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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啥年代传下来的了。现在下午四点多,天气还是有点热的 。这种天气,给人的感觉就是孩子接手了上一辈的旧衣裳。
男孩子手里拎一个双肩背包,半旧的、黑色的,包里塞得鼓鼓的,他的脚板也光着,没穿鞋。
“村里的孩子吧!”李绿荟这样想着,对那男孩子笑了笑。她偏远农村出来的,遇到同样的贫家学子,多少有些共鸣。却不想孩子看到她,马上眉头一皱,扭过头,并且加快了步伐,很快地越过她,走到前面去了。李绿荟也没在意,不过是个孩子,也许有啥急事!
越过李绿荟之后,那孩子仍然走走停停,有时候停下来看看远方,但他的速度不慢,至少比李绿荟快多了。过了一会儿,他转过一个弯,很快人就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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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长途车上的八块钱
4。长途车上的八块钱
准时五点钟,李绿荟赶到镇上的长途车站,刚好看到长途车进站停在车站里,一个五十多岁的女售票员从车里下来,坐在一张破桌子边开始卖票。女售票员又胖又矮,穿一身民族风的大花衣。女售票员口音很重,“栏城”说得像“难城”,却嗓门洪亮,很快招徕了一批乘客。
李绿荟花八块钱第一个上车,找了个靠窗的位子,刚坐下,忽然听到车外有争吵的声音。
李绿荟凑到车窗前一看,巧了,是刚才路上碰到的小男孩,他一手提着大背包,另一手将一把东西放在桌上。女售票员一只手放在桌边,另一手把那东西扫到接着的手掌里,洪亮的嗓门骂:“哪儿来的小兔崽子?去、去、去,回家找你家大人拿钱去,用这堆破游戏机币想糊弄我,门儿都没有!我就不让你坐车!快滚!后面的人还等着买票呢!”女售票员扬起手,手里的东西一下子撒在地上,是十几个澄黄的小圆片,看在李绿荟眼里不像游戏机币,更像是铜钱。
李绿荟能来这儿。也是是因为昨天有人送给她一张车票,想到这点,她招呼售票员说: “喏,这是钱,给你,当那孩子的车票!” 她说这话的时候,男孩子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分外冷漠,李绿荟被这一看有些怄,不过昨晚她自己受人之恩时也挺不自在的,这孩子估计也一样吧!她说:“不用你还!”男孩这才没看她。
售票员收了钱,停止了对小男孩的辱骂,也不理他,又开始卖票。
小男孩淡淡地瞟了女售票员一眼,他犹豫了一下,终于没捡地下的铜钱。然后他上车往前走,在李绿荟的身边落座。
李绿荟其实不需要啥感恩,但现在人家跟没事人似的,连句话都没有,她心里又不舒服了。她侧过身子瞅了瞅对方。
这一瞅,她发现小男孩的衣服换了新,中山装不见了,换成普通的牛仔外套,脚上一双崭新的白球鞋,那只半旧的双肩背包仍然被他拎在手里。长相不能变,但这一身肯定要比刚才在路上的样子要合适,看来是孩子到镇上后才买的。
李绿荟想:这孩子没个好家庭,却在努力地让自己过得好些。凭这一条,她倒是对这小男孩生出了几分好感。
“小朋友,姐姐叫李绿荟,木子李,绿色的绿,芦荟的荟,你可以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吗?”她难得主动地跟小朋友攀谈。
男孩儿倏地侧头看了她一眼,这姑娘也没多大年纪吧,还“姐姐”?他被恶心了一下,还是没开口。
李绿荟有点怄,也侧过身不理人了。后来车发动了,耳边才传来一个很小的声音:“小天!我叫小天!”童声清亮,出乎意外的好听,口音却不像是本地人 。
“哦!”李绿荟说。她以为这孩子还会说些别的,可接下来的时间里,这孩子沉默了。长途车里渐渐地坐满了,后来连走道里都站着人,最后,那个女售票员也上了车,这时候已经五点半多钟了,车子才发动,沿途仍然是走走停停,女售票员把头伸出窗外,一路大声吆喝揽客:“栏城”、“去栏城的车”……一路上客下客。
今天的乘客似乎抱怨特别多,有的说蜻蜓到处乱飞,撞得脸疼,有的说家里养的鸡乱飞,出门前抓鸡抓了半天,弄得女售票员的火气也大,又跟乘客吵了起来。
开车的司机估计知道女售票员这德性,让她中途下车先回去,等司机拖着乘客回到栏城长途客运站的时候都七点多快八点了,天色已经全黑。
下车的地方是在长途客运站的侧门,李绿荟最后一个下来的,她下车的时候,乘客们都穿过侧门匆忙地往家赶,刚才只有那个小男孩仍然站在车外,眼光投向远方。而且在这种小地方,八点已经很晚了,他们坐的末班车,长途客运站里没剩几个人,只有一辆辆空车,李绿荟一下车,司机就把车一锁,也下班了。
李绿荟顺那小男孩的眼光一看,见他望的是长途客运站的大门,门外有喧闹声、争吵声。她也没多想,走了几步,又折回来,问那小男孩儿道:“小天小朋友是吧?告诉姐姐,是来找你家大人吗?”长途客运站这种地方人多眼杂,时间又晚了,她怕这小男孩找不到接他的人,别遇上啥危险。
小天没答话,李绿荟心里不快,这小子忒闷了吧!长大了肯定找不着媳妇!她有些坏心地想,又说:“你家大人住哪呀?你一个小孩子不安全,我送你过去!”
