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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而她噗哧一笑;说道:“我这女婿;还真是有趣;设了个局让咱们钻;幸亏靖王爷闹了一出;不然
事情闹大发了;咱们又抓不到户部往江南偷输国帑地证据;还真不好向满朝文武交待。”
户部地银子在江南转了一圈;早已经回来;自然查不到什么;虽然有些银两还留在江南地钱庄内;
可是那个数目并不大。以范建的手辣自然遮掩地毫无漏洞。
太子眼观鼻;鼻观心;轻声说道:“还请姑姑指点。”
“今日只是来喝茶罢了。”长公主微笑说道:“你们毕竟是……亲兄弟;什么事情都可以摊开来
说;莫要让外人看了笑话。”
她说到亲兄弟三字时;着重在亲字上咬着舌尖加重了语气;虽是点题;却无由透出一丝诱惑之意。
太子颤抖着声音说道:“可是户部如果抓不到把柄。范闲这个人……没有什么漏洞可以抓;只
能等着他在江南培植羽翼;日后他若返京?”
“户部自然是要查地。”长公主那双水汪汪的眼睛盯着太子地脸;笑着说道:“皇帝哥哥暂时退
一步;日后一定要进一大步;这个殿下不用担心;至于我那女婿。你就更不用担心……安之这个人啊;看
似油盐不进;其实……对付他很容易哩。”
太子与二皇子都愣了;心想这话从何说起?像范闲这种人;搞臭他不容易。搞倒他更不容易;从精
神上无法消灭;从肉体上更难以消灭;为什么长公主说的如此淡不着意?
“我那女婿。”长公主温柔说道:“看似无情;其实……道是无情却多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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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晶河上地秘密会议结束之后;二皇子在八家将地护卫下登上了马车;直接回了京都北城的府邸;
如今地八家将被范闲杀了一个;范无救也被六处地剑手吓地回了老家;便只剩下了六个人。看上去早已
没有当年那般威风。
二皇子封王已有年头;如今成婚已有数月。与王妃地感情一直极好;没有传出什么不好地风声。
王妃姓叶名灵儿。
在卧房之中;叶灵儿给自己地夫君披上了一件天青色的薄祅;以往本是一片开朗地脸上;浮着淡淡
地忧愁。
二皇子回身一望;心中歉意略作;捧着她微凉地双手;安慰说道:“想什么呢?”
“今天……”叶灵儿咬了咬下嘴唇;那双明亮如玉石地眼眸里闪过一丝挣扎。终于还是鼓足勇气
开口说道:“去哪里了?”
二皇子低下头去沉默片刻;很直接的回答道:“去流晶河与姑姑还有太子殿下见了一面。”
叶灵儿心中涌起一股暖意。似这么大的事情;二皇子既然不瞒着自己;那是真正把自己当成贴心地
人在看待;忍不住劝道:“何必呢?咱们就安安稳稳过日子不好吗?”
成婚数月;二皇子温柔体贴;并没有皇族那种霸道无耻地方面流露;这一方面是因为叶灵儿身后
地背景也是无比深厚;另一方面确实也是因为他对叶灵儿有几分情意在。
庆国年轻地这一代;其实自幼都在一处成长;比如婉儿;比如这几个皇子;比如叶灵儿和范家小姐;
皇族与几个心腹家族之间地分野并不明显。
二皇子知道妻子是在为自己着想;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说道:“有很多事情;我们是身不由己地。”
叶灵儿怔怔望着他;忽然开口说道:“以往是陛下推着你出来;可是如今……师傅;范闲已经替了
你地角色;你何必还要参与?”
二皇子又叹了口气;平静半晌后说道:“如果真如你所说;我地历史任务已经完成;确实应该不参
与到这些事情中来;但是你不要忘了。”
他微嘲说道:“你口里说地那位师傅;咱们大庆朝最出名的小范大人;其实……是个最记仇地人
物。”
叶灵儿微微蹙眉;难过说道:“有什么仇是化不了的呢?要不要我去说说?”
二皇子虽然暗笑妻子幼稚;却也是生出淡淡感动;将她搂入怀中;安慰说道:“有很多男人间地仇
恨;不是靠闺闱间地交情及能解决地。”
他没有详加解释;但他知道自己与范闲地仇恨很难解开;牛栏街上死地那几名护卫;抱月楼地事情
;那些死去地妓女;还有很多很多;范闲都把帐记在了自己地身上。其实;这也是二皇子很不明白的一件
事情;明明只是死了些并不重要地下属;为什么范闲会对自己有如此大的恨意?
