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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痢心里有气,也不敢往外发,还一个劲的陪笑脸,这一辈子他也没这么窝囊过。赤痢吞吞吐吐的道:“公子,这似乎有些难办,你总不能让我们大单于走路回塞外去吧。”
“可以让你们的士兵轮流背着单于吗,难道你还想让我送你们出塞。”我把眼睛瞪到最大的程度威胁。赤痢暗说,袁熙你就缺德吧你,你不得好死,让我们士兵把大单于背回去,从这里出塞有千里,这一路累也累死了。赤痢站在我面前唧唧歪歪的没个完,把我给弄急了,吼道:“你们到底投不投降,要是投就痛快点,不投的话,本公子可要发飙了。”赤痢一听‘发飙’是什么意思,看来又是个冷僻的汉语词汇,不懂。不过这话他是明白的,仰天叹了口气道:“好吧,带我回去与单于商议一下,尽快给你答复。”我爽快的道:“慢慢商量,本公子有的是耐心。”你又耐心,老子可没有,我们那已经缺粮了,在不放走就麻烦了。赤痢临走的时候,又提出了一个很过分的要求:“是不是让我军将兵器带走。”我把脑袋要摇晃五六十次,郑重的告诉他:“要带着兵器,那人也别走了。”
呼厨泉听赤痢一把鼻涕一把泪心酸无比的把这次和袁熙的谈话一字不差的复述出来后,一跳三尺高,大声叫骂,嚷着要和袁熙拼命,势不两立不共戴天的。骂完了就斩钉截铁说:“此刻也只能如此了,去办吧。”说完又对赤痢狠狠的道:“都怪你和左贤王不会用兵,害我们损失惨重一败涂地。”赤痢心说,你自己纵容士兵每天强暴汉人美女,激起民变,我又没上,能怪我。
匈奴兵十万此刻剩下两万不到,赤痢把一万七千九百八十五匹马交到文丑手上,这是经过王松,昌豨和管承,严格核对过数量的,一匹也没给他留下,就这昌豨还不愿意呢,一个劲的嘟囔叫嚷:“你看看,这匹马都没有马鞍,而且腿也瘸了这怎么用这个,我告诉你,那个什么贤王,这匹不算,你再给弄一匹好的,要不我还待扣下一个人,这是公子说的,一匹马换一个人,一点也马虎不得。”他一个劲的翻眼皮,没好气的看着赤痢。
那边王松也说:“这弓箭倒是不少,可是箭矢不够多,这样,贤王阁下你不行就晚走两天,让你们军中的铁匠,在给打上十万支箭,没问题吧。”把个赤痢气的头顶差点冒烟,偏偏的就是不敢发,还要赔笑。他觉得自己这几天的笑容堆积起来,比前半生还多不少。昌豨最爱挑毛病了,一会铠甲破旧了,扣人,一会又金银的数量不对了,还是扣人,反正不管怎样,他都能挑出毛病来。后来——后来没事了,因为赤痢找出了他的弱点,用一些黄的白的东西,收买了一下。
昌豨的话立即就变了:“没事,那马腿虽然瘸了,让兽医看看,贴两贴药准好,而且我看这马四蹄稳健,保管是好马,行吧就是他了。哎,那个,那把弓箭还可以用,你把它拿过来,什么弓弦断了?没关系,都可以修理,拿来拿来——”害的赤痢心里一直在想,汉人怎么都这德行呀。
几万匈奴兵除了呼厨泉和赤痢有两匹马,全部步行从居庸关通过,身上没有半片甲胄,手里没有一件兵器,一个个耷拉着脑袋迤逦而行。文丑调集了所有兵马持枪持盾的在道路两旁戒备,一方面防止匈奴人耍花样,另一方面害怕愤怒的老百姓找他们算账,这是匈奴兵就像是被人掰掉了牙齿的毒蛇,彻底不能发威了。呼厨泉坐在马上,都抬不起头来,心想我可能是所有大单于里面最丢人的一个了。赤痢看透了他的心思,刚一出关,就热泪盈眶道:“大单于,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这愁迟早要报的。”呼厨泉扬起手一马鞭抽在他身上,大声骂道:“报个屁,连一匹马也没有了,拿什么报酬,可怜我这些年的积蓄,都被袁熙这王八蛋给搜刮干净了。”他深深地叹了口气。赤痢也不敢说话了,半天才道:“对了单于,以后我们到底是降曹还是降袁啊。”呼厨泉楞了一下,苦笑道:“我们回草原吧,这次战败,没有五年八年的休养,绝对恢复不了,还谈什么曹、袁。”