小天摇了摇头,终于说了:“我家……没大人!”
李绿荟惊讶地说: “没大人?怎么会?”
小天又不说话了。
李绿荟看着他,心里怀疑他在撒谎,又怀疑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也许真是孤儿或留守儿童?或者有隐情?她咬了咬唇说:“你说你家里没大人,那你这么小的孩子来城里干什么呢?可以跟姐姐说一说吗?“
小天低着头,李绿荟又连问了好几次,他仍然不说。
李绿荟有些头疼,她不常做好事,偶尔做一件就惹上了麻烦,想到昨晚那个热心的协警,也许可以把小天送去。“要不这样,我认得一个警察,你去……”话没说完,“ 砰”地响起了烟花声。
这声音突如其来,她抬头看见礼花冲天而起,红的黄的,在夜幕上划成了大大的花朵图案,瞬间的璀璨,看位置正在长途客运站的大门处。“小天!”她低下头正想告诉小男孩也看,却看那孩子正缓缓地后退,他一只手拿着背包,另一只手搭在腰上,他的脚下却闪起了一层光,圆形的,很黯淡,没有烟花亮。
“小心!”肯定是井盖没盖好,李绿荟忍不住惊呼,往前一步抓住了小天的胳膊。
在这一瞬间,隔着衣服,李绿荟都能感觉到手下的触感似乎格外滑手,不像普通幼童,她忍不住咦了一声,手上又加了把劲,但这一加劲,却换来手指的剧痛,李绿荟这才意识到,分外滑腻的皮肤下坚硬如铁;这一瞬间,看到李绿荟的小动作,小天原本黯黑的丑脸勃然色变,小天原本朝外推的动作缓了一缓。
下一个瞬间,李绿荟只觉得脚下似乎在晃动,晃得人头直晕,下一秒,两个人一起消失在了原地。
又过了一小会儿,长途客运站的大门外跑过来几个人,天色黑了看不清楚长相,但大都身形修长,惟独中间却夹杂着一个又胖又矮的身影。这群人先是四下里看,时不时发出惊啧声,后来才开始寻找着什么。他们很快在地上发现了什么,亮晶昌的,都捡起来后,原来是一把铜钱。这群人把铜钱给矮胖的身影看了看,然后发出低沉的欢呼声,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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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灵异事件?
5。灵异事件?
