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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下锦楼,不见人归-月如钩莫说愁-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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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彻骨的冰冷迅速将商瑾包围,寒冷之意伴随这潭水迅速的剥夺着她的意识,她必须一直坚持着,坚持到寒潭中的寒毒入体。
    

    
    一张白的如女鬼一般的脸从寒潭之中冒出来。
    

    
    商瑾换了口气,发痴的看着头顶上那片被枯枝树木环绕的天空。
    

    
    人语声渐渐熄灭下去之时,她仿佛听见有人呼喊,有人扯动着腰间的绳子。
    

    
    她终于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第四十章 女儿红   (2328字)

    
        “小瑾,小瑾!”申仟在商瑾耳畔不断的唤她的名字。
    

    
    睁开眼睛的一刹那,彻骨的寒冷便入跗骨之蛆一般缠绕上来。
    

    
    “小瑾!”申仟的声音终于不再那么遥远。
    

    
    商瑾的浑身都开始渐渐颤抖:“师,师傅……救他……”
    

    
    “不行……你现在身子还太过虚弱,如若强行换血,为师必定保不住你的性命!”申仟看着商瑾冻得发紫的嘴唇,实在不忍。
    

    
    “我可以……我可以,师傅。”商瑾眼角的眼泪在划过鬓间的一刹那,竟然自己凝结成了冰霜,她仍然不断乞求着申仟,“师傅,别白费了我,这一遭……”
    

    
    商瑾回来之后一直昏睡到第二天清晨,而她的第二天已经是严景凌的第五天了。
    

    
    申仟向商瑾点了点头,他明知商瑾的状况不好,但此刻却毫无办法。
    

    
    “多谢……师傅。”商瑾白得几乎跟冰雪一般的面容轻动。
    

    
    “严景凌……”她躺在软塌上跟严景凌遥遥相望,冰冷的手凭着自己的力气一点一点握住他的手。
    

    
    安亭王府的世子约昏睡了一个月有余。
    

    
    期间安亭王自称手令遭人窃取,调动宫城禁军大肆搜查倒购‘空荆散’的人,施展雷霆手段终于让国都免于灾祸。
    

    
    但也因安亭王属于私自调遣旧部,惹得陛下龙颜大怒,下令撤去了安亭王在朝中的军衔,命其在府中颐养天年。
    

    
    “严景凌……”
    

    
    “商瑾!”严景凌在耳畔一直听到商瑾呼唤他的声音,忽然惊醒。
    

    
    他竟然真的没有死……
    

    
    门边侍奉茶水的赵叔见到世子坐在榻上,惊得摔碎了手中的托盘。
    

    
    “世子……世子醒了!世子醒了!”管家赵叔大呼。
    

    
    严景凌却痴痴环顾,面上是越来越凝重的忧虑之色,他抓住赵叔问道:“赵叔,小瑾呢?还有他师傅,他们怎么都不见了。”
    

    
    “这……世子,你刚刚醒过来,还得好身静养才好……”
    

    
    严景凌看出赵叔面上的为难之色,心中仿佛漏了一拍似得,他疯魔一般的冲出了门,竟连鞋子也忘记穿上。
    

    
    

    
    “商瑾——!”
    

    
    他一遍一遍的在王府里呼喊她的名字。
    

    
    可是遍寻何处,都找不到她。
    

    
    “商瑾!”他推开她的房门,里面摆设依旧,却空空如也。
    

    
    赵叔跑的气喘吁吁,方才追上严景凌,他举着手中的一封信道:“世子——世子!商瑾姑娘已经不在王府里了!这是他们临走时给你留的一封书信。”
    

    
    严景凌立即打开那封书信一字字看过去。
    

    
    末了,他拿着书信的双手无力的垂在两边。
    

    
    信是申仟留的,他说商瑾心肺之症难治,不宜再留在京城,遂带她出去远游静养。
    

    
    ‘归期未定,还望勿念’,这是这封信结尾处的一句话。
    

    
    归期未定是什么意思,他们难道不打算回来了么?
    

    
    还有他身上的毒,究竟是怎么解的?!
    

    
    “景凌哥哥——!”
    

