的路上,李景如是问道。
他这一句问话让程帛尧莫明其妙,我要说什么,我真没什么想说的。迟疑片刻,她才反问一句:“说什么?”
李景闻言轻哼一声,似笑非笑:“尧尧,为什么要去云涯道院。”
原来是问这个,程帛尧水太懂李景的意思,早前就说了对小程七段有意思的人,要不明着说“我要追求你”,都会被无视掉:“因为想去啊,云涯道院比宜山书院好玩多了好不好,那里围棋高手论堆好不好。能杀得崇安师兄有心杀贼无力回天的就十几个,能把我收拾掉的就更多了,这样的好地方,你觉得我见着了可能不去吗?”
一想,也是,李景又是一声轻哼,还是似笑非笑,弄得程帛尧都快发神经了。
“尧尧,快些长大吧。”李景在心里又加了一句“我等你”,正妃的位子,不管谁占着,都是为你占着的。至于到时候怎么让人挪,李景冷笑一声,这种事还用多想主意!
“我才不要快些长大,时光如能永远停留在现在,我愿付出一切代价不变成老婆婆。”程帛尧心里吐槽,我一岁都不想再长了,外表细嫩,内心沧桑的穿越女好忧伤啊。每大一岁,不是觉得自己长大了,而是觉得自己又老了。
这下李景是真的笑了,不再是那阴阳怪气的脸,而是一如往常的爽朗阳光:“怎么可能不长大呢,尧尧啊,我们终究都要长大的,时光难再少年时,很多事都不会如愿停留在你最喜欢的那一刻的。”
神马东西?怎么听着有点深意呢,程帛尧觉得自己离开才半个月,活像离开了半年似的,李景遇着什么了,居然用苍凉的语调说了这么句话。想了想,程帛尧认为自己还是不要多问为好,说不定就是自己不能问的事呢:“师兄,相信自己,如果你有一颗永远十八岁的心,那你活到八十也是十八。”
说完,利落地怕下马车,她才不要跟李景讨论什么宫廷波澜呢,不是没兴趣,是怕死。
这件事程帛尧怕死没问,但李崇安却是不问都要听,虽然他是嫡次子,但是该他知道的事,他一件也不能少听。因为,他到底出身秦王府,如今不是王不掌兵的朝代,秦王擅战,秦王世子在用兵一道上也见解高深,所以秦王府跳不出朝堂洪流。
“你去云涯道院也好,静山,做你想做的吧,家里的事你就不要再多过问了。如今朝堂风云诡异,便是我也看不准,你能远离也是好事。”秦王想的是,十一殿下跟自家小儿子过往太密,如果不远离这场风波,只怕连带着自家都要被逼站队。但是小儿子离得远远的,秦王府就可以保持中立,本来在这样的风波里,掌兵的人唯一能做的就是站在当今天子这一边,而不是支持任何一位皇子。
“听说弟弟是和程国公府的千金一道去的,父王,我倒觉得,静山这回是开窍了。”秦王世子李崇业见话题越来越深沉,赶紧挑了个喜庆的话题来说。
一说这个,秦王也乐呵呵地看着小儿子:“那丫头才十岁出头吧,模样都没长开,你倒真敢押宝。”
李崇安其实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有这样的心思,他认为自己是想常常和程帛尧下棋,去了以后才知道云涯书院这么多围棋大能,这才下定决心去的:“父王,王兄,我们都还小,不要胡说了。至于光曜那里,我还是会照常来往的,但请父兄放心,我懂得怎么衡量这个度。父王,我与光曜从小就亲近,如今不亲近了反而不对,不必担心我,我会有分寸的。”
秦王摆摆手:“你才能在京里待几天,该怎么处怎么处吧,不要想太多了。你自己说的,你还小,不管什么事,现在都还不需要你来替我和你兄长操心。静山,既然你选择了现在的路,就好好走下去,父王不盼着你如何顶天立地名垂青史,但求你一世安平和乐。”
“是,父王,儿子明白。”李崇安现在虽然还是经常能想起自己风雨夜离家的情形,但到底已经坦然了,父兄真心关顾,他又怎么会不懂得好。有一件事,李崇安却不知道该不该跟父兄说,跟张世永说他要学卦后,张世永就透露了一点给他,鉴于张世永的卦从来没出过错,李崇安选择了相信他。至于张世永说的是实是虚,李崇安也有了计较,只是到底还是不好说出口。