那一瞬间,李绿荟并不是昏睡的,相反感觉变得分外敏锐,她能感觉到周围的色彩裹着气流一起疯狂地变幻着、交错着,全身的血液皮肤都被强大的重力加速度和离心力所迫,眼球刺疼,导致她头晕目眩,站立不稳。
下一个瞬间,她重重地扑倒在地。
闭眼皱眉,她努力驱离着自己的不适感,好半天后才能视物,眼前是两只搭下来的裤脚,长可触地,裤脚下露出一半的白球鞋,崭新,小男孩小天就站在她身边,双手紧紧地搂着手里的背包,眼睛却微闭着。周围黑的,没有烟花,几颗小星星挂在天上,借着微弱的星光可以隐约看到近处的农田、野树,四处都没有人,没有一辆汽车。
鬼打墙!这三个字打得李绿荟猛一哆嗦。她还是网站逛少了,不然肯定能想到更劲爆的字眼。至于鬼打墙是不是会连所处的环境都给变了,她也不知道。
“啪——” 小男孩小天也撑不住了,软软地摔倒在地,但把背包仍然抱得紧紧的。这时候,他的眼睛倒是睁开了一点,眼皮抬起又落下,在努力几次无果后,只有虚弱地眯着。他就这样眯着眼,与李绿荟瞪大的眼刚巧对上。
李绿荟、神秘男孩小天,就这样相距不过十几厘米,面对面地匍匐躺在地上,两个人都很虚弱。
“你……你是人……是鬼……”等出了声,李绿荟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语不成句,她的心跳得很快,身上全是冷汗。她其实很应该马上逃走,但作为学生的她平时四肢不勤,这会儿手软脚软的更跑不远,她很害怕,面对这样的灵异事件,她不确定该怎么处理,只能拼命在告诉自己冷静、冷静。
小天没有说话,但李绿荟却注意到对方似乎变了点,怎么说呢,脑袋似乎更大了,衬得身体细长,脸上的疤更深,皮肤更黑了点,年纪也像变小了,看上去顶多十岁,比原先小了一两岁,手脚缩小缩短了,整个人更丑了。
等等!头大、身子小,个儿不高、细胳膊细腿,差只差在眼睛小了点!“外……外星人……”李绿荟再也忍不住,人总是对未知的事物极度恐惧的,更何况传说中的外星人?李绿荟立刻出了一身白毛汗,大量分泌的肾上腺素让她猛地撑起身,跳起来转身就跑。
背后隐隐传来小天的声音“别跑……“,但似乎没有脚步声,她哪敢回头去看?她一辈子从没有这样亡命飞奔,她大口大口地吸气,两条细长的胳膊腿抡得像车轮,黑乎乎的风景夹着几丝银光往她身后急速地掠过,离外星人越来越远,却依然看不到任何人烟。
像是跑了许久,天太黑,李绿荟跑得太急,一块小石头把她重重地绊倒在地,人惯性地往前滑去,下巴着地,厚厚的牛仔衣牛仔裤都磨破了,火辣辣的疼。她累得大口喘气,整个人像是水里捞出来的,全是汗,浑身难受,没有一点力气,感觉肺都要炸了。“啊——”但她却顾不上这些了,眼前的景象逼得她终于放声惊叫,120高分贝的声震云霄,充满恐怖与不可置信。
对方的耳朵都快被她给震聋了,小天却跟没听到似的,表情没变,只有眉头几不可见的微微一皱。
两个人又复原了刚才面对面的姿势,敢情李绿荟白跑了。
连续的尖叫之后,李绿荟一咬牙,捡起地上的石头,恶狠狠地砸向对方:“杀了你!”
小天似乎咦了一声,反手接住石头。十岁男孩的个头还小,手也比李绿荟的手更小,但这只手却充满了巨大的力量。李绿荟拿另一只手也抓向对方,脚踢牙咬,疯子似地叫:“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这个外星怪物……”
她手长脚长,踹人有优势,以前跟妈妈单独在农村生活,常跟一些调皮的男孩子打架,输少赢多,后来村里的孩子都怕了她。再后来,为了高考为了离开那个穷山村,她复读一年。她想起了那句口号的“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想起了为留在京师而离开她的石新,她现在只能往死里打,往死里找一条活路。
她几近疯狂,但疯狂的进攻全被对方一只单手给挡下,手里的石头也给抢了,扔在地上。
对方的状态也不好,明显气喘,额头上全是虚汗,可普通人类女孩的生死相搏,对他而言像是大人与婴儿的戏耍,举重若轻,他抓着背包的那只手始终没有动;反而是李绿荟硌得牙疼、鼻青脸肿,手脚上到处是渗血的伤口,马尾辫散落得满脸都是。小天似乎有些犹豫,嗫嚅说道:“我……我不想伤人!你最好别动,一会儿我让你走!”
但李绿荟哪里听得进去?谁会相信一个怪物外加绑架犯?可她没有力气了,也许是绝望。跑不掉,打不过,上天无路,求救无门,还能如何?惟一爱她的男友也舍她而去,虽然她并不想为此陪上一条命,只要给她时间,她也自信能跨过这道坎——可是,这个世界上即便少了她,也没有人会伤心吧!她无力地躺倒在地上,默不作声地仇恨地瞪着,“呸!”一口唾沫啐过去。
小天躲了一下,太近没躲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