得到了匈奴的战马和物资后,我欣喜若狂,让王松继续担任上谷太守,又把刘放派到代郡任太守,嘱咐他们休养生息,爱民如子,发展军屯,争取让遭受匈奴祸害最重的地方尽快的恢复往日的和谐繁荣。两人连连答应,一个劲的点头。尤其是刘放,简直对我千恩万谢,磕头出血,原因是他从从事升为太守,步子跨的太大了,心存感激。然后留下一部分兵马驻守,便和文丑携带者战利品,回到蓟城。匈奴的威胁解除了剩下的就只是乌桓,不知道奉孝那边怎样了,这几天没有半点动静,也没有战报传过来,我有些着急。我派人去联络郭嘉,一边让鲜于辅用匈奴马和匈奴的强弓硬弩按照匈奴的编队和战术方法组建一支自己的以骑射为主的骑兵队。曹操命议郎曹纯指挥的曹军最精锐的骑兵命名为虎豹骑,我的骑兵就叫黑龙骑,***压着他,龙比虎豹厉害的多了。
鲜于辅做事谨慎认真负责,不几日一只一万五千人的黑龙骑便组建完成,虽然黑龙骑表面和匈奴兵不差分毫,可是谁的心里都知道,这不过是空壳而且,我军骑兵根本就不具备匈奴兵的骑术,要想真正的驾驭匈奴马,还要接受些强化训练。在这个过程中鲜于辅这个匈奴通,把匈奴的队列作战以退为攻轻骑兵在前,重兵在后,梯次攒射,一波一波,的基本队形都训练完毕。不过中原兵的射箭准确度太差,站在那里射死的都不见得能射中,更何况,要他们像匈奴兵一样,无时无刻的控弦射箭。我一面心急,一面令鲜于辅加紧训练。时值五月中旬天气转热,酷暑将近,连续三天三夜降暴雨,雨水深达一尺,道路泥泞难行,低洼地带已经积水成河,大雨时刻不停的洗刷着血腥的幽州。
我正沉浸在击败匈奴人的喜悦中的时候,派出去往右北平无终打探消息的赵犊终于回来,他带回来一个人——崔琰。
“公子,大事不好了,奉孝,他出事了。”崔琰气喘吁吁的道。我的脑子轰的一声爆响,大声道:“奉孝,出什么事了。”崔琰好容易把气喘匀了,急道:“公子走后,我和焦触田先生一直坚守不出,等待着奉孝的消息。没过几天,就传来消息说已经到达了徐无山,切断了乌桓军后路。乌延也得到了消息,一时间乌桓军军心大乱,也无心攻城了。就撤军准备亲自到徐无山去打通粮道,我和田先生一合计,就趁他回军的时候尾随掩杀,他军心不稳我军大获全胜,乌延也死于乱军之中。奉孝,便来信要田先生收集乌桓败军的衣甲旗帜马匹,说要伪装成乌桓兵攻入柳城——”
我惊讶道:“这不可能,乌桓兵大败,蹋顿会收到消息,奉孝不会这么笨。”崔琰道:“公子有所不知,奉孝此计本来是天衣无缝,因为有个叫做哈多的乌桓人,因为被乌延迫害,而投降了奉孝,奉孝便命他回柳城报捷,并且催促粮草。乌桓粮草一车车的运到徐无山,奉孝出兵掩杀,半路把压粮的乌桓兵杀尽杀绝,在夺了他们的旗帜衣甲,穿在士兵身上,准备扮成返回的压粮兵,突袭乌桓王庭,活捉蹋顿。蹋顿浑然不知,在奉孝和田先生急行军攻击下很有可能一网成擒,可是,刚收到战报说,说——”崔琰的脸色变的很难看,语气有些哽咽了。我急道:“崔先生,你倒是快说呀。”崔琰咬牙道:“说是,奉孝因为气候恶劣水土不服,竟然生了重病,奄奄一息,就要——就要命归黄泉了。”
我脑子轰的一声爆裂,顿时明白一切,暗怪自己实在该死,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郭嘉是不能去北方苦寒之地的,他就是死在征伐乌桓的路上,自己怎么能派他去徐无山呢。坏了,说什么都晚了,事已至此,普天之下也只有华佗的医术可以救的了他。
“不行,我要尽快的赶去和他们会和。不知道奉孝和田先生现在到了那里。”我指着地图问。
崔琰跺脚痛哭:“奉孝,休矣。公子,我等皆无能为力也。”
我厉声道:“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崔琰指着桌上摆放的战略地形图道:“奉孝此时已经经由滨海道,也就是所谓的辽西走廊这条路,出玉田,丰润,过碣石直达凌河。这条路是通往乌桓的主要通道,辽西郡所辖十四县无一位于碣石之间的沿海地带。在没有坏天气的情况下,塞外游骑就直插右北平和渔阳的内地郡县。奉孝就是在天气晴好的情况下轻兵全速从平坦的滨海道出击,用了五天时间就就渡过大凌河,到达乌桓科尔沁草原。”我摆手道:“别说了,整顿兵马,一个时辰后出发。”