想来想去,只要自己和李景保持和从前一样的交情,秦王府的安宁便能得到保障,他也不必太过担心家中的事。
说起来,在这件事上,李崇安还不如程帛尧淡定呢。程帛尧知道的可是真真切切的事实真相,她沉住气暗爽,竟是从没想过要告诉老程或着自家长兄。有些事,知道得太早了,是祸害,还不如不知道呢。
直到李崇安来揭开谜底,程帛尧才知道李景这半个月遭受了什么:“太子殿下怀疑他?怀疑他做什么,他平时那不着调的样,我觉得怀疑谁都不用怀疑他。李景师兄一直是那种随便打发他点什么,就乐呵一整天的人好不好,太子殿下是被人给挑拨了吧,连我都看出来了,太子殿下能看不出来。”
“太子殿下肯定知道,这番发作,太子殿下带着试探。这种事,本来就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太子殿下安安稳稳做了二十九年太子,必定还想安安稳稳到最后。所以太子殿下容不得丝毫疑虑,虽然这次光曜很不快,但太子殿下至少能睡安稳觉。”虽然这样做很不明智,但对太子来说很必要,但李崇安还是在心里腹诽,太子这件事做得太愚蠢了,这是生生把一直拥戴他的亲弟弟推到了另一面。
李景有能力,李崇安跟他从小就有交情,这一点只怕要比今上和皇后还清楚,只是李景从前太混了,所以他的能耐真没几个人看在眼里过。
“诶,都是些破事儿。”程帛尧反正已经把程松溪和李景凑成了一对儿好兄弟,她就不会再去多担心。程松溪这样心明眼亮有担当的,以后肯定自有前程,她也不会因为知道结果就去干涉。因为,只有经历过起伏波澜可以独挡一面的人,最终才会成为不被抛弃的棋子。
“嗯,我们不说了,明天启程,我们以后少回来就是了,想念家人也可以接到云涯道院去,在那里修修身养养性,比在京城这水深火热的地方烤着强多了。”
“是。”
许久后,程帛尧把棋子一收,说了一句让李崇安永记于心的话——“师兄,我们会幸福快乐一辈子的”。
程帛尧摊手,明明他还少听了一个字,她的原话是——我们都会幸福快乐一辈子的,多个都字明明不同好不好,多个都字就把秦王府和程国公家所有人都包括进来了。
这混蛋居然把这当成她懵懂无知时期的诚挚表白!
卷一 屠龙手 第二十二章 这丫头简直疯了
(今天七点有1500pk票的加更,其实不用第一名,虽然看到自己待在第一确实很得瑟,可是好费钱!感谢诸位,致上小弈的深深谢意,诚挚万分滴鞠躬~
ps:小程同学长大后,冲突会越来越激烈,毕竟这会儿是小时候,矛盾和利益纠葛还没有那么大。小程七段会在第30章长成粉粉圆圆伪少女一枚。)—————————正文割———————————
虽然很是不舍,但老程和小程妈还是把程帛尧送上马车,并打包了一大堆好吃穿用都嫌不够多。明明每隔五天就回家休一天,但老程和小程妈活像是要把女儿送到十万八千里远似的。
“小郡王,劳烦您多照料照料尧尧,她还小不懂事,若有什么还请您多关照一二,臣妾在这里先向您道谢了。”小程妈一拿就拿个准,李崇安来府里走动得多了,小程妈对李崇安就有了些了解,这孩子比自家女儿聪明上百倍,比自家女儿稳重上千倍,比自家女儿能干上万倍。所以,托付娇娇女这种事,当然是托给李崇安了。
“华玉夫人安心,晚辈一定会好好照顾师妹的。”李崇安真想告诉小程妈,书院里女舍那边,只住着几位岁数都不小的师姐,却有二十几名婆子丫头侍候,加上厨子和杂役,比住家里丝毫不差照料。何况,那几位师姐见了程帛尧,喜欢得都不愿意撒手了,这个关照饮食,那个照料起居,在云涯道院那十几天,程帛尧哪里是国公府千金,简直就是公主一样的待遇。