    
    一声清脆的唤声在他身后想起,严景凌身子一僵,不可置信的回头看去,穗禾一袭鹅黄软绒将自己裹紧,安静的坐在轮椅上看着他笑。
    

    
    他还记得他失去意识之前申仟是怎么说的,而如今穗禾还好好的在他眼前,那也就是说为他换血解毒的人另有其人。
    

    
    “严景凌……”
    

    
    那些模糊的画面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他几乎可以肯定那个人就是商瑾。
    

    
    “穗禾……”严景凌看着眼前年幼的小妹,他话语间却带着浓浓的鼻音,“你告诉我,是不是她。”
    

    
    穗禾仰着圆圆的脸没有回答他,而是拉起了严景凌的手道:“景凌哥哥,穗禾带你去个地方。”
    

    
    严景凌跟着穗禾一路走回南院,他几乎是失魂落魄,也不在意自己在十二月的日子里赤脚站在地上站了有多久。
    

    
    身后忽然“哐”的一声,严景凌回头一看,身旁的穗禾已经跌坐在了地上。
    

    
    

    
    “不要紧的景凌哥哥,穗禾不疼。”穗禾又笑了起来,两弯弯弯的月亮在她脸上晃了晃。
    

    
    她跪坐在地上用小铲子挖着土,那块土好像很松,被她轻轻一挖就挖开了。
    

    
    她慢吞吞的身子从里面抱出一坛子酒来,笑得格外开心:“景凌哥哥,你看,这是我的女儿红,商瑾姐姐告诉我,女子都有这样的习俗,说是出生的时候,父亲会将一坛女儿红埋在一棵树下,待到女儿出嫁的时候再取出来。”
    

    
    严景凌弯唇一笑,黑得如墨砚一般的眸子里像快要滴出墨汁一般。
    

    
    穗禾将小铲子递给严景凌,指着那颗光秃秃的梨树秒对他道:“严景凌哥哥,商瑾姐姐在那也埋了酒,她说等你醒过来时,记得取来喝了。”
    

    
    握着小铲子的手开始微微发颤。
    

    
    十二月的夜里,天上的月光都显得格外清冷冰凉,小阁里却还有个大病初愈的人在一杯接着一杯的饮着酒。
    

    
    严景凌喝到后半坛便有些微醺,照他的酒量来说,寻常的酒是不会这样的。
    

    
    这当真是你出生之时就埋下的女儿红么。
    

    
    喝空了坛子的时候,忽然‘叮咚’一声响。
    

    
    酒坛子底下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
    

    
    严景凌借了光朝里面看,光线太弱,委实有些看不清楚,索性坛子里的酒已经喝光了,他便伸手进去摸。
    

    
    竟是一块质地光泽,触手生温的宝玉。
    

    
    他忽然想起来商瑾从前对他说过的话‘听说酒坛子埋在底下,埋得时间长了,里面会生出美玉来,我一直都想埋一坛看看这话是不是真的’。
    
    


第四十一章 番外 安亭王(一)   (2249字)

    
        “报。启禀王爷,大军已行军至经夷国正西七十里处”一位后背插着一红一黄三角旗的探子禀拳说到“尚未发现兵力驻守。”
    

    
    “再探。”说话的正是安亭王  严翼,此刻他正在金甲战马上,身上披着一副铁叶黑甲,腰间一条金狮束带,胸前一面银色护心镜,上笼绯红镰团花袍,脚踏白虎兽皮靴,面容刚毅,棱角分明,双目严肃若有所思的看着前方“慢着!再领三队斥候,分为天地人三队,你挑一人与你共做中枢,天地两队以此地为界,将经夷国边防除东边外方圆三十里地形画成地图,留意水源和地势较高处。人队伪装进入边城了解经夷都城位置。”
    

    
    “诺。”
    

    
    探子训练有素的挑选了几人,交代完任务后,迅速启程了。
    

    
    安亭王转头看了一眼陛下调配给自己的十万大军,神色有些复杂“如风,陛下此番派我领兵东征,意欲何为啊?”
    