70。第七十章 出卢龙塞
不行啊,二公子,,这条路一旦遇到夏秋季节的大雨,就成了不可行之路,我们偏偏就遇到这种情况,浅不通车马,深不载舟船,公子,我们无法和奉孝田先生取得联系,他们一只孤军,加上奉孝病重,看来有去无回了。“
我慌乱莫名,没了方寸,急道:“难道,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就没有别的路可走。”崔琰摇摇头道:“从右北平至柳城,只有这一条道路,我们无计可施。”文丑在旁边听的心惊,激动道:“不行,我要去救奉孝,这条路再难走,也要走。”崔琰嗟叹道:“没用的,要从这条路出塞,最起码要等到一月以后。”文丑神色一黯,嘴角剧烈的抽动。我道:“田先生为什么不带兵回来。”赵犊苦笑道:“公子,您是急糊涂了,我们既然去不了,他们又怎能回来呢。”
“不对,不对,一定还有别的路可走。”我突然想起来,三国演义上说的,曹操在征讨乌桓的时候,也是赶上大雨滂沱道路难行,他似乎是走了另外一条路。我努力思索着,对辽东地理完全陌生的我,根本就想不起来那一串地名,急的转圈跺脚,可就是毫无头绪。
怎么办,怎么办,我的心拼命的跳,额头上冷汗涔涔,脑袋似乎要炸裂开来。突然我濒临炸裂的脑海中迸出一丝星火,对了,路我虽然记不得,但我却记得曹操向导官的名字,是田畴,对,辽西太守田畴,我怎么把他给忘了。
我眼中一亮,对文丑道:“看来我们要走一趟辽西了。”文丑和崔琰正诧异间,突然有士兵进来禀报:“公子,外面有人求见,说有急事禀报。”
我心烦意乱:“不见,不见,谁也不见,下去下去。”那士兵吞吞吐吐的道:“可是那人说他是辽西太守,名叫田畴田子泰。”
“田畴——快,快请。”我愣了有一分钟,才大叫道:“我亲自去接。”
我一见田畴二话没说噗通跪倒:“子泰,你无论如何要救救奉孝,袁熙求你了。”田畴一下子傻了,他这次来就是为了要救郭嘉的,但没想到我会做出如此出人意表的举动。
这次不是作秀,我真的不能看着郭嘉死,这些年来有他在身边习惯了,就像是自己的一只手臂,他有事,我立即感到切肤之痛。田畴急忙搀扶,文丑和周仓崔琰也都感动。文丑哽咽道:“公子,你这是——奉孝若是知道,就算死也含笑九泉了。”“不,玉宇,我不会让奉孝死,就算是在难本公子也要出兵柳城把奉孝和田先生就=救回来,都是我不好,怎么能让他到那种地方去呢。”我拉着田畴的手,紧紧地:“我知道,子泰你是辽西地理通,对于辽西辽东一代的人文、地理、河流、山川无一不精,世上能救郭奉孝的非你莫属,请看在和他同门之谊不吝赐教。”我说着说着声音就有点哽咽了,郭嘉的音容笑貌,又在我脑中闪现。
田畴感动于我对郭嘉的情谊,叹气道:“郭奉孝有公子惦念,虽死犹生也。但不知公子可肯为他涉险。”我就知道他有办法,我立即站起来道:“就算是豁出命去,袁熙也在所不辞,倘若先生有计,请快点教我。”田畴心想难怪郭嘉对袁家这位公子如此忠心,原来两人感情甚笃,看此人气量宏大,处事干练,礼贤下士,应该能够成就一番事业。心中暗暗动了投靠的心思。田畴道:“实不相瞒,田畴这次来就是为了要救郭嘉的。”
文丑着急道:“大雨滂沱道路泥泞处处积水,我军无法出塞,如之奈何?”田畴道:“畴知道一条路可以直达柳城,不过这条路太过凶险,动辄粉身碎骨,困苦之处实在不是常人说能忍受,怕二公子受不了翻山越岭的苦楚。”
我急了,吼道:“先生要怎样才肯信我。我袁熙对天发誓,若不能兵进柳城救出奉孝,愿意死于雷霆之下,葬在山峰之中,灵魂化灰,永世不得超生。”说完吸了口气,心想这够毒了吧,看你信不信。这可是用‘白素贞’的誓言改编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