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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啊……”维戈抬头看看夜空,“还不是最好的时机。再等几天吧。”
格雷特疑惑地跟着他抬头看看天空,在那里,除了星星什么也没有。“关天空什么事呢?”
维戈此时已经偷偷地跑开了,“我会找到好机会的!你一定会敞开心扉的!”
……
从这天起,每天晚上格雷特总要在院子里看看夜空,试图找到隐藏在其间的秘密。除了月亮慢慢地由最初的新月慢慢地变大变圆,星星也在越来越亮的月光中隐去,格雷特根本无法从中找到一丝与“大草地”应有的联系。
……
七月十四日晚上,他们两个人再一次同看着夜空。
“月光已经那么亮啦!”维戈叹道,“今晚早点睡吧!明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嗯?”格雷特觉得最近的维戈有点神秘。不过这也怨不得他,格雷特自己也是让维戈一头雾水的。
……
“出发吧!我们现在去‘大草地’!”维戈已经背好了郊游的用具,站在院子外面招呼着格雷特。
“现在!”格雷特抬头看看天,太阳已经升得很高,再过一会儿就是中午了,“现在出发,到大草地不就是黄昏了吗?”
“走吧,到时候你就会明白的。”维戈并没有多说,只是催促着格雷特加快动作。
※ ※ ※
下午三四点钟的时候,两人已经赶到了位于屏障山脉延伸丘陵边上的“大草地”。
“并没有什么不同啊!?”格雷特这么想到。
眼前的景色和冬季时格雷特看到的景象并没有太大的差异,除了一望无际的绿浪,就只有点缀其间的几朵野花罢了,一点都比不上维戈家的院子。
“不过这里有点像帕斯潘大草原的感觉,同样是及腰的长草随风波动。”格雷特的思绪又飘回了故土。“不同的是帕斯潘大草原更加的辽阔,而‘大草地’不过就是一片稍微大一点的山坡地罢了。”
低头仔细看看身边的长草,才发觉几乎整个“大草地”都是同一种植物。这种一米多高的长草有很多分枝,叶子都是成对地生长的,在整株植物的顶端是整穗的花苞,绿中带黄。
“看来来的还不是时候,花都没有开呢。”
格雷特边想边转头看看维戈,他正好整以暇地在草丛中发呆呢,并不在意此时风景是否真的美妙。
太阳渐渐地在西斜着,格雷特忽然发觉山坡上变得热闹起来,越来越多的人正赶往这里,似乎都是冲着“大草地”来的。
“真是奇怪!难道真的很美吗?”
这样的疑惑持续没有多久,格雷特便有了新的发现,“啊!开花了!”
在落日的余晖中,漫山遍野的植物终于懒洋洋地稍微展开了她们的花苞。虽然花还未完全盛开,但格雷特已经能够清楚地判断出她们的颜色,“是黄色的!”
“真的很美!”格雷特发出由衷的赞叹。
满山遍野的黄花被落日染成了橙红色,明艳照人,将山坡上所有的赏花者都映得满脸红霞。并且,在这只张开了不到一半的花朵之中,已经开始散发出幽幽的清香,让人如痴如醉。
“还没到时候呢。”维戈的声音仿佛从天上传来一般,此时他也已经迷醉在眼前的景致之中。
“还有更美的呀!”格雷特实在不相信,但又不得不相信。眼前已经是他见过的最美的大花园,胜过维戈家小院的千万筹。既然维戈说还不是最美的,那么就一定还有更美的。
夕阳继续地向西面落下,黄花也继续地展开变大。那种美,真的是惊心动魄的!夕阳的红光慢慢地衰弱,花朵的黄光却慢慢地强盛,整个山坡有种膨胀起来的感觉,充斥着格雷特的眼帘。虽然花朵越开越大,但散发出的香气却没有变得浓烈的趋势,依然只是淡雅而悠远,总象是从远处传来一般,让人神往。
“这种花,叫做……”维戈已经开始介绍了,格雷特也竖起了耳朵仔细地听着。
“叫做月见草,也是普林罗斯王国的国花。所以,普林罗斯王国又被称为‘月见草之国’。月见草,在每年夏天七至九月的傍晚开花,第二天天明再度合上,花期长达三个月。虽然从七月初开始就可以看见,但她最美的时候是在月圆时候的月光下面。所以,今天也是最多人来看的日子。”
“月见草!月见草!”格雷特在口中不停地喃喃着。“好美的名字,好美的景色!”