小程以一直当女儿过去清修,是很苦的,程帛尧说了她也不信。小程同学都想好了,等过一段时间接程妈过去看看,等看了就明白了,现在她说什么,程妈都得觉得是在安慰人。
过了十里亭后,小程妈还想送,老程一看赶紧摆手:“别送了,总共才六十来里路,再送就可以送到云涯道院去了。”
辞别二老后,程帛尧情绪确实有点低,被娇宠了十年,她真的已经有些习惯了。可是,在后院里和别的女人争斗一辈子,真的不是她想要的生活,所以她必需挣脱出来。
道院里对这两小孩儿的到来十分欢迎,道院现在最小的都二十了,好几年没进新学员,如今一下来俩。一个个师长眼红得跟什么似的,天天到俩小孩儿面前溜,就期望这俩小的能有哪个瞧上自己一身本事,纳头就拜师。
“学琴吧,女孩子家家学琴多好,多雅致是不是。”
“不要理他,小尧尧啊,跟为师学制香好不好,小姑娘家家就该香喷喷的是不是。”
“俗,姑娘家最该学的就是打理财货,把银钱全揣手里了,你未来的夫君还不是该怎么收拾怎么收拾。”
“你更俗,尧尧啊,跟我学厨艺最好,胃比心更不容易做白眼狼。”
“想做白眼狼还管胃和心啊,最该学的是养生,长保青春容颜不老,才不至于色衰而爱驰。”
院长在一旁乐呵呵地看着一堆平时都不怎么见面的老不修,竟在俩小孩子面前争得面红耳赤,不由得失笑:“好了,咱们云涯道院几时收过寻常孩童,这两孩子自有主意,你们也别争了。你们说的那些个,只要孩子感兴趣,都拣着教一点,艺多不压身。”
“是是是,要不您怎么是院长呢,您说得最正确。”一群人心说是啊,干嘛要争,大家都各自教一点就好了,反正也不指着传承衣钵,也只是图个乐趣而已。能学好固然好,学不好好玩也可以的嘛。
“现在说说吧,你们俩都想学什么,还有几个教偏门冷门的师长不在山上,也不碍,如果想学我再传他们回来。”院长看着俩孩子特喜欢,一个赛一个的漂亮可爱,谁不喜欢漂亮可爱又聪明的小孩子呢。
李崇安看了看程帛尧示意她先说,程帛尧就在一群睁着绿汪汪眼睛的师长目光中露出了她漂亮的红狐狸尾巴:“我想娘亲,想爹,想哥哥……”
又挤眼泪,这个时候你挤眼泪做什么!李崇安忍住了一颗无比想咆哮的心,镇定地看着红狐狸丫头,他倒要看看这丫头又干什么。看来她心情不错,因为怎么挤都没挤出眼泪来,可怜的丫头,挤得脸都扭曲了。
然后,就见众师长在一片惊悚中向后退了几步,这里的师长们真没几个会哄小孩儿的,搁现代全是些超级技术宅。程帛尧这时上前几步,睁着有点红的眼睛,和被她自己挤出一片红晕来的脸蛋,仰面看着被她拽住了的何易山:“师父,您会像爹和哥哥一样疼我,对不对,娘亲就是这样说的,说师父和爹是一样的!”
卦学大师,同时也张世永是你的何易山差点一蹦老高,这位一辈子沉迷卦学,结过婚也有孩子,可他跟自己孩子就没这么亲近过。孩子怕他,哪敢在他面前撒娇,这时被张小哭脸儿一瞅,人快要疯了,心也快碎成渣了:“是……是是,我会像你爹一样疼你。嗯?等等,你要跟我学卦?”
点点头,程帛尧不忘伸手拽了一把李崇安:“师兄也一起,师兄答应娘亲照顾我的。”
……
这丫头简直疯了,他还嫌她在道院不够受待见的吗?
切,你就是不懂会哭的孩子有糖吃这个道理,要学当然要学好。她没基础,虽然对自己的数学和逻辑思维有信心,所以为了避免以后挨手板心,还是先卖卖眼泪吧,虽然没能挤出来。
“好好好……”这俩小孩儿都瞧上他了,何易山恨不得能掉下几滴泪来表示感动。看人家小孩儿多可爱,比起自家那俩见了他就躲的儿子,不知道好到哪里去了,何大叔这时候才发现,自己还是很有小孩缘的。何大叔一颗被自己儿子伤过的玻璃心,瞬间就被治愈了。
“怎么可以这样,院长,这不可以!”
“哼,他们俩自己选我的,有什么不可以。”何易山冷气全开,敢跟我抢弟子,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