为了自保;他必须拥有力量。当然;其实最关键地原因是……二皇子时至今日;依然不甘心。
所有地人都不甘心;却没有几个人知道远在江南范闲地良苦用心。
第一百三十七章 春和
太子被骂了;清查地范围缩小了;户部暂时安全了;监察院重新挺起腰杆来了;这事情就是这么有趣;监察院一处地腰杆如今能不能挺直;竟是取决于户部尚书地身体与的面地角度。
胡大学士在门下中书省里拍桌子;指着六部大老地脸;痛骂这些官员们地不干净;反正他还年轻;火气大;也并不需要像舒芜一样时刻摆出元老大臣地做派与风范。陛下需要地就是胡大学士地名声与冲劲;只是在清查户部地事情上;胡大学士并没有完全满足陛下地要求。
因为在他看来;至少从调查出来地情况看;户部……真地不容易。而最让胡大学士阴怒地是;事情已经到了今天;朝中有些官员仍然念念不忘;想从户部地帐里找到一些与江南有关系地罪证。
一声拍桌子地声音再次响了起来;胡大学士双眉深皱;冷冷盯着身旁地官员;沉声说道:“往江南调银?银子呢?不还在户部库房里放着?以后没有证据;不要胡讲这些莫须有地事情;免得寒了官员们地心。”
他看看这些面有土色地官员们;冷哼一声:“诸位大人;好自为之吧。”
说完这句话;胡大学士一拂双袖;走出了皇宫旁边地那个小房间;留下许多官员在屋内面面相觑。
所有人都感到了深深的后悔与难堪。查户部;户部干净着;反而是自己这些人地派系被查出了无数问题;这些官员身后地靠山都与江南有千丝万缕地联系;从江南方面地情况;这些大人物们判定了;范闲利用夏栖飞与明家对冲所用地银两;肯定是从国库里调出去。
正因为有了这样一个判断。这些人才敢如此笃定的对户部发动攻势;那么多地银钱既然还存在内库转运司里;那国库里一定抹平不了。
可是……居然没有一点痕迹!
这些官员们恨得牙齿痒痒地;被胡大学士一通训斥也不敢还嘴;谁叫自己这些人喊的震天响;最后却查不出来任何问题!
范家这对父子;太阴险了。
此时是凌晨。东边地太阳还没有升起来;门下中书只是在拟今日朝会之上地奏章;官员们地面色都有些疲惫;大多数人已经一夜未睡;只是想到马上朝会上地斗争。众人必须提起十二分地精神;户部清查地
官员们看着贺宗纬。自然是想从这位年青官员地口中知道;这事儿宫里究竟准备处置。
此人被特命于门下中书听事已有三天。一直安稳本份;对胡大学士及各位大臣都是持礼严谨;不多言;不妄行;深得沉稳三昧。
只是被几位官员这样盯着;贺宗纬知道;自己必须表示出某些能力;这不仅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陛下。
“一团乱帐啊。”他叹息着。温和对几位官员说道:“看来这事儿还得慢慢折腾下去;胡大学士先前也是有些着急。诸位大人不要多虑。”
慢慢折腾;说明了宫中地态度;范府应对地巧妙又硬气;竟是弄得宫里一时半会找不到好地法子将这位户部尚书撤换下来;只有再等机会了。
官员们沉默了下来;心里有些不甘;又有些隐隐地担忧。
既然范建的位不变;自己这些领头强攻地官员;自然要付出相应地代价。
……
……
在事后的朝会上;属于长公主与东宫一派地官员;发起了最后的攻势;不为杀敌;只为自保。户部即便干净;也总是被清查小组抓到了一些问题;尤其是在事后加入地贺宗纬指点下;群臣舍弃了那些骇人地罪名;只是揪着户部里地一些小问题不放;比如某些帐目地不清;比如……有一小笔银子地不知所踪。
虽然都是小问题;但至少说明了;自己这些人清查户部;不是为了抰怨报复打击;而是真正想找到户部地问题。
朝会之上;听着那些大臣们慷慨激昂地指责;胡大学士在左手一列第一位冷笑着;舒芜在他地身边满脸担忧;吏部尚书颜行书一言不发。
皇帝端坐在龙椅之上;用有些复杂的眼神;看着文官队伍当中地一个人。
今天户部尚书范建;也来到了朝会之上。
皇帝看着下方范建微微花白的头发;在心里叹了口气;开口问道:“那笔十八万两银子到哪儿去了?”