此时夕阳已经完全落下,取而代之的是一轮明月从东边升起。格雷特并不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美丽的圆月,但却是第一次如此地陶醉于月下。月见草的黄花已经完全盛开,直到此时,格雷特才真正地见识到了她的美丽。
每一个黄色的花朵都有四厘米,算不上非常大。但是每株月见草的顶端都是一整穗的花朵,整个花团看起来就显得很大。
不同于夕阳下那种艳丽的感觉,银白色的月光下,月见草的黄花不再那么耀眼,只是散发着淡淡的柔和的黄光,显现出朦胧的美。整个“大草地”上散发着黄蒙蒙的光彩,看得格雷特两眼发直。
“这样的感觉更接近月见草的本质,淡雅的月光、淡雅的黄色、淡雅的馨香、淡雅的名字!”
“你知道月见草的花语吗?”知道格雷特没法回答,维戈接着往下说,“最标准的说法就是美人和魔法。”
“美人!魔法?”格雷特完全接受“美人”这个花语,但没想到还会有“魔法”这层。
“是啊,魔法,想不到吧。传说中的月见草有种种特殊的魔力,但现实中却还没有人能够说出个所以然来。我想,正确的理解,应该是月见草这种吸引人的致命魔力吧。”
“但花语中不是说‘魔法’吗?不是‘魔力’。”
“是啊,这点还值得再研究。除此之外,还有人说月见草的花语是‘沐浴后的美人’,具有朦胧的美感和强烈的诱惑力!”
“这点我也同意!”
“还有种说法,当女性以月见草相赠于男性时,就代表‘默默的爱’。你看,那里就有一个女孩正送月见草呢!”维戈已经发现不远处的另一群赏花者的行动。
“是啊!那男的好开心呢!”格雷特顺着维戈指的方向看去。
“还有一种常见的说法,月见草代表不屈的心、自由的心!”
“自由,不屈……”
“我们普林罗斯王国之所以将其定为国花,更重要的是看中这一点。处于屏障山脉以北,横断流域和生命之源湖以南的南部平原,理应是大陆上最富庶的地方。然而自古以来,受到外来侵略者觊觎的南部平原就多战乱,弄得民不聊生。虽然南部平原上自古都是松散而弱小的国家,但居民们总是不屈不挠地抗争着,从来没有向侵略者低过头。直到统一了小半个南部平原的普林罗斯王国诞生,终于使得境内的居民过上稍微安定的生活。立国之初,当时的国王瑞吉斯特一世将‘大草地’上的这些月见草定为国花,以彰显生活在这里的人们都拥有一颗自由、不屈的心。”维戈很自豪地诉说着月见草被定为国花的由来。
“嗯,是这样啊。真是不平凡的一种花!月见草只有‘大草地’上才有吗?”
“不,其实月见草的适应能力很强,几乎可以生长在除了高山和荒漠外的整个贝特尔大陆。只是,在别的地方是没有办法看到如此大面积的月见草的,大多只是一小片而已。”
此时月已升至中天,应该是半夜时分,前来赏花的人大部分都已经散去。“大草地”上只剩下寥寥几人,更是散发出一种宁静而悠远的美。
“只有在这夜阑人静的时候,才是月见草最美的时候。刚才过于噪杂,破坏了这种完美的气氛。”
不用维戈解释,格雷特已经让自己的心伴随着月见草进入一片空宁,不再只是通过双眼,而是用心去感受着这里的一切。
※ ※ ※
夜风拂过花瓣,沙沙的响声中带来阵阵的幽香。自由自在,那是生命的最高追求,拥有不屈之心的月见草,也是对生命拥有最深见解的植物。通过一点一滴的淡雅中,格雷特可以感受到月见草对生命那种默默而又深厚的爱意。
“自由自在!那是每个人都渴望的,而又最难实现的愿望。”
“是啊,敞开你的心扉吧,不要再束缚它,这是月见草告诉你的!”
“你!?”格雷特讶异地看着维戈,他怎么会在这种时候说出这种话。
“我的意思很明白,你把自己的心灵封锁了,所以你不自由,更不自在!”
此时的“大草地”已经只剩下他们两个,维戈决定直接面对格雷特一直在逃避的问题。
“对不起,我还是不明白……”格雷特决定逃避到底。只要熬过不到五个月,这里的一切又将只是场回忆,他实在不愿意在此时节外生枝。
“难道我们不是朋友吗?你不愿意告诉我吗?”维戈继续追问。
“朋友!?不!我现在没有任何朋友,我也暂时不想再有朋友!”格雷特的反应突然变得激烈。
“……”这样的言辞令维戈默然,“没有朋友!难道他一直都没有当我是朋友吗?”