    
    被唤作如风的男子,是安亭王的亲信,面容清秀,双目深邃如海,两道剑眉更是英气十足,是智慧超群的谋士,作为副将正骑马跟在安亭王左侧。听到安亭王的询问沉思了起来。
    

    
    “禀王爷,此事如风有些思量,但实在不便在此处。。。。。。”如风思量片刻,就拍马近到王爷身边,小声的附道。
    

    
    安亭王听后眼角余光瞥向了右副将,此人名叫许奘,是陛下钦点配给自己的行军司马,说辞是了解东边地势,骁勇善战。其实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陛下安排在自己身边的‘哨兵’,用来监视自己的棋子。
    

    
    安亭王点了点头,心想:帝王心术啊,何必兴师动众,直说不就好了吗。
    

    
    

    
    经夷国,王宫内。
    

    
    “报——!”
    

    
    

    
    “大。。。大王,西凌国大军犹如鬼神一般,已经到达都城外,大约有九万人,全是铁骑。”一位内官慌慌张张的跪在经夷皇帝面前:“他们的主将说,经夷国大势已去,为了避免经夷子民和士兵生灵涂炭,如若陛下肯开城,他自会上殿与陛下交谈。”
    

    
    “什么!!?”经夷国王是一位刚过半百的壮年男人,气色红润,雍容华贵的外表,有一股凛然正气,尽管平日气定神闲,但面对忽然出现的西凌铁骑不免有些慌乱,他半怒半笑道:“我一个小小的经夷国,也能引得西凌国出动十万大军来犯,当真是看得起我们呐。”
    

    
    “好,那就跟他们谈判!”经夷国王倏然站起了身,这是他第一次将王剑佩戴在自己的腰间,他昂首阔步的向前走。
    

    
    “父王。”有一个人声音在他身后幽幽的唤了一声。
    

    
    经夷国王回头,看到汀彤站在这重重王宫的深处看着他。
    

    
    “汀彤,你父王命不好,至今第五个孩子,却仍然是个女儿,先祖几代基业,不求乱世争雄,只求能在此处讨一方净土,可这乱世之下何处才是净土?”经夷国王叹了口气,“罢了,亡国早已是定数,世世代代朝代更迭,总要有一个大王来当这最后一个,是不是?”
    

    
    严翼骑着他的战马灰鹫站在经夷国城门楼下之时,便看到经夷国王下令打开城门,而后挥剑自刎。
    

    
    女子凄厉的哭喊声响彻天际。
    

    
    严翼在一片灰甲之中看到了汀彤,她身着金色宫服,上头秀的是经夷国的国花,一双美目此刻微微蹙起,如同凝收了一整个秋日般的沉愁。
    

    
    她一步一生莲,走到了经夷国王的尸身边,那柄染了血的王剑仍然死死的握在他的手中,汀彤哭得凄美动人,最后送了她父王一程。
    

    
    严翼一直看着这个女子,她是所有经夷王室之中第一个踏出宫门的人。
    

    
    此刻汀彤敛去了泪容,庄重的看着严翼,她仿佛一眼就看出了他才是这军中的主将。
    

    
    “汀彤身为经夷王室,当继承父王遗愿,与贵属军将领谈判。”
    

    
    严翼道:“公主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就是。我军中会有人记载,到时拟定的谈和盟约会有人送到公主手中。”
    

    
    汀彤公主点了点头,朱唇轻启:“那好,第一,贵国军队进城,需保证不惊扰城中一宅一户,不取一分一毫。”
    

    
    “第二,经夷国覆灭之后,此地仍叫经夷,以留后世缅怀祭奠。”
    

    
    “第三,外朝人与我朝人通婚,一样要遵循我国人钦定的一夫一妻则制。”

    

    
    “诶,我说你这女人。”如风对于这样的条件闻所未闻,“不让我们拿一分一毫?那这打了胜仗还有什么意思!”
    

    
    “你们又何尝不是不费一兵一卒就将我国门破开,将我国臣民收于麾下。”汀彤公主仰着高傲的头看着城下凄凄盼望着的经夷国民,“况且,如今的经夷国已经没了,他们日后不也都是你们的子民么。”
    

    
    “如风。”严翼抬手示意他不要再多言,对汀彤道,“这些条件我都可以答应。”
    

    
    “如此,汀彤就多代全城百姓,多谢大将军了。”汀彤盈盈拜下,转身便离去了。
    

    
    微风在她的轻纱之间欢快涌动。
    

    
    严翼在她身后忽然大喊了一声:“喂!在哪可以再看到你!”
    

    
    “你疯了!”如风赶紧拉了严翼一把,“你早就已经有了妻儿,与她这又是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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