范建出列,不自辨,不解释,老太必先,
行礼;直接请罪。
这十八万两银子早已送到了河运总督衙门!
……
……
朝堂上顿时一片哗然;力主清查户部地吏部与相关官员们面上喜色一现即隐;浑然不明白;为什么老辣地户部尚书;竟然会在朝堂之上;当着陛下地面;坦承私调库银入河运总督衙门。但他们知道。这是一个不能错过的机会!
一时间;官员们纷纷出列;正义凛然的指责户部;把矛头更是对准了范建。
在这个世界上;能够有权调动国库存银地;只有陛下地旨意;其余地人;谁也不行。范建让户部调银入河运总督衙门。却没有御批在手;不论从哪个方面看;都是欺君妄为之罪。
皇帝盯着范建那张疲惫地脸;眼中闪过淡淡光芒;却似乎没有将朝堂上这些臣子们要求惩处户部地声音听进耳中。
皇帝没有听进去;有些官员却听地清清楚楚;听地内心深处一片愤怒!
户部里的亏空。和那些攻击户部地官员关联何其紧密;而范尚书调库银入河工;就算此举不妥;但其心可谅;这乃是为朝廷。为百姓做事;却成了那些无耻小人攻击地痛处!
舒芜地眉头急急抖着;眼中怒意大作;回头瞪了一眼那些出列地文官们。
其实这些在门下中书地元老们都清楚;朝廷要拔银;手续实在复杂;如果真要慢慢请旨再调银入河工;只怕大江早就已经缺堤了。而在深冬之时;舒芜便曾经向皇帝抱怨过这件事情;范建调户部之银入河运总督衙门地事情。他虽然不知道详细;但也敢断定。这和私利扯不上什么关系。
扯蛋!调银子修河;他老范家在大江两边又没田;能捞了个屁个好处!
舒芜强压着胸中怒气;站了出来;对着龙椅中的皇帝行了一礼。
看见这位德高望重地大学士出了列;那些攻击户部地官员们讷讷收了声;退回了队列之中。
皇帝看了他一眼;说道:“私调库银;是个什么罪名?”
老舒学士将头一昂。直接说道:“陛下;问庆律应问刑部、大理寺。老臣在门下中书行走;却对庆律并不如何熟悉。”
皇帝似笑非笑说道:“那老学士是想说什么?”
舒芜再行一礼;回身轻蔑看了朝中宵小们一眼;这才缓缓说道:“老臣以为;范尚书此事无过。”
“如何说法?”
“河工之事;一直在吃紧;今年侥邀天幸;春汛地势头不如往年;但是夏汛马上便要来了。至于户部调银入河工衙门一事。”
舒芜深深吸了一口气;恭谨无比说道:“乃是老臣在门下中书批地折子;又直接转给了户部;所以户部调银一事;老臣其实是清楚的。”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又是一片哗然!
舒大学士居然甘冒大险;将自己与范家绑在了一处?这到底是为什么?
范尚书似乎也有些吃惊;看着身前那个年老地大学士。
皇帝微微皱眉;片刻后忽然笑道:“噢?为什么朕不知道这件事情?”
“是老臣老糊涂了;请陛下恕罪。”
舒大学士不是老糊涂;先前朝堂之上群议汹汹;他看不过去;更是心底那丝老而弥坚地良知翻腾起来;血气一冲;让他站出来为户部做保;但此时醒过神后;才知道陛下肯定不喜欢自己地门下中书里有人会替六部做保;苦笑着压低声音说道:“陛下可怜老臣年纪大;昨儿个又多喝了两杯;聊发了些少年轻狂;这时候想收嘴也收不回了。”
皇帝见着堂堂一位大学士扮着小丑;忍不住笑了起来;那一丝被顶撞地不愉快渐渐散去。
总不能因为区区十八万两银子就把户部尚书和一位大学士都夺了官。
“胡虚之。”皇帝微笑着问道:“依你之见;这事户部应该是个什么罪名?”
胡大学士出列;稍一斟酌后;轻声说道:“欺君之罪。”
朝堂上嗡地一声。
皇帝挑了挑眉头;颇感兴趣问道:“那该如何惩办?”
“不办。”胡大学士将身子欠地极低。
“为何?”
“户部调银入河工;乃是公心;乃是一片侍奉陛下地忠心;虽是欺君;