“为什么?你至少告诉我是为什么?”维戈很不甘心,难道自己一直以来都是一厢情愿的吗?
“这……”格雷特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说实话,因为他对维戈总是有所愧疚。“如果你和我一样,经历过与朋友的生离死别,你也会这么想的。”
“生离死别!这么重的字眼!”维戈恍然大悟,原来隐藏在格雷特心中的竟是这个。
“和威因德莱普王国有关吗?”他已经略微猜出了一点。
“是的。”格雷特点点头。“你也知道,我是贤者大陆的人。刚来到贝特尔大陆时,我不得不离开了故乡的朋友们,这就是所谓的‘生离’,不过这还算不上什么。”
说到这里,格雷特似乎很不愿意再往下说,“可是……真正让我看透的是后面发生的事情。我在这里,认识了两个朋友,一个和我一样来自贤者大陆,另一个则是普莱玛希帝国的贵族。我们行走于大陆的各处,直到有一天,在布尔沃克要塞……”
维戈惊讶地看见格雷特的眼角泛着泪光,“对不起,让你想起伤心事!”
“不,没什么……那已经是一年多以前的事情,已经慢慢地淡了……”
“一年多以前,在布尔沃克要塞?”维戈努力地回忆着,“当初在那里,除了战争还有什么?战争!对了,是战争!”
“难道你的朋友被米迪欧克将军杀了吗?”维戈骇然地推出这样的结论。
“虽然不是,但也差不多!”格雷特直到此时依然痛恨着米迪欧克,“那个蠢货!要不是他,蒂娜和凯弗利尔也就不会死在圣。瑞兹帝国军手里!”
“蒂娜?……蒂娜!蒂娜小姐是吗?大陆志愿者医疗队的蒂娜小姐是吗?我早该猜到的!一年多以前能够与布尔沃克要塞和米迪欧克将军联系起来的,也就只有蒂娜小姐和她的大陆志愿者医疗队!原来她就是你的朋友!”维戈虽然知道很不礼貌,但还是无法抑制自己突如其来的兴奋。
维戈此时依然可以记得蒂娜小姐。那是在好几年前的时候,蒂娜小姐曾经到过普林罗斯王国的格拉斯普洛特,维戈曾和她有一面之缘。一年前,蒂娜小姐死于布尔沃克要塞的消息早已轰动整个大陆,他当然不会不知道。
“爷爷曾经邀请她来过我家。”维戈解释道。
“……”格雷特点点头,并没有说什么。
“能告诉我事实的真相吗?米迪欧克将军……”维戈想了想,换了个称呼。“米迪欧克那个蠢货,他干了什么?”
“他!那个白痴藏起了圣。瑞兹帝国军送来的劝降书,他希望所有人都奋战到死!结果,蒂娜和凯弗利尔自愿出去请降,却被圣。瑞兹帝国军的一个巨汉射杀!”
“那是‘神力将军’马斯丘勒,原来是他杀死了蒂娜小姐!活该!他死了活该!我是指马斯丘勒。”
“我不怨他,反正他也死了。真正的罪魁祸首是米迪欧克!”
“等等,可是我不明白?米迪欧克不是胜了吗?他不是破了圣。瑞兹帝国的二十万大军吗?为什么还要蒂娜小姐还要去投降?”
“你以为是他打胜的吗?不是!当时布尔沃克要塞已经撑不住了,那个白痴被凯弗利尔打晕。蒂娜就自愿帮士兵们去投降,可是对方不接受,还杀了她……”
“那……那,那场仗又是怎么打赢的?”维戈可是真的被搞糊涂了。
格雷特犹豫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维戈。最终他决定含含糊糊地给维戈一个也算是真相的回答,“是洪水,洪水冲垮了二十万大军。蒂娜死后一会儿,链尾河决堤了,洪水冲进山谷,淹死了几乎所有的敌人。”
“洪水!这么巧!”维戈不相信地看着格雷特,并且在他的眼神中发现了一闪而过的东西。
“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好像偏离了主题。”维戈意识到自己最初的目的并不在于此。
“所以,你的朋友们死了?”
“死了,是的……”
“但这并不影响你交新的朋友吧?!”维戈无法理解格雷特是怎么想的。
“怎么会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